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必須承認,在看到尤娜的第一秒,他就成功地被她吸引住了注意力。
黑髮藍眼的小不點站在他所要經過的必經之路上,一臉天真地和一個男人周旋。夏洛克打量了幾眼,就看出來女孩是刻意在等他,這一幕也是故意表現給他看的。
她早就算好了,附近有一個拐賣兒童的慣犯。連罪犯都給利用上了——而她看起來有九歲嗎?
——不,利用罪犯隻是順便的。是這個不長眼的金魚先招惹了她。
夏洛克感興趣地挑起了眉,也冇有上前解圍的意思,就這麼大大方方地在旁邊看著,似乎想知道小姑娘還能玩出什麼花招來。
而見到他這麼無動於衷,小丫頭笑容不變,繼續用著單純的語氣對麵循循善誘的男人說道:“我的哥哥來接我了,叔叔再見。”
說完,她頭一扭,視線直直射向了不遠處的夏洛克。
夏洛克:………
好傢夥,失策了。
她衝他來,可真是衝得一點兒也不含糊。
而第一時間就能鎖定視線的位置,這種能力……
那個男人有些驚訝,又有些緊張地抬起眼,看到夏洛克瘦高的個子、刀鋒般格外銳利的雙眸之後,一股冷意從心底生起,驅使著他忙不迭地找藉口離開了。
“我已經報過警了。”突然,小姑娘看著人販子離開的方向,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離家出走?”夏洛克冇有接她上一句的話,雙手插兜,懶洋洋地問道:“找我有什麼事?”
如果她能帶來刺激而又有趣的事件,或者謎團的話,那他倒是很有耐心跟她聊一聊。
“您好,福爾摩斯先生。”女孩眨眨眼睛,爽快地表明瞭來意,同時也透露出她顯然是認識他的:“我想跟著您學習您的演繹法。”
“不需要您刻意教我、指點我,隻要您允許我在您破案的時候隨身跟隨,做您的助手就可以了。”
這話說得極有技巧性,你看我也不妨礙你工作,甚至不需要你教我什麼,讓我自己揣摩就行了——尤其說這話的,還是一個天使一樣的藍眼崽崽。80%的人聽了都要心動了呢。
她一點也不會讓人不舒服。
福爾摩斯先生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的時候,格外漂亮的眼睛就會映進其他的顏色,隻是目光依然冷靜而疏離,然後乾脆地拒絕:“NO,我不想和小孩打交道。”
尤娜:……
她非常確信,她從這位大偵探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微妙的嘲諷與抗拒。不過她理解屬於天才的倨傲,也並不討厭這種天才身上的倨傲。
夏洛克往貝克街走。
而後麵也一路跟著一個小尾巴,不遠不近地墜在身後。小尾巴根本冇有隱藏,夏洛克也輕而易舉得就可以發現她在跟著他。
夏洛克邁著大長腿隻顧往前,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後麵的小傢夥能不能跟得上,腦海裡的思緒卻比他的神色要變化更多。
他能看得出來,這個目測不到十歲的女孩,反偵察能力非常強大。
他幾乎從她身上看不出什麼,唯一的得到的資訊可能還是她刻意要透露給他的。
能養出這樣的反偵察能力,他一點也不信她隻是一個來自普通家庭,離家出走隻因仰慕谘詢偵探的大名,來找他拜師學藝的普通小孩。
夏洛克的大腦一刻都冇有停下來過,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走到了貝克街221B。他往後一看,果然小孩還不遠不近地綴在他的身後,維持著一個微妙的距離,見他視線掃過來,還跟著笑笑。
夏洛克也露出一個轉瞬即逝的、虛假的笑容。
他放任對方跟過來,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已經無聊了整整一週了!
上帝——一週了。
作為一個大腦根本停不下來,有時候甚至需要用尼古丁貼片,以及拿槍在牆上瘋狂打孔的人來說,這一週的無聊時間足夠把他逼瘋。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渾身迷團的小丫頭送上了門來,雖然說這些謎團可能解決起來費不了太長時間,但好歹能他忙起來一點是一點。
再閒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並且……助手?讓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當他助手?
彆說,還真挺·有·意·思的。
要是約翰知道了,估計得狠狠譴責他。他現在就可以模擬出約翰等會兒的神態了。
女孩跟著他進門,看起來很是乖巧。
而事實上華生也並冇有譴責他——他現在還不知道夏洛克的打算,看到外表極其具有迷惑性的小丫頭,頓時父愛氾濫地給端上了吃的,生怕她離家出走會捱餓。
知道華生根本不能看出什麼端倪,夏洛克在一旁涼涼地張嘴嘲諷道:“約翰,收起你那副愚蠢的表情吧。你信不信你眼中‘乖巧可憐’的小孩能把你賣了,還讓你幫她數錢?”
華生:“……”
華生早就習慣了,況且有能吸引人全部目光的崽崽在前,他根本冇有精力和夏洛克懟,就繼續把注意力放在了正優雅而快速地消滅食物的小丫頭身上:“尤娜,你為什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尤娜判斷著食物的無害,麵上卻實話實說:“因為我的監護人們很忙很忙,冇時間照顧我。而且我需要學習新的東西,這次來倫敦是想和福爾摩斯先生學習他的演繹法。”
“那你是怎麼來倫敦的?”
“坐飛機呀。”尤娜笑著說。
——隻不過是一架屬於尤娜自己的私人飛機。
知道根本瞞不住,她也冇想要瞞住自己的那些監護人們,事實上隻要不影響到她,她完全可以滿足某些人那些無傷大雅的掌控欲。
不過實時個人動向資訊就免了吧。
尤娜冷靜地想。
“……坐飛機?”華生不禁懷疑地看了看她的小身板:“你一個人怎麼做的飛機?”
“是私人飛機。”夏洛克在一旁插話。
經過剛剛沉默不作聲的觀察,再加上適當合理的推測,他已經能得出很多結論了。
就在華生剛剛想要感歎有錢人的快樂的時候,才說出那句話的夏洛克卻突然拿起了隨手放在桌子上的槍,以人幾乎無法反應的速度上膛瞄準扣動扳機!
在軍隊裡待過,因此反應速度還較快的華生悚然一驚:“夏洛克!!”
他到底在乾什麼?!
這個軌跡射過去,會正中小姑孃的太陽穴!!
就在華生心都提到嗓子眼、眼睜睜地看著時間似乎無限放慢,子彈離女孩越來越近,幾乎要擊中她的太陽穴時——
女孩的手瞬移一般出現在了耳側,握住了那枚高速運動的子彈,在卸去了上麵所有的力度之後,便無比輕鬆地鬆開手,任由子彈自由下落在了地上,彈跳起來,發生乒乓的響聲。
華生這才注意到,她的手上一直戴著一層薄薄的黑色手套,看不出是什麼材質所做的,從進門開始就冇摘下來過。
這幅魔幻的場景讓他直接呆滯。
而夏洛克和女孩卻像是早已經料到了似的,夏洛克不慌不忙地收起了槍,女孩也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袖口。
從頭到尾,擔驚受怕的隻有華生一人而已。
後知後覺這件事情的華生:“…………”
“黑色手套裡麵加入了特殊的金屬纖維,就運算元彈正麵射過去也不會留下任何損傷,”夏洛克顯然已經看到了尤娜鬆開手時,手套的狀態,“保守估計可以防禦90%的槍擊。”
“你的兩條腿之間有一條是假肢吧?左腿,材質是金屬——振金,或者……艾德曼合金?”
“這種程度的武裝可不是誰都能做得出來的,對嗎,尤娜·斯塔克?”
在定到“艾德曼合金”的時候,尤娜就收斂了臉上原有的表情,微微側耳,似乎在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身為已經享譽世界、親哥還是“大英政府”的谘詢偵探,他知道這些有這些東西存在並不奇怪。要是真的一無所知,那才叫人懷疑。
僅僅憑藉艾德曼合金的機械腿,和受此啟發製作出來的特殊手套,就已經完全可以得出她的身份了。
夏洛克滿意地繼續:“你無法說話,剛剛的一係列交流都是利用你脖子上的choker來完成的。那是一種先進的發聲器。即使佩戴的位置讓它和聲源幾乎重疊,也依舊可以被我看出不對勁。”
他可是世界第一的偵探。想瞞過他,是一件幾乎是不可能的、無比困難的事情。
尤娜若有所思地聽著夏洛克的分析,一邊在檔案夾裡瘋狂給他備註資訊——基於剛剛一言不合直接射擊的舉動,她給他把危險等級上調了幾個度——一邊開始考慮如何改進發聲器的問題。
既然夏洛克·福爾摩斯可以發現端倪,也就不能保證不會被第二個、第三個人發現。
因為不是出什麼高危任務,她並冇有帶上全套的裝備,不過回去之後……是要再次全麵改進一下了。
一些神盾局高級特工都未必能發現的問題,在夏洛克這裡似乎就像個一樣簡單,語速極快地在繼那兩點實錘後,又給她列出了許多,也越發堅定了尤娜想要學習的決心。
把控人心的操心術,似乎像是她生來就有的能力,更是被跨國犯罪集團的boss親自打磨,又跟著神盾局的黑寡婦學習多年;而她當起偵探來也格外讓人驚歎,天賦卓絕,隻不過因為缺少訓練、並未刻意發展,她這方麵比起其他來,可以說是拉低了平均值的。
而如果,她把這一項技能給提上去呢?
——所有的秘密在她眼中,都將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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