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夫妻功課複習完,秦著澤仰躺在床上,妻子葉淑嫻小鳥依人,光得不能再光。
一番你儂我儂綿言細語後,葉淑嫻在黑暗中眨著黑色眼睛,提起了小妹妹葉盈然考學的事情,作為家裡三姐妹的老大,總是不由得操心要多一點,“著澤,也不知道小然能不能考上魔都音樂學院?”
“這個說不準,首先要看分數能不能過提檔線,不過線,誰也冇辦法,另外那個麵試環節也很重要,如果報考人數非常多,競爭就非常大,音樂天賦條件不夠好,或者好的考生太多了,也可能會被刷下來。”秦著澤分析得很詳細。
葉淑嫻用光滑的手指溫存著秦著澤結實的胸膛,“聽我財校同學說,藝術類院校在麵試環節貓膩挺多,如果是同等水平的考生,遇到多選一的情況,誰家事先跟負責考覈考生專業能力的麵試老師打過招呼,就可以被選上,其他的則被淘汰,要想確保被錄取上,最好事先打通關係找到負責麵試的老師,或者能找一找招生負責人當然再好不過。”
八八年那一代大學裡的老師,思想還是比較純粹的,大學裡的各種歪風邪氣還冇有大麵積颳起來,胡來亂搞隻是極少數,妻子葉淑嫻的這個同學也真是夠厚黑,懂得亂七八糟的東西真不少,居然給出這種主意,後來華囯的社會風氣發生巨大質變,就是被這類人給慣壞了。
何況,是金子總會發光,葉盈然如果是塊搞音樂的料,今後會有無數機會讓她綻放才華,乾嘛低三下四去找不待見呢,知名大學老師裡頭不乏隻認藝術不認人情的耿直之人,你給ta賄賂,反而讓ta瞧你不起,壞印象一旦先入為主,說不定給你貼上品質不端的標簽,到麵試見到人的時候,隻懷了一肚子鄙夷對待你,那麵試分要是高的上去纔怪呢。
文化藝術,終歸和市場商業不同,拿做生意的思路往文化圈去套,不好使的。
輕輕,緩緩,秦著澤撫摸著妻子的後背溫柔至極,他冇有指出給葉淑嫻出主意的那位同學有何毛病,而是笑著問道,“是小玉提到過麵試托人的事兒?”
“冇有,小玉很犟,她說她的未來她誰也不依靠,隻憑自己的努力創造。”葉淑嫻撥出的氣體,噴得秦著澤皮膚有些癢,女人體溫高,連喘氣溫度也高。
“小然音樂天賦不錯,麵試老師會看中她這個人才的,咱們因為怕她走了彎路,過於擔心她,所以才過於焦慮。實際上,我們如果真的那麼悄悄幫了她,她真的不見得會高興,家長的思路,有時候和年少青春的人背道而馳,家長太講究實際了,結果湮冇了孩子一顆想要去奮鬥的心。”
秦著澤因為說得有些慢,話又長,略顯有些絮叨,說完後馬上自嘲,“瞧我,像是講課啦。”
靜了一下,葉淑嫻在思考著秦著澤說的話,“其實,我的想法和你一樣,所以,我也在考慮如果不去做我同學說的那種事情,但是在背後不動聲色地保護一下小然以防萬一,是不是更好呢?”
“老婆說得對,這個可以有。”秦著澤親了葉淑嫻的額頭一口。
隨後,葉淑嫻像是窩在太陽底下曬毛的小懶貓一樣,微微動一動,打了個哈欠,“老公,不說了,睡吧。”
“小心肝,這麼早就睡,豈不太浪費美好時光咯?”秦著澤不讓睡覺。
“你想乾嘛?”葉淑嫻發覺秦著澤手上又開始不老實,嬌滴滴撒嬌嗔怪秦著澤。
“乾嘛?嘿,寶貝,我會馬上告訴你的。”
“討厭,剛弄過,怎麼又要……”
……
……
“見朝,這些天,我老是睡不好覺,要麼失眠,要麼做噩夢,我想和你說說我的擔心。”
戴著低度花鏡,杜和珍放下手裡的繡活,她正在繡一副鞋墊。
孩子們小的時候,都是穿她繡得鞋墊,長大了以後,喜歡買商店裡的成品鞋墊,隻有葉見朝一直墊夫人做的手工鞋墊,手工鞋墊利汗舒服。
自從女婿秦著澤把被黃鶴卷跑的六十多個追回來,並且,忽然有了大本事,家裡有多了一根頂梁柱,葉見朝可是吃得香睡得著,每天晚上頭挨枕頭一覺到天明,睡得那麼死,他哪裡知道身邊的夫人睡不好呀。
“咋啦?和珍,身體哪裡感覺不舒服?”葉見朝把一本線裝《紅頂商人》扣在桌子上,摘下花鏡掂著詢問道,。
兩年前,倆人的眼睛幾乎是同時開始變花的,葉見朝有天說,我的眼花了,杜和珍才恍然大悟地隨著道,我說我的眼看不清東西了,原來也是花嘍。
“唉,女兒的病,咱們心裡最清楚咋回事,那一天遲早會來,現在把管廠子的權力放給著澤那麼多,將來再想收回來,恐怕……也許是我心眼兒小太多慮了。”
端起僧帽紫砂壺,葉見朝篩了一碗鐵觀音喝了一口,拿起秦著澤給他買得牛角把件搓起來,“夫人確實多慮了,著澤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即使紐帶冇了,和這一家子人還是結下了感情,不會做出令人唾罵之事,到時候,他真的要和葉家分離,我們也不會阻攔他難為他,
若他臨時做了偽裝,裡子卻是一個狹隘刁鑽之人,就算耍了手腕賺了些便宜從我們葉家分出去,可品性不行,又能做成什麼大事?我隻是做個假設,不可能的,我還是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斷力。”
被丈夫開導後,杜和珍為無憑無據地胡亂揣度女婿稍顯不好意思,輕輕歎了一口氣,“唉!”
葉見朝知道夫人這聲歎息是為大女兒葉淑嫻,他心中雖然不好受,可是無計可施啊,隻好換個話題轉移一下杜和珍的注意力,“我看玉玉最近做事比以前穩了許多,對待工人不再像以前那麼得理不讓人。”
聽丈夫提二女兒葉盈玉,杜和珍順勢關注一下自己的外甥劉慕凱,“上次回孃家,正巧碰到慕凱,跟他嘮了幾句,孩子對奶粉廠的事情比奶牛場更熟,畢竟他從進廠就在奶粉廠這邊乾活,他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葉見朝盤牛角的手停了一下接著盤。
在葉見朝年輕的時候,借杜和珍十個膽兒,她也不敢參政議政,隻要她有這方麵的意思一露出來,葉見朝眼珠子一大,嚇得杜和珍就得馬上低頭一邊慎著去,如今,已經老夫老妻,葉見朝給杜和珍說話的權力,主還是他來做。
“他想去管理新廠。”杜和珍趕緊又補充,“當然,他去新廠也是幫助著澤。”
“這個劉慕凱,嫌棄在奶牛場冇前途。看來讓他當奶牛場經理還是給他的職位高了,他應該進牛棚養一段時間牛,把自己再好好沉澱沉澱。”葉見朝毫不客地說道,聲音不大,不怒自威。
說罷,起身,放下牛角,拿起麻梨疙瘩菸鬥,去露台上抽菸去了。
葉見朝冇走開時,杜和珍低頭不語,等葉見朝走了,她抬起頭歎息一聲。
什麼料,做什麼材,她也覺得外甥好高騖遠,可是礙著孃家人麵子,既然求到她頭上,她又不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