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姆一走出機場就抖了一下——寒風捲著飄雪刮過她的臉,冷意一下子就竄進了她的衣領——拉著她的椎名葵感覺到了她的抖動,低頭看了看她的臉:“冷嗎,萊姆?”萊姆那張小臉幾乎是幾秒鐘就被凍紅了一點,看得葵直皺眉頭。
日本的冬天果然比意大利要凶狠得多啊,雖然做好了落差極大的心理準備,也多穿了好幾件衣服,但饒是葵自己都覺得想縮脖子。並盛機場刮來的寒風有點潮濕,濕冷頓時就把她給凍了個透,更彆說萊姆這樣小的孩子了。
萊姆緊了緊她握著葵的手,很直率地點了點頭:“嗯,很冷。”
一旁因低估了日本的冬季而冷得夠嗆、牙關發抖的羅科·迪亞多納小少爺麵上裝著風輕雲淡地嘲笑道:“切!才這樣就覺得很冷,太——太遜了!”說話中途他還因為太冷而卡了一下殼。
笹川了平“嘶”了一聲,在原地跺了兩下腳:“怎麼感覺今年極限地冷啊!”
那時候去青森探親也這個感覺來著……“這個樣子感覺比青森還冷不少呢——來,萊姆。”如果要打開行李的話會很麻煩,所以葵乾脆脫了自己的外套蹲下身,將她的衣服罩在了萊姆身上,“用手拉緊哦,這樣應該會稍微暖和一點吧!”
她將衣服的釦子扣緊,幫萊姆把過長的衣袖紮起來一些好讓她拉緊衣領和差不多拖到了地麵的衣襬,又幫她重新繫好圍巾、讓圍巾擋住她的半張臉,再調整了一下她頭上的針織帽。
看著萊姆隻露出半張臉、透亮的藍眼睛對她眨了眨的樣子,葵覺得這孩子真的尤為可愛——呼呼,果然以後會是個大美人的吧!真期待啊!
最多隻活到二十歲什麼的……未來總會有辦法的吧!現在在這裡煩心也於事無補。葵理了理萊姆從帽子裡漏出來的幾縷雪白的頭髮,想著。會有辦法的——會有辦法的,不能太悲觀呐!
羅科看了看萊姆和葵,把有些凍僵的手插進口袋裡,一馬當先地往外走了幾步、低頭踢了踢機場門外邊的石子:“我們要去哪兒啊?”他悶聲悶氣地大聲問道。
“欸,羅科,彆那麼快跑外麵去,你穿得那麼少!”葵抬手解了自己的圍巾,小跑兩步追上他、蹲下把圍巾快速地在他脖子上圍了好幾圈——要是不快一點打好結的話,這孩子肯定會因為要麵子而死活不要的。
葵之前就發現羅科雖然說話像大人,但意外地十分孩子氣,於是她把圍巾尾端打成一個漂亮又簡潔的活結:“放心吧,這個不會很女孩子氣的。我爸爸和哥哥都這樣打結的喔。”其實葵第一個學會的就是這個結,之後才從媽媽那裡學到了更好看花結。她把圍巾下端輕輕塞進羅科的衣領,“這樣就可以啦,多少會暖和一點的。”
羅科僵在那裡隨她動作。等她結束後,他不自在地拉了拉圍巾:“……你自己不也冷得夠嗆。”半天他才憋出這麼一句。
葵嗬了一口白氣,搓了搓手:“我當然也冷啦,但我是大人,比你們還是耐寒一點的。”她笑道。
嘛,話雖這麼說,但確實超冷啊……
她纔剛脫外套冇多久,就感覺兩隻手臂已經僵得快冇知覺了,還好她裡麵穿了一件加絨的羊毛衫,不然肯定會抖個不停。葵起身,抬頭看了看揚著細雪的灰濛濛的天空。
唉,幸好不是什麼大雪,不然雪飄到身上一融化,肯定會更冷吧——這個時候好想吃熱乎乎的紅豆小年糕啊!
葵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又嗬出一口白氣。
突然,有件還帶著溫度的大衣被從後邊被披到她的肩膀上,厚實的重量讓它差點滑下去,於是葵下意識地抓緊了它,過大的那部分直接被她一把抱在懷裡。
她一轉頭,看見了沢田綱吉。
“那個……先回機場裡麵等一下吧,我們的飛機提早到達了,接我們的車還要等一下纔到呢。”綱吉似乎也纔剛剛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跟葵對視了一瞬後馬上挪開了目光,有些尷尬地笑笑。
葵比他的反應要慢上一拍,等她意識過來後,原本被稍稍凍紅的臉嘭地變得更紅了:“啊,那個,唔……謝謝。”她小聲地說,低頭縮了縮脖子,抱著衣襬的手摩挲了一下大衣的麵料——呢子做的,顆粒有點粗糙,但摸起來很舒服。
好暖和呀。葵心想著。
“十代目!”因行李出來得比大家晚而剛剛纔與他們彙合的獄寺隼人跑過來,馬上就解了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說地披到綱吉身上,“天氣這麼冷,您注意點!”
同樣遲了一下才找到行李的山本武提著行李走過來:“嗯?這是什麼,換衣服的遊戲?”他哈哈笑道,放了行李、順手把搭在手上的外套兜到獄寺腦袋上,“加我一個!”雨守一副在嵐守的怒氣值邊緣大鵬展翅的樣子。
獄寺把山本的外套從頭上扯下來,丟回他臉上:“你這傢夥!”
“嘛,嘛,這可是遊戲規則啊。”山本說著又試圖把外套兜回獄寺身上,結果成年了好多年的嵐守和雨守莫名地展開了一場對那件外套你來我往的□□戰鬥。
“喔,原來是遊戲啊!”了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脫了自己的外套輕輕搭在衣著實在有些單薄(僅僅是一件厚衛衣和一件薄外套)的庫洛姆·骷髏的肩膀上,“加我一個加我一個!”
“啊。”庫洛姆抓牢了平的外套,偏頭想了想,摘下自己的青綠圍巾,將它戴到了在一旁抱怨“車怎麼還冇來”的城島犬的脖子上。
“你你你這女人乾什麼啊!”咻地臉紅的犬一連說了好幾個“你”,但麵對庫洛姆那極為認真的眼神,他抓了抓頭髮,脫了自己的外套砸到說著“犬臉紅了”的柿本千種臉上,“嘖!老子熱死了!給你!”
藍波·波維諾看他們旁若無人地玩著這遊戲,轉頭看向一平:“我說啊,一平,你不也該給我一件外套什麼的嗎!”他故意誇張地咳了兩聲,“我可是大病初癒的病人欸!”
“我纔沒那個力氣跟你玩呢!再說了,要不是小葵姐和我一直盯著你吃藥早睡,你今天根本就上不成飛機,要給也是你給我好吧?”一平橫著眉頭、凶巴巴地頂了回去。
“感情真好呢。”風太笑道,想了想後從揹包裡取出一頂酒紅色的絨麵貝雷帽遞給碧洋琪,“對了,碧洋琪,正好我的新年禮物能派上用場!”
“這是給我的新年禮物嗎?”碧洋琪有點驚訝,拿在手上看了看,“那我們選的類型正好都一樣。我選了一頂米色的針織帽,不過放在我的行李箱裡了,待會兒到了家裡再給你吧。”她抿彎嘴角,“謝謝了,風太。”
“哪裡,你喜歡就好。我很期待碧洋琪給我的帽子!”風太笑著說。
這時,一直看著機場旁車道的庫洛姆突然發聲:“那是草壁先生的車子吧。”她指了指正開過來的黑色轎車,車門上拓印著“並盛中學”的校徽。
草壁哲矢從車裡出來了:“沢田先生,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雲雀應該已經在您家等著了!”
原本還在懊惱自己怎麼做出那麼失禮的事的綱吉被草壁這番話給轉移了注意力:“恭彌在我家等著?”他感覺有點驚喜,“真難得呢。”
“難得雲雀會跑來一起吃飯!我這次帶了好酒,極限地期待啊!——好,我們快上車吧!”了平興致勃勃地說,“我就不信這次拚酒還是平局!”
“不知道今天有什麼好吃的呢。”碧洋琪撐著臉道,“要是裡包恩也在就好了!”
葵想起昨天得到的裡包恩出去旅遊的訊息——新年的時候一句話冇說、隻是留了張便條說出去旅遊,該說不愧是一向神出鬼冇的世界第一殺手啊。
冇有裡包恩先生,現在要去的地方是沢田家……葵突然覺得心裡十分冇有底,心情陡然就緊張起來——她差點忘了這次過去掛著的是什麼頭銜,要是到時候奈奈夫人問起什麼怎麼辦啊,而且還有可能碰到京子和小春——嘶,感覺就像突擊考試!
葵現在覺得之前碰到的什麼挑戰都不算挑戰,馬上要到的沢田家纔是最讓她忐忑不安的地方。
雖然這麼說有點對不起阿綱,但是真的緊張到不行!
椎名葵再度覺得,人生最大考驗(上一次排在這個位置上的是火鍋桌上的談判)就要降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