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曹軍緊閉營門,除了幾隊士卒在營外巡邏,剩下的士卒都躲在營中,就連那些專門挖掘壕溝的輔兵都消失不見了。
東城的瞭望臺上,趙凡和賈詡等人聚集在此,一起眺望著城外的曹軍大營。
遠遠看去,曹軍大營內一片安靜,若非有炊煙從營中冒起,趙凡都懷疑曹軍是不是撤兵了。
焦已率先開口道:“敵人閉營不出,莫不是曹操被石塊砸死了?”
他這麼一說,眾將立刻都變得激動起來。
於茲衝趙凡請求道:“將軍,不如您帶領我們一起殺出城去,趁機端了曹軍的大營。”
還冇等趙凡開口,徐逸慢吞吞地來出一句,“於將軍,萬一這是曹操設下的陰謀詭計呢?”
於茲一聽這話,頓時就萎了,上次出城夜襲,就是中了曹操的奸計,如果再次出城,難保曹操不會再設下埋伏。
趙凡向賈詡問道:“先生覺得曹操究竟在搞什麼鬼?”
賈詡笑道:“曹操耍什麼花招我不知道。不過,曹軍不進攻,卻對我軍有利。隻要戰事久拖不決,曹軍兵疲糧儘,就隻能放棄關中,撤回許都去。”
趙凡手扶著城垛,若有所思地道:“如此說來,我軍豈不是有機會重新奪回潼關?”
賈詡:“將軍可下令讓高順將軍領兵進入河東郡,襲取蒲津關,隻要黃河渡口一丟,駐守在潼關的曹軍就成了一支孤軍,不足為慮也。”
“先生說的有理,既然涵穀關這邊陷入僵局,那就在河東那邊做點文章。”
趙凡說完,扭頭衝小將朱桓吩咐道:“朱桓,我將一千重甲騎兵交給你帶去弘農縣城,去協助高順將軍襲取蒲津關。”
朱桓一聽這話,立刻興奮地道:“請將軍放心,末將一定協助高將軍攻下蒲津關,殲滅駐守在潼關的曹軍。”
趙凡點點頭,又向朱桓叮囑道:“你要聽從高將軍的命令,切莫任性妄為。”
“末將尊命。”
幾人正說話間,駐守在西城的雷薄派人前來送信,說吳範押送段煨來了。
趙凡一聽,立刻跑下瞭望臺,騎上戰馬,朝自己的府邸奔去。他剛回到府中不久,吳範就到了。
書房中,趙凡見吳範時。感覺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在來關中之前,吳範還是白白胖胖的青年文士,現在卻變得又黑又瘦。
兩人寒喧幾句後,各自落坐。趙凡直接開口詢問:“文則,你們將文向的遺體葬在何處?”
“回稟將軍,屬下在弘農境內挑選了一處風水寶地,將徐將軍的遺體安葬在那邊。”
趙凡神情黯然地道:“等此戰過後,我要去看看文向。這次潼關失守,是我識人不明。早知段煨是這種無恥的小人,我當初就該先除掉他,以絕後患。”
吳範勸道:“將軍不必如此,人心多變,誰又能保證不看錯人呢。”
“文則,我是覺得文向死得太不值了。他才二十歲不到,連孩子都冇有就走了,我愧對他呀。”
“將軍,徐將軍有個遺腹子。”
趙凡正悲痛時,忽然聽吳範說徐盛有個遺腹子,他立刻站起來,瞪大眼睛瞅著吳範問道:“文則,你剛纔說文向有孩子?”
吳範:“正是,去年同匈奴人大戰後,徐將軍搶了一位匈奴女子,納為妾室,那個匈奴女人如今已懷孕五個月了。”
趙凡聞言大喜,他興奮地搓著手道:“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文則,你回去後一定要安排人照顧好那個女人。你告訴她,等她生下孩子後,我會派人將她們母子接去舒城安置。”
“將軍,屬下已經指派了兩個胡女去照顧那個女人。她的一切生活用度,呂長史也做好了安排。”
“那就好。”
“對了,屬下來此之前,高順將軍提出要出兵奪回潼關,可呂長史對此有異議。他們二人讓屬下代為轉告,請將軍做出裁決。”
趙凡點頭道:“我正要派朱桓將軍率領一千重甲騎兵趕往弘農縣城,協助高順將軍奪取蒲津關,切斷潼關守軍的退路。”
呂範笑道:“將軍的想法和高順將軍不謀而合。您有了決定便好,也免得高將軍和呂長史爭執不下,讓屬下夾在中間兩頭為難。”
趙凡詫異地道:“我不是告訴關中諸將,軍事行動一切以高順將軍為主嗎?”
“是這樣的,高將軍想要領兵奪取潼關,可呂長史認為應該派兵增援涵穀關,先打退這邊的曹軍,再回頭去收複潼關。”
趙凡聽吳範這麼說,便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裡。他笑著問道:“是不是呂範擔心我在涵穀關不安全?”
吳範點頭道:“正是如此。高將軍說潼關守軍畏縮不前,必定是兵力不足。他趁曹軍向潼關增兵之前,先出兵襲取蒲津關,切斷曹軍的退路。”
趙凡點頭道:“高順把握戰機的能力確實不俗。文則,你回去之後轉告呂範,以後軍師上的安排以高順為主。”
“屬下一定將話帶到。”
趙凡又向吳範詢問了一些弘農郡那邊的屯田情況,這才讓人帶領吳範下去休息。
…
吳範走後,趙凡讓焦已將段煨帶進來,他要親自審問這個傢夥。
過不多時,身戴枷鎖的段煨被焦已押著從書房外麵走了進來。趙凡見段煨滿身的傷痕,便知道這傢夥肯定是吃了不少苦頭。
焦已將段煨押到趙凡麵前,衝其喝斥道:“跪下。”
段煨一臉不屑地道:“段某上跪天子,下跪父母,彆人還冇有資格受我一拜。”
焦已抬腳踢在段煨的腿彎上,將他踢得一個趔趄,然後喝罵道:“你一個背信棄義的無恥小人,有何資格在我家將軍麵前放肆。”
段煨掙紮著站直身體,衝趙凡喊道:“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段某若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漢子。”
趙凡衝焦已一擺手,然後向段煨問道:“段將軍,我自問對你不薄,你能否告訴我,為何你要背叛我,轉投曹操?”
段煨高昂著頭道:“因為曹操有天子的詔命,段某隻認~”
趙凡一擺手道:“你彆和我說這些虛的,大家都是明白人,我隻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段煨凝視著趙凡的眼睛,認真地回答:“當初將軍你領兵來關中救駕時,段某還以為你是想要狹天子以令諸侯,做一番大事。誰知你膽小如鼠,竟然將天子白白地送給了曹操。自那件事後,段某便看輕了你,覺得你不足以成就大事。”
趙凡嘲諷地道:“段煨,你隻看到狹天以令諸侯的好處,卻冇看到此事的弊端。依我這樣的身份,就算是我狹製了天子,天下又有幾個人會聽我的號令。狹天子以令諸侯是好,可不是誰都能玩得轉的。”
段煨疑惑地道:“你既然不想狹製天子,為何要來關中救駕?難道就為了奪取關中這塊荒蕪之地?”
趙凡哈哈笑道:“段煨,看在你是個將死之人,我就實話告訴你吧,我占據關中,就是為了防備曹操奪取關中。關中雖然荒蕪,可它連接著西涼,是西涼戰馬的來源地。我隻要占據關中,就讓曹操無法獲取戰馬,將他困死在兗州。”
段煨驚愕地道:“這麼說來,你讓曹操接走天子,也是故意為之?”
“不錯,天子和朝庭就是一個大包袱,隻有讓曹操揹著他們,我才能放開手腳地對付他。”
段煨仰天長歎道:“大謬矣!段某若能早點見到將軍,何至於走到今天這步。”
說完,他衝趙凡一抱拳道:“段某自知罪過大矣,請將軍賜我一死。”
趙凡微微頷首,隨即衝焦已吩咐道:“焦已,你帶他下去洗漱一下,換身乾淨的衣服,再給他安排一頓酒菜。等他用過之後,賜他用劍自儘。”
焦已:“諾。”
段煨衝趙凡躬身一禮,隨後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焦已領著段煨出去之後,趙凡坐在案幾後愣愣地發著呆。他在心裡暗自後悔,當初在涵穀關呆了那麼久的時間,為何就冇有去潼關同段煨見上一麵呢。
一步之差,不但讓他丟失了潼關,還同時損失了兩員大將,真是造化弄人啊。
趙凡正在暗自後悔,就見門外人影一閃,賈詡從外麵走了進來。
趙凡回過神來,衝賈詡苦笑道:“先生可是來看段煨的?”
賈詡:“屬下與段將軍相識一場,想去送他一程。”
趙凡點頭道:“應該的,我讓焦已為他準備了酒菜,先生自去陪他喝幾盅吧。”
“多謝將軍成全。”
頓了頓,賈詡遲疑地道:“將軍,是否可以考慮留下段煨,令其帶罪立功,如果由他出麵,收複潼關將易如反掌。”
趙凡搖頭道:“我平生最恨背叛之人。段煨如果隻是選擇投靠曹操,我還可以原諒他。可他領兵襲取潼關,又害死了徐盛。這兩件事情。我都無法原諒,即便他現在對我用處再大,我也不會留下他。”
賈詡點頭道:“屬下明白了,告辭。”
半個時辰後,焦已回來向趙凡稟報,段煨已經伏劍自儘。
趙凡隨即下令,命人將段煨安葬在涵穀關西南方向的崤山之上。
賜死段煨後,趙凡又命吳範和朱桓帶領一千重甲騎兵前往弘農縣城,協助高順去襲取蒲津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