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適時光總是飛逝的。
當日子走到聖誕節前四天時,西海岸的的積雪也越發厚重了。冬風讓街上行人個個裹緊了自己的棉服武裝，加快步伐試圖更早一刻回到溫暖的家裡去。
這天，白錦剛剛切好中午菜準備開鍋,克拉克突然推開了廚房門。
“安娜！”他興沖沖的喊道，“不用做飯啦！我們出去吃！”
“嗯？？”白錦愣了一下，轉頭疑惑的看著他,“出去吃？去哪兒？”
“韋恩莊園！”克拉克鏗鏘有力的說,“聖誕節那天，我們要占領蝙蝠洞開party！”
……
……直到坐上前往哥譚的車，白錦的表情還是茫然的。
“開party？你說真的？”她震撼的問，“蝙蝠俠會允許？”
“事實上，我們已經這麼做很多次了，他最多也就是嘴上說兩句，從冇真正阻攔過。”正開著車的克拉克聳聳肩笑道，“不過……嗯……平安夜那天我們得回一趟農場,爸和媽特彆想見你……你願意嗎？”
他遵守交規目不斜視的看著正前方，但白錦能看得出他的緊張與期待。
那讓她原本升起的緊張感在這一刻都消弭無蹤了。
“當然,克拉克。”她柔聲回答，轉又問道：“那這幾天裡呢？”
“待在韋恩莊園。阿爾弗雷德已經給我們準備好了客房。”克拉克說著，悄悄出了一口氣,“事實上,‘我們’都會去那兒。”
‘我們’？正義聯盟？
白錦看著窗外遠處的海麵，笑了起來。
在有一搭冇一搭的交談中，他們的車就這樣彙入車流、鑽進了跨海大橋之上,那往來眾生裡。
……
哥譚，一座奇妙的城市。
雖然目前它是全美犯罪率最高的大都市，但它依然擁有強大的吸引力與競爭力。以韋恩集團為首的各家龍頭企業為整座城市提供了大量就業機會,位於海邊的特殊地理位置也讓它在犯罪界曆史上塗抹下了濃重的一二三四五筆，且至今仍因各類曆史遺留問題反覆在社會法治新聞上來回蹦迪。
但再怎麼說“民風淳樸哥譚市”，也不如實際來到這座哥特式與極簡主義混搭的城市裡，停下車來親自走一走、逛一逛。
那樣，你很快就能抓到一打以上試圖撬開你車門的小蟊賊了。
“事實上，我以前來哥譚很少開車……就是這個原因。”克拉克看著被教訓了一頓的小賊一溜煙竄跑的背影，惆悵的歎了口氣，“如果這中毛賊也算功勞的話，我該被頒發哥譚榮譽市民獎章！”
“想著吧。蝙蝠俠都還冇獲此殊榮呢。”白錦同樣眼神死的吐槽道，“還有，你確定我們的聖誕聚會能好起來嗎？”
“應該能，我想。”克拉克‘咳’了一聲，“其實以往大都冇什麼問題……”
‘大都’？那就是說，還是有些時候出過點兒問題的咯？
白錦笑了笑，冇再繼續這個話題。
——畢竟這裡是哥譚。
哥譚，一座……奇妙的城市。
一個從近四百年前開始的惡性循環，讓這座城市的罪惡難以被徹底治癒。
“冇人能拯救哥譚人”——它的問題並不、或者說，不隻是出在城建、安保、律法、製度、內部腐化與超級反派上……事實上，最後那個因素反而是最不重要的那個：即便是這幫人出現之前，哥譚也冇好起來過哪怕一天時間。
從殖民地時代開始，這座城市的土地就浸滿了血與罪。而時至今日，與其說‘罪惡影響了哥譚’，倒不如說，‘哥譚選擇了罪惡’。
當一座城市絕大部分青少年都要、也大都期待著加入某個幫派時，這座城市就已經冇救了。
‘病入膏肓’這四個字，不止能被用來形容人類。
“蝙蝠俠如果想拯救這座城市，很難。”白錦輕聲說。
她看著城市上空——那是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出現的、新的靈魂轉移路徑。它們絕大部分被散向世界各地、隻有極少數仍落回了哥譚，而後者大多散發著‘就是哥譚人！’的氣息……
……當她將目光下落，更是能看到超出十個紐約再加十個洛杉磯的罪孽。
“有的人類可以比惡魔更可怕。”白錦冷聲道，“而在這兒，比惡魔更可怕的人，看上去比天使軍團還要多十倍。”
“不管你說的是七十萬還是一百萬，你都低估它了。”克拉克搖了搖頭，“事實上，蝙蝠俠麵對的那一切，比兩個數字加起來還要更多、更多。”
白錦默然不語，點頭讚同。
事實上，曾經看漫畫時，她的目光也是落在那些超英與超反之間的爭鬥上……但如果一個人實際身處於這樣的城市裡，他們是很難想得到其它的。
當一個人從出生起就在泥潭裡爬行，他哪兒能有閒心看看天空呢？淤泥、碎石與雜草會纏拖著他往下沉……無限的、無限的。他們不能選擇其它道路，因為他們的人生早在出生之前數代人就已定下了。這就是罪孽的根源。
想改變哥譚，不是一兩代人的事……即便往後某一天，它得到了一個完善的製度與完美的建設方案，隻要這之中任何一個環節稍微出點兒問題，一切就會鏘然垮塌，回到從前。
哥譚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給他們絕對安全的文明社會，他們之中的有些人反而不會喜歡。隻要這些人依然存在，哥譚就不會變好。
所以，如果要改變它，就必須切去那些腐爛的瘡疤，讓它從臃腫的胖子變得物理意義上的形銷骨立，才能真正重生。
能做到這一點的方法有很多，但顯然蝙蝠俠是不想那麼做的……即便他的手段有時也過於激進，但那些無論是物理意義上還是精神意義上大量消滅惡人的方法，對他來說，也是決不能開先河的。
而既然如此，他就必須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忍受這座城市的罪惡。
想以潛移默化的方式改變它，絕非一代人之功。
白錦歎了口氣，搖頭道：“單隻是想想‘如果我是蝙蝠俠，我要怎麼做？’都讓人愁得頭疼。”
“是啊。”克拉克也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她的褲兜，“但蝙蝠俠不需要我們這麼想。反而，如果我們想插手這座城市的事務，他還會生氣。”
“噢，好吧，地區排外性。”白錦嘴角一抽，突然頓了一下，從兜裡摸出手機：“等等，我接個電話……嗯？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