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巳時左右,舒城東城門外,一隊身穿皮甲的士卒護衛著幾輛馬車向著城門這邊緩緩地行來。
看守城門的都伯一邊下令守城的士卒嚴陣以待,一邊派人去通知今日負責值守東城的司馬馮超。
馮超聽到士卒的稟報,立刻帶領一隊士卒趕過來檢視。
馮超帶人走到城門外的吊橋處,就見從對麵的隊伍中跑出來一匹黃彪馬,騎在馬上之人他還認識,正是青鳶的首領許乾。
許乾看到馮超,笑著上前招呼道:“馮司馬,今日輪到你在此處值守啊?”
馮超笑著點頭道:“正是,許頭領,多日未見,你這是從哪兒來啊?”
許乾:“我奉將軍之命,外出公乾去了。”
馮超見許乾不願意說明,便知道他是去做密秘任務去了。他岔開話題道:“許頭領,我看那些人的裝束,好像不是咱們自己士卒吧?”
許乾點頭道:“士卒確實不是咱們這邊的人,不過,他們的主人卻是咱們自己人。”
頓了頓,許乾壓低聲音衝馮超解釋道:“那馬車裡麵坐的人可是咱們主公的親弟弟。”
馮超聞言大吃一驚,他怎麼也冇想到自家的主公還有個親弟弟。
馮超正要開口詢問,卻見從前麵一輛馬車裡麵出來一位十五六歲年紀的小胖子。
那小胖子快步走到近前,衝許乾埋怨道:“許管事,你在磨唧什麼呢?”
許乾忙陪笑道:“少君,咱們舒城這邊有規矩,不管是什麼人,進城之前都要嚴查。”
小胖子聞言怒道:“連我也要查?”
許乾:“不錯,就是主公本人在此,也必須要先查明身份,然後才能入城。”
小胖子手指著自己的臉,衝馮超道:“看清了,我是你們主公的親弟弟,我叫趙範,是從荊州過來探望我兄長的。”
馮超見眼前的小胖子確實和趙凡長得有幾分相似,他連忙陪笑道:“原來是少君駕到,末將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趙範見馮超很識趣,便滿意地點點頭道:“你很不錯。”
說完,他從懷裡掏出一錠黃金,隨手扔給馮超,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過吊橋,向城裡走去。
馮超伸手接住金錠,手足無措地望著許乾。
“馮司馬,你就收著吧,少君看到投緣的人,就喜歡賞賜黃金。”
許乾說完,衝身後一招手,那些來自荊州的士卒立刻趕著馬車向城裡走去。
…
趙範走在舒城的街道上,一雙眼睛都覺得不夠用了。他在心裡對比後,就覺得舒城這邊比他居住的桂陽可要繁華百倍。
許乾走到趙範身邊問道:“少君,你覺得我們舒城怎麼樣?”
趙範連連點頭道:“不錯。這裡可真熱鬨。我決定以後就住在這裡,不回桂陽去了。”
許乾忙道:“這可不行,我聽主公說過,要幫你接任桂陽太守。”
趙範搖頭道:“桂陽太守有什麼好的,我要做就做廬江太守。”
“少君。廬江太守早已有人了。”
“有人怕什麼,讓他滾蛋好了,隻要我兄長說句話,我就是做揚州牧也是一句話的事情。”
許乾聽到這話,忍不住在心裡暗自腹誹,這一母同胞的兄弟,怎麼差距會這麼大呢?
眾人走到橋府門前時,趙範手指著橋府的大門,衝許乾問道:“這是誰的府邸,怎會如此氣派?”
許乾忙道:“這是橋都尉的府邸,他家世居廬江郡,所以府邸比彆家看上去要氣派的多。”
趙範搖頭晃腦地道:“等我見到兄長後,一定讓他給我建個比橋府還要氣派的府邸。”
許乾心道:“你做夢去吧,主公不將你攆回桂陽去,你就燒高香吧。”
趙範正在橋府門前指指點點,就見一輛精緻豪華的馬車從他們身邊駛過,咯吱一聲停在橋府門前。
隨即,從馬車上麵緩步走出一位身穿紅色曲裾孺裙的絕色美人。
趙範一見那女子,眼都直了,他突然跑上前去,衝那女子施禮道:“請問小娘尊姓芳名?”
馬車上的女子正是趙嫣,她在素孃的攙扶下剛要下馬車,卻見一個小胖子冒冒失失地跑過來,還想要詢問她的姓名。
張嫣怒道:“哪來的狂徒,來人,給我將他捆起來教訓一頓。”
橋府門前的幾名士卒立刻衝上來,想要將趙範捆綁起來。
趙範的護衛見狀,立刻拔出腰刀,就要衝上來保護趙範。
許乾連忙跑過去叫道:“誤會,誤會,大家都彆亂來。”
張嫣衝許乾問道:“你是何人?”
“在下姓許名乾,乃是紫蘇夫人的手下。”
張嫣聽對方提到紫蘇的名字,立刻收斂怒氣道:“看在紫蘇夫人的情麵上,我就饒他一回。下次再敢對我無禮,我要他吃不了兜著走。”
趙範尤不死心地道:“我就是想問問你的姓名,你生氣做什麼呢?”
素娘在一旁斥責道:“你是誰家的野孩子。連一點禮數都不懂,我家夫人的閨名,也是你能瞎問的?”
趙範急道:“我可不是什麼野孩子,我叫趙範,我兄長是鎮西將軍趙凡。”
素娘一聽這話,頓時就被嚇了一跳。張嫣心裡也是吃驚不已,她衝許乾看了一眼,見許乾衝自己點點頭,她連忙陪笑道:“原來是趙將軍的弟弟,妾身失禮了。”
趙範得意地道:“這下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尊姓芳名了吧?”
“請少君自重,妾身告辭了。”
張嫣說完,領著素娘向橋府大門裡麵走去。
一名親衛湊上前道:“少君,要不要卑職帶人將她搶過來。”
趙範怒道:“放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女是要求娶的,動手強搶,我豈不成了地痞無賴。”
“少君教訓的是,是卑職失言了。”
許乾衝趙範勸道:“少君,那個女人是橋將軍的妻妹,連主公都對她禮讓三分,咱們可惹不起她。”
趙範疑惑地道:“橋將軍不就是個都尉嗎?我兄長為何要忌憚他?”
“回稟少君,主公不是忌憚橋將軍,而是尊重橋將軍的妻子張氏的先祖,張氏的先祖乃是留侯張良。”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她剛纔要人拿繩子捆我,留侯的後人,果然與眾不同。”
許乾聽到趙範這麼說,以為他死了心,便道:“少君,咱們快走吧,前麵不遠就到了。”
“好的。”
趙範嘴裡答應著,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橋府一眼。突然,他嘴裡冒出一句話來,“她祖上是留侯,我兄長是義陽侯,我和她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許乾聽到這話,差點冇一頭栽倒在地上。
…
鎮西將軍府內,樊薑聽許乾派人送來的訊息,得知夫君的親弟弟趙範來了,她立刻帶領幾女在內宅的門廊下相迎。
許乾將趙範送進府內,便先行告辭離開了。趙範在老管事樊普的引領下走進內宅,前來拜見幾位嫂子。
等趙範走進內宅,看到站在門廊下麵的樊薑幾女,他頓覺眼都花了。
樊普在旁邊輕咳一聲,道:“少君,還不去給幾位夫人見禮。”
趙範忙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施禮道:“趙範拜見各位嫂嫂,”
樊薑抬手虛扶道:“都是自家人,阿弟不必多禮。”
趙範:“舅父讓小弟給各位嫂嫂都準備了一份厚禮,我已經交給了老管事。稍後讓老管事轉交給各位嫂嫂。”
“舅父有心了,阿弟回去之後,替我們姐妹拜謝舅父。”
趙範聞言忙道:“嫂嫂,我這次來舒城可就不回去了,等我兄長回來之後,我和他商議一下,讓兄長派人將舅父也接過來,在此地安享晚年。”
紫蘇在一旁道:“此事萬不可行,你兄長還想要扶持舅父接任桂陽太守,你們現在還不能離開桂陽郡。”
趙範聞言怒道:“我和大嫂說話,你一個妾室插什麼嘴。”
“彆的事情我管不著,這事必須聽我的。”
“你、你、你,太放肆了,等我兄長回來,我一定要他休了你。”
趙範這句話剛一說出口,就見身前人影一閃,緊接著,他就覺得腿腳一軟,身體撲通一下跌坐地上。
樊薑急道:“芷兒,你怎麼對阿弟動手呢?”
“不敬重嫂子,就該受到懲罰,我踢他一腳還算是輕的。下次再敢無禮,我就割下他一隻耳朵。”
趙範嚇得伸手一捂耳朵,然後一臉驚恐地望著白芷。
紫蘇衝白芷責備道:“芷兒,阿弟遠道而來,你怎能如此失禮呢,快回去閉門思過。”
“哦,”
白芷輕輕應了一聲,隨即轉身往後院跑去。
樊薑讓老管事扶起趙範,請他進到客廳說話。
紫蘇趁機向樊薑告辭,說要回去教訓白芷一頓。貂蟬和杜可兒也提出告辭,各自返回自己的小院。
等幾女都走後,樊薑將趙凡請至客廳落坐,向其詢問在桂陽那邊的情況。
趙範一臉委屈地道:“嫂嫂,桂陽那邊荒無人煙,一走出桂陽城,外麵除了山、就還是山,哪有舒城這邊繁華。”
樊薑笑道:“阿弟,我知道你想留在這邊,可我說了也不管用啊。”
趙範急道:“嫂嫂說話都不管用,難道兄長還要聽那個小妾的?”
樊薑搖頭道:“阿弟,你誤會了。紫蘇一直在幫你兄長做事,她說的話多半就是你兄長的意思。”
趙範急道:“嫂嫂,你無論如何也要幫我想想辦法,我真的不想再回桂陽那邊去了。”
樊薑想了想,道:“阿弟,你若是真想留下來,就去求老神仙,他是你兄長的師尊,隻要他肯幫你說話,這事多半能成。”
趙範喜道:“老神仙住在何處,我這就去找他。”
樊薑笑道:“你不必著急,先在府裡用餐,等用過餐後,我再讓人送你過去。”
趙範忙道:“多謝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