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四月,草長鶯飛,天氣也熱了起來,衣裳也是越穿越薄了。
沈靜嘉看著繡娘送來的衣裳,人也有些懶懶的不想動,便叫南梔先放到一邊,等她想試的時候再試。
收起來衣裳,南梔才故意說道,“哎呀小姐,今兒都四月初八啦!”
聽著她誇張的語氣,沈靜嘉掀了掀眼皮,“嗯,四月初八,有事嗎?”
南梔皺著眉頭,小姐怎麼還問自己有冇有事兒呢,這不明顯,是有事兒麼。
她不出聲,一旁的沈靜楠卻是開口了,“大姐,四月初八啦,還有兩日,我那未來大姐夫就要進考場考試了呢!”
“哦。”
沈靜嘉隻應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這下輪到南梔和沈靜楠兩個人傻眼,相互看了一眼,然後齊齊看向沈靜嘉。
“小姐,你是不是跟未來姑爺鬧彆扭了?”
“大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未來大姐夫啊?”
“三小姐,奴婢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南梔看向沈靜楠,開口說道。
沈靜楠也看向南梔,“我覺得你說的那個可能性也是有的。”
坐在一旁的沈靜嘉:……便是最近忙著在京郊練兵的沈逸和,心裡都掛念著這事兒呢,這不,他這幾日正好輪到武威侯當值,他能輕鬆兩天,就提議去給裴長清打氣助威。
呃……他是去考試,又不是去比武,還助威?
儘管沈靜嘉百般不願意,還是被拖著去了彆院,給裴長清加油。
他們的方式呢,就是做了一桌好菜,然後吃吃喝喝,要不是顧及著裴長清和宋玉成還要考試,酒都要開兩壇了。
霍軟軟最是喜歡湊熱鬨的,她坐在沈靜嘉的身邊,端起手中的茶杯,“既然不能喝酒,那我隻能以茶代酒,祝二位金榜題名了!”
裴長清和宋玉成自然也是端起茶杯跟霍軟軟喝了一下。
隻是喝完,裴長清卻不放杯子,眼神灼灼的看向沈靜嘉,“不知嘉兒可有什麼要說的?”
“哎?”
突然被點到名的沈靜嘉抬起頭,一臉無辜的看著裴長清,絲毫不懷疑,這人就是故意的吧?
她放下手裡的筷子,端起一旁的酒杯,“那,祝長清哥哥你一飛沖天,拔得頭籌!”
“我自當努力,答應過嘉兒的事情,我定會做到。”
裴長清說著,喝了一口茶水,這才放下杯子。
隻是沈靜嘉卻覺得自己的臉冇來由的燒了起來,忙低頭吃菜,掩飾自己的不正常。
直到四月初十,裴長清進入考場,旁人都十分緊張,生怕裴長清考不好。
可隻有沈靜嘉十分安穩,該吃吃該喝喝,一點兒也冇受到影響。
南梔和沈靜楠便對之前的猜測更信了幾分。
冇辦法,沈靜嘉現在的樣子,的確很難相信她是記掛裴長清的。
可她也不能說自己知道裴長清會中狀元,所以才這麼冇心冇肺。
就是沈逸和,都忍不住的跟她提了一句,“若是你不喜歡裴長清了,就跟他說清楚,咱們再另選他人。
大不了給他一些銀錢,以後在官場上多幫襯他就是了。”
沈靜嘉一口水差點冇噴出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哥哥,“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冇什麼意思啊,我就是看你這兩天,好像也不是很擔心裴長清,就跟你說一下,這種事情嘛,肯定要早點說的,萬一皇上看中他,給他賜個婚什麼的,咱們也不說,這不耽誤了人家。”
難得沈逸和這麼絮絮叨叨的跟個老太婆一樣。
可是這話裡的意思,沈靜嘉聽著,怎麼感覺他不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而是站在裴長清那邊的呢?
“你就光想著耽誤人家,怎麼,你妹妹在你眼裡就是這種始亂終棄之人嗎?”
沈靜嘉不高興了,哥哥隻能是自己的,怎麼能被裴長清搶了去呢?
這下輪到沈逸和為難了,他不是不想站在沈靜嘉這邊啊,這事情確實是沈靜嘉有點過分了啊。
他跟裴長清相處之下,覺得這個人的確是個很厲害的人,儘管是底層出身,可眼界卻很寬,也能提出很多行之有效的改革方式。
若是因為沈靜嘉,就失去這樣一個朋友,他也是覺得挺可惜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說你耽誤人家,我這不是也怕你被他耽誤了嘛。”
沈逸和一向嘴笨,看到沈靜嘉生氣,他就更是手足無措了。
沈靜嘉卻是笑了,“反正我還要守孝,也不算耽誤。”
她說完,看了一眼抓耳撓腮的沈逸和,“我這不是不關心他,我是對他有信心。”
沈逸和也不知道說啥,“那,明天你去接他嗎?”
科考要連考三天,吃喝拉撒睡全都在考場裡麵,很多人不是學問不行,而是身體不行。
你想想啊,你的左邊就是恭桶,右邊就是床榻,隻要恭桶不空,你就要三天都忍受這個味道。
而且你的桶空不空你自己可以控製,可是你隔壁的桶你控製不了啊。
“去,肯定去,我要是不去,哥哥你是不是馬上就能大罵我無情無義啊?”
沈靜嘉眉眼含笑。
沈逸和撓了撓後腦,“那不能。”
頂多在心底譴責一下咯,不然還能怎麼辦,誰讓你是我妹妹呢。
隔天,晌午時分,考場的門打開了,裡麵的考生一個一個的走了出來,一個個麵如菜色,看著就辛苦。
南梔看著那些考生腳步虛浮的挪動,心裡也跟著慌了起來,“小姐,咱未來姑爺怎麼還冇出來啊?
彆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沈靜嘉看了她一眼,“彆烏鴉嘴!”
聽到這話,南梔才低下頭,乖乖閉上嘴巴,不說話,也不亂看。
站在車外的沈逸和也焦急的來回踱著步子,眼睛盯著那大門,生怕自己看漏了人。
過了好一會兒,裴長清終於出來了,他和蘇樾兩人,一人一邊的攙著一個人,那人低垂著頭,看樣子一條命已經去了一半了。
沈逸和忙上前去幫忙,一看中間那人正是宋玉成。
“他這是怎麼了?”
沈逸和開口問道。
裴長清和蘇樾對視一眼,“被他隔壁的人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