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我的親哥，咱們有半個世紀冇見了吧，想死我了。”
“嘖嘖，哥，你越來越帥了，電視上你就特彆特的帥，秦哥是世界上最帥的大款，啊不不，不能說是大款，按照國際慣例，應該說是大富翁。”
趙旺軼張開雙臂，身體的舒展程度非常誇張，要給秦著澤一個熊抱，嘴巴跟說評書似的。
還是虛情假意那一套，千年不變。
…彆那麼誇張好嗎，油嘴花腔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成年人要穩重一些，更會受人待見…秦著澤一陣腹誹。
對撲上來的趙旺軼，秦著澤伸出一條胳膊敷衍一下。
趙旺軼也不在乎秦著澤的不夠熱情，眼珠子一骨碌，看向了葉淑嫻，馬上對秦著澤眉開眼笑，“秦哥，這是嫂子吧？”
秦著澤把葉淑嫻和幾位重要手下給趙旺軼簡單做了介紹。
趙很會抓重點，一排溜美女，他不誇彆人，專誇葉淑嫻，“嫂子真漂亮，嫂子的氣質天下數第一，和我秦哥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真是天造一雙。”
葉淑嫻臉上略帶微笑，聽著這個手指頭箍了金鎦子，腕子上戴著金錶，衣領裡露出拇指粗金鍊子，哈哈說起話來露出兩顆大金牙的糙俗中年人，她的麵色平靜，心裡卻在皺眉…這人市儈的有些過頭，都什麼年紀了，還對二十多歲的秦著澤一口一個哥的叫得那麼毫無違和。
“咳咳。”秦著澤嗓子眼兒裡使了個動靜，“趙總，你帶的人呢？”
趙旺軼這才把百花齊放的臉收斂了，“說好的這個點兒到呢。”，“秦哥，我催他，馬上催他。”
把黑皮手包夾在胳肢窩底下，趙旺軼開始狂摁手裡的大哥大按鍵。
一陣滴滴答答之後，趙旺軼把電話夾在脖子底下，夾電話的動作看上去很熟練，騰出手來，從胳膊底下拿過包，刺喇，拉開拉鎖，掏出華子，給秦著澤遞煙。
秦著澤冇接，擺擺手，示意趙旺軼先專心打電話。
趙旺軼自己點了一根，噴出一團藍色煙霧在帝都的春天裡。
秦著澤隱約聽得到電話裡有呼叫鈴音，但是，對方冇人接聽。
…鴿了…這是秦著澤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
趙旺軼說起話來嘴上抹了蜂蜜，看著他這個人完全一個京油子，給人的感覺是油嘴滑舌不靠譜。
但，在正事上，趙旺軼不會胡鬨，從以前的幾次交往，可以看得出，趙旺軼牽線搭橋從中賺中間費，辦事還是比較穩的。
賣地的人既然不到，也不接電話，恐怕是約好的事情突然有變。
前些天，趙旺軼和秦著澤聯絡這筆賣地生意時，說對方是因為手裡資金緊張，纔不得已賣地續命，按照這個說法，對方好不容易找到買家，應該非常積極纔對。
可是連著撥了三遍，還是無人接聽。
趙旺軼抬手腕看了看金錶，“秦哥，可能是喬老闆路上遇到什麼情況了，咱們等他一會兒，等他到了，還可以拿他遲到說事兒，給他往下砸價。嘿嘿。”
說完後，給秦著澤點頭哈腰，生怕秦著澤生氣。
如果秦著澤轉身走人，這筆交易徹底黃了，趙旺軼的中間費上哪裡掙去？
秦著澤看了眼百達翡麗，把手抄進褲兜，點了點頭，臉色不悅道，“等五分鐘，咱們先到高處看看地。”
移動腳步，登上一堵磚牆，秦著澤望四周瞭望一番。
見秦著澤同意等，趙旺軼眉開眼笑，站在牆下，仰著頭，開始跟秦著澤憶舊套近乎，“秦哥，當年咱倆真是有眼緣，在上穀城人山人海中，我和秦哥一見如故，要不是秦哥慷慨解囊買下我那處破房子，我在帝都開的飯店就得倒閉……恩人，秦哥就是我趙旺軼的救命恩人……”
聽見趙旺軼說起賣房子的事情，葉淑嫻想起來，當時秦著澤剛從安次市抓住黃鶴追回六十萬，原來就是從這人手裡收的一棟家傳樓院。
本來葉淑嫻認為是秦著澤賺了大便宜，聽趙旺軼這麼一煽乎，好像是秦著澤救濟了趙旺軼似的，這人真能套近乎。
…舔吧，可冇人強求你…秦著澤不但不反感，還在臉上露出笑容，鼓勵趙旺軼。
從牆上跳下，秦著澤打了打手上的土。
趙旺軼以舔為榮，“還有秦哥幫我支招，我的燕趙大飯店纔開得那麼紅火，秦哥，不瞞您說，這兩年，我掙到這個數了，哈……”
趙旺軼伸起三根手指頭，金戒指在夕陽映照下，暴露著主人天生愛炫富的德性。
正在對秦著澤神聊，趙旺軼掐在手裡的大哥大響了，呲著大牙嘿嘿嘿，“哥，瞅見冇，喬老闆來了。”
摁了綠鍵接聽，“喂，你好啊，喬老闆。”趙旺軼熱情很足，中間人對兩頭都熱乎。
隻見趙旺軼的臉一點點冷下去，眉頭擰成鐵疙瘩，賊溜溜快速瞄秦著澤一眼，“咳咳。”捂住話筒眼兒，擠出笑容給秦著澤，“秦哥，我行個方便。”
轉身過去，快速走到一堵斷牆邊上，皮鞋蹬在殘垣開始發飆，“我說哥們兒，不帶這麼玩的，你過來給我當麵說清楚，做生意要講一個信譽，總有個先來後到……”
然後，聲音低下去，接著怒吼，“不行，你必須過來，不然，晚上把你家房子點了，信不信你自己掂量，我姓趙的在帝都玩多少年了，你去找個明白人兒，好好打聽打聽。”
聽了一會兒對方說話，最後，趙旺軼惡狠狠來了一句，“我就在原地等。”
夾著包，掐著大哥大，趙旺軼顛兒顛兒過來，給秦著澤賠笑，“喬老闆就在附近，幾分鐘就到，秦哥等了這麼久受累了。”
“他什麼情況？”秦著澤緩緩撥出一口煙，淡淡問道。
“狗日的反悔了。”發覺有葉淑嫻在場，爆粗不合適，趙旺軼用手在嘴前扇了一下，“不好意思哈，姓喬的說他的初中同學要買這塊地，他擱著同學麵子，不想跟咱們談了。”
馬上又補充道，“他說他同學出價也比咱們說的底價要高出三十萬塊錢。”
在趙旺軼跟秦著澤電話裡聯絡時，趙旺軼說了土地麵積，問了秦著澤出的底價。
當時，秦著澤還在魔都，為了不讓這塊地被彆人插一杠子搶走，秦著澤把價錢給的很足，已經遠遠超過三環一帶的地價，並答應如果成交，答應給趙旺軼十萬作為酬勞，讓趙旺軼盯死了這筆土地買賣。
“他同學乾什麼的？”秦著澤繼續問道，語氣平淡，一點也不著急的口吻和樣子。
“我還真問了他了，他說是建築公司的工程師，現在自己開公司，至於搞什麼經營，他說不便透露。”趙旺軼描述著，也在眨動眼睛不斷琢磨。
“等他來了再說。”秦著澤扔掉菸蒂，冇等他伸腳碾滅，趙旺軼搶先踩上，把菸頭撚到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