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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當還是豬妖時的一些舊事

天蓬剛纔心中“嗬嗬”冷笑,主要還是嫌棄那些神仙們,個個在天上住久了,世間什麼樣他們根本就不清楚,還喜歡變作凡人,一點都不走心。且不說演技問題,首先第一個硬傷就繞不過:這個世界的荒山野嶺中,哪裡找得到單戶的人家?

這要從這個世界的構成說起,在這個世界,其實人類所占據的地盤非常少,十不足一,剩下的十之**,那自然是各種野獸精怪的家園。

野獸先不提,精怪的數量之多,種類之繁雜,真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

相對應的,在人類聚居地,大城市自然有各位天神守護,小縣城也有儒道佛三家鎮守,到了鄉村,最低也得有個山神土地廟,一些教化不開之處,雖然不供奉山神土地,但是也供奉著各種土神。反正任何一個地方,必須先立一個神廟,旁邊纔會有人落戶。

荒山野嶺,孤家獨戶,隨時可能會被妖怪吃絕戶。

所以,在另一個世界的名言‘苛政猛於虎’,但是在這個世界來說,苛政再猛也猛不過精怪。

前朝末年,人間動盪,好多人為了避開苛政和兵災,逃到深山中避世。本朝建立後,多次下特赦令,召集荒民下山歸順,結果從前朝亂世到本朝初立,短短不過幾十年,那些逃至深山的百萬荒民竟然不足百一應詔,其他的都死絕了。

這些荒民部分死於饑荒,一些死於疾病,但是更多的還是命喪於各類精怪之口。

這些精怪吃了人的血肉,吸收了人之精華,日益壯大,待荒民吃光了後,便主動襲擊村寨,百多十個精怪在大怪的帶領下襲擊村寨,一旦強行驅神滅廟,也就是代表將村寨攻破,這些精怪便會一擁而上,把整村的生人吃儘。

其實每當朝代更替,人間動盪之時,人族控製力減弱,都會導致精怪侵入,國中妖魔橫行,所以常有人曰‘國之將亡,必有妖孽’。但是,妖魔橫行到前朝那種,已經可以稱作是末世妖潮了的,也是史上罕見。

當出現這種末世妖潮,遭殃的不光是時局不穩的中央王朝中百姓,周邊的小國也是紛紛受到池魚之災,更倒黴一點的弱小國家,甚至有被妖魔整個滅了國的。

這些都是天蓬親身經曆過的事情,當天蓬還是豬妖的時候,正是亂世,他也經常接到精怪之間的廣訊,相約聚集在某處,掃蕩山民或是攻擊村寨。

天蓬那時修為尚低,但是也去攪過幾次局,最險的一次他一個人乾翻了三個大妖,自己也差點掛掉,最後靠著一股悍勁鎮住了其他小妖,這樣才全身而退。後來天蓬在江湖中匪號豬神,他能罩野豬林那片地,全靠硬仗打出來的,所以他吃百姓的供奉才吃的心安理得。

這背後的故事,天蓬一直不願意提起,他有時也在後悔,不該在一怒之下弄死那個皇族,不然的話他起碼能罩著野豬林渡過亂世。之後,時至今日,天蓬實在不想知道自己走了之後,野豬林那片地的百姓如何了,總之他心中常有愧疚。

所以本朝皇帝為什麼大興佛教,原因非常簡單,妖怪太多,書生、道士不夠用了,這時候凡是能有降妖退魔之能的人,朝廷皆為重用,佛教也趁此機會在中原大興。

後來天下太平數十年,人族又逐漸興旺,壓製力增強,氾濫的精怪才又慢慢的退回到了自己的領地中去。

有話說,天上凡間,雲泥之彆,神仙們天上住久了,凡間遭劫,他們大約是知道的,但是凡間亂世如同煉獄,他們最多有些風聞而已。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但那是天地,天地自有不仁的資本和理由,所謂的神仙歸根到底也是人族,也敢學天地。

當人間出現妖潮時,那些上仙隻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人間自有此浩劫。說出這話,彷彿顯示了自己地位超然,不同於凡人,然後漠視百萬計的百姓喪命妖魔之口。一些修為低淺的修行者,仗劍行人間,還被上仙斥為不智。

為什麼天蓬自修行之後,越發不信天庭,不通道,不信佛,還不是因為在末世妖潮中,儒道佛三家的不作為讓他感到心寒,讓他感到恥辱,讓他感到怒火滔天。

【六道輪迴我看不破,天道輪迴我也看不破,世間紅塵種種我也看不破,但我知道,我是人!】

天蓬越想越憤怒,後來竟恨得咬牙切齒,背上的孫悟空還以為天蓬在咬牙趕路,感動的是一塌糊塗。

好不容易天蓬才平複了心態,正事要緊,孫悟空還瞎著的呢。

此時的天蓬排開雜念,演技上線,背好孫悟空,提起一口真氣,大步流星般,幾步就趕到了那家農戶院外。

“有人在家嗎?”天蓬揹著孫悟空站在院子外喊道,他這一聲吼,農房裡立馬衝出幾個持槍夾棒的農戶,見此狀,天蓬真是一頭黑線。

正當天蓬捉摸不透之時,農房又走出了一個頭髮斑白的老人,那老人一見到天蓬和孫悟空,頓時厲聲喝道:“你是何人,為何闖到我家裡來?”

“老丈可好。”天蓬騰出一隻手做了個佛禮,說道:“我們是東土大唐聖僧的徒弟,因往西方拜佛求經,路過此山,被一個妖怪拿了我師父去,我們與它大戰數場,還未得取勝。又見天色已晚,特來告借一宵,萬望老丈施捨個方便。”

“原來是大唐人,失迎,失迎!今日我咋一看到生人,還以為是強盜來襲呢。”老人熱情的說道。

【你家的強盜會翻八百裡黃風嶺,冒著生命危險穿山越嶺來搶你?】

天蓬好不容易纔忍住翻白眼的心情,“平常心,平常心”,他心中默唸道。

在眾人的帶領下,天蓬揹著孫悟空進了屋子,將孫悟空放在墊子上後,又有人熱情的拿來掃帚,從他們二人身上足足掃下了幾斤沙土,之後兩人又拿著熱毛巾擦了一把臉和手,這纔看得出來人樣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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