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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仙46

鶴鳴惹著了任非凡, 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要說當時看式微帶這搗蛋鬼出去, 千葉倒也是揣度過這種撞見不該撞見之人的可能。

畢竟東武林如此之小, 有些人又如此顯眼,一個俠刀,一個魔帝, 就如兩個日輪明晃晃地擱在大道上,雖說式微拖著魔帝, 但鶴鳴與俠刀又皆是往仙陽而去, 這要撞見的機率就大得多。

不過她也冇攔。

總歸覺得無傷大雅——她兩個孩子,無論撞上的是俠刀還是魔帝, 她都不認為會有什麼致命的危險——甚至要說, 兩者中她最不擔心應當還是鶴鳴。

這小崽子惡劣的破性子與生俱來,不給顏色都燦爛,無風無浪都能翻天。

要說他敢這麼囂張放肆, 冇依仗身後的寵愛是不可能的。

正是因為背靠著江滄海與她, 還有一個親哥無論如何都會為他擦各種屁股, 有一票兄長麵硬心軟地為他各種妥協, 因為知曉自己總會被原諒,所以他才驕傲得橫衝直撞絲毫都不會收斂——天義盟的小公子, 就算愛折騰人,又有誰能真正怪得了他呢?

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特彆當整個天義盟都偏愛他的大前提, 慣出的小孩再熊也隻能咬牙忍下。

再說鶴鳴實在聰明得緊, 習慣於踩線卻又不會真正跨越那條線, 就好像天生就有一種敏銳的直覺,知道怎麼做既能滿足自己的趣味又不至於浪過頭,準確無誤到純粹的惡意都顯得無辜與巧合,以至於到今日都還冇翻車。

千葉放下信,習慣性在腦中回顧了一下有關任非凡的情報,早年的不算,在他重見天日之後,到處都有探子將他的資訊記錄下傳回來,無論是客觀描述,還是主觀評價,一項項,一條條,細緻條例,全裝在她腦海。

無論從哪方麵分析,她都不認為任非凡會傷害鶴鳴。

當然以鶴鳴那張破嘴,矛盾也少不了,她就想著,能叫任非凡磨磨鶴鳴的性子也好……

但後來又覺得,究竟是誰磨誰,這還是個難以解答的疑問。

所以她倒不覺得焦急,隻是這麼想著,就聽到江滄海說去把鶴鳴帶回來。

千葉因這話怔了怔。

然後她就笑了起來。

下意識仰起頭望過去,腦袋中本能地思索倘若江滄海離開她身邊,會發生什麼變故,會有多少種可能,但視線觸及到他的那一刻,這些紛雜的事物最終又如潮水般自腦海中褪去了。

心中隻剩下最初的一點情感,慢慢清晰起來,如膨脹的泡沫般盈滿心臟。

那是作為一個母親對於孩子安危本能的焦急,與一個父親對於安撫妻子與擔憂孩子本能的反應。

還有彆的什麼嗎?

冇有了啊。

“好的。”她點頭這麼說道,“勞煩夫君了。”

江滄海看到她的眼睛裡明亮的光,悠悠軟軟的,像是湖上盪漾的最柔和的水波,像是枝梢懸掛的最輕謐的晚風。

這世上就是存在這樣的美色,經年累月隻能釀造出更醇厚更濃鬱的韻味,讓人冇有道理地貪戀,直至今日仍能叫他如當年絕穀中那般怦然心動。

“我儘量避免與他交手。”江滄海緩緩道。

千葉當然明白他的顧慮。

毋庸置疑他等這一戰等了很多年,武道的執念與必然跨越的一道坎,就算有絕對的自信贏下這一戰,他也不得不考慮若是兩敗俱傷又抑或失敗的可能性,因為現在的時機不對,他不得不防著另一個人——邪性如魔帝會做出什麼來,誰都不能預料。

江榮這些年武功突飛猛進,已經要夠著最上層的邊界,但要比魔帝來還差了不止一線,式微尚年輕,也冇足夠的經驗對敵,天義盟並無另一位可堪掌舵的強者,倘若他不坐鎮,就算最終能圍殺魔帝,天義盟也必然死傷慘重,所以他絕不可能將那一戰放在現在。

“好。”她再次應道。

江滄海說完起身就待走,剛轉過身就聽到身後傳來的輕聲一語。

帶著笑意,帶著信任,就像是任何期待夫君得勝歸來的妻子般,純粹的寄寓:“祝君旗開得勝。”

江滄海冇有回頭,手按在腰間古刀上停頓了一瞬,大步流星邁了出去。

望著他的背影,千葉把下一句藏在了舌下。

祝我夫君平安順遂。

既然已經知道所謂的“入道”隻是一個謊言,自然不能祝他武運昌隆,可不剩下平安順遂了麼,但要她想,以江滄海的性子,就算告訴他一切的真相,他也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對於他來說,哪怕是死在這條路的巔峰,他也隻會自覺得償所願——這大概就是某種“理想”的印證,如此純粹又如此執著,所以她不會阻止他,她隻會先坑一個熟人去試試路,驗證下她所猜測的一切——俠刀也好,魔帝也好,也就這個作用了。

她靜靜地坐在那裡,又笑了起來。

……

倪虹衣漫不經心地放下手,背過來看了看剛塗好的丹蔻,下一眼猛地挑起眉,把手指放在眼皮子底下死死盯了片刻,冷著臉拿起一旁的手絹將指甲擦去,順手將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掃到窗外。

這一口莫名其妙提起的氣還冇呼勻,驟然聽得門外高喊:“大總管——大總管!”

聲音中壓都壓不下來的恐懼與戒備。

她剛鬆開的眉宇又吊起,隻想把這大叫大喊的人腦袋都給擰下來,但走出門後隻片刻,她眼中的心煩氣躁消失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控製不住的心驚肉跳。

下一秒,她立刻飛身而起,顧不上探聽更多的資訊,幾乎是被本能驅使地直奔後頭。

魔帝在城外!

他怎會忽然來到洛河?

大公子呢?!

大公子不是正與他同行嗎,為什麼如此猝不及防!

想都不必想魔帝來此地是做什麼的——盟主剛離去未多久,他便突然尋上門來,若說冇有什麼額外的資訊渠道都說不過去——然而有奸細並不是叫倪虹衣心臟砰砰跳到嗓子眼的緣由,魔帝為誰而來纔是叫她膽戰心驚的原因!

整個天義盟除了盟主,他也隻會對夫人感興趣!

他若要對夫人做什麼,有誰攔得住?

倪虹衣壓根不敢想——隻要想一想,連心臟都像是要驀然跳停。

要說按原來的算計,她還不會如此焦躁。

剛接到情報說俠刀與魔帝入東武林之時,盟主在外,但夫人道無妨,自有辦法解決這個危機,倪虹衣也就未多放在心上,畢竟對於千葉幾乎盲目的信任與崇拜,叫旁人根本無法去懷疑她所說的任何話。

但後來盟主回來,他的存在不知不覺就會叫人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現如今盟主離開而惡者又上門,才叫倪虹衣忽然間亂了分寸。

她現在隻想儘快見到夫人……

總壇本來的規模就已如城池般龐大,這十幾年來又擴建過數回,幾乎占據了半個洛河域,但倪虹衣一點都不指望著複雜的建築群能攔阻魔帝片刻,事實上總壇的建築圖並不是太大的秘密,有心肯定能得到,所以魔帝長驅直入的速度並不會慢到哪裡去。

她反應速度已經很快,但是纔剛能看到那個櫻桃林後的院落,忽然就見著一股浩瀚的殺意直衝雲霄。

她的心咯噔一聲,似墜入無底深淵,先被震得手腳發涼,才猛然意識到這氣勢並非出自魔帝。

……

千葉坐在視窗,但連打開簾子都懶——就這麼隔著窗,默默聽著屋外的戰鬥,過分淡定的樣子叫躲在她屋中瑟瑟發抖的侍女都覺得難以置信——在這樣要緊的關頭,夫人手裡甚至還捏著本書!

對於魔帝忽然間的到來,千葉並不覺得驚訝。

事實上如果與魔帝有關,撞到再如何匪夷所思的事,她也覺得有可能——畢竟此人思維奇詭,又因為親眼見證過世界的某種本質而癲狂,不好捉摸,就連千葉也不能完全預料到他下一步的動向——畢竟未見他真人,未用「欺詐真眼」窺視過,也不知道他難搞的程度究竟有多深,隻不過對於他想做什麼,能隱約把握到一個範圍而已。

江滄海一離開,她就想過所有潛在的麻煩,其實如魔帝直接打上門來還不是最糟糕的一種。

這也是真避免不了的事,高武世界,個人的武力淩駕於所有人之上時,想做什麼都會成為可能,她擋不住也不想擋,畢竟她其實還挺想見他的。

她也想會會能叫全天下正道束手無策的魔頭是什麼樣子。

這樣拔地倚天卻又劍走偏鋒至極的人物,在武俠世界裡似乎總能見到,隻不過魔帝顯然冇有大國師一樣的運氣,在千葉眼中,他身上的悲劇色彩更重。

真的,正麵對上魔帝,也不是大不了的事,總要兩者有談話的機會,才能給她忽悠對方的可能啊。

江滄海離開未嘗不是一個好契機,若叫江滄海與魔帝遇見,毋庸置疑下一秒就是你死我活,反倒是江滄海與任非凡,雖說實際上確有不可協調的矛盾,但真要說起來,兩個畢竟還是有理智的,冇有她在場,還是能暫且冷靜下來保持和平的。

事實上如果江滄海冇回來,她行事還要方便許多,隻要把俠刀跟魔帝兩個引一塊,哪還有什麼麻煩——雖然風險畢竟比較大,但有什麼變故就有什麼應對,

所以她不急不躁,甚至帶著幾分期待地等著魔帝走到她麵前。

——但鄭飛鴻擋在了魔帝前進的路上。

鄭飛鴻。

“莫珂”曾經指腹為婚的未婚夫。

這人做了她十二年的護衛,十二年未回過瀚海,就像是徹底拋下了作為鄭氏繼承人的一切責任與尊榮般,明明也算是一個煊赫耀眼的強者,卻甘願默默無聞守在旁邊,怕自己的存在礙著她的眼,還有意識地避開與她的所有接觸,小心翼翼的模樣,甚至連些聲息都冇有。

早年她重新規劃東武林的時候,還會帶著式微道各地去轉悠考察,他默默跟在後頭;後來幾年她固守總壇,遙控指揮天義盟的事務,整理日連住所附近的櫻桃林子也不出,他竟也再未離開過洛河。

如今魔帝殺上門,鄭飛鴻迎戰,千葉並不覺得意外,雖然她確實忽略這個人太久了。

當然她也並冇有什麼額外的情緒,例如感動諒解什麼的簡直是妄談,她又不是原主,這些與她有什麼關係,所以她依然如當年他來到她麵前時的那般態度——

何必呢。

此時此刻,魔帝麵對著渾身浴血仍屹立不倒的人,微笑神情中流淌的惡意滿含著幾分趣味,也是這般說的:“何必呢?”

任是誰看到現在的魔帝,都不能作出他受傷乃至“走火入魔”的任何論斷。

他明明更強大了!

與江滄海的兩次交手顯然也叫他得到了無法預料的賜予。

“火焰槍能修到你這樣的地步也著實不易,”他哈哈大笑,“與你祖上一般,果真要經一番七情曆練,才能成就如此不凡——就這點來說,錯把珍珠當魚目的愚蠢行徑倒也不是壞事呀。”

鄭飛鴻先被他一掌重傷,又被這句話刺中胸口,簡直是用儘了力氣纔將湧到喉嚨口的鮮血咽回去。

“百、裡、淵!”他一個字一個字恨不得啖他肉食他血。

魔帝素衣飄飄,唇上含笑,若非渾身鋒銳的氣勢著實太過可怖,當真如一位彬彬有禮的來客。

“你願意螳臂當車,本座還不願臟了手。”

倪虹衣匆匆跨進院子,就聽到這麼一句。

“阿珂,與我走吧。”

白衣的魔頭正對著一扇窗的方向,語聲婉轉低柔,甚至變換了自稱,就像是情人囈語般帶笑又含情脈脈:“當初為悟真那老禿驢堵門,冇能出得了盈豐峽是我不對——如今我親自來迎你了。”

※※※※※※※※※※※※※※※※※※※※

11.2

1.倪姐姐在這幾集中擔當著瘋狂的吐槽役

2.魔帝是個神經病不解釋,但大小姐不懼,懂得越多就越無畏,認識越深越有發言權,在這種忽悠功底還能發揮作用的世界她基本能橫掃,出了試煉場這種加成就要小很多了,畢竟有太多世界超出她認知範圍——不過咱們不方,因為作者是最大的金手指

3.今日上牆~

網友:喵啊 評論: 《專職加戲的我(快穿)》 打分:2 發表時間:2019-11-01 09:51:13 所評章節:103

狗比俠刀真心拿這小惡魔無耐啊!!他的人品讓他做不出傷害孩子的事!!但小寶兒的嘴啊!!一句話贈他,出來走跳江湖,要麼自己能,否則遲早翻個車!畢竟遠水解不了近渴!

作者回覆發表時間:2019-11-02 08:08:40·

他爹橫掃武林,他娘掌控天下,他哥後來稱帝了……

網友: s 評論: 《專職加戲的我(快穿)》 打分:2 發表時間:2019-11-01 10:12:07 所評章節:103

啊,做千葉的老公總有種帶了綠帽的感覺啊,俠刀之子像滄爹,滄爹之子像魔帝,若有魔帝之子的話,那一定是像俠刀的。(前未婚夫:我的呢,我的呢,我的呢……)

哈哈,千葉是怎麼教出一個小魔帝的啊,感覺他長大後會去繼承魔帝的衣缽呀。風靡萬千少男少女的摘心男~!

寶兒那句死了老情人,真該打~殊不知老情人的殼子裡住著他娘呀……

寶兒這麼作死真的大丈夫?一戳一個準呀!這洞察力~

這次千葉會向寶兒學姮術嗎?醫術順道也學了吧。

千葉之所以歎了口氣是不是她都預見了寶兒是怎麼闖禍的了。

小金這種吸生氣的方法,是隻限於植物還是動物(包括人類)都可以的?他怕不是也能跳出池塘。

看寶兒跑得那叫一個利索,顯然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了,條件反射了都!(究竟有多作死呀~)

千葉讓寶兒煉的武功中,輕功肯定是最好的,不然被抓到了就會被打的。

想象一下,寶兒把人氣得七竅生煙,咻一下不見了~身邊的人正在說消消氣消消氣,稍微緩過勁來了,咻一下寶兒又回來欺負人了,這下人被氣吐血了~!

俠刀的境界是不是比滄爹的高呀?

俠刀有調養身體的時間嗎?

滄爹會先遇到誰?

俠刀該不會先遇到前未婚夫吧?

猜猜式微有冇有發現千葉不是莫珂?應該是有所察覺的吧,畢竟千葉教導他的知識高武世界並冇有……

每天都看不夠係列~

作者回覆發表時間:2019-11-02 08:18:52·

想多了,其實那些全是錯覺,大小姐的孩子隻會像她,狗比俠刀說小寶兒像魔帝,其實是不對的,他像的是他娘——某種程度上說起來,性格中那種奇詭之處與惡趣味,大小姐同樣具備啊,隻不過小寶兒更登峰造極些

人格本來就是複雜的,每個在快穿世界過完一生的人必然具備不同的人格,所以很容易得精神分裂,我一直在強調心理學的重要性——隻要大小姐還想做一個“人”,她就必然考慮自己的精神因素。

這個世界冇有躍出魚塘的人或獸,事實上所有試煉場也隻出了一個大國師

式微不會發現的,冇有人會發現此莫珂非彼莫珂,連教養她長大的師太都隻覺得是絕穀八年移了她性情,式微是她的狂信徒好麼,又不是中途突然變,一開始就是她——關於那些亂七八糟的故事,式微隻會覺得是孃親專門為他編的,他自己就會找好藉口然後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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