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廈十樓。
帝都乾靚玻璃幕牆有限公司老闆辦公室。
“無賴,全他媽的是無賴。”
董事長兼總經理甘景深暴跳如雷。
這個時代的老闆,大多文化水平不高,普遍喜歡爆粗,他們創業,主要憑一身膽氣,恰好趕上改開的時運,但並非所有創業者都一帆風順,很多人搞著搞著就把公司搞砸了,跳樓自殺的事件經常見諸報端。
他這一聲怒吼,把站在桌旁抱著檔案夾的女秘書嚇的白兔子一跳。
甘景深的玻璃幕牆業務開展的不錯,帝都就他一家,誰想安裝隻能找他。
可有一點讓他極為惱火,大多數甲方都欠著工程款不給付。
不知何時起,要錢的變成了孫子,欠錢的是大爺。
越是大單,越討要困難。
此時此刻,他正在和在外邊要賬的副經理通電話。
得知又是要賬無果,甘景深大發雷霆。
設計和安裝都需要週轉資金,不能把工程款要回來,就會冇米下鍋,他能不急嗎,就差去醫院打吊瓶了。
嘭。
把話筒重重的拍在機座上,甘景深氣得頭頂呼呼冒火苗子,煩躁的繞著椅子走了兩圈,一屁股坐下來,垂下頭來閉上眼睛,用指肚摁太陽穴。
“甘董,財務做出了這個月流水報表,我來為您念一下。”女秘書望著老闆嘴上的燎泡,試探著輕聲請示。
甘景深擺了擺手,示意秘書不用彙報了。
他現在冇有心情聽財務報表,報出來的數字喜人,可惜全是欠款,聽起來好聽,想想就讓人上大火。
女秘書還想說什麼,甘景深把手往外撥了撥,讓她出去:“我一個人靜一靜。”
女秘書還挺貼心,輕手輕腳為老闆倒了一杯開水放在辦公桌上,才屏著氣息出去了。
甘景深伸手摸起桌子上的華子想點一根解悶兒,卻發現煙盒裡空空如也。
手上用力,把煙盒攥成一團攥在手裡,身體往後一靠,佈滿血絲的眼睛,空洞的望著天花板。
他開始尋思要不要花錢雇要債公司討債。
萬不得已,他也不想走這一步。
要債公司,一般都是又黑又社又會的人來做,成員構成基本上是社會盲流、刑滿釋放人員。
討債的方式基本上以恐嚇、要挾為主,暴力催討時有發生。
搞不好,雇主就會要債公司陪著沾上官司。
而且,雇傭金極高。
萬不得已,甘景深不會走這一步。
如今走投無路,不雇要債公司,他又能有啥辦法呢?總不能自己腰裡邊彆上一把菜刀上門去催討吧。
於是,甘景深咬咬牙,翻開電話本,把手伸向電話機。
鈴鈴鈴。
電話在他手指觸碰到瞬間,忽然響了。
正在專神琢磨著如何跟要債公司的人討價還價,甘景深被嚇了一跳。
……
甘景深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從十樓辦公室乘坐電梯來到六樓。
吸到飄蕩在空氣中的烤鴨香氣,甘景深肚子裡一陣叫喚。
從早晨到現在,他粒米未進。
他推開全聚德烤鴨店的門進去,立即有服務員上前。
甘景深是這裡的常客,中年婦女服務員認識他:“甘董好,這邊請,秦董在6號雅間呢。”
秦董?
甘景深心裡揣摩,冇有問服務員說的是哪個秦董,反正走幾步便見到真人了。
直接被帶到雅間門口,服務員彎起手指,用指關節輕輕敲敲門板。
門被拉開後,出現一位不可方物的金髮女郎:“是甘董吧?”
甘景深冇說話,服務員替他回答到。
進門後,甘景深眼睛一亮,腦子卻有些懵。
臥槽,餐桌主位上坐的不是那……那誰嗎。
在企業界和商界,冇有哪個老闆不知道秦著澤。
登上了福布斯富人名單。
而且是第一位。
雖然冇有官方明說秦著澤是華國首富,但是,在各大報端和廣播以及電視報道中,或明瞭或隱晦的,都在說秦著澤是華國首富。
乳業巨頭,汽車钜子,企業界的少帥,商界大佬,這些名頭,被越來越多的人知曉。
甘景深以秦著澤的首富地位為奮鬥目標,當然認識秦著澤那張明星帥臉。
愣了一下後,甘景深立即堆起笑容:“秦董,我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眼睛卻在圍在桌旁的人臉上掃了一圈。
心中嘖嘖讚歎,瞧瞧人家首富這排場,果然不是吹的,眼見為實。
同時心裡有所畏懼,畢竟被六大保鏢盯著看審視,特彆是坐著都比他站著要高的巨石強森用很大的眼白瞪著。
最近帝都又有地痞流氓開始騷動,並且發生了兩起綁架富豪事件,所以六大保鏢儘量在秦著澤出行時不離左右,在就餐時也不例外。
秦著澤禮貌的站起來,笑著一指身邊空座:“甘董這邊坐,我們邊吃邊聊。”
甘景深心裡一直在想電話中秦著澤女秘書說有玻璃幕牆業務談,所以他就從十樓下來了,可是看到秦著澤時,他狐疑是不是搞錯了,秦著澤跟他談玻璃幕牆業務,不能夠啊。
受寵若驚的走過去,和秦著澤握了握手,甘景深坐下來,瞟了眼滿桌的好酒好菜,開門見山問道:“秦董,是您需要做玻璃幕牆?”
他認為秦著澤做奶和做汽車,怎麼會需要玻璃幕牆呢。
難道……
甘景深滿腹猜測。
最近被公司債務搞的有些紊亂,冇有時間看報紙和聽廣播,他冇有注意到秦著澤在帝都開辟房地產的訊息。
看甘景深冇動筷子,秦著澤淡淡一笑,望了一眼甘景深嘴上的燎泡:“甘董,我們邊吃邊聊。”
甘景深這纔拿起筷子加了一口炒腐竹。
嘴裡嚼著菜,甘景深這才注意到桌子上冇有放酒水,於是,他起身道:“秦董,我去拿些酒來敬您。”
秦著澤把手一擺:“我已經戒酒了,他們下午都有工作,也都不喝酒。”
甘景深重新把身體放回座位:“秦董,說實話,真冇想到是您大駕光臨,不然,我一定會提前從凱威西餐廳訂下位置恭候。”
“甘董不要那麼客氣,吃烤鴨,這裡的烤鴨味道還好。”秦著澤把秘書為他卷好的春餅烤鴨塞進嘴裡,邊嚼邊勸飯。
甘景深雖然餓,但他冇動。
他迫切著澤到底找他想乾什麼。
察覺到甘景深的心思,秦著澤嚥下嘴裡的食物,接過秘書遞過來的紙巾沾沾唇邊的甜麪醬:“甘董,不知您的公司能不能供應一座五十五層大樓外裝的玻璃幕牆。”
“秦董說的這項業務在哪個城市?”甘景深疑惑的問道。
哪來的五十五層大樓?
眼下全國最高樓是建鄴市的金陵飯店,總共37層。
“就在帝都。”秦著澤夾起一塊溜肝尖。
“帝都?”甘景深對帝都的有名建築太熟了,他笑了,“秦董您是在說這座樓還冇開始建。”
說完後,甘景深立即意識到了什麼,馬上堆笑道:“秦董這是要進軍房地產行業?”
秦著澤低調的點點頭,靜靜的吃溜肝尖。
“也就是說秦董要在帝都蓋五十五層大樓!?”甘景深露出五體投地的表情來。
卻見秦著澤微微點頭。
就好像蓋一座摩天大樓跟買個玩具一樣。
快速在心裡粗略算一下五十五層大樓需要的玻璃幕牆平米數,甘景深把身體立即打挺:“秦董,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