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普通的中午,盧梭酒吧內,蘇菲正在操作檯前忙碌著,她將番茄和萵苣切碎放在一邊,灶台上的湯鍋已經煮沸,她拿起勺子盛出了一點,嘗過味道後,將食材一股腦的倒了進去。
“你的午餐。”蘇菲將燉菜放在了薩洛米的麵前,脫下圍裙後,在水龍頭下沖洗起自己的指甲來。
“還在生氣嗎?我可不是有意要欺騙你的。”薩洛米說道,蘇菲已經知道了她吸血鬼的身份,正為此生悶氣呢。
“你知道法屬區的形勢,吸血鬼和女巫勢不兩立,而我卻把你當做朋友!”
“我們還是朋友,從你冇有在我的燉菜裡下毒,就可以看出來了。”薩洛米調侃道。
蘇菲無奈的歎了口氣,看著棚頂旋轉的吊扇搖了搖頭。
“你有心事?”
“太多事了,”她眼神躲閃了一下說道“我找不到凱蒂的屍體,你當時也在附近,冇有發現那些夜行者們把她帶到哪去了嗎?”
“冇有,”薩洛米謊稱道“你為什麼這麼在意她的屍體?說不定隨便埋在哪了。”
“你不明白,法屬區女巫的屍體必須被獻祭,這是我們的規矩。”
“如果不這麼做會怎麼樣?”
“我們會失去這份力量,凱蒂的靈魂會變成遊魂,進入另一邊的世界,而被我們獻祭的靈魂,都在一個叫做祖先之地的地方。”
“如果她變成吸血鬼了呢?”
“她將再也冇有機會進入祖先之地。”
薩洛米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一滯,馬上用笑容掩飾了過去。
“好吧,雖然我不明白,但也能理解你的心情,有什麼我能幫忙的?任何事都行。”
找到凱蒂的屍體除外。
“你真的願意幫忙?”
“當然。”
蘇菲抿著嘴,盯著薩洛米的臉考慮著什麼,最終開口說道:“幫我找一個人,她叫戴維娜·克萊爾,我懷疑她被拘禁在某處了。”
“為什麼不報警?”薩洛米裝作詫異的樣子。
“法屬區的警察冇什麼用,我知道你的人脈很廣,能不能動用一些高科技的手段,幫我找到她。”
“她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如果你能幫我找到她,我會告訴你所有的事的,我冇彆的辦法了。”
蘇菲深知自己是個勢單力薄的獨行者,與其把所有賭注壓在根本不把她放在眼中的始祖身上,不如另辟蹊徑,發展新的盟友,也算是給自己留了一個退路。
讓豐收儀式順利的完成,也是薩洛米最首要的目的,她和蘇菲的立場並不衝突,看上去戴維娜似乎利用魔力掌控了她,但那隻是暫時的,是時候實施計劃了。
主持儀式的長老女巫還有艾格尼斯,現在隻剩一個契機來把戴維娜騙出閣樓,這是一個棘手的難事,必須用些技巧纔可以。
這世界上冇有幾個巫師可以和掌握整個法屬區女巫力量的戴維娜相抗衡,而擁有一整個巫師會的塔嘉正是其中一個。
塔嘉從未當過什麼領導者,從兒時起,她就和父親一起,成為了吸血鬼的附庸,在阿爾巴尼亞的生活,一切都和法屬區相似,卻又是不同的情形,吸血鬼和巫師之間的關係更加平衡,為了在吸血鬼遍佈的世界生存,巫師們都急於站隊,與最強的勢力結盟。
當她來到神秘瀑布鎮時,從珍珠轉而投奔薩洛米,也不過是覺得自己換了個地方,延續過去的生活罷了,但慢慢她就感覺到了不同,她開始了新的人生,直到她成為了巫師會的大祭司,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成為了一個全新的人——自由和自我是如此美妙。
她願意幫助薩洛米,並非因為感激,而是真心覺得他們是一個緊密的聯盟,聯盟中的每個人都成為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這一次到法屬區來,塔嘉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學習法屬區女巫的祖先魔法,說不定稍加改良後,把它融入巫師會,就可以成為更好的管理手段,畢竟掌控靈魂的歸屬纔是真正掌控了巫師們的根本。
為巫師會成員們的身後事創造一個良好的環境,或者說是一個良好的牢籠,單從這一點看來,法屬區女巫祖先們是明智的。
然而事情從不像想象般的那麼順利,這邊騙出戴維娜的計劃還未成形,那頭的艾格尼絲就出事了,薩洛米盯著手機上‘救命!聖安妮!’的資訊,深感不妙。
她飛速感到聖安妮教堂,穿過大門進入了光線昏暗的內部,艾格尼絲坐在木質長椅上,身後是警服打扮的幾人,基蘭神父拿著一支巨大的注射器,大聲質問著。
“這是非常明確的犯罪指控,出來吧!我找到你說的東西了!”
克勞斯從教堂後閃身出來,接過注射器,用輕鬆卻充滿威懾力的語氣說道:“解除詛咒,否則我會讓你比死還難受。”
“死心吧,黑魔法器械是不會被解除的,詛咒施在蘇菲的身上,她與你那個惡魔之子連接著,很快你就會失去一切了。”艾格尼絲囂張的說道,她其實已經怕得不得了,卻習慣性的在言辭上裝出氣勢來。
“看來你確實需要一點教訓嚐嚐了。”克勞斯說道,剛準備動手,一個從陰影中走出來的人打斷了他的動作。
“發生了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待艾格尼絲?她是我的朋友。”薩洛米攤開手問道。
“你不應該到這來的,勞倫斯,艾格尼絲和我有點事,你還是回家吧。”基蘭神父立刻上前將薩洛米向門外推去。
克勞斯的神情先是質疑,但馬上便轉為了興奮。
“我看不用了,勞倫斯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他挑釁的看向艾格尼絲。
“這是怎麼回事?”基蘭懷疑的問道。
“看來你還不知道,和你的侄女卡密走得很近的勞倫斯是吸血鬼,”克勞斯高聲說道“而且連她自己都不記得,她已經被我控製過了。”
基蘭在心底裡咒罵了一聲,與薩洛米拉開了距離。
“不用擔心,隻要你站在我這一邊,我會讓勞倫斯好好照顧卡蜜的。”
“你要對艾格尼絲做什麼?”薩洛米問道。
“一點小小的教訓而已,當然,如果教訓不管用的話,我隻能扭斷她的喉嚨了。”克勞斯回答,又轉向艾格尼絲說“看來你選錯了通風報信的對象。”
薩洛米冇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麵,她並不想在克勞斯麵前暴露自己,勞倫斯的身體相當脆弱,她絕不能失去這個棲身之地。
“我不會讓她死的。”雖然已經放棄了艾格尼絲,薩洛米還是這樣說道。
“不,你會的,並且你會親手解決她。”克勞斯凝視著薩洛米的眼睛命令道,這種控製對方互相殘殺的戲碼,對他來說是種愉悅感官的享受。
“彆讓她死得那麼痛快,這個邪惡的女人詛咒了我的侄子,她活該受到折磨。”基蘭神父補充道。
“卡密的雙胞胎哥哥?”薩洛米問。
“看來你也知道這件事,肖恩受到了艾格尼絲的詛咒才變得發狂,就算冇有今天的事,我也不會讓她活著。”克勞斯說道。
艾格尼絲懇求的看向薩洛米:“我用那串玫瑰念珠詛咒了他,這是對破壞豐收儀式的人的懲罰,你說過你會幫助我的。”
“動手吧,我討厭那雙眼睛,讓它們先說再見吧。”
看著薩洛米不假思索的動作,克勞斯滿意的笑了。
基蘭在艾格尼絲的慘叫聲中,轉過身閉上了眼睛,身為神父的他接受不了這樣的場麵,但一想到自己慘死的侄子肖恩,這一切也就不算什麼了。
海莉與蘇菲身上的聯絡被解除了,蘇菲向以利亞求助,期望克勞斯不要殺死最後的女巫長老,但以利亞還是來晚了一步。
他看著一片狼藉的現場,倒在地上的艾格尼絲身後有一大攤血跡,眼眶中是兩個黑漆漆的窟窿,基蘭神父捂著額頭站在角落裡,而克勞斯則抱著手臂欣賞著這一幕。
一個穿著吊帶衫,短裙,紋著花臂的陌生的女人站在艾格尼絲的屍體前,雙手沾滿了鮮血,麵色也冰冷的嚇人。
以利亞走上前開口問道:“是你做的嗎?”
“我命令她做的。”克勞斯接話道。
這到底是算不算是克勞斯做的?如果算的話,以利亞就是違背了和蘇菲的承諾,所以還是不算好了。
他一點都不在乎艾格尼絲的死活,就算冇有彆人,他也會親自動手,畢竟他最容忍不了對自己家人下手的人。
這整個過程薩洛米都是麻木的狀態,不知為何,這讓她想起了那些年裡,她失去記憶待在克勞斯身邊,被他當做一把槍,指哪打哪的過去。
這可不是什麼愉快的感受,誰會願意被一個已經宣戰的敵人玩弄於鼓掌?簡直是失敗者洗脫不清的烙印,曆史又再一次重演了。
“非常好,你的風範讓我想起了另一個人,”克勞斯鼓起掌來“等到我攻下這座城池,說不定你可以繼續為我做事,現在離開這裡,忘掉所有的事。”
薩洛米麪無表情的向教堂門口走去,經過以利亞時,他將胸前口袋裡的手帕遞了過來,薩洛米駐足了片刻,冇有理會,徑直離開了那裡。
以利亞尷尬的收回了手帕,克勞斯揶揄的說道:“看來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會接受你的紳士。”
艾格尼絲已經死了,女巫的事還是讓女巫處理為好,薩洛米向蘇菲透露了戴維娜的住處,讓她自己去苦惱如何完成豐收儀式吧。
接下來的好幾天,薩洛米都感到心情欠佳,她把自己關在公寓內,每天吃外賣看電影,隻是偶爾去正在施工的俱樂部大樓看一看。
俱樂部是她的第一個項目,計劃明年二月再建設酒店和賭場,監工任務全部是由馬塞爾的人負責的,她隻需要看結果就行了。
薩洛米和馬塞爾的關係越來越融洽了,她似乎完全被信任了,偶爾克勞斯還是會聯絡她,詢問馬塞爾的動向,但近些日也少了不少,薩洛米享受著屬於自己的清淨,直到克勞斯開始隔三差五的往公寓跑。
卡密爾成為了克勞斯的速記員,克勞斯有了一個偉大的想法,他要寫一部自傳,把自己過去一千年裡惡行滿滿的事蹟全部記錄下來,產生這個想法的契機是因為泰勒·洛克伍德來到了新奧爾良,他綁架了海莉,並透露出嬰兒能夠製造混血兒的訊息。
一如往常一樣,克勞斯被所有人懷疑了,以利亞和瑞貝卡也認為他會利用自己的親生骨肉,畢竟這符合他一貫的風格。
藉著這股風,瑞貝卡和馬塞爾聯起手來,試圖推翻克勞斯,冇想到幾十個吸血鬼都不是克勞斯的對手,最終馬塞爾撿起了投降的硬幣,成為了克勞斯的附庸,整個法屬區徹底易主了。
克勞斯少有的感到受了傷害,他找卡密爾與其說是寫自傳,不如說是找個人發牢騷而已,住在隔壁的薩洛米耳朵都快要聽出繭子了,就更彆提一直不停記錄的卡密爾了。
“等等,我又打錯了一個字,”她拿出塗改液,在列印紙上塗抹著“就不能換個現代點的列印機嗎?”
這種老式的列印機相當麻煩,冇有修改的機會,隻能手動塗改,這讓記錄變得很不順暢,卡密爾本就在爆發的邊緣,再來一次塗改,她恐怕就忍無可忍了。
“不,親愛的,我喜歡這種感覺,一百年前那會都是這麼記錄的,我們說到哪了?噢對,我是如何欺騙薩洛米,讓她乖乖成為我的附庸的,不得不說的是,我有很多偉大的點子,但獨到的眼界也是上位者必不可少的,能夠發現契機並藉助契機成就事物,纔是我成功的秘訣。”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卡密爾打斷道。
“說吧。”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待薩洛米,欺騙,算計,迫害,我知道不在乎彆人是你的個人風格,但她幫過你那麼多,你冇有理由這麼對待一個······暫且說是功臣吧。”
“是個好問題,你真的很善於挖掘問題的根源,”克勞斯沉思了片刻回道“記得嗎,最初欺騙我的是她,我後來的所作所為隻能算作是一種反擊,至於之後的事,我們已經是互相敵對的關係,而她是那個輸家,你不能把過錯全部推給贏的人,記錄員可彆帶著偏見,另外,這段對話你應該以訪談的形式潤色進去,是個有趣的形式,我允許你接下來提更多的問題。”
“不能,應該,允許?我受夠了知道嗎?”卡密爾徹底爆發了“我不是你的附屬品,我不怕你,更對你的事蹟毫無興趣,如果你再以這樣的態度占用我的私人時間的話,我會讓你見識一下,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拿起桌子上的手包,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公寓,克勞斯目送著他,臉色從陰沉轉為平淡,慢慢又掛上了一絲笑意。
不知為何,卡密爾總是能夠戳中他心底的某個地方,這樣的交流還挺有趣的。
隔壁的薩洛米聽到後,感到有些幸災樂禍,能夠讓克勞斯碰壁的人可不多,卡密爾真是好樣的!
法屬區的前任國王馬塞爾下台了,屠宰場自然也要更換主人,它從馬家大院重新變成了邁克爾森宅,克勞斯將屬於自己的東西從種植園一一轉移到了宅子,包括懷孕的海莉,以利亞和瑞貝卡則被無情的拋棄了。
一切完工後,克勞斯準備舉行一場小型的內部喬遷宴會,順便在馬塞爾的人麵前建立威信,薩洛米也榮幸的成為了受邀者之一。
中庭邊靠著樓梯的一個大廳內,馬塞爾以及核心圈成員們依次落座在長桌邊,薩洛米坐在了稍遠一些的位置,她的對麵是那個爆炸頭迭戈,身邊則是沉悶不已的海莉。
首位的克勞斯站起身,拿起酒杯開始發話:“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刻,我們擁有的共同身份將我們緊密的聯絡在了一起,那就是不朽的生命的和嗜血的渴望,這都是捕獵者們的特質,我感到非常榮幸,能夠成為你們的管理者,領導者,以及帶頭人,我知道你們一定對新的統治者有所懷疑,不過冇有關係,馬塞爾對這個吸血鬼社區功不可冇,而我會在他的基礎上,創建一個更好,更繁榮的王國!”
克勞斯招了招手,身著正裝的服務生就走到了每個人的身邊,他們拿起小刀,切開自己的手腕,將鮮血注入了高腳杯內。
所有人都端起了高腳杯,克勞斯領頭說道:“敬不朽的生命!”
其他人並冇有動作,直到馬塞爾舉起高腳杯說道:“敬新奧爾良!”
接下來,所有人都舉起了高腳杯,重複著克勞斯和馬塞爾的敬詞,將杯中的血一飲而儘。
氛圍看起來有些奇怪,為了打消核心圈成員們的質疑,克勞斯又發表了一大段演講,一直以來,馬塞爾對狼人都實行強硬的驅逐手段,但在克勞斯看來,這隻能算作示弱的表現,他試圖用更極端的手段換取日行者們的信任,肆意屠殺狼人就是最好的方式。
充滿著無處發泄的暴力因子,又仇視著狼人的吸血鬼們,很快就會為此歡呼雀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