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染睜開眼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彷彿死過了剛剛回到人世,眼前發黑,胃裡翻騰,他環顧一週,這裡是一間頗為陌生的臥室,他的身上蓋著一條純白色的被子,藍染手撐著床榻捂著額頭坐起來。
“嘔。”藍染扶著床榻的邊沿,乾嘔了一聲,一股翻湧噁心的感覺從胃裡翻騰出來,但他什麼也冇有吐出來,很明顯,該吐得他都吐完了。
閉合的和門的木框上被人敲了兩下,藍染疑惑地看向木門,他還冇有開口,門外的人說道:“惣右介,我給你送來了醒酒茶和早餐,我能進來嗎?”
藍染壓下喉嚨裡反胃的噁心感,說道:“請進。”
和室門被拉開,修羅丸端著個餐盤走進來,穿著校服的四楓院少爺把木盤端到了床榻邊,一手穩穩托著木盤,一手拎起臥室中央的小幾,藍染看著貴族少爺服侍細緻地把小幾放在他的榻上,然後把木盤放在小幾上。
藍染吞嚥著唾液壓下嘔吐的感覺,端起木盤裡的茶杯滿滿地灌了一杯,饑餓的抽痛感減弱了一些,修羅丸站在榻邊,慢吞吞地說道:“抱歉,我以後不會要你陪我喝酒的,很不舒服,對嗎?”
藍染捏了捏眉心,然後坦誠地說道:“也冇有很不舒服,我也冇有想到我的酒量如此不佳,簡直不適飲酒。我實在是高估了我的能力。”
修羅丸看了藍染一秒,垂下眸,金眸裡的話都要噴到了藍染的臉上——喝了兩盞吐了一地,昏睡到現在——不適飲酒這個詞概括得真的太好了。
“早上有課,是咱們入校之後的第一節課,”修羅丸說:“如果不是這樣,我會給你請假的。”修羅丸指了指木盤裡的煎餅,說道:“食堂裡買來的,我覺得味道還不錯,你吃一點墊下肚子,會舒服很多。”
修羅丸撩起自己落下的頭髮勾在耳後,說道:“那我……在外麵等你,距離上課還有三十分鐘。”
修羅丸轉過身,剛想離開,他聽到藍染叫住了他:“修羅丸,下次我陪你去居酒屋,”新朋友這樣說道:“我喝茶行嗎?”修羅丸微微側身,露出一個淺笑,抿著唇點點頭。
……
臨近上課的時間,宿醉醒來的藍染掙紮地從床榻上爬起來,他腳踩在地上的時候感覺身子晃了晃,揉了揉太陽穴,他往外走,修羅丸坐在客廳小幾邊喝著茶,見他走出來站起身,說道:“那我們走吧?”
“嗯。”藍染覺得腦袋隱隱發脹,他應了一聲,捂著額頭往外走。
兩人走出宿舍,走到課表上標註的“肆零伍”教室——這是一間非常寬敞的格鬥訓練室,空無一物的教室裡已經站滿了人,修羅丸看向教室的最前方,令他有些驚奇地是,這節白打課的老師他很熟,修羅丸衝著四楓院麗子揮揮手。
一位老師一位助教都穿著刑軍勁裝。
二番隊副隊長板著臉,睨了她兒子一眼,收回視線,嘴角卻勾了勾。四楓院麗子身邊站著個一身刑軍勁裝的少女——正是蜂梢綾,蜂梢綾努力的移開目光,在她的臉變成粉紅桃子之前,蜂梢綾拉上了蒙麵的黑色麵罩。
麗子斜了一眼她的助教——爭氣點,妮子,彆被修羅丸那張帥氣的臉騙了,這狗崽子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
格鬥室裡響起了一陣嗡鳴的議論聲,而此時“鐺!鐺!鐺!”真央中心的巨大銅鐘被撞響,上課了。
麗子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她沉著聲音開口說話:“安靜。”麗子的靈壓從身體裡逸散出來,形成頗具效力的壓力,板著臉的刑軍隊員讓這些連血都冇有見過的貴族學生老老實實的,連呼吸聲都輕了些。
修羅丸站在人群的外圍,他抱著手臂冇有往前走的意思,一班的五個女學員站在教室的前排。藍染謹慎地站在他身邊,也冇有穿過同班同學走到教室前。
沉穩的女人站在教室前段的中心,她看著適時安靜下來的一班學生,沉著聲音自我介紹:“我叫四楓院麗子,我是二番隊副隊長兼隱秘機動第四小隊分隊長,我將是你們未來六年的白打老師。”
麗子指了指蜂梢綾,說道:“這位是隱秘機動第十五席官蜂梢綾,也是我的助教老師,今天是你們白打的第一節課,我希望你們明白……”
“什麼是白打,”四楓院麗子吐詞清晰:“……白打是你們所有武藝的基礎,赤手空拳搏鬥,在你們還冇有叫出你們自己的斬魄刀名字之前,我希望你們能夠從普通人變成尚有還手之力的戰士。”
“而今天的第一節課,”麗子手按在蜂梢綾肩上,往前微微一推,她說道:“你們可以把刀,也可以空手格鬥,隻要能擊敗我的助教,準確的說,隻要你們的武器能夠傷到我的助教,我就允許你們免修六年的白打課程。”
藍染的餘光看著修羅丸小幅度歪歪頭,他的目光聚焦在教室前嬌小的少女身上,卻在謹慎的審度這個隱秘機動第十五席官的戰鬥力。
“她怎麼樣?”藍染壓低了聲音問道。
“不錯。”修羅丸回答:“很厲害。”
蜂梢綾的注意力有一部分給了修羅丸,她讀到了修羅丸的唇語,眼睛亮了亮。
然後,修羅丸聽到麗子說道:“或者,打敗我的兒子四楓院修羅,”修羅丸眼睛眨了眨,迷茫地看向麗子,麗子抿著唇笑,說道:“當然,規則一樣,隻要你們的武器能夠傷到修羅丸,我同樣允許你們免修。”
麗子就像召喚小時候搖搖擺擺走路的小奶狗一樣衝著修羅丸招了招手,修羅丸抱著手臂,他往教室前走去,教室裡的學員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修羅丸身上,學員們不約而同地往兩邊讓了讓,修羅丸走過讓出的空隙,在麗子身邊站定。
麗子看了眼在她身邊站定的修羅丸,原本隨便抱隨便擼的小奶狗現在都比她要高上一個半的人頭了,麗子抬起手,按在修羅丸的肩上,說道:“有人想試試嗎?”
班上僅剩的五個女學員不約而同地搖搖頭,站在後排的男生堆裡傳出一陣嗡鳴,修羅丸的視線掃過教室裡的學生,餘光帶過麵罩遮麵的蜂梢綾。
“我!”站在教室角落的高大青年舉起了手,他深吸了一口,說道:“我,我想試試!”
修羅丸點點頭,他右手握住腰間淺打的刀柄,把淺打從腰間拔/了出來,轉身遞給麗子,麗子接過自家兒子的淺打,揮了揮手,示意人群讓開位子,然後她也和蜂梢綾在教室邊站定。
青年走到格鬥室的空處,他頂著周圍人表現出對他不自量力行為的鄙夷目光,青年開口說道:“我是吉岡邦彥,來自流魂街二十三區,四楓院桑,請指教。”
“四楓院修羅,請指教。”修羅丸客氣地說道。
吉岡抬起右手,他動作飛快地抽出淺打,“鏘!”左手斜握在下方刀柄,藉由身子向修羅丸奔去的衝力,隻見一道刀光朝著斜斬而下,站在原地的修羅丸身子動也冇動,眼見那道刀光即將劃過修羅丸的胸膛。
“啊!”甚至有貴族小姐尖叫了一聲。
而下一秒,修羅丸動了,他的腳往旁邊邁出一步,身子一側,白色的刀光緊貼著他的袖子劈斬下來,動作極是流暢的,他往前邁了兩步,左手逆著刀刃的方向探了過去,然後右手微抬朝著吉岡的脖頸斜劈下去。
所有的動作隻在兩秒內完成,吉岡隻覺得自己斬下的刀刃劈了一空,然後他脖子一疼,眼前一片漆黑,雙膝一軟摔倒在地上。
修羅丸收步站立,吉岡恰好摔在他的身邊,距離一指。修羅丸的餘光瞥見五個貴族小姐們閃閃發光的眼睛,他若無其事地垂下眸,淺淺一笑。
糟了。
此時,人群中的五個熟識的學員對視了一眼,為首的青年走在四人前站了出來,他先欠了欠身,然後開口說道:“四楓院大人,吾等並非挑釁於您,我們隻是們於您的差距。吉野英士,請您指教。”
剩下的四個學員站在人群邊正排著隊,五人就聽見站在格鬥室角落的麗子開口說道:“一起來吧。”四楓院家主夫人語氣平靜而又篤定,她盈盈的目光落在麵露一絲不平的五人身上,繼續說道:“這樣更快一些。”
靜延廷裡有貴族與平民的區彆,而貴族又有四大貴族和下級貴族的區彆。
朽木家、四楓院家、誌波家和綱彌代家是屍魂界四個最古老的家族,除去這四個家族出名的代代皆出不凡靈力、能力出眾的人之外,最容易讓人忽略的,是這四個家族內部區彆於真央普及教學的英才教育。
修羅丸看了眼若無其事就給他拉了一波仇恨值的母親,麗子衝自家狗兒子淺淡一笑,修羅丸脖子小幅度縮了縮,他收回視線,然後修羅丸微微抬手,道:“請。”
“北原倉介……”“藤井弘樹……”“佐藤純一郎……”“秋山仁……”
“請您指教!”
這五人話音剛落,五人圍成一圈將修羅丸包圍起來,每人隔些距離,隻聽到齊刷刷“鏘”的一聲拔刀聲,五把尖刃從上至下毫不猶豫地狠斬下來,就在刀刃接近修羅丸的身子的一瞬間,隻聽見一聲近似於爆炸的輕響。
修羅丸的身形瞬間從原地消失,在五人包圍的中心飄落一件白色的真央校服,然後隻聽將“啊!”“啊!”“啊!”五聲短促的慘叫聲,五人朝著圍攏出的圓的中心摔跌進去,“砰”地砸到了一起。
“哐哐哐哐哐”,劇痛從手臂和肩膀連接的位置傳來,五人把握不住手中的淺打,摔倒在地上蜷起身子,從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呻/吟,這而一連串的擒拿術配合隱秘步法“四楓”之三空蟬隻在一眨眼的功夫就讓五人再無還手之力。
修羅丸停住腳步,身上黑色的勁裝顯示出他俊挺的身材,他微微彎下腰,撿起飄落在地的校服,看著一地哀嚎的同學,慢吞吞地說道:“承讓。”
此時,格鬥室裡的同學不約而同地意識到,此時他們與修羅丸在白打方麵的修為有著天壤之彆。
修羅丸隨意地把校服披在身上,此時麗子開口說道:“還有再挑戰的嗎?”看著教室後方齊刷刷搖頭的學員,她衝著蜂梢綾勾了勾手指頭,蜂梢綾拿著一張卷著的紙走過來,麗子展開檔案,說道:“經校長覈準,四楓院君免修白打課程,同時擔任本班未來六年的白打助教老師。”
“相信你們應該冇有意見吧?”
看著一顆顆搖得飛快的小腦袋,麗子笑得溫柔和煦,她把修羅丸的淺打遞給自家兒子,然後她說道:“那麼,下節課,我們從基礎動作教學開始。”
“鐺!鐺!鐺!”真央中心的巨大銅鐘被撞響,下課了。
四楓院家主夫人適時地點點頭,轉身朝著教室外走去,背在身後的手衝著她家狗兒子勾了勾手指,修羅丸衝著藍染打了個手勢,幾步跟上了自家母親。
修羅丸跟著麗子進了老師辦公室,麗子走到自己辦公室邊,抬手掐了一把自家兒子的英俊的臉蛋,問道:“早上吃的什麼?”
“煎餅,”修羅丸眼睛在麗子辦公桌上掃來掃去,嘴裡說道:“還行。”
麗子見著自家兒子開始挑剔了,抬手敲了個腦瓜崩,修羅丸瞪圓了金眸瞧自家母親,說道:“眼睛彆轉了,給你帶來了朽木家的櫻花糕,”修羅丸抿著嘴笑,麗子繼續說:“知道你學校裡白打課想渾水摸魚,現在滿意了吧。”
修羅丸伸手去拿桌案上的糕點盒,頭點了點,過肩的長髮從身後滑落下去,麗子拍了一下自家狗兒子的手,說道:“以後課上,多花點時間和淺打溝通,彆想著天天四腳朝天地曬太陽。”
修羅丸悶聲悶氣地說道:“刀放在肚子上溝通不也是一樣的嗎?”
麗子斜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說道:“你怎麼不說我抱著你,你抱著刀溝通也一樣呢?”
“也,也不是……不……”不行,“哎喲!”麗子到底冇忍住,拍了一下她英俊的兒子的後腦勺。
麗子看著自家兒子的金眸眸光閃閃地看了過來,從眼眸裡麗子讀出了一句話:躺在母親懷裡悟刀有什麼不對的嗎,畢竟我是白絨絨毛撲撲的大狗狗。
作者有話要說:狗狗悟刀,媽媽摸狗,有毛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