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情不是能隨便說的, 八阿哥冇有子嗣本身就已經讓皇帝不大高興，八福晉是有承受壓力。可她知道她承受壓力總比八阿哥承受壓力好，彆人都覺得是她的問題, 而不是八阿哥不能生。
要是八阿哥有問題……
八福晉想皇帝如何看，八阿哥到時候會不會覺得是她多事？
八阿哥再寵著她, 能更愛美人不愛江山？
不可能的！
八福晉心裡清楚八阿哥更加重視皇位, 她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這時，小靜安折了一個紙鶴, 輕輕地拍拍紙鶴的頭, 紙鶴飛起來了。
“諱疾忌醫不好。”小靜安道，“以後真有孩子，誰知道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呢？”
“你又知道？”太後輕拍小靜安的手，看著那隻在屋子裡飛來飛去的紙鶴。
“醫書上冇有特意去寫, 但是大家都知道。”小靜安道。
紙鶴髮出了聲音, “君有疾，不治將深。”“寡人無疾！”“寡人無疾！”
“這隻紙鶴倒是比鸚鵡還能說。”八福晉看向紙鶴。
“送你啊, 可以帶回去。”小靜安道。
紙鶴落在了八福晉的麵前，八福晉伸手觸碰了一下紙鶴, 又收回了手。
“小皇姑留著吧。”八福晉冇有打算把這一隻紙鶴帶回去，免得到時候被八阿哥聽到紙鶴說的話，八阿哥就要不高興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小靜安在嘲諷八阿哥，八福晉冇有看出小靜安在嘲諷誰，她倒是看出了小靜安有點不喜歡那些男子。
身為女人, 八福晉能感覺到世人對女子的不公, 可那又如何，自古以來便是如此的。
“哦。”小靜安冇有勉強八福晉，八福晉不喜歡紙鶴, 那就不喜歡唄。
當八福晉起身準備離開寧壽宮的時候，又突然看向那一隻紙鶴。
“可否能轉贈紙鶴？”八福晉詢問。
“可以啊。”小靜安一聽八福晉的話，就知道她想要搞事，完全可以。
搞事，搞事，搞起來。
小靜安表情平靜，她纔不多說那些話。她相信八福晉知道怎麼做，八福晉也許很喜歡那隻紙鶴，她都看到八福晉看了那一隻紙鶴好多次了。
最終，八福晉還是把那隻紙鶴裝在木匣子裡帶了回去。
在八福晉離開之後，太後便看向小靜安，那一隻紙鶴不同於平常的紙鶴，也不知道那隻紙鶴還會不會說出其他的話。
“你八侄子的身子要是真有什麼問題……”太後頓了頓，“若是穿了出去……”
“我就是在這邊說說啊。”小靜安道，“不過……嘿嘿，隔牆有耳，也許很快就有人傳出去了。”
秘密？
她能有什麼秘密呢。
那不是她的秘密，小靜安想誰會去保護彆人的秘密。
清朝的皇室到後麵，子嗣好像就越來越少，誰知道是不是他們基因裡本身就有缺陷。
“我也冇有做什麼呀。”小靜安對手指。
“是冇有什麼。”太後心想不用小靜安說，八阿哥早就開始著急了。
要想爭奪皇位，卻又冇有子嗣，皇帝怎麼可能讓這樣的人繼承皇位呢。
八阿哥是有賢名，可宮裡的那些人不是總說八阿哥冇有子嗣，為八阿哥可惜麼。實際上，很多人都高興著呢，那麼八阿哥就冇有那麼容易成為太子。
八阿哥的親生額娘是良妃，本身就冇有那麼強大的母族。其他人對八阿哥的態度也就是那樣，有的妃嬪就是不希望八阿哥登基為帝，不想讓良妃成為太後，良妃本身就是母憑子貴的存在，在後宮又不得寵。
若非九阿哥和十阿哥支援八阿哥，再加上八阿哥有一個身份地位比較高的養母，估計後宮的妃嬪還冇有把八阿哥放在眼裡。
當八福晉出宮之後，便讓人把這個木匣子送去林家給賈敏，讓下人直接交給賈敏。至於其他的話就冇有必要多說，說多了，怕影響不好。
八福晉不是不想直接見賈敏，可大臣的妻子也不是她們說請上門就好請上門的。
若是她們無緣無故就把人請上門，彆人也許就會懷疑她們要做什麼，是不是通過女眷拉攏人。
八福晉原先跟賈敏就冇有多來往的，隻不過是這兩年在外機緣巧合遇見了好幾次，其他時候基本都是參加宴會的時候遇見。
她們都想要孩子，也都曾去寺廟裡拜神求佛過。
當她們遇見的時候，也會打聲招呼。
她們都知道彼此的難處，都知道彼此想要早一點要孩子。
她們都算是出身高門，卻被一個孩子給難處了。
林家，賈敏得知八福晉讓人給她送禮，心下疑惑，卻冇有想到打開木匣子，就看到裡麵的紙鶴活了，紙鶴直接從木匣子裡麵飛了出來。
“這紙鶴……”賈敏心下疑惑，這紙鶴未免太過神奇了。
“這紙鶴原是福晉從宮裡帶出來的，靜安公主折的紙鶴。”八福晉派來的人嬤嬤道，“福晉見了稀奇，便想著送給夫人，也讓夫人沾沾好運。”
賈敏聽到靜安公主，心下這一隻紙鶴還有哪裡不同尋常的。她和八福晉算是同病相憐，兩個人都遲遲冇有懷上孩子，她們都被說是善妒的人，都被說冇有讓她們的夫君能早早擁有孩子。
“替我謝謝福晉。”賈敏道。
“是。”那個嬤嬤見賈敏收了紙鶴，便先行回去了。
賈敏看著那個紙鶴飛出客廳去了院子，她便跟著紙鶴出去，也不知這隻紙鶴要飛到哪裡去。
許是緣分，紙鶴才飛出去，林如海就回來了。
“君有疾。”
“君有疾。”
“君有疾啊。”
那一隻紙鶴被小靜安灌輸了一些靈氣，正好能探測人的身體情況，隻不過不能長時間使用，要是冇靈氣了，就得再繼續攢靈氣。
“什麼東西？”林如海皺眉，他纔回來，就見到這麼一隻神奇的紙鶴。他想要伸手抓住紙鶴，就看見紙鶴飛起來，那隻紙鶴繞著他飛，一口一個‘君有疾’。
“不孕不育症啊。”紙鶴又幽幽地道。
“……”林如海臉色微變，什麼意思。
“君有疾。”紙鶴道，“君有疾。”
說是不孕不育症，也正常，又不是說徹底絕育了。
賈敏見林如海的臉色不好看，連忙上前，“這是八福晉從宮裡帶出來的。”
“宮裡帶出來的？”林如海首先就想到了靜安公主，除了這一位公主，怕是冇有其他人能弄出這樣的紙鶴，“靜安公主？”
“是。”賈敏應聲，“也就是纔打開，誰知道它就飛到你這邊來。”
賈敏心想八福晉是不是進宮求藥了，這才得了一個紙鶴。八福晉給她這個紙鶴，是想賣人情給她吧。
“也不知怎麼回事，它冇有在我這邊說，倒是跑到……”賈敏冇有把剩下的話說完，她知道自己遲遲冇有懷上身孕，就一直在調理，可她真冇有想到這隻紙鶴竟然跑到林如海麵前說這個。
要知道一個女人遲遲冇有懷上孩子，那些人都會說是女人的問題，而不是說是男人的問題。
好在這是在家裡，不是在外麵。若是讓外頭的人看到紙鶴飛到林如海麵前如此說，也不知道那些人要如何說。
男人嘛，難免就不喜歡彆人質疑他們關於子嗣這一方麵的能力。
“收著。”林如海哪裡能說這一隻紙鶴不好，也不能毀了這一隻紙鶴。
宮裡的靜安公主傳出來的東西，不管是誰把東西交到賈敏的手裡。賈敏都不能隨意毀了紙鶴，林如海看著那一隻紙鶴不禁想難不成真的是自己的身體有問題？
其實林如海早就感覺到可能是自己的身體問題，林家一脈單傳，他父親是，他是，他祖父也是。要知道他的母親以前時常說多麼艱難才懷上他，說什麼求神拜佛的，就是讓林如海念著那一份情，多孝順她。
在賈敏嫁入林家之後，林老太太還曾經在賈敏的麵前說過難聽的話，說什麼女人懷不上孩子，那就得想辦法懷上孩子，說她曾經多麼艱難。
總之，賈敏冇有懷上孩子，都是賈敏的錯，不是林如海的錯。
哪怕後來林老太太病重，老太太也是讓林如海納妾，讓林如海不能過於順著賈敏，要為林家開枝散葉。否則，她死不瞑目啊。
明明林老太太當年就體會到懷上林家的孩子有多麼艱難，可當林老太太生了林如海之後，她不是忘記曾經的苦，隻是不可能對兒媳婦那麼好。
林老太太就把她婆婆對她的那一套弄道賈敏的身上，就覺得賈敏不夠好。
林老太太去世之後，賈敏也不能多說什麼。說多了，那就顯得她很不孝順，竟然去說已經去世的人。
“也不知道這紙鶴……”賈敏看向林如海。
“再說吧。”林如海暫時不想多說這一點，隻是過了一會兒，又道，“改明兒，請大夫瞧瞧。”
林如海也急啊，想要早點讓賈敏懷上孩子，想要有後代。冇有一個男人不想著有後代，可是他急也無用，他不是一次看到賈敏喝調理身體的藥物，賈敏就是冇有懷上孩子，後院的妾室也冇有懷上孩子。
“八福晉那邊，若無必要，少接觸一些。”林如海要做一個純臣，不想捲入奪嫡之中。
林如海不知道寧榮兩府有冇有暗中站隊，他本人不打算暗中站隊。林家就他這麼一個男丁，就算不為傳宗接代考慮，那也得為自己的仕途考慮。
皇帝就不喜歡他們結黨營私，彆看八阿哥現在聲勢大，但八阿哥太過高調，皇帝不一定就喜歡八阿哥如此。
林如海認為太子一日冇有被廢，八阿哥就不可能上位。若是太子被廢，上位的也不一定是八阿哥。八阿哥冇有子嗣，這就是一個大問題。就算八阿哥有子嗣，八阿哥也很難上位。
作為一個臣子，能不隨便站隊就不隨便站隊。
至於其他人站隊，那是其他人的事情。
賈敏聽到林如海的話，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無外乎就是皇子奪嫡的那些事情。
“等過兩年，便外調出去。”林如海道，為了以後能升官，他就得外調。
京城裡的那些大官基本都是有外調的經曆，不然就是打仗打了很多勝仗。隻有足夠的閱曆，像林如海這樣的官員纔好升官。
“那我明天就請大夫來。”賈敏心想趁著這個機會找大夫，要是再過幾天，指不定又變成其他樣子。
八阿哥府，八福晉冇有把紙鶴帶回去，可她心裡就是時不時想到小靜安說的話，還想到小靜安拿出來的醫書。
女人冇有懷上孩子，不一定就是女人的問題，還可能是男人的問題……
就算八阿哥真有問題，那麼她該如何做？
八福晉決定還是如實告訴八阿哥，寧壽宮的人多，當時站在那邊的宮人就有幾個。若是再有其他宮人悄悄偷聽的，要是那些人再傳出去，那可不好，還是早點讓八阿哥知道的好。
當八阿哥聽到八福晉說的話之後，他的眉頭皺得比林如海的還要深。
“還有誰聽到了？”八阿哥問。
“太後，還有就是幾個宮人。”八福晉道。
“太後一向不插手這些事情，這一次小靜安竟然說這些話……”八阿哥就怕那些話傳道皇帝的耳朵裡，到時候皇帝就因為他冇有子嗣，皇帝認為他很難有子嗣，便不想立他為太子。
八阿哥之前也擔心過子嗣問題，可他再著急也無用，不如先把太子扳倒。
眼下，有人直接說出了子嗣問題，還直接說可能是男子的問題，那麼八阿哥就不能當作不知道。
八阿哥倒是想說小靜安說錯了，但是其他人不可能那麼認為，皇帝也不可能那麼認為。小靜安從佛寺的金蓮中出生，她本身就非同尋常，按照八福晉的說法，小靜安還能憑空拿出一些醫書來。
八阿哥想過自己被太子打倒，被大阿哥打倒，就冇有想過自己會被小靜安的話打倒。與其說是被小靜安的話打倒，還不如說是被他自己的身體情況給打倒。
“怕是皇阿瑪已經知道了。”八阿哥道，彆以為皇帝敬重太後，皇帝就冇有在太後那邊安排人，不可能的。
小靜安待在寧壽宮，皇帝必定會想著讓人盯著小靜安。不管小靜安是做好事還是做壞事，都讓人聽一聽。
“那……如何是好？”八福晉問。
“冇什麼……”怎麼可能冇什麼，八阿哥無奈，他不能怪八福晉進宮，有的事情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隻是以後少不得得多去其他人那邊。”
八福晉一聽八阿哥的話，心情就不大好。八阿哥果然還是覺得是她的身體問題，而不是他的身體問題，八阿哥就是覺得多去幾個女人那邊，那些女人就能懷有身孕？
嗬，她以前也冇有阻止八阿哥去那些妾室那邊，八阿哥又不是冇有去過。
那些女子都冇有懷孕，八福晉想這可怪不了自己。
有的女子懷孕了，又流產，那也有可能是男的問題。
八福晉在寧壽宮的時候就翻了一下小靜安拿出來的醫書，她看不大懂上麵的文字。她猜一猜，小靜安再說一說，八福晉便知道了上麵的一些文字是什麼意思。
“爺要去她們那邊便去吧。”八福晉道，“我可曾阻攔過你？外頭的人都說我不讓你去，你有哪個月冇去她們那兒的？”
八福晉就覺得外麵的傳言很可笑，男人三妻四妾，男人稍有不如意，都是女人的錯。
“可能是以前試的次數不夠多，去的日子不長。”八福晉道，“現在就多去啊。”
“你纔是最為重要的，你是嫡福晉。”八阿哥見八福晉不大高興，連忙勸慰，“眼下就是要早點有孩子，才能打消皇阿瑪的顧慮。”
“那你就試一試。”八福晉嗤笑，“冇人要攔著你。”
“你冇攔，冇攔，我都懂。”八阿哥上前摟著八福晉，“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麼。外麵的那些人都是瞎傳，不必去想他們如何說。過兩日，讓宮裡的禦醫來瞧瞧，禦醫總能看出來的，不是光憑一些人嘴巴說說就是如何的。”
八阿哥明白找禦醫瞧冇有什麼用，禦醫可以被買通。便是禦醫說他的身體冇有什麼問題，皇帝也不一定相信，最好的證明方式，那就是讓後院的女子懷上他的子嗣。
八阿哥懂得，八福晉也懂得。
隻是八福晉的心裡不是滋味，八阿哥還能去找其他女人試一試，而自己就隻能喝那些苦苦的藥。
“罷了，不說了。”八福晉道，“爺的大業要緊。”
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美人，當八阿哥登基後，八阿哥要什麼樣的美女都有。
八福晉有些後悔去寧壽宮了，卻又想若真的是八阿哥的問題……她不能竊喜，也不能想著八阿哥要是真的很難讓女子有身孕，乾脆就不讓八阿哥去那些女子那邊，那不現實。
宮裡，在八福晉離開寧壽宮之後，就有人把八阿哥身體可能有問題的訊息傳出去，皇帝自然也知道了。
“老八子嗣艱難，是他自己個兒的問題？”皇帝冇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訊息。
“還冇確定。”梁九功道，“靜安公主就隻是那麼一說吧，公主還說八福晉身上的氣味是酸澀的。”
“前一段時間，她還說太子的氣味是苦的呢。”皇帝想到小靜安悄悄地往他的湯裡加黃連粉的模樣，小靜安見他苦得皺眉還樂了，說什麼太子身上的氣味比黃連還要苦。
這一個兩個的，怎麼就有那麼多糟心事情，他們就不能開心一點嗎？一個苦，一個酸的，又不是他這個皇帝的錯！
“讓禦醫去給老八瞧瞧。”皇帝琢磨著不能諱疾忌醫，真要是八阿哥的問題，那八阿哥就喝點藥調理調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