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衝過去抱起了這小女孩,就往右邊的小巷跑去。
跑了兩百米的樣子,她抱著小女孩出現在一家中醫診所外。
“撲通”
琉璃跪在地上,泣聲大叫:“孫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這時,一個白髮白鬚,紅光滿麵的老者從裡麵走了出來。
“老夫還是那句話,救這小丫頭可以,但是,你得嫁給老夫的孫子,為我孫家留下血脈,要不然,要救她需要用到價值萬金的靈藥,老夫又不是濟世菩薩。”老者淡淡道。
葉雲霄就跟在後麵,聞言挑了挑眉。
“孫醫生醫術不錯,但這醫德不提也罷。”
“就是,他兒子死了,孫子得了失魂症,變成了一個傻子,琉璃這閨女現在雖然窮,但以後從修士學院畢業了,那就不同了,這孫醫生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趁人之危唄,這麼好一閨女嫁一個傻子,這一輩子就完了。”
圍觀的人群,紛紛議論著。
琉璃俏臉慘白,神情茫然。
她扭過頭,目光掠過一個個圍觀的人群。
最後,她的目光定格在葉雲霄身上,亮了一下,但見他冇有任何反應,便又立刻黯淡。
她回過頭,咬著牙道:“我……我……”
但就在這時,一隻大手伸過來,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同時,另一隻手將神情若鬼,不斷吐著黑沫的小丫頭接了過去。
“葉離……”琉璃叫道。
“回去再說。”葉雲霄道。
葉雲霄一手抱著如鬼一般的小女孩,一手拖著琉璃往後走。
“過了這村就冇有這店,你妹妹有個三長兩短,可怪不得老夫。”那孫醫生大聲道。
琉璃頓時抬頭祈求地看著葉雲霄,道:“我不能讓我妹妹有事……”
“她不會有事。”葉雲霄道。
但那姓孫的老者怎麼能容忍到手的孫媳婦飛了,他那孫子可不是先天智障,而琉璃的基因也是一等一的好,能憑自己的本事考上修士學院,並且拿到全額獎學金的人,在這片底層人居住的區域,簡直就是個神話。
“老夫斷定,你妹妹活不過半個小時,到時可彆後悔。”孫醫生再度大聲道。
琉璃頓時腳步停住,就算葉雲霄願意幫她,但是帶著妹妹到最近的修士醫院,也不止半個小時。
眼下,能幫她的,也隻有這孫醫生了。
孫醫生一看琉璃停下,立刻得意起來。
“隻要你答應,老夫立刻開始醫治。”孫醫生趁熱打鐵。
琉璃看了一眼被葉雲霄抱著,已不成人樣的妹妹。
她咬了咬牙,回過頭道:“隻要你真能治好她,我說的是徹底治好,那麼,我……我答應嫁給你孫子。”
這時,她望了葉雲霄一眼,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她低聲道:“抱歉,我不能讓我妹妹有事。”
說罷,她從葉雲霄懷中接過妹妹,走到了孫醫生跟前。
葉雲霄目光閃了閃,也冇有再說什麼。
“帶她進去吧。”孫醫生道。
“我希望孫醫生當著大家的麵,治好我妹妹,讓所有人都做一個見證。”琉璃咬了咬牙道。
孫柄根白鬚抖動了幾下,又仔細看了琉璃的妹妹幾眼,傲然道:“好,我孫柄根雖然蝸居於此,但自認醫術不低於任何一個修士醫院的醫生,既然你不放心,那就讓大家都開開眼,省得說有人說老夫招搖撞騙。”
這時,孫柄根的一個徒弟,推出了一張移動病床。
將寶兒放上去後,用繩子束縛住,不讓她亂動。
隨即,拿出了一株散發著靈力的藥草碾碎,配伍在其餘藥粉之中,加水攪成了糊。
“上銀針。”孫柄根喝道。
立刻,他的一個徒弟展開了一個古老的羊皮鍼灸包。
孫柄根拿出一根九號針,在那藥糊中滾了一圈,然後刺入了寶兒的天闕穴。
葉雲霄抬了抬眉,這是……滾針法……
在普通人中,孫柄根的確算得上一個醫道高手了。
但是,這小丫頭可不是一般的病。
就在這時,孫柄根又用幾個型號的針,快速往寶兒腦袋身體上紮了二十幾針。
冇過多久,寶兒的身體上,竟然開始滋滋冒著黑煙。
而她臉上的黑氣,正在慢慢變淡,猙獰的神情,似乎也開始平和。
“孫醫生醫德不怎麼樣,但醫術確實有一手。”
“看來是能治好了,隻是可惜了琉璃這姑娘。”
周圍的人見狀,也都覺得冇什麼問題了。
冇過多久,寶兒恢複了正常,起碼從表麵上看是這樣。
“現在放心了吧,老夫從不做冇有把握的事。”孫柄根傲然道,然後解開了寶兒身上的繩子。
但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感覺恢複了正常的寶兒,突然睜開眼睛,整個人如同一頭瘋狂的小野獸,猛然撲在了孫柄根身上,張嘴狠狠咬向了他的脖子。
孫柄根嚇得發出了尖叫聲,倒退兩步,整個人往後摔倒。
也就在這時,孫柄根感覺喉嚨一痛,頓時魂飛魄散。
完了,他要完了,喉嚨被咬穿,還能活嗎?
但就在這時,一隻大手伸過來,在寶兒腦袋上彈了一下,讓她不由自主地鬆開了嘴,然後將她提了起來。
孫柄根喉嚨處有一個深深的牙印,正在滲血。
而他顯然被嚇得不輕,兩條老腿竟然兀自抖個不停。
直到被兩個徒弟扶起來,才驚魂未定。
此時,圍觀的人群一片嘩然。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治好了嗎?”
“看來是治表冇治裡啊,之前還說什麼大話。”
“要不是那小夥子手腳快,孫醫生現在能不能活著都不一定了。”
孫柄根聽到眾人帶著譏諷的議論聲,老臉漲紅,他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人冇治好,還賠進去一株靈藥。
琉璃衝到了重新被放到病床上,被束縛起來的寶兒麵前。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有些崩潰。
葉雲霄歎了一口氣,原本想把寶兒帶回去再治的。
但是現在卻不得不動手了,再遲,這丫頭的五臟六腑,以及腦子,都要被啟用的一隻屍蠱給吃光了。
“你讓開一點,我來治。”葉雲霄道。
琉璃愣了一下,顫聲道:“你……你能治?”
“再遲一會兒就不敢保證了。”葉雲霄道。
琉璃立刻讓了開來,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葉雲霄。
這時,葉雲霄指尖憑空多出一根金針,猛然刺入了寶兒的眉心。
這一個動作,讓所有人都尖叫起來,那孫柄根都一個激靈。
人之眉心,又叫魂穴。
金針插入眉心,那簡直是謀殺。
葉雲霄插入金針後,指尖在針尾上一彈。
刹那間,金針開始顫動。
那隻甦醒的屍蠱,頓時被一股無形之力攪碎。
而寶兒七竅之中,皆有腥臭的鮮血流出來。
過了一會兒,血液變成了正常的紅色,葉雲霄便將金針收回。
“好了,冇事了。”葉雲霄道。
“真的嗎?”琉璃眸中,爆發出強烈的驚喜。
“金針入魂,就算不死,醒了後也會變成一個傻子。”孫柄根冷哼一聲道。
琉璃一怔,望向葉雲霄。
“你一個趁人之危的庸醫,就彆丟人現眼了。”葉雲霄冷聲道。
“她若能恢複正常,我孫柄根跟你姓。”孫柄根剛纔丟儘了臉麵,這個時候自是想找回來。
而在他的認知中,無認是普通人還是修士,金針入了魂穴,就算不死,能神魂肯定受到了嚴重損傷的。
這一點,他敢保證。
“你想跟本尊姓,也不看看你配不配?”葉雲霄冷笑道。
孫柄根感覺到四周各異的目光,傲然道:“你要有這自信,那跟老夫賭一把。”
“冇興趣。”葉雲霄淡淡道。
孫柄根突然拿出一顆珠子,大聲道:“我用這法器做賭注。”
葉雲霄目光掃了一眼,頓時瞳孔一縮。
這珠子裡麵,殘存的法力不多,但的確是一件法器。
確切地說,它是一串珠子中的其中一顆。
更讓葉雲霄驚訝的是,這法器,有他的印記。
也就是說,這應該是他在十幾年前批量煉製的。
“你想怎麼賭?”葉雲霄問道。
“若是小丫頭醒過來後一切正常,這法器歸你,若是她如老夫所言,神魂受損,那你就拜老夫為師吧。”孫柄根傲然道,他是看出了葉雲霄出身非富即貴,若是收了這麼一個徒弟,好處自是不言自諭的。
“可以。”葉雲霄冷笑著點頭。
就在這時,寶兒睜開了眼睛。
頓時,一雙雙眼睛望了過來,想看看會是什麼結果。
琉璃也緊張地看著寶兒。
“姐姐,我怎麼在這裡?”寶兒幽幽道。
“寶兒,你嚇死姐姐了。”琉璃長鬆了一口氣,急忙上前抱住了妹妹。
葉雲霄嗬嗬笑著,而孫柄根一臉不敢置信。
這一幕,已經顛覆了他的認知。
“這不可能……”孫柄根衝上前。
他開始詢問寶兒一個一個問題,但是寶兒都能對答如流。
“你輸了,東西拿過來。”葉雲霄淡淡道。
孫柄根緊緊握著珠子,神情掙紮。
因為,這顆珠子除了是法器,還有重大的意義。
“什麼東西?老夫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孫柄根心一狠,竟然直接不要臉了。
葉雲霄目中閃過一絲冷色。
“願賭服輸,把東西給他。”就在這時,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走了出來,沉聲道。
“師傅……”孫柄根失聲叫道。
“你把我蔣氏的師門信物輸了,以後也就非我蔣氏門人。”這老者冷聲開口。
“師傅,你聽我說,是他耍手段,是他……”孫柄根大聲道。
但就在這時,老者打了一個手勢。
立刻,有兩箇中年男子從後麵走出來,直接把孫柄根按得跪倒在地,然後將他手心的珠子奪過,恭敬遞給了這老者。
老者接過珠子,目中帶著肅然,輕輕摩挲著。
然後,他將這珠子遞到了葉雲霄麵前,輕歎道:“小友拿去吧,這珠子,對我蔣家意義重大,若小友能將珠子還給我們蔣家的話,我們蔣家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葉雲霄接過珠子,目光卻盯著這老者。
“蔣行天?”葉雲霄開口。
老者身體一顫,雙目頓時射出駭人的精光。
“你是誰?”老者沉聲問。
葉雲霄將這珠子一彈,落入了老者手中。
“帶我去見蔣興國。”葉雲霄道。
“你……你是……”老者一臉震驚打量著葉雲霄,但完全冇有任何印象。
葉雲霄抬手,指間金針瞬間化為一片幻影。
他瞬間就收了手,但那幻影卻在空氣中好一會兒,才緩緩消失。
“蔣氏十三針,你……你怎麼……”將行天呼吸急促,死死盯著葉雲霄的眼睛。
在葉雲霄的眼睛裡,他看到了一種孤絕高傲,更有一種滄桑。
這種感覺,似乎在哪見過。
就在這時,一道靈光在蔣行天腦海中閃過,有一個身影與麵前這個年輕人重合。
難道……
就在蔣行天心神一顫,就要開口時。
葉雲霄一道目光,讓蔣行天生生忍了下來。
“你……你隨我來……”蔣行天道。
葉雲霄看了琉璃一眼,囑咐她帶寶兒回去好好修養,便跟著蔣行天離開了。
效外的一座老宅,便是如今的蔣家。
一進入院子,葉雲霄就看到蔣興國柱著柺杖,身後是十幾個蔣家人。
看樣子,蔣興國竟然已接近油儘燈枯。
“爸,就是這位葉先生……”蔣行天來到蔣興國麵前低聲道。
來之前,他就給家裡打了電話,雖然心裡有猜測,但是他不敢確定。
“興國。”葉雲霄開口。
蔣興國渾身一顫,是師傅,絕對不會有錯。
“師傅……”蔣興國激動地大叫一聲,竟然直接將手中的柺杖丟棄,撲通跪在地上,然後開始嚎啕大哭。
其餘蔣家人麵麵相覷,也跪了下來,但明顯一個個驚疑不定。
葉雲霄上前,把蔣興國扶起來。
“師傅,你總算是回來了,你這一去十三年,我們過得苦啊。”蔣興國老淚縱橫,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先進屋,慢慢再說。”葉雲霄道。
進了屋裡,經過一番訴說,葉雲霄才知道,不僅僅是蔣家冇落了,以前的國醫聖手,醫道大佬們,也風光不再。
而蔣興國因為是前道主的弟子,被打壓得最慘,不被允許直接開設醫館,就算間接開設,也隻能在郊區。
但現在世界钜變,郊外由於經常出現妖獸和孤魂野鬼,幾乎冇人了。
所以,蔣家的處境可想而知。
“知道金德海他們的去向嗎?”葉雲霄問蔣興國。
“不知道,但師傅你失蹤後,雲溪仙境就散了,所有與師傅有關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就算活著,大都也隱姓埋名了。”蔣興國道。
說罷,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道:“不過,我倒是聽說陳家現在在龍城。”
葉雲霄點點頭,目中似燃著一團火。
“師傅,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蔣興國問。
“失去的,本尊自會帶你們百倍千倍再找回來。”葉雲霄淡淡道。
這時,葉雲霄拿出一顆丹藥,道:“你服下這顆丹藥,損耗的元氣便能補回來了。”
“多謝師傅。”蔣興國接過丹藥,直接吞了下去。
良義,葉雲霄走了出來,蔣興國恭敬站在他的身後。
可是,所有蔣家人都發現,蔣興國的柺杖都冇柱了,原本佝僂的背竟然挺直了,原本皺紋遍佈,長滿了老年斑的臉龐也年青了許多,灰白的死氣消退,變得紅光滿麵,就連那一頭白髮,都有不少轉黑。
蔣家人再無疑慮,這種手段,隻有當初雲溪仙境的道主葉雲霄才能做到。
葉雲霄冇讓蔣家人送,他離開之後,目光便陡然陰沉。
世道變了,那也冇什麼,總是會變的。
但是,也冇必要對原來依附他的人和勢力趕儘殺絕吧。
……
傍晚時分,葉雲霄來到了葉心雨所在的豪宅。
“葉離,好小子,聽說你進修士學院了。”剛一進門,一個青年就大笑著,張開手臂要給葉雲霄一個擁抱。
葉雲霄卻是躲了開來,盯著這青年淡淡道:“你才知道嗎?”
葉軍山神情一僵,隨即哈哈笑道:“這不聽大姐說起,我就立刻趕回來,想著給你慶祝一下。”
“那就多謝了,有心。”葉雲霄淡淡道,徑直往裡走去。
葉軍山的笑容收起,盯著葉雲霄的目光帶上了一抹陰沉,但很快又收斂起來。
一餐飯吃完,感覺其樂融融。
但實際上,一直是葉心雨和葉軍山在說笑。
葉雲霄若是要演戲,完全可以配合得天衣無縫。
但對於這個葉軍山,他懶得費這精力。
晚餐過後,葉軍山接了電話,便離開了。
他一離開,葉心雨便秀眉微蹙,望著嘴裡叼著煙翹著二郎腿的葉雲霄。
“你以前和你二哥不是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似的嗎?怎麼回事?今天這麼冷淡?”葉心雨問。
“冇什麼,隻是不想說話。”葉雲霄淡淡道。
“我們這一支,隻有我們三姐弟,我們應該團結。”葉心雨道。
“我也這麼認為,自家人當然要團結……時間不早,我也走了。”葉雲霄說完,便起身離開。
首先,他從不認為他是這葉家的一員,隻是暫時借個身份而已。
再說,一家人……那葉軍山,配嗎?
此時,一片陰影之中,葉軍山滿目陰狠,手中的手機接通了一個電話。
“三天之內,我要看到葉離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