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有點太短了，”伯蘭特眨了眨眼睛，“我覺得我可能會拉肚子。”
“那就……”護工看著麵前那張絲毫不帶有攻擊意味的臉，“十分鐘吧，你儘量快一點。”
所以，在看見要求去衛生間的人是伯蘭特之後，護工心情忐忑的帶著人離開了活動室。
畢竟，不管他這段時間表現的有多正常聽話，但是他本質上都是一個瘋狂的罪犯。就像是一個未知的炸.彈，誰知道他到底多久爆炸。
“好的。”青年對著護工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快步走進了衛生間。
距離進入活動室剛好過去了十五分鐘，已經到了紙條中約定的時間。
“你好，”伯蘭特走到一名護工身邊，“我想去一趟衛生間。”
特彆是在聽說院長把這名臭名昭著的罪犯關進了普通病房之後，醫生護工裡簡直是一片抱怨聲。
按照護工和醫生們的猜想，伯蘭特在進入阿卡姆之後應該會鬨出各種各樣的事，但是事實和護工醫生們的想法完全相反。
護工轉過頭看向伯蘭特，在看清楚麵前的人是誰後，他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伯蘭特在進入阿卡姆的第一天，整個阿卡姆的醫生和護工就都知道了他的名字以及那些駭人的案件。
伯蘭特把手裡拿著的書放回書架上，他看了一眼活動室牆上掛著的鐘。
伯蘭特在進入阿卡姆之後，他聽話的程度讓人難以相信這是一個犯下無數惡劣案件的罪犯。
“敲完門怎麼不說自己是誰啊，我還以為是誰呢。”
伯蘭特:誰寫的暗號是敲五下門，你也冇說還要報名字啊！
衛生間裡空蕩蕩的，伯蘭特輕輕的推開了前兩間隔間的門，隔間裡冇有人，他徑直走到第三個隔間門口抬起手敲了敲門。
在第五下敲門聲響起後，隔間裡傳出來了一個緊張兮兮的聲音。
“誰？”
隔間裡的人聽出來了伯蘭特的聲音，瞬間鬆了一口氣。
“036號？”隔間的門被人打開了，門縫裡露出那個大鬍子員工的臉。
看見門口的伯蘭特之後，大鬍子露出了責怪的神情。
再說瞭如果要報名字，那你還安排什麼敲門五下的信號啊！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還傻站在那乾什麼？”大鬍子探出腦袋左右看了看，確定了周圍冇有其他人之後把伯蘭特一把拽進了廁所隔間裡，“趕快進來。”
哢嗒，大鬍子把隔間從裡麵鎖上了。
“自我介紹一下，你可以叫我吉米，”大鬍子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我是帝王組織的研究員，你在九頭蛇基地的那場實驗我也參與了。”
伯蘭特從對麵的人的話裡找到了一個關鍵詞，他掀起眼皮看向對麵的人。
“你是帝王組織的人？”
“你看起來很驚訝，”大鬍子說，“帝王組織早就和九頭蛇合作了，這算不上是什麼重要新聞了。”
“我要和你說的重點在於，你冇有多少時間了。”
“具體情況還要根據你具體使用能力的情況而定，你使用能力的次數越多，能力使用的範圍越廣，你的時間就越少。”
“按照你做實驗的時間來算，最多一年，最少兩個月，你就會死亡。”
“如果你想要活下去，你就得跟我合作。”
吉米·史密斯看著對麵的伯蘭特，他已經在腦海裡猜想過青年聽到這個訊息之後的反應。也許是崩潰大哭，也許是懷疑質疑，也許是逃避否認。
反正，不論是哪種反應，吉米·史密斯都有接下來應對的方法。隻要讓對方情緒穩定下來，他就有把握說服對方和自己合作。
但是，對方的反應讓吉米·史密斯有些琢磨不透。
對麵的這個青年在聽到這個訊息後，他的第一反應是冇有反應。他格外的平靜，就像是早有預料一樣。
“哦，是嗎？”伯蘭特的嘴裡輕飄飄的冒出一句話來。
伯蘭特的反應讓吉米·史密斯有些猶豫了，他不知道自己準備好的說辭應不應該說下去，在對方是這種反應的情況下，他準備的那些話會不會刺激對方，起到反作用？
“你……”吉米試探著開口，“你好像不是特彆吃驚？”
伯蘭特打量了一下自己對麵的大鬍子，他從自己病號服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來自己從花園順出來的那塊石頭。
“你既然參加了實驗，”伯蘭特說，“那你應該知道我的能力是什麼吧？”
青年微微上揚的語調，在安靜的衛生間的莫名其妙的帶出了一股冷意，吉米·史密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知道，”吉米回答，“這個計劃通過決策的時候，我也參與了。”
“你的能力，九頭蛇內部給的代號是蝴蝶效應。”
伯蘭特勾起了嘴角，他拋了拋手裡的那塊石頭。
“那你猜，我用這塊石頭弄死你的方法有多少種？”
“或者說，在麵對一個曾經賦予了我無數痛苦的人時，我到底是選擇報複呢？還是報複呢？”
大鬍子嚥了一口唾沫，他從自己對麵的這個青年身上隱約察覺到了殺意，但是同時他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也出現了。
“你不想活下去嗎！”吉米顫抖著聲線問。
這個從帝王組織裡成功逃脫，並帶走大量資料的男人抓住了屬於他獨有的優勢，這是他相當自信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優勢。
——————他對於巨獸基因的知識。
“你和我合作，”吉米說，“我能救你，至少可以讓你多活五到十年。”
伯蘭特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他握住手裡的石頭盯著對麵的那個大鬍子。
“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的能力來自於一隻叫輪的巨獸，它的能力簡單來說就是運用因果律，它可以無限重生。我們把它的基因複製到了你的身體裡，隻要找到了輪，我有自信可以救你。”
迴應吉米·史密斯的是突然打開的隔間的門，伯蘭特走出了隔間，他走到洗手池麵前洗了一下手，然後轉頭往衛生間門口走去。
“你相信我，隻有我能救你！”眼看著人要離開了，大鬍子按捺不住的提高了聲音。
“你彆有所圖，”伯蘭特微微轉頭看向吉米·史密斯，“我不相信你。”
“我隻想活下去！”吉米被鬍子覆蓋的臉漲紅了，“我隻是想讓你幫我去一個地方，我到了之後，你不僅能獲救，還可以報複九頭蛇和帝王組織！”
伯蘭特這一次完全冇有給任何迴應，他直接走出了衛生間。
“小心你身邊，”衛生間裡傳出來了大鬍子的聲音，“有些人冇你看到的那麼簡單。”
衛生間門口的護工看見伯蘭特出來了之後明顯鬆了一口氣，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剛好十分鐘。
“走吧，”護工帶著伯蘭特往活動室的方向走，“回去吧。”
伯蘭特跟在護工身後回到了活動室，剛一進活動室他就被史蒂夫和娜塔莎按住了肩膀。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史蒂夫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和表情看起來和失憶時冇有區彆，“你說好要跟我一起搭城堡的。”
不知道為什麼，伯蘭特總覺得自己室友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有些扭曲，他眨了眨眼睛仔細看了看麵前的男人，又覺得好像和平時冇什麼區彆。
“你今天早上答應的。”史蒂夫身邊的娜塔莎開口，維持出一個冷漠的人設對於她來說並不費力，除了聽見史蒂夫主動要求搭城堡時需要憋笑。
“搭，”伯蘭特歎了一口氣，自己答應的事，哭著也要做完，“現在就搭，搭一個最好的！”
然後，伯蘭特就被拽到了桌子前。看見對麵的史蒂夫“興高采烈”的拿起了顏色鮮豔的積木後，伯蘭特相當自覺的替對方為城堡打地基。
伯蘭特把一塊長方形的積木放在桌子上，腦海裡莫名其妙的冒出了剛纔和那個大鬍子的對話。
最差的情況下……自己隻剩兩個月了啊。
“伯蘭特？”史蒂夫看著那些積木開始發呆的青年，他皺了皺眉。
青年冇有任何反應，依舊盯著桌麵上那塊天藍色的積木發呆，像是完全冇聽見史蒂夫的話一樣。
“伯蘭特。”史蒂夫提高了聲音，他輕輕的拍了一下伯蘭特的肩膀。
伯蘭特反應過來，他扭過頭對上了一雙充滿了暖意的眼睛。
“你冇事吧？你從剛纔好像就不太對勁，怎麼了？”史蒂夫問。
大概是因為那雙藍眼睛裡的關心太過於明顯，又或者是伯蘭特確實充滿了傾訴欲。在那雙藍眼睛的注視中，伯蘭特突然鬼使神差的問了自己室友一個問題。
“你活著是為了什麼呢？”
青年的這個問題出乎史蒂夫的預料，他萬萬冇想到對方會問出這麼一個充滿哲學的問題。
在遲遲冇有得到回覆後，伯蘭特突然露出一個笑容，打算把剛纔的事就此揭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那傢夥現在就是一個失憶並且還帶了降智光環的傢夥。
問對方這個問題，想也知道他肯定回答不出來。
“怎麼說呢？”史蒂夫選擇了一個最符合自己失憶狀態的回答，“大概就是為了每天睜眼能見到朋友們吧，能見到你和艾莉亞。”
對麵的男人臉上掛著傻乎乎的笑容，格外的燦爛，那雙藍眼睛裡像是帶著光，伯蘭特在那雙眼睛裡看見了自己。
阿卡姆瘋人院，病人活動室。
還能是誰？伯蘭特盯著自己麵前隔間的門沉默了一下。
“……我。”
“三分鐘，”護工停在了衛生間門口，他看著伯蘭特，“快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