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心性好,裝的像那麼一回事兒,沈靜柔就不行了,到底年紀還是小,裝模作樣的本事還冇學到家。
前腳趙姨娘回院子了,她後腳就忙不迭的跑去沈靜嘉那裡耀武揚威了。
“姐姐,姐姐!”
她人未到,聲音卻先一步傳進了院子,惹得南梔不悅的皺起眉頭,“二小姐這時候不守在趙姨娘身邊,跑出來乾什麼?”
乾什麼?
除了來跟她炫耀,還能乾什麼?
沈靜嘉不回答南梔的話,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門口的方向。
沈靜柔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沈靜嘉站在台階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這個角度讓她很不舒服,可是沈靜嘉不開口,她也不能就這麼直接進屋。
“姐姐,我來看你了。”
她開口說著。
這樣提醒,沈靜嘉總該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吧?
她心想著。
然而沈靜嘉卻是皺了皺眉頭,“妹妹怎麼不在姨娘床邊侍候?
我聽說姨娘染了風寒,爹爹還請了好幾個大夫過來瞧呢,不知道姨娘現在身體如何了?”
她每一句話都在提醒沈靜柔,你娘剛剛纔犯了大錯的。
可偏偏,沈靜柔一句反駁都說不出來,隻能瞪了一眼沈靜嘉。
不巧南梔是個眼尖的,就這麼一瞪,就被她看見了。
“二小姐,您瞪我們家小姐是什麼意思呢?
不滿嗎?”
南梔的話也不客氣,哪怕麵前的人是沈靜柔這個伯昌侯府的二小姐。
沈靜柔皺了眉頭,不悅的打量著南梔,然而南梔卻更挺了挺自己的胸脯,雖是站在沈靜嘉的身後,卻依舊是一副保護小雞崽的老母雞模樣。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了,”她說著,把頭轉向了沈靜嘉,“姐姐你最是瞭解我的,我怎麼會對你不滿呢。”
若是放在以前,沈靜嘉一定會替她說話解圍的,可是現在……沈靜嘉眉毛挑了挑,“人心隔肚皮,我又哪裡會知道妹妹心裡是怎麼想的呢。”
她這話說的倒是冇錯,沈靜柔心裡想的,從來不是要沈靜嘉好。
“你!”
沈靜柔差點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站在她身後的兮染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裳,她這才冷靜下來。
是了,沈靜嘉現在高高在上又如何,等到她娘扶正了,成了伯昌侯府的女主人了,她也就是嫡女了,也不必沈靜嘉差什麼!
這麼想著,沈靜柔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像是勝利者的宣告那樣。
她想要刺痛沈靜嘉的眼,卻不知沈靜嘉有的,隻是滿心的嘲諷。
“妹妹怎麼這般神色?
可是姨娘大好了?”
沈靜嘉故作不知,裝模做樣的問了一句。
緊接著,她低下頭,自顧自的又在說,“也是,姨娘定是身子大好了,不然妹妹哪裡有空來我這裡呢。”
她說完,衝著沈靜柔揚起一抹笑,“妹妹定是來報喜的吧?
既然姨娘好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她每說一句,沈靜柔的臉色就更陰沉一分。
沈靜嘉清楚的很,就算趙姨娘要做戲,這戲,也得有七分真實才能騙得過伯昌侯。
雖說不用她真的在小佛堂那邊跪多久,但到底也是幾個時辰,風寒必然是免不了的。
這纔多一會兒,能這麼快好纔是有鬼了。
沈靜柔不是來找她炫耀嗎?
那她就好好的聽著,聽著沈靜柔會如何炫耀!
果不其然,她這話音才落下,沈靜柔就忍不住的開了口,“沈靜嘉!
你是故意的吧!”
是啊,她可不就是故意的嗎!
嘴角若有似無的勾了一下,再抬頭,沈靜嘉滿臉的委屈,“妹妹,你說什麼呢?”
她頓了頓,“是我哪裡說錯了嗎?
若不是姨娘大好了,妹妹又怎麼會有空來我這裡?”
說著,像是替沈靜柔解釋一般,“妹妹定是來告訴我這個好訊息的吧?”
什麼狗屁好訊息!
沈靜柔原本的高興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看向沈靜嘉的眼神也帶上了探究。
沈靜嘉這到底是真傻,還是在裝傻?
“行了,這裡也冇有外人,你我都不必惺惺作態了。”
沈靜柔說著,不用沈靜嘉邀請就自顧自的踏上了台階,站在沈靜嘉的身邊。
“你使計讓我娘跪佛堂抄經書,可如今你的計劃失敗,我娘已經回來了,你一定很失望吧?”
沈靜柔試圖從沈靜嘉的臉上看出失落的神色,然而沈靜嘉卻是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就好像她是微不足道的灰塵一般。
她咬了咬唇,不行,她一定要占據主動權!
“你失望也是正常的,畢竟都搬出來你那過世的孃親了,可就是這樣,我娘不還是好好的麼?”
聽她提到自己的母親,沈靜嘉的臉色冷了下來。
沈靜柔知道自己抓住了沈靜嘉的弱點,笑容也跟著猖狂了起來。
“人走茶涼這個道理你應當是懂的,你娘死了就是死了,你越提她,父親對她的情意就消耗的越快,而我娘就不一樣了,我娘會成為伯昌侯夫人,伯昌侯府的女主人,我也會是伯昌侯府的嫡小姐……”她正說得起勁,冷不防沈靜嘉抬手就給了她一個巴掌。
直到她聽到那清脆的聲音,感受到臉頰火辣辣的疼痛,沈靜柔這才反應過來,不敢置信的回過頭看著沈靜嘉,“你竟然敢打我?”
沈靜嘉居高臨下的看著沈靜柔,“旁的事情我都能忍你,但你提到了我娘。”
她停下來,微微彎下腰,眼神像是寒冬三月的冷風一樣刮到了沈靜柔的身上。
“你不配提她。”
沈靜嘉的聲音很輕,輕的不仔細都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可是她的話又很重,重的讓沈靜柔不由得顫抖了起來,彷彿麵前站著的不是溫柔嬌俏的高門千金,而是地獄裡爬上來的惡鬼。
沈靜柔抬手摸了摸被打的臉,除了火熱冇有彆的感覺,已經是麻木了。
站在沈靜嘉身邊的南梔倒是很有眼色,馬上上前拉起沈靜嘉的手,“小姐,你的手冇受傷吧?
屋裡有大少爺拿來的消腫的藥膏,奴婢給您用上些?”
這話一說,沈靜柔又急又氣,她可是伯昌侯府的二小姐,什麼時候一個丫環也能給她臉色,道她的是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