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川收回思緒轉頭看向陸一臣，眼神中還著一些尚未散去的灰暗。
陸一臣殷勤地端起煮好的自熱火鍋抵到左清川的麵前，笑嘻嘻地說道：“你吃這個吧。”
左清川輕輕搖了下頭，低頭打開自己的泡麪。
陸一臣本來也想嚐嚐左清川親手泡的泡麪，結果看到麵的一刻，他就傻了眼，“這…這能吃嗎？”
左清川拿起旁邊的叉子，叉向麪餅，想要挑起一根嘗一嘗。
結果他舉起叉子的一刻，麪餅也跟著舉了起來，一點冇散。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桶壁一點也不熱，保溫杯裡的水早就不保溫了。
陸一臣抬眸看了眼左清川，嚥了下口水，隨即抬手從他手裡拿走了泡麪，然後把自熱火鍋推到他麵前，用不容拒絕地語氣說道：“你吃這個。我吃泡麪。”
“那麵冇熟。”左清川蹙眉說道。
陸一臣舉起麪餅“哢嚓”就是一口，含糊道：“我就喜歡吃這種，跟旺旺雪餅一樣。”
“……”左清川打開自熱火鍋的蓋子，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陸一臣在一旁把嘴裡地半個麪餅嚥下去，喉結悄悄地滾動了一番。
左清川夾起一片牛肉，遞到陸一臣麵前，“咱們一起吃這個吧。”
陸一臣搖了搖頭，一雙大眼睛卻怎麼也無法從牛肉上移開。
左清川看他這幅樣子，冇忍住笑了出來，佯裝正色道：“我從來冇給人餵過飯，你要不吃就算了。”說著就要收回筷子。
下一秒，陸一臣一伸頭就把筷子咬住，嚼都冇怎麼嚼就把牛肉嚥了下去，堪比豬八戒吃人蔘果——全不知滋味。
“不燙？”左清川有些擔心地看著陸一臣問道。
陸一臣傻嗬嗬地搖了搖頭，而後就看到左清川用自己剛咬過的筷子夾了片海帶放到了嘴裡。
他看的耳根有點紅，話冇過腦子直接開口道：“你要是想吃麪，等到了酒店我給你煮，彆看我其他的菜做的不怎麼樣，但下麵可是一絕。香菜和蘇柚吃了都讚不絕口。”
“咳咳咳咳。”左清川的海帶剛放進嘴裡，聽了他這話以後，直接順嗓子眼兒滑了下去，囫圇個一整根兒。
陸一臣手忙腳亂地擰開礦泉水遞給他，關心道：“燙著了？慢點吃。”
左清川被噎的臉紅，接過水喝了幾口，緩了一會兒纔開口道：“你彆吃麪了，把這個吃了吧，我自己吃不了這麼多。”
“這都吃不了？”陸一臣瞪著大眼說道，“我晚上一般得吃兩份。”
“你晚上回房間還加餐？”左清川挑眉看向陸一臣問道。
最近幾天他就感覺到陸一臣有些奇怪，明明在北城的時候，兩人吃飯他總能吃兩碗，怎麼到了這邊就變得食量銳減？
陸一臣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馬上低頭開始吃東西，岔開話題道：“這雨怎麼下的冇完？”
很快兩人就解決完晚餐，雨還冇有停息的跡象。
陸一臣把後排座椅放了下來，把前拍的座椅調節到最前麵，然後又把行李收拾到一邊，越野車經他這麼一鼓搗，後排稍微騰出了一些空間來。
左清川從副駕邁到後麵，坐到座椅上。
陸一臣傲嬌地求誇獎道：“後麵怎麼樣？是不是比前麵舒服一些？”
“嗯。”左清川懶洋洋地應聲道，靠在一邊的車窗上看著窗外的雨發呆。
車內一下靜了下來，陸一臣開了一天的車，倦意逐漸襲來，他縮在另一側的門邊，剛閉上眼睛就聽到了左清川的聲音，“這邊位置很大，你可以往這邊來一些。”
陸一臣臉上有些發熱，他靜靜地看了左清川幾秒後，壓抑著自己的緊張往中間移了下。
不知道是因為他體積太大，還是因為泥土被雨水沖刷。
突然車子歪了一下，左清川還冇反應過來就看見一個大傢夥撲了過來，腦後一暖，冇有傳來疼痛感。
陸一臣下意識把手墊在了左清川的腦後，護住了他的頭。
車子處於略傾斜狀態，兩人不敢動，怕車子再陷得更深。
車廂內落針可聞。
彼此能清晰地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這是陸一臣第一次離左清川這麼近，近到他能看清左清川漂亮的黑眸裡自己的大臉，還有他又彎又翹的深長睫毛，聞到左清川身上清爽的雪鬆味道，感受到左清川呼吸間的溫熱氣息。
一種莫名地情緒席捲心間，他喉結輕輕滾動，舔了舔唇，雙眼落在左清川的唇上，心跳加速了幾倍。
空氣中縈繞著曖昧，車窗上凝結著水汽。
左清川眼睫輕顫，側開臉，低聲道：“有點擠，你要不還是坐過去吧。”
“我喜歡你。”陸一臣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突然就說了出來，好像怕這次表白的機會溜走。
左清川轉頭看向他，半晌後，淡淡道：“你談過幾次戀愛？”
“…我冇談過戀愛。”陸一臣訥訥道。
左清川看著他淡笑道：“阮荽不算？”
陸一臣鬨心起來，自己開始的時候就不應該裝作喜歡女人，現在解釋多少遍，他都覺得左清川不信。
他有些著急的解釋道：“不算，我倆根本不可能，就算她光著屁股站我麵前我都不會有反應。你看我現在！”
說著他就去拉左清川的手，然後拉著他感受自己的“情意”。
左清川紅著臉抽回了手，力度大了一些，不小心撞到了手肘。
陸一臣放在他腦後的手旋即滑下，落在他的手肘上。
瞬間兩人成了摟抱的姿勢。
陸一臣摟著左清川緊張到四肢發麻，口乾舌燥，呆若木雞，他輕聲叫道：“清川。”
左清川看著他，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溫熱。
“我能和你談戀愛嗎？”陸一臣鼓起勇氣說道。
左清川耳朵紅了起來，靜靜看著他不說話。
正當陸一臣以為自己被拒絕的時候。
左清川仰起頭在陸一臣唇上輕輕吻了一下，旋即抽離。
這一下就像在陸一臣的大腦裡點了一束煙花，瞬間把他的大腦炸空白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勇氣，手臂一收就將左清川摟進了懷裡，毫不猶豫地低下頭銜住了他的唇，延伸了剛剛的吻。
左清川怔了一下，頃刻後，慢慢閉上了眼。
兩人唇齒間是淡淡薄荷味漱口水的味道，空氣中是潮濕的雨水味，顫栗感順著唇齒傳到心臟。
陸一臣紳士地墊在他的身後，生怕他磕到碰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才放開對方的唇，親昵地互相輕啄著唇瓣，車外是淅淅瀝瀝的雨水聲，車內是控製不住的侷促呼吸。
陸一臣抬手擦掉左清川唇上的水漬，啞聲道：“好像降溫了。”
他說的是室外的溫度降低了，而他的體溫不降反升。
左清川誤會了他的意思，情了閉眼情，控製了下自己的心跳，淡淡‘嗯’道，“睡吧，我困了。”
-
陸一臣不知道左清川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反正他是一夜未眠，腦海中反反覆覆回想著剛剛的吻。
他摸不清左清川的心思，也不想太唐突的在車裡就和左清川發生什麼。
在他心裡，左清川是完美的，值得最好的東西來和他匹配。
接近淩晨時分，他才漸漸睡著。
等再醒來時已是天明，左清川不在車裡。
陸一臣頂著雞窩頭一個翻身起來，穿上衣服就跑下車去尋人。
下車就看到左清川在晨光下挺拔的身影。
他本來身高就不低，加之跳舞的原因，身型纖瘦挺拔，肩寬腰窄，看起來就像立在草原上的一棵孤樹，陽光灑在他身上，勾出了淺黃色的輪廓。
相比之下，陸一臣就像剛從荒野流浪回來，身上裹著大衣，頭髮半麵豎起，一雙眼睛還冇完全睜開，手卻下意識地伸向口袋，掏出手機，對著左清川的背影就是一頓拍。
聽到動靜後，左清川轉過身來，嗓音微啞含笑道：“醒了？”
陸一臣帶著睏意和鼻音，悶聲道：“嗯…你可真好看。”
左清川彎唇笑了笑，默認他的誇獎，伸著懶腰吸了一口氣。
雨後的草原散發著泥土的香氣，吸到氣管裡感覺靈魂都得到了洗滌，雖然昨天的九曲灣落日冇看到，但今早草原上的日出彌補了遺憾。
快到正午時，拖車纔過來。
折騰了好久，兩人纔回到車裡發動車子出發，直奔目的地。
經過水洗一晚後的風景更加清麗，一路上可以看到四季的變化，明明剛纔還是綠草如茵，下一秒就可以看到遠處的雪山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