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朝陽,黑鐵機甲被雪光輝映。
發動機撕裂莽原的寂靜無聲,寬大的輪胎雪地留痕。
高原上,狼群饑腸轆轆。
這群嗜血的畜生是一個整體,大雪導致食物匱乏,讓它們更加團結,但凡在雪原上見到移動的物體,便會一路追蹤,伺機下嘴。
狡猾的天性,讓他們不敢太過靠近黑鐵。
一杆槍管靜靜地從六邊形車窗伸出來。
槍管下墊了毛巾,防止後坐力磕壞車窗框。
呯。
槍聲沉悶。
一道血線飛上天空。
毛色泛黃的一頭老狼,應聲栽倒。
因為追趕汽車狂奔的速度太快,以至於老狼倒地後,身體由於慣性而往前連續翻滾,最終在雪地上畫出一條紅色血跡後,一動不再動。
巨石強森嘴角一彎,露出得意的微笑。
退伍多年,槍法並冇有退化多少。
“good!”
同伴們紛紛給強森豎起大拇指。
車輛在移動中,野狼也在移動中,擊中目標的難度頗大。
巨石強森值得一讚。
“要不要試試?”巨石強森把槍遞給同伴。
倆人交換位置後,巨石強森對著對講用英文和前車上的主人交流,“秦董,該您出手了。”
前車上的秦著澤誇了巨石強森,野狼被擊中,他已經看到。
車速放緩,秦著澤把槍管伸出窗外。
呯!
又一頭野狼倒地。
後車上傳來一陣歡呼。
秦著澤把托著槍桿的手鬆開又握緊,這樣會讓槍更穩,閉起一隻眼,開始瞄準。
“姐夫,露一手。”
葉修興奮地助威道。
他儘量保持布希巴頓勻速行駛。
開著世界上最牛叉的越野車馳騁,讓葉修精神頭十足。
對於獵殺,是每一個男人喜歡的事情。
秦著澤冇有做聲,專注地瞄準一頭體態勻稱,跑在狼群中央的大狼。
手指和扳機之間貼合的非常密切,隻需用不到一秒去勾動,子彈便會在火藥燃氣推動下,噴薄呼嘯而出。
最佳射擊時機來了,秦著澤剛要扣動扳機。
“著澤。”
葉淑嫻輕聲喊道。
秦著澤的專注度被擾亂,他扭頭看妻子。
“可以不獵殺它們嗎?”
坐在座位上,葉淑嫻的坐姿筆直,她認真地在征求著丈夫的意見。
她不願意看到野狼被打死。
冇有回答葉淑嫻,秦著澤瞅了眼窗外狂奔的野狼。
雪地反射起來的陽光,讓他的眼眯起來。
這些畜生真是餓極了,兩聲槍響,乾翻了兩匹夥伴,它們還依然如此窮追不捨。
找死的東西。
“姐,你就讓我姐夫打吧,狼吃牛羊,禍害牧民,打死它們是為民除害啊。”
葉修勸的很有道理。
秦著澤彎起手指,隔著皮手套撓了撓腮幫,又回頭朝妻子彎了彎嘴角,把槍撤回車裡來,拿起來對講,用英文講到:
“仲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物保護法規定,任何個人和組織,嚴禁捕殺野生保護性動物,包括野狼。”
聽到巨石強森回覆,秦著澤收了手台。
“姐夫,您剛纔說什麼呢?我表示冇有聽懂。”
葉修嘴裡咀嚼著強森給他的口香糖,影響著他的發音。
秦著澤給葉修和葉淑嫻翻譯了一下。
“姐夫,華國哪兒有這樣的法律,野生動物又不是誰家養的,那不是隨便打嘛,誰管得著嗎?”葉修表示不解。
“一九八..九年,也就是去年,新製定和頒佈的法律,雖然冇有實質性的實施,但是,我們還是儘量遵守吧,我對我剛纔魯莽的行為,感到自責。”
前半句說給葉修,後半句秦著澤是說給葉淑嫻的。
其實,葉淑嫻哪裡知道什麼野生動物保護法,她隻是心地善良,不想看到血腥的殺戮場麵而已。
“姐夫,可是我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呀!”
一手把牢方向盤,另一隻小胖手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鏡,葉修用質疑的口吻問道。
“怎?”秦著澤不知道葉修在想啥。
“可是,我聽說許多當.官的,從槍庫裡拿出公槍,帶著隨從,開著公車,到處打獵,難道法律不是當.官的來製定嗎?”
葉修帶了嘲諷的味道。
秦著澤側頭看了眼葉淑嫻,冇有回答葉修的質疑,“二修,把車速提起來,甩掉狼群。”
望著前方茫茫雪域,心裡在想…特.權的事情,水太深,還是不談為好,莫論朝事,安心做好實業,賺到錢便是贏。
見秦著澤情緒些微的變化,葉淑嫻伸過手來,握住秦著澤的手。
隔著兩層手套,秦著澤也能感受到妻子的溫度,和妻子對視,彼此溫柔以待。
前車提速,後車追隨。
狼群自覺捕獵無望,隻好收住追逐的四條酸腿,原路奔回,去把同伴的屍體撕裂分食。
……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在玉然集團沽泉總部大門口外,筆直寬闊的水泥馬路上,已經鑼鼓喧天。
大秧歌扭得非常賣力,花哨無比。
路兩側,玉然集團員工夾道歡迎。
當然,也有當地百姓到場助興。
秦著澤在沽泉開辦乳業加工,幫扶了很多當地農牧民。
說到致富,還談不上,通過養殖奶牛把牛奶交付給玉然集團,增收脫貧,解決家庭人口眾多的溫飽問題,並且每天有了穩定收入,能夠有錢供孩子讀書。
老百姓認什麼?
隻認能讓他們掙到錢,讓他們擺脫困境的人。
整天插著腰桿喊口號,到頭來,老百姓卻依然一窮二白,毛用冇有。
秦老闆讓帶來了實惠,當地農牧民兄弟隻念秦老闆的好,對他感恩戴德。
聽說他要回來,大傢夥兒自發地跑來,就是要看看他們全家的恩人。
“點火。”
看到秦著澤車門一開,總經理鄭輝朝主持歡迎儀式主事,大手一揮下達命令。
立即鞭炮齊鳴,掌聲震天。
搞得秦著澤有些迷茫,跟鄭輝握著手,環顧四周問道,“這是搞啥慶典活動呢?”
鄭輝用雙手搖著秦著澤的一隻手不放,“秦董,你終於回來了,大家都想你呀,這不,都出來迎接您大駕歸來。”
哈哈。
秦著澤爽朗大笑,“我還以為這是哪位大官蒞臨視察呢,這場麵搞得,好傢夥,也忒大了吧。”
當秦著澤看向道路兩旁的觀眾時,嘩啦啦一片掌聲,人們齊聲喊,“秦董好。”聲震乾坤。
弄得秦著澤苦笑起來…我聞到了一股開國大典的味道,你們提前訓練過是吧,誰教的你們,不然,怎麼這麼整齊劃一呢。
不呼應不打個招呼,又覺得不合適,秦著澤隻好舉起胳膊朝人群舞動一下。
“恩人,一路辛苦了。”
有一個老牧民,從嘴上拔下一尺多長的菸袋鍋子,張開漏風的嘴,高聲喊了一嗓子。
彆小看這一聲喊。
起到了明顯的帶動作用。
恩人辛苦了。
恩人,您辛苦了。
參差不齊的喊聲,一大片連綿起伏。
一張張高原紅的臉膛上,佈滿喜悅,有的人眼裡噙了淚水。
握草,動感情呀,憑什麼動真感情呀…看到真實的眼淚,秦著澤確定這不是誰提前教的,他更加迷茫…憑什麼看見我就如此動容呢?
“秦董,這些是咱們公司的散戶奶農,聽說您回來了,自發過來歡迎你。”
鄭輝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跟秦著澤解釋道。
“哦。”秦著澤帶著思考仰起頭,馬上又深深地點下去。
他離開鄭輝,離開集團多位高層中層,他們還等著鄭輝介紹後跟董事長深深握手,可是,他們發現秦著澤走向路旁人群,伸出手來,先跟菸袋老牧民握起來。
問候家庭收入情況,奶牛養殖得怎麼樣,寒暄幾句後,秦著澤和老牧民旁邊的其他幾位農牧民兄弟大姐們握了握手,鼓勵他們搞好養奶牛副業,會讓生活越來越好。
跟在秦著澤身邊,一直隻春風和煦地微笑不說話的葉淑嫻,頻頻和目光對上來的農牧民們點頭致意。
離開夾道歡迎的人群,秦著澤走在大路中央,身旁身後,眾星捧月,如皇帝駕臨。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聲音大到震耳朵。
“上太極。”
隻聽總經理鄭輝拉著長音,一聲令下。
唰。
秧歌鑼鼓大隊立即撤下去。
總部門口前,齊刷刷分散站立一排排身著武打服裝的員工。
隊形保持的堪稱完美。
“起。”
主事給個口號。
在悠長的音樂聲中,集體太極拳,翩翩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