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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13

兩個人身上都流淌著罪惡的詛咒的血脈,且都擁有一定的魔力,它既然選擇了公爵成為自己的伴侶——當然她更想用“交-配對象”來稱呼這種關係——以人魚貪婪自私又極度凶殘的本性,已經將她的便宜兄長視為自己的所有物,絕不會放任任何會影響到自己繁衍的威脅存在,在這個前提上,她這種大補品應當必死無疑纔是,麵對麵它竟然也冇什麼想法嗎?

千葉怎麼都想不通這個問題。

所以,人魚為什麼冇傷害她?

夢中那般近的距離,連彼此的呼吸都似乎交換的都是同樣的氣體,她低頭往海中看,感覺伸手就能觸摸到那個夢幻的怪物,而對方仰頭看著她,要想汙染她誘惑她簡直是再輕易不過的事了。

從直麪人魚的坐立不安狀態中脫離之後,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思考答案,直覺得這是她破解任務的重要入手點,但估計還是瞭解得太少,腦海中各種隱秘知識翻來覆去都給她再咀嚼了一遍,得出的結論還是“靜觀其變”,她也算是服氣了。

作為世界神秘性的漏網之魚,它就完全站在無法觸及的魔性巔峰, 人類的血肉之軀隻不過是它的食糧, 除了像公爵那樣試圖以繁衍的本能來強製性叫它的存在換代, 以此來殺死這一條人魚之外,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叫它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千葉雖然不認為所謂的“人魚之淚”就是顧名思義本身,但她有絕對的把握,必定是出自這條人魚身上的某個部位,首先她就要驗證眼珠子是否符合任務要求, 不過真正見過這種奇蹟生物之後, 就算僅是夢中的相見,都叫她覺得無計可施, 難不成還盼著它乖乖獻出自己的眼睛?

很簡單, 公爵看顧她的方式簡直可以說是密不透風, 唯一傷害她的舉動也就是吸食了她一些血液, 就算損失的血量叫她身體略微孱弱, 可是脖子上的聖物還掛得好好地, 她也剛使用了木妖穩定自己的精神, 也不至於風暴堡外人魚的魔性就強烈到隔著這座城堡都能趁虛而入,甚至更為怪異,直接鑽進她的在夢中,叫她在夢境中見到了那條人魚?

不過非要說是意外的話,她還真不能反駁。

這種妄想放在天方夜譚麵前都覺得可笑。

原本, 走投無路還能試試一種方式, 乖乖做壁上觀,控製自己的手腳不去湊熱鬨,靠著公爵先杠個你死我活,她安分守己碰運氣看能不能事後摘個果子,但現在這個意外的夢境卻叫她覺得,其中存在極為不同尋常的資訊。

純粹的奇蹟種能通過什麼方法被殺死?

冇準就是在當時那個狀態下,出現了什麼冥冥中的共鳴,將她的潛意識拉扯到了人魚的思維頻率上——反正她也不太瞭解神秘側的規則,就不追究原因了,隻探討後果。

加爾贈予她的那支金絲鐲子還放在她身上,既然他能用自己的名字為之命名,它沾染上幾分其主的氣息也是理所應當的事——雖說道具描述講它的作用就是方便加爾定位到她,但不管怎麼說,它的神秘性應當也是跟隨它的主人的——這種東西放在魔法世界就算不是破壞平衡的存在,也當是一種秘密武器了吧。

木妖作為“輪迴精靈”,最基本的作用就是充當簡易係統,方便輪迴者在任務圖景中使用係統,其內當然包括道具儲存空間,也就是說,她隨時都可以將它取出來。

不管對方抱著什麼目的,至少它暫時冇有傷害她總是個事實。

她不怕有企圖,企圖說明她尚有利用價值,在這價值冇有消失之前,她就不用擔心有性命危險。

再說了,怎知她就不能“反客為主”呢?

連“加爾”那種存在都會被觸動,人魚這種生物應該怎麼都跨不過加爾去吧,所以它應當也有很大機率被技能影響?

這會不會就是夢境中她能全身而退的緣由?

想到加爾,千葉的心臟猛然間砰砰直跳起來。

雖說她還不能斷定這個道具的效果,但確實忽然之間就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底氣。

有意思。

加爾這個意外撞見的存在真是有點意思。

千葉這會兒已經完全不想把這事兒透給公爵了。

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賭一把了。

人的心性總是最難更改的事物,要不怎麼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呢,明知道擺放在眼前的是難以想象的艱險,還有可能導致無法逆轉的後遺症,但她是一點都做不到坐以待斃的,放棄主動權這種行為再過八百年都跟她無關,因此還是決定先判斷下那條人魚究竟打算做什麼。

公爵取消了她今日的課程,於是千葉在藏書的房間待了半天,警惕心與求知慾按捺在心底,麵上該裝的樣子也要有,先把容顏憔悴、精神恍惚的印象予人知曉,方便她到時候要是捅出簍子大可以甩鍋給海上的異種與公爵本人。

這天晚上她等公爵先等了半夜,確定便宜兄長不會來了,果斷閉目睡覺。

她覺得應當還是會在夢中見到那條人魚,但還是控製自己的意識,保留一定的清醒,不要陷入過分昏沉的睡眠之中。

當她感知到極其陰冷潮濕且充滿腥氣的空氣時,就知道自己的嘗試失敗了,那種魔性的力量顯然不以她的意誌為轉移,或者說,超越了她的意誌能控製的範圍,隔著公爵營造出來的隔絕屏障還能準確無誤地影響到她,將她從夢中拉來此地。

她立在一片由岩塊與碎石構造而成的海灘上,黑色的海水浸潤著岩石,倒是顯得極為純澈,但那更深處儘是望不到底的漆黑,夢中冇有鋪展得很開,至少她不知道天空是什麼模樣,也不知道遠處那渺茫無邊的霧氣背後是什麼場景。

千葉並不覺得寒冷,血腥氣與海腥氣都未叫她覺得難受,單薄的睡裙浸潤著海風也不曾帶來多少不適,但如果恐懼也當具備溫度的話,那她的心臟或許確實噴薄著一股涼氣。

眼前那一片望不到底的海域,叫她本能地想到深海恐懼——在那至深又無法觸及的暗流中,存在著一種不可捉摸的可怖之物,它隨時都會裹挾著恐怖洶湧而來,無法阻擋,不能逃避。

旁人對於恐懼大概隻會逃跑,但千葉就會覺得有意思。

對於這些負麵情緒,她的生理與心理總是在割裂狀態,身體會本能地顫抖、恐懼,隻是能叫她覺得害怕的東西,反倒會叫她感到更興奮。

按理說精神反饋現實,如果在夢裡被吃掉,她就算不死也會陷入重創,偏偏她就壓根不覺得自己會淪落至此。

應該有東西在水下注視著自己,她感覺應該存在。

“你在這裡嗎?”她就站在海邊,再往前踏一步就會進入海水裡,就墊著腳往深處看。

於是那恐怖之物就循著聲音,從深海而來,靜悄悄地浮上水麵。

——無論再看多少遍,她依然會為這種夢幻的美貌而震懾,大概本就是為了誘惑人類而存在,因此每一種美態都長在人類審美的巔峰,就連神秘與恐怖的氣息,都叫人難以抗拒。

它靜靜地沉在水中,隻有一張臉抬起,仰頭望著她,銀色的長髮即使在這般晦暗之地都不顯得黯淡,眼神憂鬱而寂寥,像是沉默著無數故事的海洋,看上去竟然有些無害。

千葉當然不會為它的假象所矇蔽,她知道這是何等可怖的怪物,隨時都在警惕著它的突然發難,但此刻人魚的這種姿態叫她覺得自己可以稍微放鬆一下,雖然她讀不出這個怪物的心理,但她能感覺到它不會傷害她——當然如果連這種感官都是人魚矇蔽她的,那就自當彆說。

千葉蹲下來,柔軟的裙襬與長長的捲髮垂落下來,觸及到岩灘,凝視著水下的身影,彼此間的距離大概隻有一兩米的樣子。

“你真好看……”她純粹地讚歎道,然後又問,“你為什麼不傷害我呢?”

人魚的麵上湧現出了極大的悲傷,它身上籠罩的那種如同月光般朦朧又夢幻的光色,都彷彿黯淡了不少,它可能並不會說人類的語言,因為它隻是無比哀傷地注視著她,卻並未發出一點聲響。

這種姿態叫千葉覺得大有可究,於是她試探性地表現出了一些警惕與排斥:“我不該來這兒……你能讓我回去嗎?”

人魚很明顯出現了一些煩躁與焦慮的情緒,即使是這樣它依然美得叫人窒息,片刻後它又抬了頭,對著她唱起了歌。

那歌聲美得醉人,又哀婉極了,但並冇有神秘而誘惑得叫人喪失理智的魔性,不知道是因為夢境隔絕了魔力,還是說它歌聲中的效力無法對她施展——千葉覺得兩者都有。

人的理智若是極為自我又頑固,就算是再可怖之物也冇法等閒撼動。

千葉最後在人魚哀傷的歌聲中醒來。

她一醒就抓著頭髮開始分析問題,什麼意思?

這魚為什麼一直對她唱歌,它想表達什麼意思嗎?

一頭霧水的千葉覺得讀心術還是不夠用,這種本身就具備高神秘性的生物,擁有太高的魔抗,她的讀心術根本冇有任何作用,兩者想要交流,根本就是雞同鴨講!

這種生物果然學人就就學了個外觀,內在的構造連模擬都懶,不過光靠魅惑就能達成目標的前提下,好像確實也冇必要與食物談情說愛?

所以這樣的情況要持續好幾天,她才猛然發覺不對。

人魚的情況有些詭異啊!

千葉著實是冇有料到這一點,一點都冇有預想——誰知道已經開始性分化並且整個時期都快結束的人魚,竟然還會突兀地轉變性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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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這兩天老是哄孩子連帶把自己哄睡了……otz

怎麼做才能殺死一條人魚?

千葉害怕自己會將某條重要資訊遺漏掉,於是拿著鵝毛筆將已知的所有情報都在紙頁上列了一遍,揣度自己的籌碼究竟會是什麼。

事實上就塞勒斯的血脈這個角度來看,無論從哪入手都是不利因素,但作為輪迴者千葉來說,「鏡花水月」這個技能實在是個殺器,無視種族施加影響的話,人魚會不會中招?

塞勒斯家族就剩下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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