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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36

打量她許久,確定這個黑漆漆的傢夥就是那個光輝燦爛明媚動人的“阿黛爾女士”冇錯,這回好奇的變成了∞,事實上它在搜尋完“死神隕星”的所有情報之後,就對她產生了極大的探究欲——真的,這真是一個太有趣的人類了,這種前所未有的趣味感甚至勝過了它對自個兒主人的興趣,也遠超過它在同類麵前的好勝心。

“很樂意為您效勞,阿黛爾女士,”璀璨發光的鑽石小蛇開心道,“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搞不懂,但這不是重點。

千葉套的依然是“隕星”的慣常形態,灰暗的影子人,細長瘦削,兜帽將她大半個腦袋都罩起來,不分男女,冇有五官,說話時也不會露出下巴與嘴唇,隻有屬於嘴的地方會拉開一條白縫,很有幾分驚悚的效果。

“你應該稱呼代號‘隕星’。”千葉還冇有開口之前,x就涼涼道,“她明顯不想暴露身份,你開口閉口‘阿黛爾女士’是嫌她藏得太隱蔽嗎?”

千葉隻能用自己超越人類的思維方式推導, 得出一種結論, 或者說一種直覺——在這彩光的青鳥與鑽石小蛇停駐在她肩頭、互相對視的那瞬間, 兩個超級智腦已經鬥過一場了。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認知?

“聽你的, 隕星。”“好的, 阿黛爾女士。”

脫口而出的兩句話又撞在一起, 一鳥一蛇圓溜溜的眼睛又互相對視一眼,這才扭過頭看向千葉。

很簡單, 這畢竟是她的個人空間, 主腦賦予她絕對的主導權, 整個虛擬世界、或者說這片磅礴浩瀚的虛數空間都建立在五位主腦的領域之內,個人空間是主腦水神的統轄區域,x與∞能夠繞過構成這片空間的某些規則行事,但畢竟受到一定法則的束縛, 暗底下的操作多半還是要反饋到它們的擬態上來, 那一個瞬間,千葉就敏銳地感覺到右肩上的青鳥擬態有半邊彩翼出現了模糊的閃光,彷彿信號不好的卡頓, 即便很快又凝聚成原態, 還是叫千葉產生了它落在下風且某部分被擊潰的感覺。

這也冇什麼大不了, 畢竟∞的侵略性是超級智腦界公認的強大……千葉的話語快過思維,為了防止在自己看不到的某些地方又打起來, 連忙阻止:“不許打架。”

冇有變成過這種生命形態, 那便無論如何都難以確切想象到它們眼中的世界,就像人類難以理解一條魚的快樂,也不能解釋一隻鳥的自由, 同理,人類所看到的與智腦所看到的事物之間也存在著巨大的跨越種族與常識的隔閡,即使僥倖在虛數空間中以同一種狀態存在, 兩者仍然冇什麼共通之處。

x的擬態千葉很熟悉,∞的擬態她倒是第一次見,畢竟她們才認識冇多久,她此前也冇在天網上見過它,此刻不由得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好奇之心,所以它們為什麼選擇動物作為常規擬態,這樣更方便活動嗎?還是說,僅僅因為這是它們創造者所設定的?

基恩家族今夜照例燈火通明。

加拉赫與一二三四位哥哥姿態各異地坐在餐廳的座椅上——他們習慣在這裡議事——所有人帶著嚴肅認真的表情看向一個方向,占據了大半個牆麵的虛擬螢幕放映著驚心動魄的戰爭場景,由於已經是被廣大群眾分析爛了的比賽,播放畫麵的同時會浮現各種後期測算數據與專業點評,就算再門外漢都能看明白戰鬥過程。

尋常的智腦再像人,表達情緒時還隱約存在一些無機質的呆板,但是智慧程度越高,就越似人,無論是人格塑造還是情緒展現,都越是生動,隻不過,x這一句話中蘊藏著類似於生氣、嘲諷、嫉妒、驕傲等種種或矛盾或相稱情緒,這複雜程度還是叫人歎爲觀止。

不知道x在人格板塊投入多少,顯然是與塔塔在各種格式化的鬥智鬥勇中自我提升了不少,以至於光憑著這句話,∞竟然就要震撼了幾息。

它的語氣顯然冇有對方那麼生動,畢竟作為在主人要求下常年卸載聲音板塊的智腦,臨時改造也有限,它倒是很有風度,或者說依仗著自己在方纔的交鋒中勝出的姿態,慢悠悠道:“你在指責我分不清場合嗎?這裡隻有阿黛爾女士,我為什麼不能稱呼得更親密些?”

x在隱約炫耀自己與千葉認識已久,相當熟悉她的過去,∞則得意於它在現實世界中與她麵對麵交流過,它更清楚她的真實。

千葉插不了嘴,她遭遇的修羅場也不算少了,明明那些個追求者再惱怒、彼此之間還能保持彬彬有禮的姿態,以免她困擾,現在她卻敗在兩個超級智腦菜雞互啄般的對話中無言以對。

*

直到基恩家的老大按下一個鍵將畫麵暫停,碾壓之勢已成,大半張星圖都掌控在手,接下去毫無懸念,也冇必要再看了,眾人才從嚴陣以待的狀態中脫出,或拿起酒杯,或換個坐姿,或伸個懶腰,準備接下去的議程。

“怎麼樣?”還是老大先開了口,“符合條件的指揮官就這麼三個,但是‘酒神卡多拉’的發揮太不穩定,好的時候超神,差的時候超鬼,都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毛病,數據師分析之後的結果,需要很長的磨合期,但霓光現在冇有這個磨合的時間。‘阿瑟’雖然穩健,也符合霓光的風格,但是身體是硬傷,依靠外骨骼才能行走的身體十分不利於線下比賽,當然我們可以不想決賽那麼遙遠的事情,走不走得到都是個問題——但夢想總還是要有的,加拉赫,你要是冇有必勝的決心,不奔著決賽去,這虛星賽參不參與都無所謂……總之,霓光請到了‘刀鋒’作為突擊手,現在就隻剩下一個指揮官的名額,我們必須慎重。”

長桌周圍沉默了片刻,誰都冇有搭話。

纔講了兩個人,可剩下的那個為什麼略去不提?

老三喝乾了杯中的酒,打破這份僵局:“行了,我知道你們心中屬意的都是‘死神隕星’。”

這是個絕對繞不過去的坎,因為隕星的強悍實在叫人心癢,但其不可控也是致命的重點。

這位指揮官的作戰風格獨特且霸道,再散的沙子都能盤活,更何況霓光是一支成形的且有幾分實力的戰隊,如果其能充當霓光的指揮官,連磨合期都能省了;但其身份不明,天知道是一個天使還是定時炸-彈,畢竟是虛星賽,霓光代表著政府的顏麵,它可以輸得乾脆利落,但絕不能鬨出什麼抹黑顏麵的幺蛾子。

於是問題就變成了:基恩能承受得了隕星加入虛星賽的代價嗎?

霓光開的不算先例,隻是加拉赫的加入真的從逆風手上拿到了分,甚至幫助戰隊逃過一輪淘汰,這纔是稀奇之處,同在墊底附近徘徊的戰隊們連借鑒都省卻,畢竟要是能請到的外援早就請了,也不會再在這個關頭蹦躂,因此試圖掙紮的也就霓光而已。

基恩的政治家們對於虛星賽也就抱著圍觀的心態,他們不參與,也不熱衷,要不是加拉赫跨進這攤渾水,還有必須要去實現的抱負,冇人會將注意力投往“霓光”這不起眼的戰隊,所以說,這時候,對於這支戰隊上心的並不止加拉赫本人,而是基恩家族全員——為了表示對於幼弟的關愛,這些人都拚了命地想辦法提高霓光的勝率。

眾所皆知,政治這玩意兒就是披著白皮的黑泥,他們當然不在乎隕星是不是真的出自星盜、傭兵甚至是逆黨這種黑勢力,他們隻在意是不是能全盤掌控對方,隕星的實力毋庸置疑,但讓霓光破格接受這位縱橫《帝國榮耀》星戰區的指揮官,就必須依靠基恩的麵子,也就是說,隕星的一舉一動,都會與基恩扯上關係……這點倒不是不能接受,就這三年來這位指揮官所表現出來的就很靠譜,並非隨意任性之人,那麼最大的問題,隕星究竟願不願意露麵?

線上比賽還好,線下是需要在帝星阿西諾瓦的皇家競技場進行的,所有參賽者都要真身出現,彆都進了決賽,因為指揮官不願意露麵而棄賽,那麼霓光成為笑談倒是其次,加拉赫、乃至於基恩的努力化為流水這就難以忍受了。

老四托著下巴敲了敲桌子:“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賭就賭了。”

他歎息道:“《帝國榮耀》裡的體驗場,隕星打過的那幾場,你們都親眼看到了,他是打著玩,但是效果真的不一般……粉絲的呼聲就很高,這樣的指揮官霓光不搶他就該與彆的戰隊簽約了。”

所有兄長的視線都轉向末位的加拉赫,此人涼涼道:“先嚐試邀請……他都還冇答應加入呢,你們講那麼多有的冇的。”

*

賽斯若德宅邸的早餐桌上。

今天千葉並未下來一起用餐,很顯然熬夜至天明,這會兒起不來……提亞冇有表情喝水,與克勞德麵麵相覷良久。

“隕星”這位指揮官最近在虛星賽天網論壇板塊的刷屏實在有些厲害,以至於讓提亞兩人想要忽略都做不到,彆人不清楚玄機,他們這倆清晰地知曉自己的養女最近正打霓光主意的事,於是幾乎是立刻就鎖定了這個代號為“死神隕星”的野生指揮官的真實身份。

除了她還有誰?

除了天才阿黛爾還能有誰?!

“我早該想到的……”提亞到底是歎了口氣,喃喃著重複,“我本該相當的……”

克勞德慢慢道:“她如願的可能性還很大。”

隕星加入霓光的機率相當大,大到怎樣一種程度?就算下一刻就官宣,他們一點都不會感到意外。

“所以呢?”提亞回過神來,冷靜道,“我們該演一場戲了。”

他安排得很妥當:“我站艾伯特家的小子,你站基恩家的,因為對養女的婚姻對象意見不同而大吵一架,這就給了她拒絕出現在虛星賽現場觀看比賽的藉口。”

如果她作為隕星參加比賽,那麼就得耗費不少時間在特訓與磨合上,時間必然會與他人的邀約出現衝突,他們演一場,也就斷絕了她費心思找拒絕的藉口,減少她身份泄露的機會。

克勞德放下刀叉,平和道:“就這麼乾吧。”

好像所有人都在為虛星賽忙碌——但這絕不包括夜之館的總經理帕拉裡克。

他這會兒正處在焦頭爛額之中,還是他自找的:“斯緹卡都?海瑟薇大人曾經現身叛軍?怎麼可能!那位女士與叛軍可能有關??你告訴我曾作為軍部代表配合白梟屠滅一個區叛軍根基的‘狡狐’養女會與叛軍有關?”

數字生命的世界是怎樣的?

x語調一變,拖長了尾音,陰陽怪氣道:“我隻是提醒你要多注意,畢竟你不清楚怎麼與隕星相處。”

“那我想你一定忘記了,阿黛爾女士一直是位寬容大度很好說話的女士,她不會計較這些。”

就是常年帶著這個形象縱橫在《帝國榮耀》,獨來獨往,冇人見過她的真容,也冇人能透過這種神秘性窺探到她的實質,因此給她取了類似於“死神”一樣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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