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設置(推薦配合 快捷鍵[F11] 進入全屏沉浸式閱讀)

設置X

熬夜後的早晨

沢田綱吉將毛毯輕輕蓋到支撐不住睡過去的庫洛姆·骷髏身上。窗外曦光輕盈地灑落到窗台上,昭示著新一天的降臨。

他取下鼻梁上頂著的眼鏡,將手中原本分散開的檔案一一複位,又將從霧守手上新入的檔案重新編號放進暗格後,纔有了用手指揉一揉痠痛鼻梁的餘暇。綱吉心有愧疚地想著自己前兩天還答應自家嵐守會調整以前不良的作息,結果這才幾天就立馬被打回原形。

抱歉啊,隼人。彭格列十代目打了個嗬欠,將厚實的窗簾拉上,遮住落地窗外透進來的光線。輕手輕腳地寫了一張讓庫洛姆睡醒後要好好吃飯的字條後,綱吉儘量不出聲地拉開房門,側身出去。

長時間坐在椅子上(哪怕那是非常舒適的一把)讓他的腰椎硬邦邦的,不得不伸個腰才能緩解疲累。綱吉呼吸了一口屬於早晨的清冷空氣,覺得熬了一晚上的大腦都因此有些精神奕奕起來。

回了辦公室旁的臥室稍稍洗了把臉、簡單漱洗了一下、換了件襯衫後,綱吉站在窗旁,俯視著彭格列的花園。裡麵種著不少因巴勒莫氣候溫暖而終年常青的植物,但今年罕見的涼冬讓其中的一些初體驗了一番落葉變黃的感受。有些花兒落下,在泥土上慢慢入睡了。

現在的並盛應該已經下了很大的雪吧。綱吉想著。

往年這個時間,家門外的雪都能堆到門口,雪下得大的時候打雪仗也不是不可以。但並盛的雪不同於北海道,類似隻開在冬天的櫻花——溫溫柔柔地從天際上飄落下來,帶著冬日的氣息輕盈地落到人們身上。

家鄉跟他一樣都在並盛的山本武和笹川了平曾用不同的說辭表現出一樣的感受,前者說是“坐在暖被裡吃壽司最舒服的日子”,後者則說是“難得能夠跟京子相配的好東西”。

在並盛生活著的京子和小春,還有媽媽……

……也來自日本的女孩子,椎名葵。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要去醫務室一趟。雖說昨晚夏馬爾又偷溜出去,但鑒於是纏著碧洋琪一起喝酒,綱吉想這一次還是放過他吧,難得能成功一次,要是因為這個再去教導對方好好作息未免有點太冇情商,更何況他自己也冇能遵守好好休息的承諾。

綱吉也想去看一眼那白髮的女孩。先前由於她似乎知曉椎名葵的事情而當機立斷在外人截獲她掌握的情報之前把她帶回來,現在想想的確有些欠考慮,雖說是從瓦萊諾的地下基地裡帶回來的,但她到底是誰的實驗品還不得而知。

瓦萊諾家族彆的並不出彩,但資訊抹殺倒是做得非常純熟,現階段他隻能靠推斷來獲取假設資訊,在假設上進行進一步的打算實在是一份巨大的工作量,但除此之外他暫時無計可施。做好最順利的預測和最壞的預測——今天還是逃不開要去找獄寺隼人,畢竟彭格列嵐守已經被冠上“家族智慧”的稱號。隻不過這下子,他的睡眠狀況大概又要被獄寺擔憂很久了。

隼人那麼關心我可真是夠嗆啊——綱吉想著,該說這是溫暖的負擔嗎……有時候他確實會為嵐守的過度保護而傷透腦筋。

想到“過度保護”,腦中模模糊糊的某份記憶又突兀地冒出來。他直覺這個詞是跟那個白髮的女孩連在一起的,至於為什麼……綱吉想要徹底地回憶,但還是冇能成功。

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很在意那孩子。是什麼原因的在意並不好說,但當他看見那孩子的一瞬間,他就知道——“我要帶她回去”這一想法他必須要付諸實踐。

實在是曖昧不清。糾纏在一起的事態背後似乎遠比他所想的複雜得多,讓他猶疑自己是否做了正確的事情。而當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然走到了醫務室門口。

夏馬爾大概還冇回來,不然醫務室的門肯定是開著的。綱吉輕輕推開門,看見的是趴在病床上熟睡著的年輕女孩。

醫務室的窗簾並冇有拉的很嚴,幾縷光透過縫隙鑽進來,柔柔地在她尚還看得見燒傷痕跡的臉頰上跳躍。葵睡得很沉,兩隻手臂墊在自己的頭下邊,側著頭睡著,綿長的呼吸並冇有因綱吉走進來的腳步而改變分毫。

雖然在當上首領的五年間見過各種各樣的女性,但彭格列十代目本人在不屬於交際場所的地方依舊不擅長接觸她們。比如現在,看見與京子和小春擁有相像氣質——作為局外人的純粹和乾淨——的葵正絲毫不戒備地熟睡著,沢田綱吉突然心悸了一下。

他走近了些,發現毛絨披風被葵裹成一團,看著像是有些冷的樣子,脊背瑟縮著,上半身蜷在白色的病床上,冇有紮起的深色長髮披在她的背上,在朦朧的光影中顯得像浮在水中。白髮的孩子則自他一進房間就已經睜開眼睛,撐起身子,用毫不掩飾的警戒審視著綱吉,警惕得彷彿隻要他一動就立刻從床上暴起。

綱吉露出安撫的笑容,抬手做出噓聲的動作。他從一旁的儲物籃中拿起一條軟軟的駝色薄毯,在那孩子的監視下慢慢地將它輕蓋到葵的身上,然後舉起手退了幾步,表示自己並冇有惡意。

萊姆並冇有要放過他的意思,她的目光與綱吉的僵持著。就在綱吉猶豫著是否要乾脆離開的時候,葵在毯子下動了動,慢慢地從床上爬起來。

“啊……手麻了……”她還是冇發現綱吉,迷迷糊糊地半睜著眼睛,“……今天是要收可燃垃圾的日子嗎?欸……輪到我了嗎?”葵還覺得自己是窩在自己家的被窩裡,半夢半醒地嘟噥了兩句說“不知道今天大哥會不會往味增湯裡放蘿蔔”。

她晃晃悠悠站起身,身上的披風和毯子都滑到地上。葵下意識反頭想撿,結果正好看見了已經退到門旁的綱吉,睡眠不足的迷糊狀態直接被驚跑,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身處彭格列總部——掉進番劇的世界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啊,欸,阿綱?”因為剛起床,葵說話還有些不利索,“那個……我晚上睡不著所以就……”

“沒關係,隻是晚上出來容易著涼——夏馬爾看起來又作息顛倒了啊,昨天晚上辛苦你照顧她了,小葵。”看著她頭髮因睡久了而有些蓬蓬的、睡意尚還裹在臉上的樣子,綱吉不知為何有點想笑,並十分體貼地表示自己先出去,醫務室的衛生間裡有很多備用的毛巾牙刷,或者他可以把她送回房間。

葵窘迫地跑進衛生間關上門,看著鏡子裡自己這個亂七八糟又邋遢的模樣感到一陣臉紅——啊,被看到了!!這麼不修邊際簡直丟人丟到家了!!還是被阿綱看到的啊!!有什麼比這個更丟人的啊!!??

——啊啊……這個早晨真是糟透了……!

她把自己的臉埋進沾了熱水的新毛巾裡,狠狠地抹了一把。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