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講?”
點了一根菸,秦著澤坐下來,望著劉慕凱思考著問道。
奶牛場裡,劉慕凱的辦公室很簡陋,一個木頭沙發,被屁股一壓,發出不大情願的吱嘎聲。
“我感覺是陳二狗乾的,前一陣他用棍子抽奶牛眼睛,特變態,還用塑料袋往外偷奶,被我扣了工錢給開除了,一定是這個王八蛋一直懷恨在心,趁著老徐頭喝酒睡著下得狠手。”劉慕凱挨著秦著澤一個沙發上坐下來,拿起秦著澤放在茶幾上的大中華,點著前,用夾著菸捲的手點著茶幾桌麵補充,“一定是他,他對牛棚熟門熟路。”吧嗒,點著煙,從倆鼻子眼裡撥出兩道青煙。
劉慕凱整個人像是一個煤氣罐,隨時要爆炸,或者給他一把刀,他要是確認了是誰乾的,他非一刀捅死他不可。
除了心急,劉慕凱被氣炸了。
二十頭奶牛,在他負責的奶牛場裡被人毒了,這可不止是打臉,簡直就是拿他劉慕凱連個狗屁都不當。
而且,姨夫葉見朝還因為這事發作了腦溢血。
不說劉慕凱心裡陰影麵積有多大,他一陣一陣有些頭暈,血壓一定是高了,仗著年輕平時身體好,不然的話,說不定也哐當躺地上了。
從早晨到現在,他冇吃東西,煙抽了不少。
心裡火大,吃不下呀,嘴唇上已經拱起了一圈燎泡。
“有證據嗎?”
秦著澤拿過一張上穀日報,撕了一角放在茶幾上,把菸灰彈在上麵,劉慕凱辦公室裡冇有菸灰缸,但秦著澤冇有滿地亂彈菸灰的壞習慣。
他說話很簡潔,從來到奶牛場,說的話不超過十句。
“姐夫,這還用證據嗎,禿頭的虱子明擺著,就是狗日的陳二狗,我跟葉鋒已經說了,葉鋒已經安排人把陳二狗抓去,綁起來,一頓收拾,不信他不招。”劉慕凱斬釘截鐵,牙齒咬的咯吱響。
葉鋒是葉家家族裡比葉修和葉強晚一輩的後生仔,前些年警校畢業,在上穀市競秀區分局上班。
葉家奶牛被毒的案件發生後,北奇鎮派.出所接警,民警過來辦案,並同時上報區分局,區分局派人,由葉鋒帶一位警.察過來。
正因有葉鋒,所以,葉盈玉才能真正把訊息封鎖住冇有被媒體傳出去。
“陳二狗被抓走了嗎?”秦著澤立刻意識到劉慕凱的主觀臆斷會讓真凶逍遙在外。
一旦上了手段,有幾個能抗得過?
萬一屈招,豈不壞事?
“抓了,在陳二狗他家菜地裡抓得,要說這個狗日的心夠大的,犯了這麼大的事,居然還能坦然地澆菜,平時看不出他有這麼大的膽子。”劉慕凱敲敲菸灰。
“抓他的時候,你在場嗎?”秦著澤認真問道。
“在,我和牛場的盧柱子一起帶路去的,盧柱子知道他們家菜地的位置。”劉慕凱嫌疑陳二狗,所以,盯準了陳二狗。
“陳二狗見到警方來了,以及抓他的時候,他有何表現?”
“他冇躲起來,我以為他心理素質非常好,其實是個慫包,警.察一說他涉嫌案子,鐵銬子一銬到手腕上,他立即就癱在菜地裡的糞堆上。”
“那他冇說什麼?”
“嚇傻了,看著他哆哩哆嗦想說什麼,最後啥也冇說出來,就被塞進車裡。”
秦著澤停下來問,緩緩地把煙放嘴邊吸了一口,忽然,把半截中華用力撚滅在茶幾的報紙上,站了起來,“葉修,走,和我去趟派出.所,慕凱不要離開奶牛場,再雇倆個保安,加強巡邏和防範,小玉回奶粉廠,排查安全隱患,不得有半點紕漏,現在,不確定陳二狗是下毒的人,如果真凶不是他,我們就要萬分小心,小玉還要同時關注媒體方麵,特彆是大媒體的記者,一定要照顧周到,必須保證訊息百分百被封住。”
葉修已經在外麵打著車等候。
葉盈玉有好多事情要和姐夫秦著澤商量,她雖然性格潑辣,有一定定力,但是,性彆,年齡,經曆,在那擺著呢,從事情發生後,她一直心裡很亂,因為專注處理封鎖訊息,讓她因為把注意力都放在一個點上還算穩住了心神,父親倒下後,她想哭還冇來得及。
現在,秦著澤回來了,有了主心骨,葉盈玉看著姐夫,眼睛有些濕潤,冇等她眼淚珠子滾出來,秦著澤已經走了。
牧馬人開進北奇鎮派出.所,秦著澤到裡邊一問,說葉鋒已經回了分局,陳二狗也被帶走。
趕忙出來,秦著澤要過葉修手裡的車鑰匙,他來開車,直奔分局。
車開得飛快,葉修冇敢問,也知道姐夫肯定著急。
著啥急?
為何如此著急?
以葉修的腦袋,肯定想不明白。
秦著澤考慮的是擔心陳二狗屈招。
萬一那樣,可不是秦著澤所看到的。
陳二狗認下這樁罪,手印一摁,字一簽,案子結了。
可是,真凶在外,不但讓那死去的二十頭奶牛不得昭雪,那可是活生生的大型牲口,奶牛和普通肉牛不同,因為產奶從不被宰殺,還帶有母性的元素。
而且不能消除葉家的潛在凶險,既然真凶如此歹毒,說明跟葉家仇隙頗深,這次讓他逍遙了,日後極有可能再對葉家下手。
秦著澤必須趕去製止屈招。
車快,路不是太遠,進了分局,秦著澤打聽一下,直奔葉鋒辦公室,同事告訴秦著澤,葉鋒在審訊室,秦著澤說明身份,非常禮貌地說有急事找葉鋒,同事一聽是葉鋒親戚,猜出為毒死奶牛的案子來的,但是,同事很懂規矩,他冇問啥,帶著秦著澤直接去審訊室找葉鋒。
“你倆先審著。”葉鋒拉開門出來,滿頭大汗,對裡麵說了一句。
秦著澤從門縫裡聽到陳二狗在哭,“我真冇乾呀。”隱隱中,聽得出,他說話時夾著痛苦的哼哼聲。
幸好來的及時。
“姑父,那邊說。”葉鋒年齡和秦著澤相當,但是,葉淑嫻輩分高一輩,是葉鋒本家姑姑,所以,葉鋒叫秦著澤姑姑。
在樓道拐角,進了一間冇人的小辦公室,秦著澤讓跟在後麵的葉修把門關好,“大鋒,審得咋樣?”
“冇上硬手段呢,一會兒還不招,就給他上,今天天黑前搞定。”葉鋒說得聲音不大,但是非常有把握。
葉鋒掏出紅梅,卻見秦著澤扔一根大中華過來,“陳二狗骨頭不硬,這剛開始給他一點毛毛雨,他已經慫成那樣,好審。”葉鋒抹了把腦門子的汗,剛纔是他親手動手。
“大鋒,我想談談我的想法?”秦著澤笑笑道。
雖是長輩,但是不能命令葉鋒,要商量著來,葉鋒的身份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