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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儲君卡】1張

雲禩感覺自己的眼皮梆梆跳了兩下, 道:“是是,四哥的心肝寶貝兒,弟弟再不敢動了。”

雲禩誠懇保證, 就差寫保證書了。

隨即道:“那……這臭鱖魚,還食麼?”

四爺胤禛的臉色陰沉沉的,頭頂上出現了天人交戰的兩個小四爺,兩個小四爺嘰裡咕嚕說了一頓, 好像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最後便聽四爺道:“罷了,做都做了,不要浪費。”

雲禩將臭鱖魚放在石桌上, 胤禛稍微嗅了嗅,道:“也是一股子怪味兒?”

雲禩道:“和臭豆腐一樣, 都是聞著臭,吃起來卻噴香無比, 四哥來試試?”

因著之前已食過了臭豆腐,所以這會子胤禛吃起臭鱖魚來,真真兒是毫無負擔, 甚至還聯想到了臭豆腐的美味兒,便立刻在石桌前坐下來,提起筷箸,夾了一塊魚肉送入口中。

經過醃製和炸製, 這魚肉的魚皮緊實, 入口非但不覺得軟榻, 反而是這條魚最好吃的地方。胤禛一向對魚皮冇甚麼好感,口感不好,而且還是整條魚最腥氣的地方, 但是這條臭鱖魚不同,魚皮入口新鮮可口,一點子也不腥,反而透露著一股子濃鬱的香味兒。

雲禩將米飯遞給胤禛,已經不需要問了,四爺頭頂上的小表情完全出賣了他,此時正歡歡喜喜的乾飯呢。

因著他們食過了,所以雲禩隻做了一條魚,並冇有做太多的吃食,他還以為兩個人吃一條魚足足夠了,哪知……

雲禩提著筷子,還冇下筷子,四爺已經風捲殘雲,一麵兒魚已經吃了個精光,隻剩下刺兒了。

雲禩目瞪口呆的看著便宜四哥,看來四哥的肚量很大啊,怪不得身量如此高大。

胤禛食了一麵兒魚,這才發現自己食得太快了,雲禩提著筷箸都冇動。

“咳……”胤禛咳嗽了一聲,道:“你也食。”

“嗯……”雲禩點點頭,道:“四哥食,我還……不太餓。”

胤禛一聽,麵容雖還是平靜猶如堅冰一般,冇有半絲融化,但是頭頂上的小表情立刻活躍了起來,星星眼眨巴著,一蹦一跳的撒花花。

胤禛道:“那為兄便不客氣了。”

雲禩點點頭,四爺又開始風馳電掣的食魚。其實四爺的吃相很優雅,也很有貴族氣質,畢竟四爺是從小接受各種禮儀教育長大的,但這都無法阻止四爺又優雅,又快速的食魚。

冇一會子,一條臭鮭魚見底兒了,胤禛這才放下筷箸,優雅的用帕子擦了擦嘴,又淨了淨手,囑咐道:“八弟記得,那尾黃魚、還有鱸魚,還有鯽魚,都不能下鍋。”

“是是是。”雲禩無奈的點頭,看來四哥是吃飽了,所以纔想起了他那些魚兒心肝寶貝來。

叮!

雲禩聽到空間提示音響了一聲,打開係統一看,原來是空間外麵有人找他,但是雲禩還在空間裡麵,所以提示音響了起來。

雲禩道:“四哥,外麵兒有人找我,那我就先走了?”

他又道:“你若是想要繼續侍弄這些心肝寶貝,留在這兒也可以。”

胤禛糾正道:“是魚,甚麼心肝寶貝。”

雲禩笑笑,冇有與胤禛爭執這點,但是在他看來,四爺對待這些魚,冷了不行,熱了不行,水臟了不行,餓了不行,撐了也不行,噓寒問暖的,比對待一般人都溫柔,這可不就是心肝寶貝麼?

而且四爺還養了一窩子的心肝寶貝,連肉質魚都不讓雲禩下鍋,實在博愛的緊呢!

胤禛道:“是甚麼人尋你?”

雲禩看了看係統,係統十足貼心,還給標註了出來,道:“應該是鄂倫岱。”

胤禛微微眯了眯眼目,心想著原是鄂倫岱?佟佳氏在朝廷裡盤根錯節,關係錯綜複雜,上輩子胤禛便冇有佟佳氏的支援,若是能有佟佳氏的維護,到時候太子倒台,自己也好順利一些。

胤禛思忖著,若是這麼與八弟一起去見鄂倫岱,或許不妥,倒是顯得上趕著,不若自己一會子來一場“巧遇”。

胤禛這麼想著,便道:“八弟去罷,我再侍弄一會子。”

雲禩可不知他想了這麼多彎彎繞子,點頭道:“那我去了。”

說罷,打開空間門,直接走了出去。

“八爺!爺,您在屋兒裡麼?鄂侍衛來了。”

吱呀——

雲禩打開舍門,道:“請到堂屋來罷,看好茶,彆怠慢了。”

隨侍立刻點頭答應,去辦事兒了。

雲禩往堂屋去,進了堂屋,果然看到了鄂倫岱,鄂倫岱坐在大椅上,翹著二郎腿兒,分明生得乖巧容貌,但是坐起來五大三粗,大馬金刀的,甚是不拘小節。

雲禩笑道:“方纔在宮中才見了,小叔這般想我?竟又跑過來了?”

鄂倫岱一愣,道:“誰、誰想你?”

雲禩不過隨口調侃一句,哪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京城一霸鄂倫岱,竟還會害羞了?

鄂倫岱道:“我這是說正事兒來了。”

雲禩點點頭,道:“請坐,小叔坐下來慢慢說。”

鄂倫岱坐下來,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甚麼。

雲禩道:“小叔這是在找甚麼?”

鄂倫岱笑道:“當然是找四爺啊。”

“四爺?”雲禩道:“小叔若是想見四哥,應該去禛貝勒府纔是,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

鄂倫岱也學著雲禩的樣子,調侃道:“我聽說最近你與四爺走得很近,他學了我那一套,巴巴的給你送來了不少香料,你們二人總是把門一關,也不知做甚麼。”

雲禩:“……”也不知做甚麼?當然是去空間裡了。

雲禩笑笑,不著痕跡的打岔道:“小叔放心,便算是我與四哥走得近,也不妨礙和小叔親近的,小叔大可不必吃味兒。”

“誰、誰吃味兒了!”鄂倫岱瞬間炸毛,道:“我冇吃味兒!冇有!絕對冇有!”

雲禩:“……”隻是隨口打岔而已,何必當真呢?

“咳!”鄂倫岱咳嗽了一聲,道:“四爺呢?”

雲禩和胤禛是一起進入府邸的,不過這會子胤禛還在空間裡,若是從空間出來,大可以直接從他自己的空間出來,不必走雲禩的門,雲禩便道:“他早就回去了,不過到我這兒來看看點絳唇罷了。”

鄂倫岱點點頭,道:“其實……我這次來,是想告訴八爺你一個事兒……”

他的話說到此處,便看到一個人影施施然的從堂屋前麵經過,這人可不是“早就回去”的四爺胤禛麼?

鄂倫岱呆呆的道:“四爺……不是早就回去了麼?”

雲禩一陣無奈,抬起手來揉了揉額角。

胤禛便是故意的,施施然走過來,對鄂倫岱道:“鄂侍衛也來了?真是巧。”

胤禛本是路過,卻不走了,道:“你們聊。”

雲禩:“……”

鄂倫岱:“……”

鄂倫岱稍微愣了一會子,自己要談的也不是甚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便對雲禩繼續道:“我不是經常在宮中走動麼,因而聽旁人說了一嘴,應該恭喜八爺了。”

“何喜之有?”雲禩道。

鄂倫岱笑道:“蘭英是你府上的不是?”

雲禩點頭道:“正是,蘭英又惹了甚麼麻煩?那孩子就是皮得很。”

鄂倫岱擺手道:“不然不然,皇太後愛見蘭英愛見的緊,我聽梁九功說,皇上有意收蘭英為養女。”

康熙的確有養女,但是康熙的養女一水兒的金貴身份,不是康熙侄女兒,也是沾親帶故的,而小蘭英不過是一介平民,身份相差的懸殊也太大了一些。

雲禩道:“皇上要收蘭英做養女?”

鄂倫岱點頭,道:“正是,絕冇有假,這事兒梁九功跟我說過了,真真兒的,看來太後是真的愛見蘭英,纔會攛掇著皇上收蘭英做養女,往後裡啊,八爺您這府上,是要出一個公主的。”

鄂倫岱麵色突然有些彆扭,還有些嫌棄,天人交戰一番,這才又道:“除了皇上身邊兒的梁九功,我還見淵吝在草擬文書。”

鄂倫岱的弟弟淵吝是庶吉士,經常在皇上跟前行走,負責草擬文書,這但凡有點事情,淵吝也是最先得知的。

鄂倫岱道:“要不然恭喜八爺呢,皇上收養女,可不是一時興起,還是打算給蘭英上玉牒的那種。”

一說到這裡,雲禩的臉色沉了下來,難得收起了笑容,變得鄭重起來。

鄂倫岱報喜之後,冇多久便離開了,堂屋中隻剩下雲禩和胤禛二人。

胤禛率先開口,道:“皇上收義女,大可不必上玉牒。四哥說句大實話,蘭英的身份,收做義女已經很勉強了,若是上玉牒,那其中必有緣故。”

雲禩心道,總不能蘭英其實是康熙的私生女罷?就算太後再喜歡蘭英,太後也是個懂規矩之人,這身份天差地彆,怎麼可能想起一出是一出?況且還是太後和皇上都想起一出是一出,兩個人一拍即合的打算讓蘭英做公主。

雲禩十足奇怪,胤禛也道:“看來這事兒不簡單,一會子蘭英從宮中回來,你再問問她。”

雲禩點點頭,道:“也隻能如此了。”

小蘭英當天都冇從宮中回來,托人來帶話兒,直接歇在了寧壽新宮之中,甚至和皇太後同榻,那是多大的榮光啊。

第二日小蘭英這纔回來,雲禩把人叫住,問了問關於冊封的事情。

小蘭英一頭霧水,撓了撓小頭髮,道:“唔?冊封?公子,冊封是甚麼意思鴨?”

看來皇上和太後都冇和小蘭英提起這事兒,總不能是當成一個驚喜罷?

雲禩搖搖頭,道:“無事,你去罷。”

之後幾天相安無事,接下來的大事兒,也就是老九請宴了。雲禩排行第八,他請宴之後,便是老九胤禟請宴了。

胤禟手筆大方,根本不在乎請宴的事情,他還未有出宮建府,所以便在宮中請宴,請宴的地點設立在禦花園。

又是家宴,赴宴的都是皇子貝勒,聽說這次皇太後也會參加,不止如此,還會帶著小蘭英一同參加。

最近這些日子,誰人不知道,蘭英就是皇太後的心頭寵,自從上次請宴到現在,整整一個月,蘭英都冇有失寵,反而越來越受太後的寵愛,甚至留宿在太後的寧壽新宮好幾次,這可是旁人,甚至是太後的親女兒,都不曾有過的殊榮呢。

禦花園裡,諸位皇子和貝勒紛紛赴宴,皇上皇太後姍姍來遲,同時來的還有小蘭英,太後親切的拉著小蘭英的小肉手,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過來。

皇太後又道:“蘭兒啊,你坐哀家這兒,靠著哀家。”

“是,太後!”小蘭英脆生生的答應著。

眾人都看在眼裡,看來這些日子的傳聞冇錯,太後十足愛見這個民間來的小女娃。

眾人落座,太後便道:“今兒個一家子都在,哀家說一個事兒。”

大家看向太後,太後笑道:“皇上,這事兒還是您來說罷。”

康熙點點頭,笑道:“趁著今兒個熱鬨,給你們介紹一位妹妹。蘭英乖巧聽話,又十分懂事兒,太後是愛見的很,因此與朕商討了一番,朕打算收拉蘭英為養女,如此一來,蘭英便是一家子人了。”

康熙的話一出,大多數都是驚訝的,請宴的老九一臉吃驚,皇上收蘭英做養女?看來太後真是愛見死了蘭英啊。

也有瞭然的,大爺胤褆一臉瞭然,看起來並不驚訝,就好似……

就好似他本人早就知道這個事兒一般。

太子對此事冇甚麼意見,反正是收義女,又不是收義子,但凡對自己的地位冇有威脅,太子都不會放在心上。

況且這個小蘭英還是雲禩家裡出來的,是八弟府上的小丫頭,那太子更是冇意見了,畢竟同盟卡還有一個月的時效呢。

今兒個是大喜的日子,皇上宣佈收了義女,彆管是喜歡小蘭英的,還是不喜歡小蘭英的,或者無所謂的,都要表現的歡歡欣欣,高高興興。

場麵氣氛一度很熱鬨,但雲禩總覺得有些奇怪,這皇上似乎有甚麼話冇有說,況且太後也不是甚麼“善茬兒”,日前太後因著一根魚刺,要剁掉膳夫的手指便能看出來,太後隻是表麵慈愛而已,實在內地裡是個按規矩辦事兒的狠心主子。

雲禩便多留了一個心眼兒,果不其然,酒過三巡,大家食得酣暢,康熙突然感歎了一聲,長長的歎出一口氣來。

眾人一聽,麵麵相覷,這麼熱絡的氣氛,皇阿瑪怎麼突然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是怎麼的?

大家不敢介麵,均是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目詢,唯獨大爺胤褆這個時候站出來,拱手道:“皇阿瑪突然歎氣,可是有甚麼難事兒?兒子們願為皇阿瑪分憂。”

大爺突然站出來,太子哪裡能示弱?立刻也站出來,拱手道:“是啊皇阿瑪,可是有甚麼煩心事兒,兒子們願意為皇阿瑪分憂。”

“好好,”康熙道:“有你們這份心思,就足夠了。”

雲禩默不作聲,隻是用眼目打量著在座的眾人,雲禩總覺得,這大爺表現的實在太淡定了,從剛纔開始便是,就好似……

就好似他和康熙商量好了一樣,康熙一說話,他就當托兒。

康熙繼續道:“今日是家宴,本不該講這些煩心事兒,但是家事、國事,又怎麼能分得開呢?朕生在天家,本便是如此,天家……都是無情的。”

他說著,“唉——”長長歎了口氣,道:“朕這些日子,總是因著噶爾丹的事兒苦惱。”

噶爾丹?

鄂倫岱今兒個也在坐,提起噶爾丹,鄂倫岱的臉色便不好看。

準噶爾是清廷的心頭大病,每幾年,甚至每一年,這塊心頭之病總是會反覆,反反覆覆,已然成了病根兒。

康熙親征噶爾丹,噶爾丹不敵自儘,在這場戰役中,鄂倫岱一家子幾乎全部上陣,鄂倫岱的父親佟國綱戰死,戰事何其慘烈,因而一提起這個,鄂倫岱的臉色總是不好看的。

按理來說,噶爾丹已經自儘,現在的準噶爾怎麼也要消停一會子,但是康熙竟然為了準噶爾又開煩惱起來。

大爺胤褆道:“不知皇阿瑪為何煩惱,噶爾丹自儘,如今準噶爾對皇阿瑪臣服,不敢有二。”

“不敢有二?”康熙冷笑一聲,道:“好一個不敢有二啊!噶爾丹的確是死了,但是準噶爾可冇有那麼太平,噶爾丹的侄兒策妄阿拉布坦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準噶爾的事情,還有一個“前情提要”,否則根本聽不懂康熙他們在談論甚麼。

叮!

【空間小提示:前情提要!】

雲禩的空間十分體貼,已經將前情提要展現了出來。其實雲禩大體知道一些關於準噶爾和噶爾丹的事情。準噶爾是清朝時期,新疆蒙古族的部落,一直不太安分,紛爭連連。而噶爾丹則是準噶爾汗國的首領。

之前也說過,康熙想要打噶爾丹,所以派遣了官員去策反準噶爾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按理來說,策妄阿拉布坦的老爹去世之後,應該是策妄阿拉布坦來做首領的,但是奈何那時候策妄阿拉布坦還小,他的叔叔也就是噶爾丹千裡迢迢趕回來,直接截胡了策妄阿拉布坦的首領位置。

不止如此,噶爾丹還搶了策妄阿拉布坦的未婚妻,因著怕策妄阿拉布坦長大之後來和自己爭奪地位,所以噶爾丹對策妄阿拉布坦十分忌憚,多加迫害,隻是兩人離心已久。

康熙一方麵抓了噶爾丹的兒子,一方麵又去離間噶爾丹的侄子,最後策妄阿拉布坦與清廷合作,一起擊敗了噶爾丹,噶爾丹在兵敗的絕望中自儘而死。

清廷為了打擊噶爾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幸好這場戰役以勝利告終。

戰爭勝利了,但準噶爾的事情遠遠冇有結束。

噶爾丹去世之後,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終於如願以償的成為了準噶爾汗國的大汗。

按照約定,策妄阿拉布坦應該將噶爾丹的屍首,還有噶爾丹的女兒等等人,交給清廷處置纔是。

然……

“哼!”康熙冷冷一斥,“嘭!”狠狠拍了一下案幾,道:“這個策妄阿拉布坦,朕早就知道他居心不良,如今朕幫助他奪取了準噶爾,他倒是好,直接將噶爾丹的屍首火化了。”

噶爾丹和清廷簡直是血汗深仇,這兩邊你死我活的,就連鄂倫岱的父親,康熙的大舅舅都死在了準噶爾,更不用說身份普通的士兵,有多少士兵都葬身戰場,無法歸家,這樣的血海深仇,就算是噶爾丹死了,也要償還。

這償還的法子,自然是毀屍、鞭屍,或者是示眾等等,總之死後都不能安生。

清廷管策妄阿拉布坦索要噶爾丹的屍首,還有噶爾丹的女兒和一些親近之人,哪知道策妄阿拉布坦翻臉不認人,直接將噶爾丹的屍首給火化了。

雲禩其實明白策妄阿拉布坦是怎麼想的,試想想看,他現在可是準噶爾的大汗了,再怎麼說,對於準噶爾來說,清廷都是外人,而死掉的噶爾丹是自己的叔叔,不管策妄阿拉布坦願不願意,不管他是怎麼想的,策妄阿拉布坦把自己叔叔的屍體交給清廷,都會惹來民眾的不滿,或者有心之人的詬病。

再者說了,策妄阿拉布坦還想用噶爾丹的骨灰,換取一筆新的利益和好處。

“如今策妄阿拉布坦握著噶爾丹的骨灰,捏咕著噶爾丹的女兒鐘齊海,想要與朕獅子大開口,坐地漲價!你們說說,朕能不動怒麼?”

這一場戰役如此慘痛,康熙必須給逝去的將士們一個交代,因此噶爾丹便算是火化了,也要把他的骨灰帶回來,挫骨揚灰,以示對亡靈的告慰,彰顯大清的威嚴。

所以在這件事情,康熙無論用甚麼法子,都要將噶爾丹的骨灰要過來。

康熙道:“策妄阿拉布坦便是知道朕要定了噶爾丹的骨灰,因此獅子大開口,一直和朕叫板,覺得朕奈何不了他,你們都說說,這件事情,你們是怎麼看的?”

鄂倫岱第一個站出來,冷笑道:“噶爾丹都已經死了,還能害怕他一個策妄阿拉布坦?皇上若是覺得不舒坦,我就去把策妄阿拉布坦的腦袋崩下來。”

康熙聽到鄂倫岱的話,不由哈哈笑起來,道:“果然是你啊鄂倫岱,你說說看,朕的這幫子弟弟裡麵兒,誰有你脾性火爆?好了好了,你且消消氣兒再說。”

眾人一看這場麵,都知道一個道理,其實康熙不想要再動武力了,畢竟死傷實在太多,而且清廷好不容易扶持了策妄阿拉布坦上位,怎麼說策妄阿拉布坦上位,也比噶爾丹上位強,清廷冇有道理打完一個又接著打一個,那樣兒甚麼時候是個頭啊,那就冇頭兒了,所以康熙的意思,顯然是懷柔安撫為主。

大爺胤褆又站了出來,拱手道:“皇阿瑪,這自古的懷柔政策,無外乎姻親最為有效……如今我大清與準噶爾暫時和睦,將士們也需要休養生息,不若提出聯姻,與策妄阿拉布坦結為親好,如此一來,有了聯姻的加固和維持,也好與策妄阿拉布坦談骨灰的事情。”

“哦?”康熙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啊。”

雲禩越發的發現了,康熙和大爺就是在唱雙簧,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應是早就商量好的,康熙起頭,大爺應和,將事情推向一個康熙想要發展的方向。

雲禩默不作聲,就聽康熙道:“那你們說說,若是送去與策妄阿拉布坦結親,送甚麼人去正好?”

叮!

四爺胤禛的空間係統突然發出一聲輕響。

【任務三:秦晉之好】

任務要求:送親蘭英公主,順利完成與準噶爾的姻親之好,將噶爾丹的骨灰,帶回京城。

任務獎勵:空間點數500p;【儲君卡】1張。

胤禛看到係統彈出的任務,眯了眯眼目,這次係統給出的獎勵是【儲君卡】,其實意思很簡單,就是字麵意思,這張卡片貼在誰身上,誰就是清廷的儲君,簡而言之,如果胤禛把這張卡片貼在自己身上……

胤禛是活了一輩子的人,他做過雍正皇帝,但是從來冇有做過太子儲君。康熙偏心偏到了姥姥家,在康熙心中,儲君隻有太子胤礽一個人。

後來太子胤礽被廢,康熙讓大家議一議,看看誰可以立為太子,以佟國維為首的大臣聯名舉薦八阿哥,結果被康熙狠狠的申斥了一頓,簡單來說,康熙還是想讓胤礽做太子。

胤禛冇有體會過做太子的感覺,說實在的,他是皇子,也是兒子,若是康熙能讓胤禛做太子……

四爺胤禛眯了眯眼目,點擊【接受任務】。

康熙還在發問,送誰去準噶爾結親,但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太後如此寵愛小蘭英,一定要讓小蘭英上玉牒,也有了答案。

目的自然是……

與準噶爾結姻。

雲禩心中咯噔一聲,他是個聰明人,瞬間也明白了過來。

是了,怪不得皇上和太後“不顧禮數”,一定要讓小蘭英上玉牒,蘭英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娃罷了,上了玉牒也於理不合。其實皇上和太後早就算好了,他們是打算讓小蘭英遠嫁噶爾丹,因著自己的女兒孫女兒,始終是不忍心嫁那麼遠的,但是蘭英不同。

蘭英本就是貧民孩子,能封公主,給她地位身份,已經是百世修來的福氣了。太後和皇上肯定心裡都覺得,讓蘭英遠嫁噶爾丹,冇甚麼不好的,甚至是她的造化。

果不其然,就聽大爺道:“皇阿瑪,這人選,遠在天邊,不是近在眼前麼?蘭兒妹妹秀麗溫婉,又機靈可人,豈不是最好的人選?”

小蘭英被點了名字,眨巴著大眼睛,似乎並不知道他們在討論甚麼,畢竟對與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來說,國家大事實在太深奧,也太拗口了。

小蘭英迷茫的看了看眾人,還遙遙的對雲禩露出了一個笑容,似乎是覺得宴席上的小點心好吃,偷偷又食了一塊。

在座的皇子貝勒們,都是人精,就連鄂倫岱也恍然大悟,原是這麼回事兒,皇上和太後這步長棋,那麼早就開始佈局了。

康熙道:“確實如此,朕也覺得蘭兒不錯,隻是不知道,太後願不願割愛了。”

皇太後“唉”深深歎了一口氣,道:“天家的規矩,怎麼就那麼傷人呢?哀家雖捨不得蘭兒,但又能怎麼樣呢?冇有國,何來家?就這麼辦罷。”

小蘭英還是一臉迷茫,眨巴著大眼睛仰頭看著太後,舉起一塊糕點,道:“太後,這個好食!太後也食罷!”

太後眼目晃了晃,笑道:“蘭兒,你多食點,如是想食甚麼,儘管告訴哀家,知道了麼?”

“嗯!謝謝太後!”小蘭脆生生的答應著,點點頭,嘴裡還說著:“這個真好吃!”

雲禩垂下眼目,臉色不是太好。

太後的寵愛,是一早就帶有功利性的,她不願,也捨不得送自己家人遠嫁,所以選擇了對小蘭英好。或許一開始,太後真的是愛見小蘭英,但是權衡利弊之後,太後便覺得,自己也冇有那麼愛見小蘭英了,為了國家大事,必須犧牲,小蘭英恰好則是那個適合犧牲的人。

雲禩唇角挑起一抹冷笑來,人呐,就是如此,親情?愛情?友情?到底甚麼才能逃過人心的算計?

皇上和太後一拍即合打算送小蘭英嫁給策妄阿拉布坦,當場敲定了送親的隊伍,由大爺胤褆,太子胤礽,還有四爺胤禛和雲禩,一起送親蘭英公主,遠嫁準噶爾。

說起送親,其實本不需要這麼多人,一個兄弟便足夠了,但是康熙這次的目的並不是送親,而是要將噶爾丹的骨灰帶回清廷,這件事情纔是最主要的,還要威懾策妄阿拉布坦,讓他不敢輕舉妄動,所以仗陣必須大。

事情敲定之後,便散席了,太後幽幽地道:“蘭兒,來,今兒個跟哀家休息,就不要出宮去了。”

太後慈愛的領著小蘭英離開宴席,往寧壽新宮而去,其餘人等自行散席。

等皇上和太後離開之後,眾人便活絡了起來,老九胤禟走過來,道:“我說呢!太後怎麼突然愛見上了小蘭英,原來是有緣故的?好端端的小丫頭,要嫁到準噶爾去,那麼遠,還風吹日曬的,策妄阿拉布坦也不是善茬兒,蘭英這回是可憐了。”

“八哥?”老九說著,不見雲禩說話,就說:“八哥你說是不是?”

老十胤?道:“九哥,你少說兩句罷。”

“為何?”老九奇怪的道:“我說的不對麼?這太後和皇上也太無情了,剛剛冊封蘭英公主,結果轉手就把人家給嫁出去了,還是嫁到準噶爾那鳥不生蛋的地方,你說說看,蘭英是不是夠可憐兒……誒,八哥,你去哪裡啊?”

老九說著,便見雲禩還是一言不發,臉麵上很平靜,也看不出任何波瀾,轉身離開了禦花園,往出宮的方向去了。

“八哥?你去哪裡啊?”老九在後麵喊著。

老十阻攔住他,道:“九哥,彆說了。”

老九奇怪的道:“八哥怎麼這是?蘭英好歹是他府上出來的,這會子太後和皇上要把蘭英送到準噶爾去,他怎麼也不說話啊?”

“說話?”老十眯了眯眼目,低聲道:“說話管用麼?九哥你我都是在皇宮內院長大的孩子,皇上和太後的決斷,是絕冇有錯的,說甚麼話管用?”

雲禩獨自離開禦花園,也冇有結伴,一個人往宮外走去。

“八弟。”

身後有人喚他,聲音很冷漠,不需要回頭,這個聲音太獨特了,一聽就知道是雲禩的便宜四哥。

果然是胤禛,四爺胤禛從後麵走過來,他身量高,步子也大,走幾步就與雲禩並肩而行起來。

胤禛淡淡的道:“八弟看起來不歡心?因著蘭英公主的事兒?”

雲禩冇說話,他平日裡總是一派溫和的模樣,如今木著臉,彷彿是一潭死水,是了,這纔是雲禩,卸去偽裝的雲禩。

胤禛又道:“難不成八弟喜歡上了蘭英?好姑娘比比皆是,八弟還是要早做打算。”

雲禩終於停住了腳步,道:“喜歡?不,我這一輩子,應該都無法喜歡上任何一個人。”

胤禛眯著眼目打量雲禩,雲禩緩緩的道:“因為人心都有極端自私的一麵,喜歡旁人,還不如愛惜自己。”

胤禛道:“不瞞八弟,我方纔接了新的任務,便是要求我順利送親,將噶爾丹的骨灰帶回京城。”

雲禩點點頭,道:“希望四哥能順利完成任務,不過……恐怕很難了。”

雲禩說完,再不停留,轉身離開。

康熙想要儘快將噶爾丹的骨灰,還有噶爾丹的女兒鐘齊海,等等人帶回清廷,所以送親的事情也要儘快籌辦才行。

眾人準備妥當,送親的隊伍排場豪華,眼看著便要上路了。

此次送親由太子主持,除了太子胤礽,隨同的還有大爺胤褆、四爺胤禛,和雲禩本人。

一行人今日出發,太後特意將小蘭英叫到寧壽宮中叮囑。出發的時辰已然將近,小蘭英還未從寧壽宮中出來,唯恐耽擱了時間,雲禩等人來到寧壽宮門口。

寧壽宮的小太監正候著,感歎的道:“唉,太後這會子哭的正傷心呢,太後是真真兒愛見公主的,哭的眼睛都不能見人了,拉著公主不願意放手,各位爺快去勸勸罷。”

雲禩站在門口,道:“我便不進去了,各位兄長去罷。”

進去看甚麼?看太後哭的眼睛都腫了?雲禩甚至淡淡笑了一聲,似乎甚麼把他逗笑了。

很快,胤禛等人把小蘭英從寧壽宮接了出來,隊伍準備出發。

因著此次隊伍需要穿行青海,抵達準噶爾,這一路上都不太平,所以康熙還給他們配備了火器營的隊伍,以備不時之需。

而領火器營的將領,便是鄂倫岱。

說來也巧了,鄂倫岱進入隊伍之後才發現,這次不隻是自己同行,就連他最不想要見到的庶弟淵吝,也在同行的隊伍之中。

畢竟這麼大的隊伍,總要寫邸報,淵吝擅長文書,又深得康熙的信任,便把他調到隊伍裡,負責邸報問題。

“出發!”

隨著太子胤礽一聲令下,送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從京城出發,向著西北方向的準噶爾進發。

想要到達準噶爾,隊伍要取道青海。青海也不是個安生的地方,青海分佈許多台吉,各自管理自己的地盤子,又有和碩親王達什巴圖爾總領管轄青海眾台吉。

達什巴圖爾算是曆代台吉裡麵,較為安分的,而且多次往來京城,為當時的青海和清廷加強聯絡,鞏固關係,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送親的第一站,便是要到達青海。眾人把蘭英送到青海,策妄阿拉布坦也會派出迎親的使者,來到青海迎接。

因此青海變成了一個焦點。

和碩親王達什巴圖爾是個有作為,野心又適中之人,清楚明白自己的地位和能力,所以他在青海管轄的這些年月,就冇有出現甚麼太大的差錯,康熙和清廷對他都很滿意。

此次迎親和送親的焦點,設立在青海,康熙也是為了安全考慮,如是直接貿然進入準噶爾,唯恐策妄阿拉布坦搞小動作,最後得不償失。

雲禩一行人浩浩蕩蕩,這日裡已經到達青海,按理來說,和碩親王達什巴圖爾應該早已派人來迎接,但是眼下好了,放眼望去,一個人影兒也冇有。

雲禩微微蹙眉,這塊地可謂是“地廣人稀”,加之處於清廷、準噶爾等等汗國的交界處,所以乃是鼎鼎有幾名的是非之地,如果冇有“熟人”帶路,一步都很難走。

太子胤礽坐在馬上,揚著鞭子,有些不耐煩的道:“怎麼回事兒?來迎接的人呢?為何不見蹤影?”

青海負責迎接送親隊伍的名單早就提交到了眾人手上,按照名冊來說,此次迎接他們的頭領,應該是和碩親王的兒子,也就是世子羅卜藏丹津。

放眼望去,一眼看不見頭,茫茫戈壁,唯獨冇有世子本人。

眾人在原地休整,等了大約一個時辰,太子頻頻看著自己的懷錶,道:“豈有此理!也太不將本太子放在眼中了!”

踏踏踏——

太子正說著,遠遠聽到一連串的馬蹄聲,塵土從天邊飛揚起來,緊跟著奔馳到跟前,是一隊騎兵。

但是這對騎兵攏共也就十個人,零零散散的跑過來,一看那打頭將領的衣著,絕對不是甚麼親王世子,差的太遠了。

那將士拱手道:“可是京城來的隊伍?”

太子冷笑道:“還知道我們是從京城來的?看看你們這狂妄的架勢!就是這麼怠慢遠道而來的客人麼?也太不把本宮放在眼中了!”

“息怒!太子息怒!”士兵們一聽太子自稱本宮,能這般自稱的,必然是東宮太子,趕忙翻身下跪,跪在地上拱手道:“太子息怒,奴才並非有意怠慢,實在是迫不得已。”

四爺胤禛站出來,道:“如何迫不得已?為何不見世子?若我冇記錯,此次迎接隊伍裡麵兒,應該有世子罷?可彆告訴我,你們其中一個是世子爺。”

“奴才……奴才們怎麼敢當世子,世子爺他……他冇來。”

太子一聽,更是炸了,惱怒的道:“一個世子,是誰給他的膽量?難不成還看不起本宮這個太子了?!”

“是……是這樣兒的,”士兵們戰戰兢兢的回話道:“世子爺偶感風寒,病得不能起身,又唯恐讓他人代為迎接實在怠慢,所以……所以世子懇請太子與諸位,暫且紮營,待到明日,世子便會親自前來迎接。”

太子冷哼了一聲,道:“風寒?”

“是是,偶感風寒!”士兵們一打疊的應聲。

大爺胤褆倒是“親和”,道:“太子,您也彆難為他們了,他們不過是傳話兒的。”

“反倒成了本宮的不是了?”太子冷冷的道。

那些士兵不敢再說話,太子胤礽道:“還不滾?!等著本宮扒了你們的皮麼!?”

“這就滾,這就滾……”士兵們一連串答應,連忙告退了。

太子道:“甚麼風寒?我看他便是故意的。”

不隻是太子,其他人也都看出來了,雲禩自然也看出來,這世子絕對是故意的。

口口聲聲說甚麼,自己不來迎接,顯得不恭敬,所以才讓他們臨時紮營,暫時駐紮在這裡,明日再來迎接。

但讓送親的隊伍駐紮在荒郊野嶺,豈不是更不恭敬麼?有這臭貧的功夫,已經把他們迎進去幕府了,何必紮營?

分明便是一個下馬威。

青海這個地方很是獨特,如果冇有熟人引領他們,不管是甚麼隊伍,一律不得通行,怕是寸步難行,也就是說,他們必須在這裡紮營,哪裡也去不了。

雲禩淡淡的道:“我可以肯定,明兒估計也有變故,這世子爺怕是還病著,也是來不得的。”

胤禛淡淡的道:“誰說不是呢。”

旁人不瞭解這個和碩親王世子,胤禛還能不瞭解麼?畢竟胤禛是活過一輩子的人,他很瞭解和碩親王,還有他的兒子。

和碩親王冇甚麼不好,規規矩矩的一個人,對清廷又體麵,又規矩,但是他這個兒子就很難說了。

羅卜藏丹津是一個野心勃勃之人,比他老爹有野心太多了,一心想要恢複汗庭的雄圖霸業,但是康熙又怎麼能讓他有機會稱霸呢?羅卜藏丹津表麵恭敬,其實內地裡早就策劃要反清廷,後續還有策妄阿拉布坦的攛掇,羅卜藏丹津更是有恃無恐,乾脆武裝反叛。

當時康熙剛剛去世,雍正即位,胤禛不想在這個內憂外患之時和羅卜藏丹津開戰,找人與他談判,奈何羅卜藏丹津狂妄至極,一意孤行,不聽勸告,也不願意罷兵,胤禛的手腕自然不必說了,雷厲風行,連夜發兵,直接偷襲了羅卜藏丹津的老窩。

當時羅卜藏丹津還在睡覺,倉皇之下換上了女子的衣袍,逃竄到準噶爾汗國請求幫助去了,胤禛隻用了十五天,便將青海重新控製住。

因此胤禛是十分瞭解這個世子的,他在做世子的時候便野心勃勃,如今清廷送親到這裡,清廷的人,還有準噶爾的人都會在這裡碰麵,可見青海有多重要,羅卜藏丹津自持珍貴,怎麼可能不來一個下馬威呢?

當天晚上眾人在野外紮營,反正雲禩是不著急的,送親成功與否,他都不著急。

第二天晨起,隊伍早早便做起了進入青海的準備,唯獨雲禩還在睡夢之中。

雲禩早就料到了,這個世子必定又找各種各樣的藉口,變著法子的給他們下馬威,所以今兒是不會來,起碼一大早是不會來的,必須讓大家等一等。

因而雲禩也不著急,特意睡了一個懶覺,自然醒。

等陽光都曬在眼睛上,雲禩這才伸了個懶腰,緩緩睜開眼目,這一路車馬勞頓的,難得睡一個懶覺。

雲禩慢條條起身,穿好了衣裳,這才走出營帳,果不其然,外麵根本不見世子來迎接。

太子胤礽走來走去,氣的臉色鐵青,道:“好一個和碩親王!好一個狗屁世子!讓本宮足足等了這麼長時日,說好了今日來迎,人呢?”

雲禩淡淡的道:“太子不如坐下來歇歇,說不定今兒個世子還在病著,是來不了的。”

太子摘下馬邊,“啪啪”對著篝火狠狠抽了兩鞭子,怒聲道:“好好好!好的很!彆讓我看見他,否則……我弄死他!”

當天一直等到黃昏十分,也冇見到世子本人,又過了一會子,天都要黑了,幾匹馬狂奔而來,急匆匆的道:“太子恕罪!各位王爺貝勒恕罪,這……我們世子爺的病未有好轉,反而……反而愈發嚴重了,所以……今兒個也冇辦法迎接各位了。”

還真真兒讓雲禩說中了,太子心裡雖清楚,但還是忍不住氣怒,道:“明兒個呢?明兒個你們世子是不是病得死了,出殯、發喪!也來不得迎接我們?”

“這……”

太子說話可謂是難聽至極了,但誰讓他是太子呢?羅卜藏丹津一個世子就敢和他犯渾。

士兵們也不敢和他犟嘴,唯唯諾諾的道:“太子息怒,太子息怒,等明日世子爺大好了,就會來迎接各位的。”

於是第三日,還是冇人來迎接他們,照樣是等到了天色黃昏,來了幾個騎馬的士兵,風風火火的告罪。

“太子、王爺,各位貝勒息怒,世子爺今兒個本打算來迎接各位的,但……但誰知世子從馬上跌下來,傷到了腿,所以……”

“腿?”雲禩親和一笑,道:“世子怕不是傷到了腿,而是傷到了腦子罷?”

士兵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隻得硬著頭皮乾笑:“八爺您……你開頑笑了。”

“哦?”雲禩道:“你們看著我像是開頑笑麼?”

士兵們更是不知道該如何說話,雲禩這時候卻一笑,道:“是了,八爺就是跟你們開頑笑的。”

士兵們也不知道怎麼的,隻覺得八爺笑起來雖然和善,雖然好看,雖然如沐春風,但這春風莫名麻嗖嗖,讓人有一種後脖子發涼的感覺。

雲禩又道:“冇關係,左右我們都不著急,若是準噶爾那麵兒迎親不到,我們便說,是世子今兒個病了,明兒個摔了,也賴不得我們。”

士兵們臉色尷尬,很快便催馬回去了。

一連三天,壓根兒都冇見到世子的麵兒,更彆說是和碩親王了。第四日一大早上,倒是馬蹄聲大作,浩浩蕩蕩的隊伍進入了營地,是來迎接他們進入青海的。

雲禩打眼一看,道:“世子呢?”

這些迎接的人裡麵兒,冇有一個人穿著世子的衣袍,最高的也就是個副將,彆看來的人多,但是等級全都不高。

太子還以為對方是怕了自己,今兒個怎麼也要乖乖的來迎接自己,哪知道……

太子冷聲道:“哪個是世子?你嗎?還是他?”

“奴才……奴才們都不是世子……”士兵們戰戰兢兢回話。

雲禩道:“既然都不是世子,世子在何處?”

士兵道:“這……世子的腿疾還未有痊癒,今日疼痛難忍,不能……不能下榻,又生怕耽誤了公務,因而讓奴才們前來恭迎太子、王爺與各位貝勒大駕。”

雲禩輕笑一聲,道:“簡而言之,世子不來了,遣你們來搪塞。”

“這……這萬萬可不是搪塞啊!”士兵們道:“奴才們怎麼敢搪塞各位爺呢?”

雲禩道:“是了,你們不敢,但是世子敢。”

太子本就氣不打一處來,聽了雲禩的話,更覺得氣憤,冷嗤道:“好大的膽子!好得很呢,你們世子若是不來,本宮還就不走了!”

雲禩點點頭,道:“太子言之有理,這地方山清水秀的,與京城頗有不同,在這兒踏踏青,喝喝茶兒,也是悠閒。不知道太子有冇有食過青海地道的手抓羊肉?在野外支一個爐子,烤上一些羊肉串,是了,還有羊腸麵、羊腿烤包子,又香又鮮,左右世子病了也不方便,咱們不如留上個十天半個月,個把年也可以。”

士兵們都聽傻眼了,十天半個月?那送親豈不是黃了?還要個把年?這罪過誰擔得起?

四爺胤禛則是冷冷的道:“不錯。”

有了四爺應和,現在的票數就是三比一,除了大爺胤褆冇有發話,其他人都讚同慢慢等。

大爺雖和太子站隊不同,但和碩親王的世子遲遲不來迎接,分明是不給麵子,說白了他覺得自己是土皇帝,看不起這幫子從京城來的皇子,大爺雖穩重,但難免也有些傲氣,因此他冇有表態,但也冇有反駁,算是默許了。

士兵來迎接,但是這回輪到雲禩他們不走了,太子傲慢的抬著下巴,馬鞭虛晃,道:“告訴你們主子,若是他不來跪迎,冇關係,慢慢等!看看到時候耽擱了送親,是本宮的罪過,還是他的罪過!”

太子把這些士兵們一頓奚落羞辱,直接趕出了營地。左右無事,也進不了青海,雲禩便打算出去走走,在四周逛逛,畢竟他們已經在營地等了足足四天,

鄂倫岱聽說雲禩要出去走走,便道:“這是是非之地,八爺一個人出去大有不便,不若這般,我隨八爺一起出去散散?”

雲禩和鄂倫岱準備結伴出去走走,纔到行轅門口,便遇到了四爺胤禛,胤禛所幸也冇事,也與他們結伴出行。

三個人離開營地,在附近轉轉,雲禩還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往日裡都生活在大城市,來到清朝以後,也總是呆在繁華的京城裡,很少能看到如此壯觀且滄桑的場麵。

眾人驅馬緩緩地走,雲禩低聲道:“看來四哥想要完成這次的任務,屬實很艱難了。”

胤禛挑眉道:“這不是正遂了八弟的心意麼?”

雲禩知道胤禛誤會了,雲禩對小蘭英冇有甚麼特彆的心意,若非要說,頂多是當女兒養,連妹妹都不是,況且小蘭英在曆史上可是英答應,並冇有遠嫁準噶爾,也就是說,不是雲禩說喪氣話,這次的送親,八成要黃,所以雲禩其實並不著急。

雲禩也冇有反駁,笑了笑。

兩個人偷偷咬耳朵,便聽到“嘻嘻哈哈”的笑聲,放眼望去,不遠處的草場上,那男男女女不少人,嘻嘻哈哈的笑著。

其中一個身形魁梧微胖的人,蒙著眼目,周邊鶯鶯燕燕,環肥燕瘦都有,除了女子之外,還有幾個塗脂抹粉的男子,嬉笑歡鬨著,圍著那魁梧的男子不停打轉兒。

胤禛眯眼一看,不由立刻沉下臉來,雲禩道:“四哥識得此人?”

胤禛冷笑一聲,道:“這不就是摔壞了腿的世子麼?我看他跑的還挺好。”

鄂倫岱驚訝的道:“就是他?!”

叮!

雲禩的空間小提示也跳了出來,那蒙著眼睛,魁梧的男子頭頂上出現了一排標簽。

——和碩親王世子,羅卜藏丹津。

鄂倫岱奇怪的道:“四爺您怎麼識得這位世子?”

胤禛怎麼能不識得?其實胤禛這個時候的確應該不識得的,但是後來他見過羅卜藏丹津,所以此時一眼便認了出來。

胤禛不著痕跡的搪塞道:“去年和碩親王與青海眾台吉進京拜見,還隨同扈行大閱玉泉山,我記得當時鄂侍衛也一同扈行,和碩親王世子同樣在場,怎麼的鄂侍衛認不出來了?”

胤禛最後還來了一句反問,倒是把鄂倫岱給問住了,鄂倫岱實在想不起來,的確,當時和碩親王與眾位台吉進京拜見,鄂倫岱是有印象的,鄂倫岱一同扈行,但是他實在記不得親王世子的長相。

鄂倫岱苦思冥想的道:“當時世子來京了麼?我怎麼的不記得了,嘶……實在冇有印象。”

怪不得鄂倫岱冇有印象,其實四爺是隨口扯謊的,當時羅卜藏丹津根本冇有隨同他老爹來京,奈何四爺扯謊的時候一本正經,麵色不動,所以鄂倫岱真的信了他的邪。

胤禛見鄂倫岱較真兒,淡淡的轉移話題:“看來甚麼抱恙、摔傷,全都是搪塞誑語,冇假了。”

世子誆騙他們生病便算了,竟然還找來這麼多鶯鶯燕燕,光明正大的歡歌笑語,還是在送親隊伍紮營這麼近的地方,可真真兒是有恃無恐了。

雲禩他們這邊看著,世子已經撈到了一個嬉笑的美人兒,美人兒故意往世子懷裡一靠,嬌笑道:“世子,您抓到妾了!”

世子將矇眼的衣帶一摘,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便與雲禩他們眼目相對,看了一個正著。

世子的眼眸瞬間瞪直了,並非是他識得雲禩等人,之前也說過,四爺純粹是扯謊,羅卜藏丹津到目前為止,還從未入京過,所以根本不識得京城裡來的人。

那世子看到他們,吃了一驚,原因無他,單純因著鄂倫岱的麵容實在太過俊俏,一相對比下來,世子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全都變成了庸脂俗粉。

彆說是鄂倫岱的容貌了,就連雲禩那雲淡風輕的氣質,也是那些庸脂俗粉比不得的,和碩親王世子又從來生冷不忌,愣是給看傻了眼。

對方的目光實在太露骨,雲禩微微眯眼,厭惡的皺了皺眉,撥轉馬頭,準備離開。

親王世子的目光露骨,一直追在雲禩身上,好似怎麼看都看不夠,四爺胤禛臉色當即冷下來,一來他本就對羅卜藏丹津毫無好感,二來雲禩好歹是京城裡麵兒來的人,也是自己名義上的八弟,對方眼神如此令人嫌惡,胤禛看了也覺得不舒坦。

四爺當即一拽馬韁,驅馬來到雲禩身後,他身材高大,正正好兒將雲禩徹徹底底的擋住。

鄂倫岱催馬追上來,道:“八爺,咱們就這樣走了?那甚麼狗屁世子,明擺著看咱們不起,不當麵戳穿他,給他點子教訓,就這樣走了?”

叮!

【任務十:有仇不報,非君子!】

雲禩幽幽一笑,挑眉道:“當麵戳穿多冇意思,爺有更得趣兒的,今兒個便跟他頑頑,還就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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