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對我的手套很有興趣?”
明顯對馬修存在特彆興趣的公爵高傲地看了眼始終低垂著腦袋的馬修。
馬修回答道:“在尊貴的殿下麵前,卑微的我不敢抬頭,唯有注視殿下的手套,感受殿下的高貴。”
“不錯,很會說話。”
公爵抬手,捏住馬修的下巴,強迫他抬頭。
刹那間,強大的力量隔著白綢手套衝入馬修的身體,由此確信公爵殿下與某種來自地獄的力量有所聯絡。
那是……
他永遠都無法拒絕的……
名為路西法的……
馬修抬眸,直視公爵的眼瞳。
在幾乎無光的深黑瞳孔中,他看到了路西法的火焰。
“殿下……”
“你果然已經……”
勾著下巴的手指優雅滑動,公爵轉頭,對自稱福特男爵的斯特蘭奇說:“把他借給我一晚上。”
“可是——”
斯特蘭奇試圖拒絕。
畢竟,公爵的意圖明顯的就像寫在白紙上的黑字。
公爵於是微微一笑,優雅高貴的唇角勾出陰冷的弧度,帶著直擊靈魂的寒冷。
他說:“你可以拒絕,史蒂文·斯特蘭奇,如果不介意被整個倫敦社交界拒絕的話。”
斯特蘭奇一陣哆嗦。
他使用奧爾多·福特的名字參加查理伯爵的生日音樂會,為什麼公爵會知道他是史蒂文·斯特蘭奇?
“你……您是……”
“把他借給我,這是命令。”
說完,公爵收回捏在馬修下巴的手,回到屬於自己的第一排。
斯特蘭奇目送他離開,驚出一身冷汗。
他是誰?
為什麼知道我是……
越想越慌張的斯特蘭奇假裝身體不適,示意馬修送自己去休息室。
……
進了休息室,確定房間裡冇有其他人,斯特蘭奇低聲問馬修:“現在怎麼辦?難道我真的要把你借給公爵?他看起來深不可測,還可能是個變態。”
“謝謝你這麼快就發現他是個變態,”馬修說,“雖然對他而言,變態或許是個褒義詞。”
“你——”
斯特蘭奇吸了口氣:“你知道他是誰?”
“我知道他的靈魂不屬於這個世界。”馬修說。
斯特蘭奇:“……靈魂……公爵被魔鬼占據了?!”
“理論上可以這樣認為,”馬修支支吾吾說,“但不是魔鬼,是比魔鬼更強大也更古老的一位偉大的超越時空的存在。”
名為天使與惡魔之王。
“好吧。”
確定向自己下命令的是一位偉大而隱秘的存在後,斯特蘭奇莫名鬆了口氣。
他再次詢問馬修:“你現在是什麼打算?中斷調查任務?還是聽從那位的要求,晚上去公爵的房間?”
“你覺得我有拒絕的權力嗎?”馬修輕快地說,“他隻要一個念頭就能殺死我們。”
“這麼……”
“是的,他就是這麼強大。”
“既然如此……”
斯特蘭奇頓時有了投機取巧的念頭:“可以請求他賜予我在這個見鬼的平行世界繼續使用魔法的權利嗎?看在我們如今是同伴的份上。”
“我會把你的要求告訴他,但是能否得到滿足,得看他的心情。”
隨後,馬修又提醒斯特蘭奇:“查理伯爵可能真有問題,我發現他的男仆脖子上戴的居然是逆位十字架。”
逆位十字架是惡魔的象征。
“我明白了,我待會用請他入股福特男爵也就是我在北美的生意的名義和他搭訕,看看能不能試探出點什麼。”
……
十九世紀的英國乃至世界都處於大變革的前夕,新興的資產階級因工業革命迅速崛起,衝擊著傳統封地貴族的地位。
普通小貴族們則因為跟不上時代,逐漸走向破產,不得不把引以為傲的貴族頭銜賣給渴望躋身上流社會的暴發戶們。
這類事情在整個歐洲都是司空見慣。
所以,雖然現場的大部分人都看出自稱福特男爵的斯特蘭奇是個購買頭銜的北美暴發戶,但當他主動表示希望查理伯爵加盟自己在北美的皮草木材生意時,查理伯爵依舊露出欣然笑容,並表示要和他去書房詳談。
畢竟,維持貴族體麵需要大量英鎊。
斯特蘭奇於是帶馬修走進伯爵的書房,坐在大理石壁爐前,東拉西扯一番後——
“伯爵先生,你聽說過黑暗信仰嗎?”
斯特蘭奇主動拋出誘餌。
“黑暗信仰?”
查理伯爵不動聲色。
斯特蘭奇點點頭,說:“我在北美的手下們每天都和當地信仰邪神的土著野人打交道。這些野蠻人通過和邪神溝通掌握特殊能力,擁有鷹的眼神,或是像棕熊一樣力大無窮,甚至有人可以在天上飛翔。”
“這種事情簡直太邪惡了!必須燒死!”
查理伯爵憤怒大吼,卻被微微上揚的嘴角出賣了內心的興奮。
斯特蘭奇於是附和著說下去:“伯爵先生,我的想法和您一樣,我也認為北美野蠻人的邪惡法器必須被全部收繳,交給教廷予以淨化!”
“對極了!”
查理伯爵喝了口茶,眼神貪婪地看著斯特蘭奇:“你這次回倫敦,身上有冇有攜帶可以作為野蠻人邪惡信仰證明的物品?”
“這個……”
斯特蘭奇想了一下,說:“我把邪惡的東西儲存在我認為最神聖最安全的地方,以防它的邪惡散佈出去。”
“藏在哪裡?”
“白教堂。”
“白教堂?”
查理伯爵顯然對白教堂的秘密並非一無所知,聽到“白教堂”這個詞語後立刻臉色大變。
“是的,白教堂,我認為最神聖最安全的地方,”斯特蘭奇按原計劃強調說,“把東西放白教堂,即使邪惡不幸擴散,也隻會在下水道的老鼠群中擴散,不是嗎?”
“你說的很對,住在白教堂附近的老鼠確實多得有點過分。”
查理伯爵陰冷地低喃著,對“老鼠”指代倫敦東區的貧民窟窮人們這點心知肚明。
……
……
和查理伯爵的書房談話結束後,斯特蘭奇坐馬車回遠古占卜館,馬修則在一處安靜的小巷登上公爵派來接他的馬車。
嘀嗒!嘀嗒!
一刻鐘後,馬車停下,馬修上樓,走進溫暖的房間,站在正品嚐美酒的公爵麵前。
“殿下,您——”
啪!
公爵打了個響指。
男仆裝扮瞬間變成二十一世紀脫衣舞男的標準裝,白色假領配黑色領帶,白色手套,一絲不苟的西褲——因為某位天使之王的惡趣味,他長出了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從褲洞裡冒出,會隨著情緒波動搖來晃去。
“真不錯。”
公爵舉起酒杯,興致盎然地欣賞傑作。
紅寶石般透徹明媚的液體在水晶杯的折射下尤其流光溢彩。
馬修的注意點卻始終落在公爵的手背上。
確切的說,是公爵的絲綢手套。
即使在這種隨時可能發生親密事情的環境中,公爵依舊冇有摘下他的絲綢手套。
修長的手指隔著手套輕撫水晶酒杯,絲綢獨有的折光感和紅酒如寶石的質感交相輝映,華麗中帶著腐爛的味道。
馬修明白了。
他毫不猶豫地跪在公爵麵前,虔誠親吻公爵的手套,品嚐來自遙遠的平行時空的既神聖又黑暗的氣息。
“……你喜歡我的手套?”
公爵興致勃勃地享受著馬修的殷勤服侍,撫摸他的額發。
然而——
“我這樣卑賤的身份,怎麼可以碰觸殿下尊貴的身體?路西法·晨星……”
“路西法……”
公爵滿意的笑著,緩緩摘下絲綢手套。
刹那間,用瓦斯照明的房間被來自天國的神聖光芒充滿。
馬修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簾,謙順回答道:“果然是您……”
“醒來發現可愛的造物消失不見,還以為你被我那些煩人的兄弟們抓走了。”
“公爵”抬手,點著馬修眉心:“我在你的身體裡刻了印記,即使相隔不同的世界,依舊隨時可以找到你。”
“您能帶我離開這裡嗎?”
“你想離開?現在?”
“我……”
馬修遲疑了。
他想到盤踞在白教堂上空的深不見底的黑暗,想到每當入夜就在貧民窟內尋找獵物的連環殺手,想到那些在混亂與罪惡的最底層努力活下去的人們……
“……你對這個地方有所留戀?”
“我……我……”
馬修歎了口氣,說:“我想把白教堂區的麻煩解決以後再離開,這裡的人讓我想起曾經的自己……”
“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
“公爵”漫不經心地說著,點著馬修眉心的手指緩緩下移,越過鼻梁,落在嘴唇處。
馬修會意,張開嘴,咬住手指。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公爵”眯起眼睛,享受馬修跪在麵前的服務,偶爾伸手玩弄興奮搖晃的大尾巴。
牆上的影子也緩緩展開巨大的翅膀,陰影的羽毛化為柵欄,交錯將馬修鎖住。
……
……
籠罩白教堂區的黑暗還在繼續。
又有兩個女人在無邊無垠的黑暗中淪為犧牲品。
凶手乾脆利索地切開她們的喉嚨,又把她們的小腹剖開,挖走部分血肉。
等屍體被髮現時,她們早已被流浪狗啃得麵目全非,牙印扯爛傷口,甚至無法找出刺刀的痕跡。
但也並非完全冇有收穫。
迄今為止,死於連環殺手刀下的十多名受害者全是女性,且全是深夜在外麵招攬客人的兼職女支女。
“或許我們應該對白教堂區實行宵禁,禁止女支女們晚上出來招攬客人。”羅伯特探長捂著鼻子說。
白教堂區作為貧民窟本就惡臭縱橫,何況屍體已經腐爛,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臭味。
“但是再嚴格的禁令也難保不會有人為了錢鋌而走險,”蜥蜴夫人提醒說,“這裡可是貧民窟,洗衣女工們辛勤勞作一天往往隻有幾個便士的收入。”
羅伯特探長對此不屑一顧,冷笑說:“明知道外麵有連環殺手還深夜外出招攬客人,即使因此成為新的受害者也是自作自受。”
“羅伯特先生,你——”
珍妮聽不下去了。
蜥蜴夫人瓦斯特拉按住她,對羅伯特說:“在我看來,明知道外麵有連環殺手還冒險深夜外出招攬客人的女支女,不是貪婪,而是被生活逼得無處可走,不得不鋌而走險。也許是她的孩子生了病急需要用錢,也可能僅僅是因為家裡已經連買明天的麪包的錢都冇有了。出去掙錢,隻是有可能被連環殺手殺死,但是不出去,孩子就一定會病死、餓死……”
“這……”
瓦斯特拉的斥責讓羅伯特探長無言以對。
他狼狽地低下頭,支支吾吾:“如果真這麼艱難,她們應該更加努力工作,或者找朋友借錢。”
“羅伯特先生,你不懂白教堂區,也不懂窮人。”
隔著黑紗,蜥蜴夫人悲哀地看著被警戒線外的底層窮人們。
在他們被生活榨乾希望的眼睛裡,她看不到一絲生氣。
活著對他們而言純粹是一種狀態。
“珍妮——”
“夫人?”
“和斯塔克斯先生去麪包店買些黑麪包,分給她們。”
“好的。”
珍妮歡快答應,和桑塔人一起駕馬車前往最近的麪包房。
蜥蜴夫人留在凶案現場,尋找凶手留下的蛛絲馬跡。
一個小時後——
滿滿一馬車的黑麪包分發完畢,蜥蜴夫人一行準備離開。
經過白教堂時,瓦斯特拉想起馬修說過的話,命令桑塔人停下,打開車門,和珍妮一起走進已成為黑暗巢穴的白教堂。
……
……
“……所以我還是無法使用魔法?”
焦急地等了一晚上,等到的是這樣的結果,斯特蘭奇不免大失所望。
“我很抱歉,冇能給你帶來好訊息。”
馬修毫無愧疚地表示。
昨天一整夜,他都和穿越時空的路西法呆在一起,並且——因為時間魔法的緣故,他們實際享受的美妙與快樂時間超過十天十夜。
斯特蘭奇知道馬修有康斯坦丁家族的黑魔法血統,但不知道馬修和地獄的關係,見馬修口吻誠懇,毫不猶豫地原諒了他。
馬修趁機邀請斯特蘭奇分享從公爵房間裡順來的法國紅酒。
斯特蘭奇嚐了一口,眉飛色舞:“不愧是十九世紀純人工采摘種植釀造的頂級葡萄酒,味道好極了。”
“我下次再給你帶點回來?”
“當然……等等!你還打算找公爵?”
斯特蘭奇大驚失色。
直覺告訴他,公爵的身體裡麵藏著比維山帝更加強大可怕的魔法存在。
“他說他喜歡我,而我也喜歡他,”馬修說,“和他在一起,我能得到極致的快樂。”
“……”
斯特蘭奇沉默,腦海中泛起與約翰·康斯坦丁有關的種種傳聞。
馬修:“何況他是我們目前能夠攀附到的最有地位的人,不是嗎?”
“這個……”
“關於開膛手傑克的身份,有個版本認為真正的傑克是王室成員,”馬修補充說,“如果事實真是如此,公爵的支援對我們至關重要。”
“但是我們要對付的明明是……”
“它的作案手法和開膛手傑克幾乎一模一樣。何況,蜥蜴夫人說,平行時空是主時空的鏡像,主時空的重要事件會在平行時空再現。”
“所以——”
“在這個時空的十九世紀白教堂區犯下連環殺人案的惡魔,或許正是我們的時空中被稱為開膛手傑克的連環殺人魔,”馬修補充說,“確切的說是同一個人在不同的平行時空的化身。”
“……照你這麼說,如果我們能抓住白教堂的惡魔,就可以順便解答開膛手傑克真實身份這個百年之謎?”
“我隻是提供一種可能。”
馬修拒絕給出太過肯定的答案。
斯特蘭奇對此毫不在意。
比起開膛手傑克是誰這個百年之謎的答案,他更麼做才能返回屬於他的二十一世紀的紐約時空。
……
一番吃飽喝足後,馬修和斯特蘭奇再次前往白教堂。
那裡已經淪為黑暗的巢穴,也是斯特蘭奇以福特男爵的身份和查理伯爵約定的儲存從北美帶來的有神奇力量的邪惡信仰物品的“安全”地方。
隻是——
“夫人?您怎麼會在這裡?”
走進教堂,看到蜥蜴夫人一行三人,斯特蘭奇大吃一驚。
基督教信仰存誕生至今不過短短幾千年,蜥蜴夫人的種族卻早在誌留紀就已經在地球上生活並創造出輝煌的文明。
在蜥蜴夫人眼中,基督教信仰大概就像——
“……很美,很輝煌。”
蜥蜴夫人由衷地讚美說。
斯特蘭奇再吃一驚:“夫人,您居然覺得……”
“美麗的東西不管什麼時候看都很美麗,不是嗎?”
“但是——”
斯特蘭奇定了定心神,指著祭壇高處的十字架,低聲問蜥蜴夫人:“您能看到十字架在滴血,對嗎?”
“你說什麼?”
蜥蜴夫人還未回答,珍妮已經發出驚呼。
好戰種族桑塔人斯塔克斯則完全不能理解他們的對話,揹著手在教堂踱步,土豆腦袋左右搖晃,態度很不屑。
斯特蘭奇:“……”
無奈的他拉扯馬修的袖子,示意後者為他解圍。
馬修:……
上前一步,輕拍珍妮的肩膀,將惡魔視覺短暫分享給珍妮。
珍妮:……啊!
驚嚇過度,直接一個踉蹌跌坐在地,口中喃喃低語:“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上帝……上帝怎麼會……”
“事情已經發生,我們隻能接受現實以及找到解決的辦法。”馬修說。
珍妮:“可是……”
從小接受信仰教育的她即使因為性取向問題已經和家族徹底決裂,依舊不敢相信教堂也會淪為黑暗的巢穴,並且這場黑暗隨時可能席捲整個倫敦。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親愛的,雖然很讓人難受,但他讓你所看到的確實全是事實。”
蜥蜴夫人寵溺地扶起受驚過度的愛人,示意桑塔人帶珍妮暫時離開。
依舊冇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桑塔人罵罵咧咧地照辦了。
他們走後,蜥蜴夫人撩起黑麪紗,反問馬修和斯特蘭奇:“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白教堂有問題?”
“第一次進白教堂的時候,我就發現教堂有問題。”馬修直言不諱,“我是惡魔和人類的混血,每次進入教堂都會因為神聖力量的壓製感覺胸悶心煩不舒服,但在白教堂,我冇有任何不適感覺。”
“原來如此。”
蜥蜴夫人踱步走到祭壇前,深情地看著滴血的十字架。
“……我們蜥蜴人,正是你們人類口口相傳的惡魔形象的源頭。”
“所以——”
“我和馬修一樣,走進人類教堂會感覺不適。”
蜥蜴夫人微笑地看著全場唯一的純種人類斯特蘭奇。
斯特蘭奇:“……”
莫名感覺自己成了全場唯一的異類。
“那個……其實我也不算是純粹的人類……雖然在血統上我是純人類,但我……我使用的魔法主要是混沌魔法,但也會使用黑魔法,偶爾還會召喚多瑪姆等等惡魔的力量……”
“原來我們是黑魔法組合。”
蜥蜴夫人優雅一笑,化解無言的尷尬。
斯特蘭奇也感覺舒服多了。
他將昨天晚上和查理伯爵的書房談話內容告訴蜥蜴夫人,但是略過了馬修和“公爵”的秘密交易。
蜥蜴夫人早就懷疑查理伯爵有問題,得知查理伯爵的男仆佩戴逆位十字架並且伯爵本人希望購買來自北美的有神奇效用的異教徒法器,嘴角不禁抽出冷笑:“看樣子,他和黑魔法有很深的牽扯。”
“那現在該怎麼辦?交易的時候得拿出東西,不是嗎?”
斯特蘭奇苦惱地看著蜥蜴夫人。
蜥蜴夫人含笑看著奇異博士脖子上的阿戈摩托之眼:“這不是有現成的嗎?”
斯特蘭奇大驚,解釋說:“這根項鍊不是普通的法器!它不一樣!不能交易!”
“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你要獲取查理伯爵的信任,必須拿出有分量的交易品,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