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廚房哦,萊姆。”椎名葵按下牆上嵌著的開關將輕薄的推拉門打開,“飯菜就是在這裡做出來的。”
萊姆露出“我明白”的表情:“是——花綠青一樣的液狀物嗎?”
“不是啦……說起來今天的早餐是萊姆在這裡吃的第一頓飯呢,讓一平給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飯菜吧。”
找到自己放下的外賣箱、正往外撈生麪條的一平聞言笑道:“雖然我還遠遠比不上老闆,但味道也不會差到哪兒去的!”
“‘味道’……?”
“待會兒一平做好後我再告訴你—— 一平,我來把碗拿出來吧?”
“那就拜托了,小葵姐!”
葵將萊姆輕輕放到地上,然後蹲下身拉開櫥櫃,從慣常取碗的地方壘出了一疊碗。萊姆站在一旁看著她將碗鋪開擺在桌上,因為身高不夠而雙手扒在桌沿,腳尖踮起。
“小葵。”
“嗯?”
“你拿多了。”
葵一愣低下頭又數了數——“嗯?冇錯啊,大概就這麼多人。”
“可我隻有一個人。這裡有好多碗。”
葵更加疑惑了:“可是萊姆,大家都要吃飯啊。”
萊姆看起來也是一頭霧水:“你們也要攝食的嗎?”
來了,又是這個!葵突然意識到這又是那孩子的常識出了問題——真不知道之前的傢夥都給她灌輸了一些什麼奇怪的知識!哪有把“吃飯”教成“攝食”的啊?聽著就像那種介紹野生動物的節目?!
葵隻能無奈地歎氣道:“唉,萊姆……我們都是一樣的嘛,當然都要吃飯。你和我們一樣都是人類啊。”雖然好像你這孩子的能力超乎常人罷了……
“可就算這樣,我們也隻有三個人。”萊姆看了一眼正專心調味的一平,“隻要三個碗就好了。”
“但是吃飯的不止我們三個人,”葵把萊姆抱起來,讓她能更好地看到桌麵上的碗,“我和萊姆,還有一平,一共是三個人冇錯,”她點出三個碗擺到一邊,“然後還有阿綱,獄寺先生,夏馬爾醫生,裡包恩先生,碧洋琪,嗯……還有六道骸先生,雲雀先生和跟雲雀先生一起來的那位,也就是說至少有十一個人是要吃飯的啊。”
“小葵姐,阿綱以前告訴我說六道先生和雲雀先生的最多算一份,他們倆是要麼都不吃要麼就隻有一個會在餐桌上露臉的。”正好完成調味湯底的一平聽到葵的話後提醒她,“不過阿綱的份真的不要準備嗎……”
“還是準備一下吧,畢竟有總比冇有好啦。”葵提議道,“抱歉欸,還是要辛苦你了,一平,我的水平最多隻能夠給你打打下手。”
一平擺擺手笑道:“哈哈,小葵姐做飯明明很好吃!——我沒關係啦,你帶著萊姆四處看看吧。”
“嗯,拜托你了,要是有要幫忙的隨時叫我哦。”
“好!”
葵又把筷子和勺子數好放妥,這之後便抱著萊姆到了靠牆的大冰箱前麵:“要不我們從這裡開始吧,冰箱裡有很多很有趣的東西。”
葵對冰箱的最初印象起源於她還在上幼稚園的時候。那時候椎名沙耶香,她的母親,總是熱衷於給她講一些並非很適合講給幼兒的神話和傳說,其中包括了亞瑟王傳奇、希臘神話和北歐神話等等。那時候母親正講到大魔法師梅林幫助亞瑟王拔出石中劍,她便纏著母親要一根梅林的法杖。
沙耶香抱她到冰箱前,把她安置在了小木凳上,然後打開了冰箱門——裡麵滿滿塞著的是他們每天在餐桌上大快朵頤的美食素材,雞蛋碼的整整齊齊,蔬菜放在第一第二層,最下麵一層放著一些昆布和福神漬,旁邊放著一瓶麥茶,肉類應當是被塞在了下邊的冷凍區——她從裡麵取出涼涼的醋米飯和海苔,轉頭像個發現新遊戲的小姑娘似的笑起來。
她們費了好大力氣、最後還藉助牙簽的幫助纔將用粗米飯和海苔造出來的“法杖”給撐起來,不過這根法杖最後還是被下班回家的父親給壞心眼地吃掉了,當時正上國中的椎名武還為此(為父親吃不久前纔來到這個家的陌生後母和陌生妹妹的小玩意兒,但更多是為冇給他看就吃掉)跟父親賭氣好久。
葵抱著萊姆,單手分兩下打開了冰箱的雙開門——萊姆並不是她的孩子,甚至都不是她的妹妹,她卻感覺到了一絲微妙的延續感——這台冰箱很大,所以裡麵即便塞了很多東西也顯得它很空。萊姆第一次看到這樣奇怪的機器,裡麵分成很多層,每一層上麵大多都是她不認識的東西。
萊姆抬起手:“那是什麼?”
“那是壽司,有很多種類的,比如說這個方形的叫箱壽司,這個圓形的叫卷壽司,還有稻荷壽司之類的,要是碰到了我再告訴你吧。”這麼多壽司……一看就是山本大哥做的,各方麵來看根本無可挑剔,不愧是壽司店老闆的兒子啊。
“這個呢?”
“這是葡萄,榨汁喝很好喝哦。”上個星期看藍波坐在沙發上吃了一天,怎麼還有這麼多啊?
“這個?”
“那是……間八魚的魚肉吧?一般都用來做壽司,我覺得味道還不錯啦。旁邊那個是牛肉餅,這個很好吃的。”好大一塊魚肉……還用保鮮膜很好地包著,牛肉餅也是,都放在一個單獨的格子裡,是要留給誰吃嗎?
“那這個?”
“咦?啊——是漢堡包,雖然挺好吃但吃多了不好的。”奇怪了,這裡有人會吃漢堡的嗎?難道是了平大哥?不過為什麼要藏到那麼後麵的地方啊。
“這個?”
“這個是——”
葵唸了很多蔬菜的名字出來,萊姆用手扶住她的肩膀一臉認真,似乎正努力想記住從葵口中說出來的話。等她們看完冰箱的上層,萊姆說她還想看下麵。
“下麵一般都是肉類的,冇有上麵那麼有意思——”下麵是單開門,葵一手就直接拉開了,順帶著將第一格也拉開。
裡麵的確放著肉類,整整齊齊碼著的是牛排,光看包裝就感覺價格昂貴,就算是憑她被自家大哥速成的冒牌廚師眼光也能看出來裡麪包著的肉絕對是品質極好的那類——不過更惹她注意的是上麵還用紅色油性筆惡狠狠地寫上了“想死就動動看”,用的是潦草但漂亮的意大利文字,後邊跟了好幾個粗體的感歎號,一刹那她都覺得寫這些字的主人就在她耳邊暴聲怒罵。
“這個就是肉?”萊姆又發問。
“啊,是,應該是牛排。”彭格列裡有這麼……呃,該說暴躁得都能從文字裡透露出來的人嗎?這都快具象化了啊!
下麵幾層如預想一樣都是肉類,羊肉豬肉和一些海鮮都有,但冇什麼很特彆的,硬要說讓她有點驚奇的是那條單單一條就占了整一個格子的劍魚,她一時不知道這條魚叫什麼,還是一平正好要來冰箱拿東西的時候告訴她們的。
“應該是山本先生拿的吧,之前好像用過這個做壽司和刺身。”一平如是道。
葵在心裡又感慨了一下:“果然家裡有開店的人就是天賦異稟”。她放下萊姆,叮囑她好好坐著彆亂跑,然後纔去幫一平將一碗碗做好的拉麪放進廚房裡配置的菜肴電梯—— 一邊做菜一邊就可以將做好的份通過它送到下一層樓的餐廳裡,葵是從之前經常幫她準備晚餐的山本武口中得知之所以這樣設計是因為這棟樓的餐廳偶爾也是要接待人的,所以得分開設置廚房和餐廳——冇一會兒就把拉麪全部送下了樓。
“可以了嗎?”萊姆仰起頭,問。
葵在毛巾上擦了擦剛洗完的手:“嗯,可以了哦——還是要我抱嗎?”
“很冷,要抱。”萊姆毫無自覺地說出了孩子氣的話來。
葵於是忍不住笑起來,想著她果然還是個普通的孩子。她蹲下身摟住那孩子小小的身子,然後又站起來,一手手臂穩穩地托著她,另一手則護著她的背防止她掉下來。
“我們去吃早飯吧,萊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