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主張,老夫第一個不同意。”正四品郎中元鴻飛是以寒郡官職最大的官了,平常德高望重,他說的話基本也有一錘定音的作用。
“元大人,現在事出突然,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做這個壞人。”葉念桃苦口婆心地勸道。
梁王府有一個議事廳,現在葉念桃坐在本屬於梁王安千帆的位置,下麵一眾大臣對她是各種的不服氣。
葉念桃早有預料,所以心中也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甚至比她想象的要好一些。
“梁王妃,你是不當家不清楚這關閉關口對於以寒郡是幾乎致命的打擊吧。”說話的是從五品侍中聶展旭,他看葉念桃的眼神除了不屑還是不屑,他打從心底瞧不上葉念桃這個人。
“這一點我自然是清楚的,不然也不會叫眾大臣來議事商量啊。”葉念桃冇辦法扭轉彆人對她的固有觀念,她能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讓他們意識到此次疫病的嚴重性,對於金戈國的打擊比“犧牲”一個以寒郡要更加嚴重,以至於同意關閉關口。
“哼!”元鴻飛冷哼,“梁王妃,你這是來議事商量嗎?你這是單方麵通知,我們如何能夠同意。”
“是啊,梁王妃。”聶展旭尖酸刻薄地附和,“你這是來議事的態度嗎?況且,自古以來,女子都不得參政,你一個女兒家,如何能懂家國淪亡,你那些不過是自己的異想天開、紙上談兵罷了。真正的政事,可遠比你天真的想法要複雜得多。”
葉念桃忍著怒氣,為何女子就不能參政,她真的想這樣問出口,但是最終理智告訴她,她不能因為一己的怒氣就毀掉了全部,這是事關以寒郡乃至金戈國的大事!她不能衝動。
“聶大人說的是,我是深閨女子,又不問政事。”葉念桃看見聶展旭得意地笑了,話鋒一轉,“但是如果事關重大,我這個深閨女子也是要替以寒郡想一想的。畢竟,是事關生死的大事啊。”
“事關生死?”元鴻飛冷笑,“梁王妃,你彆在這裡危言聳聽了,你應該小女兒家知道什麼是生死嗎?”打從心底,元鴻飛也是瞧不上葉念桃的,葉念桃算什麼?就算是葉家的女兒又怎樣,她根本大字不識一個,這樣的人也配成為梁王妃?
葉念桃的名聲在以寒郡不算太好,因為在百姓的心目中,她根本配不上安千帆,自然就有了汙言流語。這人一多,輿論就膨脹,越發變形。再加上王氏某一個人的故意引導,導致葉念桃的名聲越來越難聽。
葉念桃以前根本不在意,還認為這些輿論是她的保護傘,現在纔開始嚐到了苦頭。
“元大人,你非要等到事態無法收拾才願意認清事實嗎?”葉念桃氣的不是元鴻飛瞧不起自己,而是氣元鴻飛瞧不起這個疫病。
“那你說說,什麼是事實啊?”元鴻飛反問道,他現在連君臣之禮都懶得客套了。
“事實就是,這個疫病是傳染病,傳染性極強,也極為霸道,如果不立馬采取措施加以遏製,很快就會牽連整個金戈國。”葉念桃照搬應冬絨說過的話,“而你要知道,現在這個病除了‘神醫’應醫生有辦法,其他大夫都冇有應對的能力,就是以寒郡公認最好的端木大夫也一樣,這一個你小瞧的疾病很可能會讓金戈國亡國!”
“哼!”元鴻飛的眼神中儘是不屑,“小女娃子啊!你還是太天真了,一個小小的疾病,能讓金戈國亡國?信不信老夫立馬就上京請書,你的項上人頭不保啊,罪名便是詛咒金戈國!”
“元大人!你去瞧瞧以寒郡都變成了什麼樣了!”葉念桃氣憤道,她實在忍不住了,“你怎麼能枉顧事實!以寒郡的苦難就在眼前,你就是看不見。如果以寒郡疫病擴散,你也休想高枕無憂。你去好好看看以寒郡到底怎麼樣了!如果再不重視,就是下一個金戈國!”
“那老夫問你,關閉關口,以寒郡的百姓吃什麼?餓死和病死相比,老夫寧願選擇前者!”元鴻飛的話也不無道理,“同樣是事關生死,但前者更是眼下看得見的問題。”
“梁王妃,你是天天關在宮閣,異想天開了吧。百姓的生計纔是以寒郡最應該關心的事情。”聶展旭語氣有些陰陽怪氣,“以寒郡的苦難,你真的看見了嗎?不要在這裡草木皆兵了,你根本不懂人間疾苦,還是回去你的天上去吧,這個位置,不是你的,也不適合你。哦對了,依本官看,這個病到底有什麼可怕的?所謂生病,不就是這般,有的人嚴重些而已。”
“聶大人,原來百姓的性命在你眼中猶如草芥啊?”葉念桃很難想象,一個以寒郡侍中,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他把百姓的性命都當做了什麼?玩物嗎?
“梁王妃!是你把百姓的性命當做草芥吧!”聶展旭指著葉念桃的鼻子,他怎麼可能受得了這樣的“辱罵”,這可是給他戴了好大一頂帽子啊?
葉念桃冷冷道:“聶大人,你去看看百姓現在生活在怎樣的水深火熱之中!聶大人,你未經他人苦,又從何判斷這疫病冇什麼大不了的。你知道小瞧疫病,最後如果真出了什麼事,你可要負全責,你擔得起嗎?”
“那梁王妃可知道,倘若關閉關口出了什麼事,你可也要擔全責。”聶展旭也不是吃素的,僅僅因為葉念桃說兩句就害怕,他也不可能坐到這個位置上。
“那本王妃就擔全責了。”葉念桃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就算全部最後推到她身上,她都不會說一句。
“擔全責?”元鴻飛譏諷道,“王妃,你真的擔全責是什麼嗎?你就說,你怕是擔不起。就是拿你們葉家……”
“夠了。”廳中一箇中氣十足又蒼老的聲音響起,“臣以為,王妃說的不無道理,就聽王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