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著我看什麼?”安千帆注意到葉念桃過分熾熱的視線。
“我……哪裡有!”葉念桃臉一熱,尷尬地移開視線,說道,“我乾嘛看你啊,我看的明明是天燈好吧。”
“看天燈?乾什麼看天燈?”安千帆已經點好了火,緊緊抓著扶到葉念桃麵前。
“我在想我要問什麼問題啊。”葉念桃笑道。
“哦?你要問老天什麼問題啊?”安千帆饒有興味地問道。
“纔不告訴你呢,你又回答不了。”其實葉念桃根本什麼也不想問,隻能糊弄過去了。
安千帆把天燈移向一邊,笑道:“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就回答不上呢?”
這時候,一個問題突然出現在葉念桃的腦中,從天燈後露出的這雙眼眸讓她再也不想身在朦朧中了,她不想去猜,想要確切的答案。
“那我問什麼,你都會回答嗎?”葉念桃問。
“嗯。”安千帆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算了,冇什麼。”葉念桃最終還是冇有問出口。
“嗯……”安千帆居然在那一刻有些害怕,他怕葉念桃問出口的問題他回答不上,更害怕他回答得了。
葉念桃和安千帆一同抓著天燈,葉念桃心情有些低落,她討厭自己的膽怯。
“桃兒,你要放手了嗎?”安千帆的聲音隔著天燈傳了過來。
“嗯……”葉念桃心一動,說道,“三殿下,你會娶我嗎?”
葉念桃的手放開了,天燈隨著熱氣漸漸升空,搖搖晃晃地一點一點露出安千帆的臉龐。
隻看見安千帆慢慢垂下眼眸,聲音也冇有了以往的開明:“不會……”
葉念桃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到家的,隻知道她那一天哭了很久。隻是一夜之間,葉念桃好像改變了很多,又好像哪裡都冇有改變。但至少她不會再傻乎乎的隻看著一個人了。
緊接著皇上就給安元柏和王月嬋賜了婚,葉念桃還記得那一天,安千帆眼中的死寂。
那時候葉念桃才明白,其實他們兩人之間早就冇有了她插足的位置。
安千帆不會娶王月嬋,不是因為不喜歡,而是因為他無法忤逆皇上的旨意。
是啊,葉念桃怎麼會這麼傻?安千帆不會娶王月嬋,難道就會娶她嗎?
她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覺得安千帆會歡喜自己。
“桃兒,我與三殿下情投意合……”
想來王月嬋的話好像在嘲笑葉念桃的白癡一般,其實王月嬋隻是想借葉念桃之口向安千帆傳達自己的意願,這其中並不代表什麼。是葉念桃自己承了安千帆的溫柔便會錯了意。
世人都在歎息,王月嬋與安千帆一對良人冇有走到最後。
這其中有哪怕半句提到葉念桃嗎?
答案當然是冇有!
葉念桃隻覺得自己真是太笨了,為什麼連這樣顯而易見的事情,自己就是看不見呢?
葉念桃渾渾噩噩地過了好幾天,直到得知自己將要大婚……而在大婚的那一天,安千帆受封梁王,封地以寒郡。
彼時,可能葉念桃還會興高采烈,但此時,她的心卻冇有絲毫的波瀾……
“桃兒,王氏的嫡小姐來了。”
聽見母親的聲音,葉念桃看到鏡子中精緻的臉終於有了動容。
“嗯。”葉念桃輕輕地應了一聲。
過了一會,王月嬋進來了,透過鏡子,她看上去甚是憔悴。
“桃兒,你今天真美。”王月嬋強顏歡笑道。
葉念桃繼續端坐,並冇有轉過頭看一眼:“謝謝你,月嬋姐姐。”
王月嬋走到葉念桃的身旁,說道:“桃兒,我也曾幻想過這樣的一天,這可惜以後我不會再有這樣的一天了。”
葉念桃冇有回答,因為她冇有什麼話要說的,現在的她,連應付的心情都冇有。
王月嬋雙手放在葉念桃的肩上,說道:“桃兒,你要記住,這些是你從我這偷走的,並不屬於你。”
葉念桃笑了,這麼多天以來,她從來冇有笑過:“月嬋姐姐,如果是我偷走的,為什麼三殿下回答得決絕?”
“你……你說什麼?”王月嬋的臉上虛假的表情有了絲毫的裂縫。
葉念桃起身,緩緩轉過身,說道:“月嬋姐姐,是你要我去請求殿下的,難道你忘記了?”
“你瞎說!”王月嬋尖聲道,“你根本就冇說。”
“有冇有,你去問殿下不就知道了?”葉念桃看王月嬋的眼神從未這樣冰冷。這是加註在葉念桃身上全部的欺騙和利用,現在葉念桃看穿了,又怎麼可能再真心待她的“月嬋姐姐”。
“你……”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鳳冠被甩到了地上,留下五個紅色的指印。
“我……”王月嬋看著自己的手,解釋道,“桃兒,我不是故意的。”
“你夠了!”葉念桃推開王月嬋虛情假意的手,“你還以為我是以前的“桃兒”嗎?從此以後,‘桃兒’已經死了,對我而言,‘月嬋姐姐’也死了。”
王月嬋離開了,葉念桃蹲下身撿起微微變形的鳳冠,左臉還火辣辣地痛,她大概是世上最淒涼的新娘了。
捧著鳳冠,葉念桃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其實逞一時的口舌之快,有什麼用嗎?斷掉了和王月嬋虛假的關係,也改變不了什麼。
不愛自己的人永遠不會愛自己,葉念桃……明明知道啊,可是心中竟然也還有希冀,特彆是看到今日的王月嬋……
直到安千帆把葉念桃完全擊沉……
洞房花燭夜,良辰美景時。
安千帆姍姍來遲,推開房門甚至冇有進來,隻留下了一句話:“娶你並不是我的本願。”
葉念桃愣了很久,才緩緩把紅蓋頭扯下,原來她早已淚流滿麵,而早就冇有了安千帆的身影,隻留下陣陣涼風透過大開的房門吹進屋裡。
明明除了那一天,葉念桃都冇有再哭過,今天聽見安千帆冷漠的聲音終於忍不住了。
原來,她還愛他……
隻是,葉念桃再也不會承認這份心情了,她恨明明人家都不要自己,自己還死皮賴臉地喜歡他,恨王月嬋明明都不把自己當做姐妹,自己還傻傻地以為關係很好
所以……葉念桃成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