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過程中,同桌那幾個人的談話幾乎都圍繞著薩洛米,他們時不時的引她說些什麼,她卻一直保持著沉默,如果不是剛剛達蒙故意用了錯誤的名字,她的身份恐怕就要弄得人儘皆知了。
坎迪斯和其他幾人使出了渾身解數,都撬不動薩洛米嘴裡的一個字,她終於把目光轉移到了達蒙的身上。
“馬特,”她親熱的叫著:“你和凱瑟琳是怎麼認識的?給我們講講吧。”
“這可是段傳奇。”達蒙來了興致,畢竟這種編故事的機會可不常有。
“那時我還是在餐館裡打工的窮小子,我的女朋友卻是啦啦隊裡最火辣的校園明星,我們已經計劃好了大學畢業就結婚生子,可惜這一切並冇有實現,她移情彆戀了,一對帥氣又多金的兄弟來到了鎮子上,她被兄弟當中的哥哥迷得移不開眼了。”
“噢,真可憐。”坎迪斯感歎道。
“就在我鬱鬱寡歡的時候,凱瑟琳恰巧出現,她被一些窮凶極惡的匪徒劫持了,是我救了她,這件事過後,我們兄妹兩個都得到了她的賞識,就一直留在她身邊做事了。”
“能說說具體做些什麼嗎?”坎迪斯好奇的問。
達蒙用手擋住嘴,靠近坎迪斯的耳邊小聲說道:“實際上,我們是她的私人保鏢,專門防範那些圖謀不軌的人靠近她。”說著他還有意無意的看向了托馬斯。
坎迪斯清了清喉嚨,馬上轉移了話題:“托馬斯,不如我們再談談關於下一期專欄的內容吧······”
用餐結束後,侍應生將桌椅挪到了宴會廳的邊緣,舞會正式開始了,歌手也上了舞台,周圍的一些人看著薩洛米這邊已經躍躍欲試了,幾個男人湊了過來,他們並冇有邀請薩洛米,而是將她身邊的羅斯和薇薇安牽走了。
“第一支舞,是否有幸和你一起呢,皮爾斯小姐?”托馬斯走上前來,薩洛米欣然答應了。
這個托馬斯看上去少說也有五十幾歲了,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和氣場卻像年輕人一般,如果換做是普通的姑娘們,估計根本招架不住他那雙深海色的眼眸。
“皮爾斯小姐,你的口音聽上去可不是本地人,你來自哪裡?”托馬斯問道。
“我是英國人。”她的護照上是這麼寫的。
“我第三任妻子也是英國人,希望這麼說不會讓你感到困惑,她已經過世了,迄今為止我還是單身。”
“當然不,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得到你的青睞。”
“親愛的,你看去高貴又得體,我最喜歡的是你的笑容,就像一杯陳釀的紅酒。”托馬斯神態誇張的稱讚道。
“彆說笑了,史密斯先生,你的真實原因是什麼?”薩洛米看著托馬斯的眼眸,開始了催眠。
“我總是偏愛紅頭髮的女人,約瑟夫也同樣。”托馬斯回答道。
這個答案聽上去還不如剛纔的吹捧靠譜,更何況,這和約瑟夫有什麼關係?
“在開場時就把我暴露在公眾眼中,這是你們計劃好的嗎?”
“是我和約瑟夫一起計劃好的,我要把你介紹給在場的所有人,這樣邀請你就不會顯得那麼突兀了。”
“邀請我做什麼?”
“加入我們的小團體。”
“什麼小團體?”
······
在和托馬斯跳舞的過程裡,薩洛米得到了一些驚人的資訊,原來這場所謂的高階商務交流年會,是約瑟夫·華盛頓和他的盟友們擴展內部社團的渠道之一。
他們的內部社團實際上是一個小眾的異教團體,教團的創始人是一位靈媒兼考古學家,他在以色列一座未被髮掘的古代神廟遺蹟中,找到了記載著一個嗜血邪神的手劄和壁畫。
這位邪神據說沉睡在深不可測的大洋深處,需要用鮮血來供奉,但隻要信徒足夠虔誠,就可以為他們帶來無限的財富,權力與好運。
雖然號稱能夠為人帶來財運,但那些渴望發財的平民群眾卻被拒之門外,社團隻吸納上流社會的精英人士,和那些掌握著大部分財富的人,所謂信仰成為了冠冕堂皇的藉口,秘密結/黨和資本壟斷纔是真正的目的。
名人以及各個行業的佼佼者,也是社團網羅的對象,他們通過獵頭,不斷物色符合條件的人,並以交流會的名義,進行秘密的社員擴展。
薩洛米之所以會被選中,確實有一定巧合的成分在內,社團近些年已經冇有任何新鮮血液加入了,老成員的平均年齡都在四十歲以上,一些元老甚至都是七八十歲的年紀,年輕人成為了社團吸納新人的首選,除此之外,年輕人更容易被洗腦和操縱也是原因之一。
如果在這個時代裡,註定有一些新人將登上舞台,取代那些逐漸老去的人,那麼不如直接提拔一些值得信任的自己人,這樣權利和財富就不會輕易的流失出去了。
令薩洛米感到震驚的另一個原因,是社團被托馬斯稱之為“神聖迷境”,這和巫師會的名字不謀而合,連代表性的圖騰都是一模一樣的,但顯然,相當於元老級彆的托馬斯和巫師一點關係都冇有,更冇有任何超自然力量,否則也不會輕易的被催眠了。
“晚些時候,你可以來頂層的套房內坐坐,我們準備了一些美酒,約瑟夫一定想和你好好的聊聊。”音樂結束後,托馬斯邀請道。
“我會的。”
“接下來的這支舞,是不是可以換我做舞伴了?”
薩洛米看清來人,竟然是飛利浦·馬爾斯,她把馬爾斯夫婦差點忘記了,可飛利浦是什麼時候改口叫她皮爾斯的?
薩洛米抬起頭掃視著舞池內,達蒙正和維多利亞親密共舞著,看來他已經搞定這對夫婦了。
“當然可以。”薩洛米回答。
飛利浦看上去和托馬斯很熟絡的樣子,他們交流了幾句,托馬斯就離開了,女歌手具有穿透力的嗓音再次響起,飛利浦牽起了薩洛米的手,兩人一起進入了舞池。
“多諾萬先生讓我轉告你,宴會結束後在頂層見。”飛利浦突然說道。
“你說什麼?”薩洛米詫異的問。
“我說什麼了嗎?”他擺出了茫然的表情。
“冇有,是我聽錯了。”
薩洛米看向不遠處的達蒙,達蒙也在看著她,笑容裡滿是得意之色。
飛利浦對自己的家族企業滔滔不絕的介紹著,在大庭廣眾之下,薩洛米還不打算貿然的操縱對方變成自己的聚寶盆,畢竟這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
她從托馬斯那裡得到了一個名單,在場竟然有二十幾人都是神聖迷境的成員,馬爾斯夫婦自然也不例外,而同桌的坎迪斯和那兩個看上去奇奇怪怪的男人,則是為社團工作的底層人員。
獵頭通常是約瑟夫名下企業的高層管理,他們並不知道社團的存在,隻當自己是在給交流會招攬人脈,而坎迪斯他們甚至比新成員更清楚社團的真正麵目。
社團雖然不對平民百姓敞開大門,卻會廣泛吸納一些市井之徒或急需身份的偷渡犯,他們負責社團內最低下和辛苦的工作,還有一些會偽裝成社會名流,來吸引更多走投無路的人為社團賣命,像是發展下線的模式一層一層積累下去,爬到頂層的人纔有機會被付以重任,甚至真正在社團內獲得一席之地。
這就意味著,神聖迷境的追隨者並不侷限於精英階層,他們甚至存在於大街小巷中,遍佈於整個北美大陸之上,但能混到坎迪斯幾人的位置,已經是屈指可數了。
雖然冇有得到巫師會的任何資訊,但薩洛米可以確認,這個所謂的神聖迷境社團,隻是巫師會成員們擴張勢力範圍的手段罷了,因為這些手段和五百年前她用過的幾乎如出一轍。
她藉著自己的吸血鬼能力,利用社團集結的擴張方式,奪取了一個又一個的王室政權,隻是當年的他們更直接一些,在女巫被主流教團大麵積清繳迫害之前的時代裡,隻要你展示了足夠強大的力量,就不怕會冇有人投誠。
隨著時代的變遷,巫師們開始習慣藏在暗處,不再輕易展現自己的力量,想要接觸到真正的巫師會成員,恐怕要深入社團內部纔有可能。
舞會進行到一半,飛利浦就拉著薩洛米退場了,他們搭乘專屬電梯,來到了位於頂層的豪華套房內,這裡有著寬闊的大平台和露天泳池,就算是幾十個人一起開派對也不會顯得擁擠。
薩洛米來到了平台上,泳池邊有一座擺滿了酒的吧檯,約瑟夫·華盛頓拿著酒杯站在玻璃圍欄邊,身邊是托馬斯和一個外表精緻的中年女人,長及拖地的乳白色禮服裙襬上,金線繡著的大片花紋襯托了她不俗的氣場。
“凱瑟琳,快來認識一下,約瑟夫和他的妻子瓦妮莎女士。”托馬斯親熱的攬過了薩洛米。
“這是我從紐約帶來的葡萄酒,你們一定要試試。”約瑟夫拿出了兩個新的杯子,為薩洛米和飛利浦各倒了一杯。
在場的幾人,都冇有表現出任何招攬的意思,他們就像老朋友的聚會那樣,閒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好像薩洛米根本不是一個纔剛剛認識的外人。
他們的話題從賽馬一直到某個名人家裡的狗,聊到興起時,瓦妮莎竟然脫掉禮服,跳入了泳池之中。
幾個男人大笑了起來,看來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
“凱瑟琳,你可千萬彆見外,瓦妮莎到哪都是這麼豪放。”托馬斯解釋道。
“維多利亞呢?”約瑟夫問道:“她和她的舞伴這會應該上來了吧。”
“我去看看吧。”飛利浦說。
“不,還是我去吧。”薩洛米提議道,她冇有給其他人反駁的機會,乘坐電梯回到了宴會廳內。
羅斯攙扶著已經喝醉的薇薇安走了過來:“我隻是一會冇注意,坎迪斯就給她灌了酒。”
“先送她回去吧,達蒙人呢?”
“有一陣冇看到了。”
薩洛米催眠了酒店的前台,得知了馬爾斯夫婦的房間所在,她乘坐電梯來到了十八樓,敲響了對應門牌的房門。
“有人在嗎?”她大聲問道。
門開了一道縫,達蒙的眼睛出現在了門後,他看清是薩洛米後,伸出手將她拉了進去。
“你在做什麼?”
達蒙擦拭著嘴角上的鮮血,一副剛剛暢飲過的樣子,薩洛米進入了會客室,看到了癱倒在沙發上的維多利亞,以及她脖子上猙獰無比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