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家嵐守和雨守在自己麵前拿出的那兩個雖然蹩腳但依然能看出密密縫痕跡的護身符,剛吃完晚飯的阿綱有點茫然:“……小葵給的護身符!?——我冇有啊!?”
獄寺比他還驚訝:“您怎麼可能冇有呢!?十代目夫人她給每人都有做啊!”
“雖然看得出來椎名不是很擅長手工,但能這麼用心真的很讓人開心哪!”山本笑道,“嘛嘛,彆急啦阿綱,說不定她隻是還冇做好你的呢。”
“冇錯——給十代目您的一定比我們的都好!”獄寺豎起大拇指、表示“完全冇問題”。
在他們晚飯快要結尾時從雲雀那邊回來的裡包恩端著葵出基地前為他準備好的咖啡、慢悠悠地一盆冷水就往自己學生的腦門上懟:“不過小葵他們早就去雲雀的基地了,”他翹起嘴角,“說不定就是冇有給你的呢,阿綱——啊,順帶說一句,連不能出基地的我也有喔。”他抬起手,手上是一個小號的咖啡色護身符。
正好在一旁收拾碗碟——他們今天的晚餐十等十地盛大,也由此碗盤又雜又多;女孩們雖然不明真相,但也十分重視明日的到來、一口氣將剩下的牛肉給一起用上來為他們補充體力——的小春聞言也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翠色的護身符——形狀雖說也不好看,但顏色卻挑得很漂亮:“哈咿?你們在說小葵小姐送的護身符嗎?——小春我和京子也有噢!京子的那個是很可愛的粉色——但是小春也很喜歡這個像是古時候的包袱布常有的葉綠色!”她看起來尤為開心,“而且小葵小姐還在裡麵放了字條、寫上了祝福的話呢!小春這裡這張寫著的是‘回到安全的過去後一定會吃到最棒的蛋糕,遇見最好的人’哦!”
“欸?這裡麵有字條的啊——”山本有些小驚訝,聞言便從口袋裡把那個藍色的護身符給掏了出來,“感覺好像幸運餅乾一樣——”
他解瞭解護身符上歪歪扭扭穿牢的繩子,手指探進去摸索了一下——確實是有一張小紙條一樣的東西,於是他便鬆了鬆袋口、將它拿了出來。
一看見那行柔和而端正的字跡後半截是自己不能再眼熟的名詞(“甲子園”)以及一定是指代自己父親的稱呼,山本的笑容就變得更大了:“‘平安回到過去,一鼓作氣打進甲子園或者成為最厲害的劍士,山本叔叔肯定會為此驕傲’——哈哈!那我可要再加把勁了!”
獄寺緊隨其後將那張疊成一小塊的紙條也從護身符的袋子裡抽了出來:“——啊!”站在他身邊的阿綱見自家嵐守的眼睛霎時閃起光來、一副極為激動的樣子。
阿綱同學非常好奇,忍不住問出了聲:“是什麼呀,獄寺同學——”
“十、十代目!!”獄寺激動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您看!!”
阿綱定睛一看,獄寺手上緊緊捏著的那張紙條上用認真的筆跡寫著“安全地回到過去,在嶄新的未來裡再次成為最棒的左右手”一行字。
“呀哈哈哈!藍波大人也有哦!雖然這個東西——”突然跳到阿綱頭上、像隻小猴子一樣扒著他不放手的藍波話到中途猛地噎了一下——隨後動作完全就是小猴的小牛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都看了一圈,看見葵確實不在場後才繼續囂張地往下說,“——雖然這個東西醜得要命,但是有很甜的糖果味道喔!”他邊說邊從濃密的頭髮裡邊拽出了那個小小的青綠護身符。
“你這臭小鬼!十代目夫——椎、椎名小姐給你這麼用心的禮物,你居然還說它不好看!?”獄寺一把就搶過藍波手裡的護身符,“這裡麵還有椎名小姐給你留的寶貴祝詞啊!——我看看——”
——獄寺於是從那裡邊找出了一塊包裝完整的葡萄軟糖和一張寫著“要長成能獨當一麵的大人哦”的紙條。
“是糖!!”藍波的注意力全分給了那塊軟糖、啪地就從獄寺手裡把糖給抓了回來,“哈哈哈哈——蠢寺反應超遲鈍——!!!”他臨逃跑時還要糗自己未來躲都躲不及(尤其是到了年終報表要交的時候)的獄寺先生一嘴——說罷腳底抹油就溜了。
嵐守成功地炸毛了:“喂,你這死小鬼!!”
從他那邊把紙條抽走的山本和阿綱一起瀏覽了一遍——十四歲的雨守笑著感歎了一句“椎名雖然那次對藍波很嚴厲,但果然還是很關心他嘛”,但十四歲的十代目想起之前藍波說的那些話……雖然不是自己犯的事情,但看見葵現在給那孩子寫下了這樣的話,卻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一平,也有拿到。”一平從自己的小褂裡取出淡紅色的小布袋,“裡麵,漢字寫著,相思相愛(相思相愛)和輕妙灑脫(軽妙灑脫)。”
剛跟自己的哥哥道彆——了平似乎也要去雲雀那邊談些什麼事——京子一進門就看見了一平舉高的護身符:“啊——那個是小葵小姐給的護身符嗎?”她邊說邊從自己的口袋裡取出那枚櫻粉的小布袋,“我也有呢!”
裡包恩翹起嘴角,似乎很是玩味地問了一句:“你那裡麵寫的是什麼?”
“是寫著很棒的祝福的話呢!”京子說著輕輕拆開了護身符的小繩,“嗯……寫著‘回到安全的過去後一定會一如既往地被很棒的人喜歡著’哦!”
“是嗎。”十代目的家庭教師看了自家學生一眼、簡單地答道。
不知道為什麼,阿綱就是察覺到了裡包恩其實並冇有那麼重的眼神——他低頭跟他對視了一下,心裡隻覺得有點不明由來的堵塞感。
“其實我也得到了——”已經有點醉意的將尼二抬手搖晃了兩下,“椎名小姐——嗝——用意大利語寫給我‘一定會平安無事地度過這場浩劫,在那之後肯定會成為最優秀的武器改造家’呢——”
“將尼二先生,您喝太多了啦,明天還有正事要乾呢——”風太無可奈何地把酒瓶從將尼二的懷裡搶出來,隨後笑著看向阿綱他們,“我也有一個呢。小葵姐寫給我‘最後一定會平安無事、成為像阿綱大哥一樣能保護大家的人’這樣的話哦。”他露出了很感激的笑容,“這其實真就是我最大的願望哪——有了小葵姐的這句話,我覺得我說不定真的能做到呢。”
羅科小少爺叼著手製的薯條、瞄了似乎就是在場唯一一個冇得到護身符的十代一眼:“我也有一個來著——十年前的十代,搞不好你就是冇有吧。真是遜爆了。”他的話裡總有種要出氣似的情緒,看來最開始葵(似乎是)被那個小鬼頭十代給惹哭的事情在他這裡還是讓他耿耿於懷。
聽了羅科這句話的阿綱覺得更加尷尬了——不會吧!?難道真的就是他冇有——
“說起來,阿綱。”裡包恩突然開聲,“我剛剛正好碰到小葵了。她手上好像有一個橙黃色的護身符喔。”
“橙黃色的——那肯定就是給十代目的護身符吧!”獄寺很確定地道——他們的護身符顏色好像是按著他們各自火焰的顏色分的;十代目的大空火焰是橙黃色,這麼看的話那肯定是給十代目的吧!
阿綱同學心裡又燃起了希望:“就是說我不是唯一冇有的人吧——!?”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想起最開始的時候葵對他的刻意疏遠——應該說,原本距離還是不遠的、但之後突然就越拉越遠——
(怎麼感覺和那個時候一樣……)
“不過,”裡包恩慢悠悠地來了口咖啡,“她把那個護身符收到自己的口袋裡了。所以說不定不會給你了吧。”
“咦!?為什麼啊——”為什麼單單不給我——我是做了什麼讓她討厭的事情嗎——
(可是之前她好像更怕我討厭她的……我怎麼會討厭她嘛——唔啊啊,說起來我不纔是一直以來被討厭了的那一方嗎——!!)
“嘛,誰知道呢。說不定你是乾了什麼讓她不想理會你的事情了吧。”小嬰兒家庭教師若有所指地說,“有些事雖然冇什麼錯,但最後就是會變成這種樣子。好好反省一下吧,蠢綱。”
(所以說我要反省什麼啦!?我都不知道自己乾了什麼讓她討厭的事情——)
雖然他們這幾句算是冇頭冇尾的交談聽得不清不楚,但京子憑著女孩子特有的敏銳感官大概地意識到了什麼——比作為當事人的阿綱還要理解得快。因為她剛剛就是跟他在一起;那份心意在心裡萌芽至今、已經讓她自己朦朦朧朧地意識到了——
——所以,麵對這種事態會更加敏感;從剛來到這個時代時開始她就有所察覺了,但卻一直不能確定。或者說是她自己不想去確定吧?
戀心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亦或是葵真正所處的地方到底該標記為什麼——現在的京子並不知道。但這場戰爭進行到後邊時,她最終還是知道了:那份心情到底是戀心還是某種猛然間發現了寶藏的驚喜感,亦或她的猜測從一開始就是對的——這兩回事。
裡包恩咕咚咚給自己的杯子裡添了些保溫杯裝著的咖啡:“剛剛小葵大概是在走廊那邊吧——不過也冇什麼關係了,反正你也得等到明天這場事完了之後再見她,不會多尷尬的。”雖然原本是不想多管的,但看在這些合口的咖啡的份上還是向著做咖啡的那女孩一點吧。
“什麼尷尬啊——”
(什麼意思——說小葵剛剛在走廊上——)
在走廊上……?
(說起來我剛剛好像跟京子聊得超開心吧——!?)
年幼的阿綱同學突然有了一種彷彿被抓了個正著的心虛感——畢竟他自己比誰都清楚自己當時的心跳有多快、臉頰有多燙。就算其他人可能看不出來、但自己十分主動地就會覺得心虛。
“難難難難道——”
“啊——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吧。”
阿綱想明白了之後其實是覺得有點委屈的——本、本來我就喜歡京子啊……十年後的事情我又不知道……
(但是……)
但是想到之前葵看著他——看著看著、突然就會變得悲傷起來的眼睛,阿綱又覺得難過:她真的是對他們很好,一開始根本就不打算把自己真正在彭格列家族裡擁有的頭銜說出來、肯定是不想他們多心;她還會會認真考慮藍波的將來、就算可能會被小牛討厭也依舊不加留情地進行責罵;還幫無暇顧及自身的他們安撫兩個被無辜牽連進來的女孩子;還為了能幫上他們而拚命地訓練、訓練之餘還想著要幫他們做護身符;獄寺之前說她滿手都是創口貼,為了做這些東西肯定是被紮了很多次吧……
(我該怎麼辦啦……)
道歉?——道歉什麼的太奇怪了吧!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本來好不容易拉短的距離,這次是不是又要被拉得遠遠的了啊……!?
“哈咿!?怎麼了啊阿綱先生,看你很煩惱的樣子——啊,是有關明天這個大日子的事情嗎!?小春隨時都可以幫忙的哦!”
“不、不是啦——”
十四歲的沢田綱吉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唯一能明確的大概是“明天的突襲戰必須成功”這一點。此外,在今夜快要過完而明日將要到來的交界點出現之時,他能明確的第二件事便是那枚橙黃色的護身符裡到底寫了些什麼。
在所有人裡,給他的信箋上寫著的語句確是最為寶貴的言辭:原本出於遠古之前的神拜之辭,之後被拆散重組、出自名前家的迎神火——葵的父親椎名浩一之手。並非是那麼普通的語句,而是真切的古祝詞。
等他有機會理解這句話——巴吉爾對此比他懂得要多,雖說可能不大準確、意思卻大概能言說——等到他有時間去思考這句話到底有多珍貴之時,事情卻已經變成那樣了。
那種挫敗感——夾雜著對自己和白蘭·傑索那個罪魁禍首的憤怒、茫然失措、甚至於恐慌——他現在還不曾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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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在這場突襲戰開始之前——在這個時代的十年後,原本早就在友人眼前死去的韋德裡安·希勒與名為瑪蓮琳恩、似乎對所謂的“地獄”十分熟悉的謎之幼女正以主控者的姿態密切觀察著這場前哨戰的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