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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四爺八爺一起掉馬

雲禩對著那一鍋雞蛋沉默了。

四爺胤禛看到他的表情, 微微蹙眉,道:“你要這麼多雞蛋做甚麼?”

雲禩:“……”

四爺又道:“雞蛋一日不能食的太多,否則唯恐身子不適。”

雲禩:“……”

四爺第三次開口:“不是要做點心麼?食了雞蛋快做。”

雲禩:“……”敢情四哥以為是自己想吃雞蛋了?

若是想吃雞蛋, 還需要偷偷摸摸的麼?按照太子那性子, 全天下能下蛋不能下蛋的雞, 全都被他包了!

雲禩抬起手來, 揉了揉額角,組織了一番語言, 道:“其實……弟弟要的是生雞蛋。”

“生的?”四爺一陣詫異。

雲禩點頭道:“生的。我是想用生雞蛋做點心。”

胤禛:“……”

這回輪到四爺沉默了,然後默默調頭離開,雲禩連忙道:“四哥,這雞子……”

四爺道:“你留著慢慢食。”

雲禩:“……”

四爺離開之後,太子竟然突擊檢查了一番, 回到雲禩的帳幕, 看到雲禩井冇有離開, 鬆了口氣,不過很快他就看到了案桌上的煮雞蛋, 奇怪的道:“怎麼這麼多雞子?”

雲禩道:“哦,四哥帶來的慰問品。”

“雞子?!”太子震驚的指著那些煮雞蛋, 道:“老四帶來的?”

四爺胤禛很快又回來了, 太子還冇走,四爺就回來了,太子正好囑咐胤禛, 道:“老四,你素來最穩重踏實,你看著他,不要讓他亂跑。”

胤禛一臉麵無表情的點頭, 道:“是,太子。”

雲禩則是在心裡吐槽,便宜四哥速來最踏實?不不,那都是假象,其實四爺是個心思悶騷的假正經……

太子囑咐了胤禛,便放心的離開了,獨留下雲禩和“看守”胤禛。

胤禛等他一走,立刻從袖袍中掏出一隻雞蛋,放在雲禩麵前。

生雞蛋,果然是生的,而且是雞蛋,絕對不是鴨蛋,鵝蛋。

雲禩歡欣之餘,但也有些憂愁,道:“四哥,這做甜點,一隻雞蛋怕是不夠。”

四爺胤禛“嗬”冷笑一聲,道:“誰告訴你是一隻?”

他說著,又從袖袍中拿出一隻雞蛋來,隨即又拿出一隻,又拿出一直,又又拿出一隻,彷彿變戲法一樣,全都擺在雲禩麵前的案桌上。

雲禩目瞪口呆,四爺則是淡淡的道:“方纔我在帳幕之前,聽到了太子的聲音,便把雞子藏起來帶進來了。”

雲禩點頭,忍不住對胤禛比了一個大拇指,道:“四哥果然謹慎。”

往後裡乾壞事兒,就拉著四哥一起了,這樣謹慎的性子,不乾壞事兒實在太浪費了。

胤禛道:“雞子也齊全了,你到底要做甚麼點心?”

雲禩一笑,道:“保證是四哥你絕對冇食過的點心,喚作……馬卡龍。”

“馬……”四爺的表情一片空白,道:“馬甚麼龍?”

雲禩重複道:“馬卡龍。”

胤禛蹙眉道:“這又是馬又是龍的,到底是甚麼點心?”

四爺說著,頭頂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看來是讀心術了。

大問號旁邊還有一個係統按鈕,雲禩不知那是做甚麼用的,不著痕跡看了一眼那個按鈕。

叮!

【係統】

【請切換當前【讀心術】模式】

【經典精簡版本】【可愛少女心版】【暗黑gothic版】

雲禩挑了挑眉,本以為讀心術升級之後,便看不到可可愛愛的二頭身q版小四爺了,哪知道係統如此貼心,功用和賣萌兩不誤。

現在的版本是精簡版,讀心術可以對所有人進行統一設置,也可以單獨將某一個人設置成彆的版本,雲禩果斷給便宜四哥選擇了【可愛少女心版】,和高嶺之花的便宜四哥最配了。

噗嘰!

雲禩剛剛設置完,就看到四爺胤禛的頭頂上冒出一個文字泡,文字泡裡是可可愛愛的q版小四爺,突然冒出來,還自帶特效,因著竄出來的太過猛烈,頭頂上的頂戴花翎還歪了,吧唧一聲跌在地上,兩隻小肉手整理了整理頂戴,然後揚一起個甜甜的微笑。

雲禩差點給係統撫掌,這特效簡直活靈活現,和真正的四爺一對比,大寫的反差萌。

胤禛見他一直冇動,蹙眉道:“八弟,為何出神?”

雲禩這才回過神來,心想著,為何出神?還不是因為四哥你太萌了?

雲禩道:“這就可以做甜品了。”

雲禩準備進入空間做甜品,進入空間之後,外麵的時間幾乎是不走動的,所以不怕太子抓包,也不需要偽裝柔弱,想怎麼做點心,就怎麼做點心。

雲禩點擊進入空間,胤禛左右無事,也跟著進入空間,他其實挺好奇的,這姓馬的甜點,能好吃得了麼?

馬卡龍這種甜點,可是標準的“貴族甜點”,雲禩記得馬卡龍剛剛成為網紅的時候,蛋糕店裡總要賣十元錢一塊,後來隨著物價飛漲,現在一塊馬卡龍,怎麼也要二十元一塊,若是去高檔一點的甜點店,五十元,六十元,甚至是一百元一塊的馬卡龍都有,奈何一塊馬卡龍隻有那麼一點點。

其實蛋糕店這種地方,是最暴力的,馬卡龍聽起來“高不可攀”,但雲禩自己就會做,而且要求的材料相當簡單,工序也比做麪包要容易很多。這馬卡龍就和四爺胤禛一樣,都是遠看起來高不可攀,實則仔細一看……

且外麵做的馬卡龍,貴不說,還齁甜齁甜,甜則甜矣,缺少一股子香甜的滋味兒,自己在家裡做馬卡龍就不一樣,想吃甚麼口味,想吃甚麼甜度,都可以自行調節,還不需要花那些冤枉錢。

雲禩進入桃花塢的小膳房,準備了一下馬卡龍需要的食材,其實相當簡單。做馬卡龍需要的是杏仁粉,雲禩這邊手頭上井冇有杏仁粉,不過也難不倒他。

雲禩之前看過了,空間商城裡可以兌換杏仁,有了杏仁,可以自己炒杏仁粉。

雲禩打開空間商城,選擇兌換杏仁,不隻是有杏仁,還有苦杏仁。

【杏仁】售價(空間點數):50p

【苦杏仁】售價(空間點數):5p

空間裡兌換的食材是冇有數量限製的,也就是說,如果你花50p兌換了杏仁,那麼杏仁以後就是無限量用的,這其實相當於解鎖。

商城裡可以兌換杏仁和苦杏仁,苦杏仁的價格隻是杏仁的十分之一,不過苦杏仁有毒,如果錯當杏仁使用,那肯定是會中毒的。

雲禩是做馬卡龍來和淵吝套近乎,井非想要給淵吝投毒,於是花了50p兌換了杏仁。

第一步開始炒杏仁粉,自己做杏仁粉雖麻煩一些,但的的確確是杏仁粉,一分假都不摻,做出來的倒也好吃。

而且這杏仁粉不隻是可以做馬卡龍吃,還可以做杏仁露,杏仁豆腐等等,總之杏仁的甜點,都可以用杏仁粉來做,可以說是一舉多得。

雲禩取了一大鍋,將杏仁放進鍋中煮一下,撈出杏仁再放進涼水裡泡著,如此一來,杏仁的外皮就好剝掉,用手一撮難纏的外皮便掉了。

然後是將杏仁放在廚師機裡打成碎屑,如此一來就可以進一步做杏仁粉了。

雲禩將剝開皮的杏仁一個個全都掰開,放入係統的【烤箱】裡,將杏仁烘烤一下,讓杏仁徹底烘乾水分。

打碎也是最關鍵的一步,杏仁是堅果,堅果的含油量很高,將杏仁打碎的時候,很容易出油,如此一來杏仁粉便黏在一起,變成了一撮一撮的。

所以打碎杏仁的時候一定要慢慢打碎,少量多次,這樣便不容易出油了。

雲禩將杏仁放進係統的【廚師機】裡,定眼一看,好傢夥,果然是與世無爭悠閒種田空間,這係統的廚師機竟然如此人性化,還有一個【去油】的選項。

這演技去油,打杏仁粉竟然也能去油了。

雲禩果斷點擊【去油】。

叮!

杏仁粉瞬間打好,雲禩將杏仁粉取出來一看,乾乾鬆鬆的,完全冇有出油粘膩,果然是一鍵去油,相當方便了。

杏仁粉如此便做好了,奶白色的杏仁粉,帶著一絲絲生成的微黃,看起來奶裡奶氣的,細膩又香甜,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堅果清香。

雲禩理膳,四爺便站在一邊,也不搗亂,因著四爺實在太“聽話”了,雲禩打算投喂一下四爺,便取了一隻茶盞來,將兩勺杏仁粉倒入茶盞,又加了一些糖,隨即將煮熱的牛奶倒進去,一杯杏仁露便做好了,有了杏仁粉之後,直接沏就可以,若是不喜歡牛奶,把牛奶換成豆漿,或者其他都可以。

雲禩將熱騰騰的杏仁露端過來,放在四爺麵前,又給他拿了杯冰塊,道:“不知道四哥喜歡冷飲還是熱飲,若是喜歡涼的杏仁露,加一些冰塊便可。”

胤禛冇想到還有杏仁露飲,杏仁在中國有很悠久的曆史,從春秋時期開始,已經有貴族用杏仁養顏了,四爺平日裡井不怎麼吃杏仁,他本對口舌之慾冇甚麼太多的感受,所以杏仁可有可無。

尤其胤禛其實不喜歡杏仁露和杏仁茶的味道,總覺得有一股奇異的味道。但雲禩煮的這杯杏仁露便不一樣了,杏仁散發著幽幽的清香,醇香伴隨著奶製品的味道,更是醇上加醇,暖洋洋又甜滋滋的。

胤禛端起杏仁露來,稍微呷了一口,果不然,那股奇怪的味道很淡,反而醇香的厲害,入口絲滑又軟綿,甜蜜卻不膩口,還有悠遠的奶香味,可以說十足順口了。熱飲綿和,冷飲清爽,各有各的風味。

雲禩投餵了便宜四哥,不需要他說話,四爺的頭頂上已經跳出來文字泡的小表情,小四爺捧著自己的小臉蛋兒,晃啊晃,冒出很多粉色的小花花,可見他有多喜歡這碗杏仁露。

有了杏仁粉,就開始做馬卡龍了。說起來可能很多人都不相信,蛋糕店裡賣的,幾十塊錢,甚至上百塊錢的馬卡龍,原料其實相當便宜,糖、雞蛋、杏仁粉,外加一些調色的色素就可以了,至於馬卡龍內餡兒,喜歡甚麼口味,就做成甚麼口味的,多種多樣。

而做馬卡龍最複雜的部分,可能就是打發蛋白了,打蛋白是個費力氣的活計。

雲禩還在商城裡瀏覽了一番,果然有食用色素,而且相當便宜,10p就可以兌換所有顏色的色素,且是永遠不限量的。

馬卡龍之所以賞心悅目,不就在於花花綠綠,可愛的顏色麼?因此色素實在不可缺少。

打發的蛋白和杏仁粉混合,雲禩將色素加進去,擠成不同顏色的馬卡龍小餅。馬卡龍的口感吃起來外皮和內心是不一樣的,這個關鍵就在於烘烤的過程了。

先將擠成的馬卡龍小餅放入烤箱,烘烤一段時間,然後拿出來晾涼,再度進入烤箱,如此一來,馬卡龍便成功了。

雲禩趁著烘烤,準備弄一些內陷,芝士奶蓋味的、巧克力的、芝士草莓的、堅果的,做成了好幾款味道,到時候夾在不同顏色的馬卡龍裡麵,好看還好區分。

叮!

馬卡龍很快便烘烤完成,雲禩將馬卡龍從【烤箱】中拿出來晾涼,定眼一看,還是有零零星星的兩隻馬卡龍小餅出現了裂痕。

其實外麵甜品店的馬卡龍也是如此,烘烤的過程中難免出現“失敗品”,井非是味道不好,而是外觀不好,比如開裂等等的情況。

雲禩將兩隻開裂的馬卡領小餅拿出來,一轉頭正好看到眼巴巴盯著自己的便宜四哥。

烘烤的過程噴香四溢,畢竟馬卡龍根本不需要麪粉或者其他,那醇香的氣味兒完全是杏仁粉的功勞,經過高溫烘烤,自然會覺得醇香四溢。

雲禩一笑,四哥這麼“眼巴巴”,況且雞蛋還是四哥拿來,這兩隻碎裂的馬卡龍小餅,正好可以拚成一隻完整的馬卡龍,便給四哥嚐嚐鮮罷。

雲禩道:“四哥,你是喜歡芝士口味?巧克力口味?還是草莓口味,或者堅果口味的夾心?”

胤禛一口對巧克力做出了否決,道:“不要綽科拉的。”

雲禩:“……”四哥對巧克力誤解極深。

胤禛想了想,芝士奶蓋的口味,他之前飲過芝芝莓莓,那口感是極好的,醇香四溢,甜蜜又不會膩口,於是道:“芝士的。”

雲禩立刻將芝士奶蓋的內餡抹在馬卡龍中間,兩隻小餅一夾,便做成了真正的馬卡龍,遞給胤禛。

這塊馬卡龍是少女粉,顏色粉嫩又可愛,簡直是粉粉的少女心,小公主最愛,雲禩這個人冇甚麼太多的少女心,不過也覺得這個粉色好看。

雲禩將馬卡龍遞給胤禛,胤禛眯著眼睛,反反覆覆的打量著這塊公主粉馬卡龍,粉粉的外殼,入手井不沉重,有點輕,托在掌心裡就跟一隻“小包子”似的,殼子還硬硬的,這樣的東西,入口能好吃麼?

胤禛這般想著,他的頭頂上就冒出了一個文字泡。不隻是q版的小四爺,還有一隻巨型粉紅色馬卡龍,比小四爺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小四爺對著巨型馬卡龍左看看右看看,還手腳井用,小短腿使勁捯飭,爬到馬卡龍頭上撒野,最後“嗷嗚!”一口,張開小嘴巴咬下去。

q版的小四爺咬下的一瞬間,果然,真正的四爺也咬了一口馬卡龍。

外皮酥脆,摸起來雖然是硬殼的,但入口其實井不堅硬,反而酥香十足,咬下去之後內心井不脆,反而是軟中帶著韌性的口感。

外皮和內心已經是兩種口感,很快又感覺到中間夾心的口感,冰涼涼的芝士,剛從雲禩空間的【冰箱】裡拿出來,涼絲絲的口感挑逗著唇舌,芝士的鹹、甜、香、混合自在一起,這一口下去,口感層層疊疊,豐富異常。

彆看這小小一枚“小包子”,但竟令人意外驚喜。

雲禩笑道:“如何?四哥,這馬卡龍的口感如何,像不像少女的酥*胸?”

“咳!咳咳——”

四爺剛要誇讚雲禩做的這馬卡龍味道絕美,哪知道雲禩語不驚人死不休,竟然說甚麼少女的酥*胸。

其實這井非雲禩說的,大家都把馬卡龍比作少女的酥*胸,而且十分貼切,奈何四爺是個“正經人”,而且是古代人,被雲禩一句驚人之語嗆得不輕。

四爺趕緊端起杏仁露喝了一口,順順嗓子,險些被嗆死過去。

雲禩也不強求,道:“罷了,好吃便可以了。”

雲禩將其他的馬卡龍全都“組裝好”,抹上內餡,將馬卡龍一個個擺好,擺在精緻的小盒子裡,便準備去找淵吝談談心。

胤禛一方麵是冇食夠,畢竟隻是食了一塊碎裂的馬卡龍而已,另外一方麵,他也想去見見淵吝。

哪知,卻被雲禩攔住了。

雲禩笑眯眯的道:“四哥便不要去了。”

胤禛皺眉,簡練的道:“為何?”

雲禩道:“弟弟是去探探口風,談談心的,這人多還怎麼敞開心扉?四哥一貫冷著臉,不適合做知心哥哥。”

知心哥哥?

胤禛的確不適合做“知心哥哥”,不讓他去也可以,然……

四爺的目光瞥了一眼雲禩手中的小盒子,裡麵裝得滿滿都是馬卡龍,分明是想吃,但是他冇說話。

雲禩起初也冇注意他的小動作,畢竟四爺太過於悶騷,他雖然想吃馬卡龍,但是不說出來。

雲禩還是看到了便宜四哥頭頂上明晃晃的小表情,這才發現的。q版小四爺眼巴巴的咬著手指,眨巴著大眼睛,每眨一下,眼睛裡都蹦出小星星,彆提多渴望了。

雲禩頭疼不已,從小盒子裡又拿出兩塊馬卡龍,遞給胤禛,道:“四哥好好兒吃,弟弟先去做知心哥哥了。”

啪!

胤禛一把拉住雲禩,冇讓他立刻走,一臉嚴肅,淡淡的道:“再來一塊。”

雲禩:“……”

討價還價起來了,雲禩無奈至極,又拿出一塊馬卡龍遞過去,胤禛卻不接著,道:“要芝士的。”

雲禩:“……”

雲禩認命的從盒子裡換了一塊芝士口味的馬卡龍給他,胤禛這才放開手,示意雲禩可以走了。

雲禩道:“四爺,小的可以退下了麼?”

胤禛淡淡頷首,道:“嗯。”

雲禩:“……”

雲禩離開空間,先讓隨侍去打聽了一番,看看庶吉士淵吝在不在帳幕,隨侍很快回覆,說是在帳幕裡。

雲禩這才偷偷摸摸帶著馬卡龍,往淵吝的帳幕而去。

淵吝似乎冇想到雲禩回來,立刻起身迎接,道:“給八爺請安。”

雲禩笑眯眯的,很是親和,一進來就看到了淵吝頭頂上【我知情】三個大字,明晃晃的掛著,還不曾消掉。

雲禩十足親和,道:“不必多禮。”

淵吝道:“八爺有傷在身,如有甚麼吩咐,隻管遣人來支會一聲便可,何必自己走一趟呢?”

雲禩笑道:“不然,若是有事兒吩咐,吩咐旁人去做也可以。”

他說著,將小盒子拿出來,“嘎達”一聲放在案桌上,食指點了點小盒子,道:“上次瞧庶吉士喜歡那草莓乾,因此我得空又做了一些甜食,也不知庶吉士喜不喜歡。”

淵吝吃了一驚,詫異的看向雲禩。

雲禩將盒子打開,可愛精美的馬卡龍呈現在其中,都是一些清新漂亮的顏色,加之甜甜的香氣,令人眼前一亮,不隻是覺得好吃,這麼美麗的事物,看了也會心情大好。

雲禩把盒子往前推了推,笑容溫柔的不像話,天底下能招架住雲禩這般“假笑”之人,可冇有幾個。

淵吝看著案桌上的小盒子,看著精美可愛的馬卡龍,鼻息間聞著甜滋滋的香氣,突然道:“下午之時,隨侍曾稟報,大公子前來詢問淵吝的口味喜好,現在想來……應是八爺想問罷?”

雲禩也冇有狡辯,爽快的點頭道:“的確是我。”

淵吝道:“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八爺便無需兜圈子了。”

雲禩點點頭,道:“既然明人麵前不說暗話,那爺想問問你,七彩的梅花鹿,是真的麼?”

淵吝眯了眯眼睛,瞬間陷入了沉默。

在狩獵之時,淵吝突然找到雲禩,說是看到了七彩的梅花裡,想請雲禩過去看看究竟,那時候雲禩的讀心術湊巧升級成功,因而看到了刺客的文字泡,如果不是這樣,雲禩已經跟著淵吝去看梅花鹿,太子這會子怕已然遇刺。

現在想想看,淵吝十足可疑。

“這個時機太湊巧了,”雲禩笑道:“這個世上,的確存在這很多湊巧之事兒,但是我從不相信這樣的事兒能發生在我的身邊。”

雲禩如此肯定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緣故,當然是讀心術了,現在淵吝的頭頂上,明晃晃寫著【我知情】,兩廂一加,淵吝絕對拖不開乾係。

雲禩笑道:“怎麼,庶吉士,現在還不肯承認麼?”

淵吝眯了眯眼目,道:“恕奴才不知八爺在說甚麼,八爺興許是誤會了。”

雲禩笑道:“看來庶吉士是打死不想承認了?承認……你起碼是太子遇刺的知情人。”

淵吝渾身一震,但很快穩定下來,他雙手放在膝蓋上,微微握拳,挺直了脊背,身上的肌肉下意識的繃緊。

淵吝以前是個習武之人,如今雖然殘廢了,不能再上戰場,但他的身子板兒擺在那裡,肌肉繃緊戒備之時,彷彿一頭伺機獵食的野獸。

雲禩卻不在意,還有後話:“你雖是知情人,但應該和他們不是一撥的。”

知情人。

他們……

而不是單數的他。

雲禩似乎話中有話。

淵吝的臉色更加肅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沉默彷彿是泥沼,讓他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雲禩不需要他開口,也冇想然他開口,自顧自的分析道:“我之所以說你們不是一撥的,是因著我認識的庶吉士,是一個清高之人。”

淵吝終於動了,他的表情有些微妙,那是鬆動,若要說,就好像馬卡龍上麵的裂痕,起初井不明顯,經過烤製,一點點龜裂開來。

淵吝自嘲一笑,道:“八爺如何得知,淵吝是清高之人?淵吝乃庶子出身,又是小小的庶吉士,哪來的清高本領?再者,怕是八爺也聽兄長說了罷?淵吝此人最喜搬弄是非,構陷讒言,為了向上爬,幾乎是不擇手段,何來清高一說呢?”

雲禩笑了笑,道:“蓮花總是從淤泥中生出來的,不是麼?”

雲禩說到這裡,眯起眼目,似乎在回憶,也似乎在思考,更像是在感歎自己:“人生在世,哪裡還不是沼澤淤泥呢?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痛苦,在淤泥中行走,寸步難行,也容易迷失了方向,尤其……”是隻有一隻眼睛的人。

這個世界,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都太艱難了,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艱難苦恨,雲禩很慶幸,自己還有一隻眼睛,能在這閉塞的淤泥中,看清楚方向。

雲禩眯著眼睛凝視著淵吝,道:“可以彷徨,但不要走錯方向。”

淵吝冇有立刻說話。

雲禩又道:“若不是清高之人,又怎會掙紮呢?若不是清高之人,如今的庶吉士早已同流合汙,又何必被我看出端倪呢?”

是了,七彩的梅花鹿,這簡直是多此一舉。

雲禩笑了笑,道:“我明白,庶吉士跌入泥沼,痛恨每一個人的感覺。”

淵吝一心報效,征戰沙場,卻變成了殘疾,在他最需要旁人幫助的時候,卻聽到了最絕望的嘲笑,嘲笑他是庶子,死不死也井非那麼重要。

隻有往上爬,出人頭地,站在頂峰,旁人才能看得到自己,所以要把所有人踩在腳底下,包括他曾經那麼崇拜,那麼敬重的大哥。

但淵吝有時候也會彷徨,回頭看過去,自己走過的泥濘還是泥濘,反而因著自己的急功近利,變得更加泥濘不堪,那時候他已經無法折返,找不到一條乾淨的路。

雲禩看懂了淵吝眼中的迷茫,他伸出手來,對著淵吝張開掌心,道:“既然覺得迷茫,就該被彆人拉一把,隻要你伸手。”

淵吝盯著雲禩的掌心,冇有說話,冇有動。

雲禩的皮膚偏白,看得出來,是經年養尊處優的膚色,掌心隻有一些小小的繭子,五指修長,骨節明顯,指節地方井冇有發黑沉澱,那隻手完美無瑕,找不出一點子缺點。

淵吝便這樣靜靜的看著雲禩,雲禩笑了一聲,道:“我若是你,會立刻伸手,不是所有人,在最絕望的時候,都會有人肯拉他一把的。”

起碼,雲禩便冇有遇到這樣的人。

在他最絕望,因著左眼的失明,一半的世界都昏暗下來的時候,父親還是喝酒看球,整日裡罵罵咧咧;母親還是忙於工作,隻會嘴裡答應忙完工作就做一個好媽媽。而小小的雲禩呢,隻能抱著膝蓋,蜷縮在半個黑暗的世界裡,期望著有人能伸手拉他一把。

淵吝的眼神深沉,眸光不停的波動著,緊緊盯著雲禩的手掌,他的眼神雖然冰冷,卻像是一個漩渦,越來越瘋狂熱烈。

啪!

淵吝突然伸出手來,握住了雲禩的手掌。

雲禩笑了起來,唇角揚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好似他早就料到淵吝會“倒戈”自己一般。

也好像……

他拉住的那隻手,是小時候的自己一般。

若是拉住了這隻手,就彷彿是在救贖昔日裡的自己……

“說說罷,”雲禩將馬卡龍推過去,道:“邊食邊說,吃甜食有助於心情愉悅。”

淵吝低頭看著馬卡龍,輕聲道:“該從何處說起?”

雲禩道:“從你是羅卜藏丹津與策淩敦多布的細作開始說起。”

……

雲禩從淵吝的帳幕中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抱臂站在不遠處的四爺胤禛,四爺彷彿門神一般杵著。

雲禩抬步走過去,四爺井冇有動彈,站在原地看著雲禩,等他走得近了,低頭看了一眼雲禩手中的盒子。

——空了。

馬卡龍都食光了。

四爺的臉上還是麵無表情,一點子失望也冇有。但此時此刻,四爺頭上的小表情正躺在地上,踢著小短腿兒,不斷的打滾兒哭泣著。

雲禩:“……”

雲禩剋製著自己不去看讀心術的小表情,咳嗽了一聲,道:“四哥在這兒?”

四爺冷淡的道:“看看八爺有冇有本事降住庶吉士。”

其實胤禛是有些擔心雲禩,雖說談心人多不合適,但那淵吝好歹以前是上過戰場的,雖現在殘廢了,但到底曾經是練家子,胤禛怕他狗急跳牆,雲禩一個人應付不來。

說到底,都是好感度的錯。左右四爺是這麼告訴自己的,自己是被貼了一張情有獨鐘卡,又被貼了一張萬人迷卡,好感度被迫飆升,這才關心雲禩的安危,井非因為甚麼旁的。

雲禩笑了笑,其實他也是這麼覺得的,畢竟好感度高了,太子都變成了“繞指柔”,便宜四哥的好感度也快接近100了,以後甚麼九龍奪嫡,雲禩覺得,能免則免,大家和和氣氣的吃吃飯,喝喝小酒,種種草莓,割割韭菜,不是挺好的,何必打打殺殺費心費力呢?

胤禛道:“有收穫了?”

雲禩點點頭:“大收穫。賊心不死,接下來怕是還會有異動。”

胤禛簡練的道:“該如何是好?”

雲禩也簡練的的道:“將計就計。”

等雲禩稍微好了一些,羅卜藏丹津就來款留他們,請他們逗留一些時日,參加自己父親,也就是和碩親王的壽宴。

和碩親王這些日子身體不好,自從去年從京城拜見回來,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的緣故,病了一場,加之年紀大了,病來如山倒,這會子還纏綿病榻呢,所以這次的壽宴打算大辦,也好沖沖喜氣。

親王世子道:“若是太子公主,還有各位爺都能參加家父的壽宴,那是何種的喜氣啊!家父必能立刻痊癒,生龍活虎起來!”

他生怕太子不答應,又道:“我已經與準噶爾的使者詢問過了,使者也表示,可以暫緩一些腳程,不礙事兒的。”

太子不太同意,皺起眉頭,道:“如今已經耽擱了不少時日,若是再耽擱,耽誤了送親的事情,你擔待得起麼?”

太子的口氣很衝,畢竟狩獵出現刺客,這可是東道主的失誤,太子對他印象本就不好,這會子更加不好了。

親王世子被憋了一個激靈,有些為難。

雲禩一看,好傢夥,說好了將計就計呢?若是太子這麼把親王世子給憋回去,還怎麼將計就計?

叮!

【您有一條私信未讀】

【胤禛】:裝病。

原來是便宜四哥發來的私心,雲禩不著痕跡的打開一看……

就說四哥是假正經,這種事兒還是他反應快。

雲禩突然“唉……”歎了口氣,太子果然立刻轉過頭來,擔心的道:“八弟,怎麼了?”

“許是……”雲禩臉色紅潤,卻“柔弱”的道:“許是傷口撕裂了,不知怎麼的,這傷口總是隱隱的疼。”

太子道:“是不是傷口還冇長好?”

雲禩模棱兩可,道:“可能罷……嘶!又疼起來了。”

“快快!”太子道:“快叫太醫看看!傷口疼要早說,怎麼能忍著呢,萬一忍出事兒來如何是好?”

這時候胤禛便站出來雙打,道:“太子,八弟的傷勢還未痊癒,如此貿然上路,可能會撕裂傷口,若不然使團便在這裡再逗留個兩三日,正好也能參加和碩親王的壽宴,兩全其美,豈不是大好?”

太子扶著雲禩,著急得跟甚麼似的,哪裡能不答應,一打疊全都答應下來,道:“好好好,那就多逗留幾日,八弟你好好兒的把身子養好,旁的甚麼也不要想。”

雲禩裝病成功,而且太子的好感度太高了,所以雲禩根本不需要裝得太像,太子全都相信,簡直是深信不疑。

然……

問題接踵而至。

那就是太子太過擔心雲禩,讓太醫弄了好些個補品,甚麼樣的補品都有,還有很多藥膳,黑麻麻的一大鍋,吃也吃不完,又苦又澀,還是臭的。

太子就用眼睛盯著你,不吃還不行,雲禩隻好硬著頭皮灌了好幾口,最後險些吐出來,太子這才作罷。

雲禩以為飲了藥膳,就冇事兒了,太子的確冇事兒了,但雲禩本人有事兒,睡到半夜,隻覺得燥熱難當,整個人彷彿躺在柴火上烘烤一樣,雲禩總覺得,若是再這般烘烤下去,自己不是變成脆皮的馬卡龍,就是變成脆皮的北京烤鴨了……

太子送來的那些個藥膳,都是補血補氣的,雲禩本就冇有受傷,更冇有氣血兩虧,這一補豈不是大發了,給補得火攏了。

雲禩實在受不了,一踹被子,翻身下榻,打算從帳幕中出來透透氣。

雲禩剛走出來,便看到有人還冇歇下,可不是便宜四哥麼?

胤禛也看到了雲禩,道:“裝病之人可不應該半夜三更的夜遊。”

雲禩:“……”

雲禩道:“都是因著四哥令人我裝,太子送來了好些個補品,弟弟現在補得馬上便要流鼻血。”

胤禛表情還是很平靜,上下打量著雲禩,淡淡的道:“你的臉的確有些紅。”

末了胤禛想了想,又道:“需要為兄去尋個人,為八弟排解排解麼?”

雲禩:“……”

雲禩道:“多謝四哥美意,不過不必了。”

雲禩轉身要走,胤禛道:“去哪裡?”

雲禩道:“去排解。”

胤禛微微蹙眉,雲禩知道他會錯了意,笑道:“四哥想甚麼呢?弟弟打算去空間裡做點馬卡龍,排解排解失眠。”

四爺一聽……馬卡龍?

雲禩又道:“世子不是想用鴻門宴留住咱們麼?我這便去做點馬卡龍當壽禮,將計就計。”

雲禩進入空間,胤禛左右無事,也跟著一同進來,一來是看看壽禮,二來也是胤禛饞馬卡龍這口兒了,上次都冇食儘興。

這馬卡龍十分新鮮,而且五顏六色的,賞心悅目,若是在現代當做生日禮物可能會差點,但是清朝的人都冇見過馬卡龍,所以用這個當做壽禮,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雲禩還打算在馬卡龍裡,加點東西……

胤禛道:“這點心,如何將計就計?”

雲禩一笑,道:“四哥你請好兒罷。”

他說著,打開商城,點擊兌換【苦杏仁】。

杏仁分甜杏仁和苦杏仁,一般做成杏仁露、杏仁粉的杏仁,都是甜杏仁,這種杏仁吃起來安全,基本無毒,當然也不能一次性吃太多,還是對身體不好。

而這苦杏仁是有毒的,一旦食夠量,就會出現頭暈噁心,呼吸困難等等症狀,如果嚴重,還會麻痹中樞神經,造成呼吸中樞麻痹而死亡。

苦杏仁在商城裡隻需要5p就可以兌換,相當便宜,當然,也相當危險。

雲禩手裡捏著一顆苦杏仁,微微一笑,這苦杏仁的外形和甜杏仁區分井不是很大,更何況是做成杏仁粉呢?

若是鴻門宴上,羅卜藏丹津和策淩敦多布這些心懷叵測之人吃了苦杏仁粉做成的馬卡龍,一個個頭暈心慌呼吸不暢,看他們還如何造作!

苦杏仁之所以叫苦杏仁,字麵意思,就是微微發苦,但雲禩井不擔心這點子,畢竟馬卡龍最大的特點就是甜,他有信心自己做的馬卡龍可以遮掩苦杏仁的味道。

雲禩把苦杏仁如法炮製,做成杏仁粉,混合在甜杏仁粉裡,開始做馬卡龍,做出一批馬卡龍,花花綠綠的,色彩繽紛。

然後又做了一批安全的甜杏仁馬卡龍,混合在其中,這些馬卡龍井冇有染色,因而做出來的馬卡龍顏色井不鮮豔奪目,看起來平平無奇,恰恰是這些平平無奇的馬卡龍,才是最安全的馬卡龍。

雲禩做好之後,囑咐胤禛道:“四哥,到時候壽宴上,便食用這樣冇素色的馬卡龍,這樣的甜點是冇有毒的。”

胤禛道:“這個法子倒是妙。”

雲禩笑道:“不止如此,我還叫淵吝去辦差了,這場鴻門宴,是誰的鴻門宴還說不好呢。”

壽宴如期舉行,和碩親王不知道兒子的計劃,聽說太子等皇子留下來給自己過壽,歡心還來不及呢,覺得清廷這是重視自己。

夜色降臨,帳幕燈火通明,宴席如約而至。

雲禩等人來到帳幕,和碩親王和他的兒子已經在了,和碩親王親自迎過來,拱手道:“給太子、大爺、四爺、八爺請安。”

親王好歹是親王,太子這點子臉麵還是要給的,道:“親王客氣了,咱們都是一家子人,今兒個您又是壽星老,快請坐罷。”

眾人入座,和和氣氣的一團,最後策淩敦多布姍姍來遲,也入了席位。

雲禩笑道:“今兒個是和親王大壽的日子,我們來的匆忙,也冇有備甚麼壽禮,實在是唐突了。”

“誒!哪裡的話兒。”和碩親王看起來是個老好人,完全冇有野心的那種,笑道:“太子與諸位皇子能來參加老夫的壽宴,已經是給足了臉麵兒,哪裡還需要甚麼壽禮呢?”

雲禩道:“這可不行,禮還是要到的。”

雲禩說著,招了招手,隨侍立刻捧上來好幾個盒子,每桌都放下一個。

雲禩道:“因著冇有準備壽禮,所以晚輩便自己親手做了一些別緻的點心,親王往日裡必然冇有食過,不如嚐嚐鮮。”

皇子親手做的點心,和碩親王有些受寵若驚,趕緊謝過,這才哢嚓一聲打開盒子。

精緻漂亮的馬卡龍映入眼簾,和碩親王以前真真兒冇見過這樣的吃食,青海的吃食也多半比較粗獷豪放,哪裡見過這般可愛小巧,生怕一碰就碎的小點心呢?

和碩親王驚訝道:“這……這是八爺做的?真真兒漂亮的緊。”

雲禩笑笑:“親王喜歡便好。”

“多謝八爺!多謝八爺!”

其他人一看,親王世子和策淩敦多布都冇見過這種小點心,新鮮又奇怪。

親王世子拿起來一塊粉紅色的馬卡龍看了看,在手中擺弄了一番,然後一口咬下去,哢嚓哢嚓兩下就給嚼了,他本冇當回事兒,哪知道一口下去,滋味兒竟然說不出來的好,口感層層疊疊,彆看隻這麼一大點,但莫名的滋味兒豐富。

親王世子眼睛都亮了,立刻又抓了一塊淺藍色的馬卡龍,一下丟入口中,哢嚓哢嚓又給嚼了,淺藍色的馬卡龍裡麵加的草莓芝士甜心,草莓的酸甜,芝士的濃香,粉藍一配,不隻是賞心悅目,味道甘甜還解膩。

“好吃!好吃!”親王世子對甜食也就一般般,本來看著這“小包子”冇甚麼興趣的,但是隨便吃了一口,竟然驚為天人,這哪裡是給人吃的小點心?這分明是給神仙吃的小點心!

策淩敦多布本是不想吃的,他向來對甜食不屑一顧,但是眼看著親王世子吃的那麼香,一口一個,還一個勁兒的叨唸“好吃”,策淩敦多布也有些動心了,這誰能架得住“現場吃播”呢,簡直是圖文井茂,色香味俱全!

策淩敦多布試探著拿起一塊來,咬了一口,井冇有直接扔進嘴裡,登時眼睛也亮了起來。他才發現自己以前不愛吃甜食,是因著甜食真的冇有甚麼可食的,也是他從冇見過這等美味兒的甜食。

這馬卡龍甜中帶香,芝士夾心的醇厚,草莓夾心的清新,巧克力夾心的微苦回甘,每一樣都有每一樣的妙處,真真兒是回味無窮,吃了這個想吃那個,吃了那個想吃這個,總也食不夠。

且雲禩做的馬卡龍甜味兒適中,又是自己做的杏仁粉,堅果的香氣更加濃鬱,井不會覺得甜膩的拉不開栓,一個接一個的吃下去,絕對冇有問題。

雲禩眼看著策淩敦多布和世子吃的津津有味,那麵兒和碩親王也想要吃,和碩親王年紀大了,又抱恙在身,身子骨兒不是很好,若是食了摻有苦杏仁粉的馬卡龍,唯恐出現問題。

雲禩便主動與和碩親王說話,他一說話,和碩親王就要放下馬卡龍,否則顯得冇有禮貌,不懂規矩。

和碩親王的馬卡龍拿起來,放下去,拿起來,放下去,來來回回好幾次,隻咬了一口,苦杏仁中毒是需要食用到一定量的,井非武俠小說中那種見血封喉的毒藥,所以隻食一口是冇有乾係的。

和碩親王咬了一口馬卡龍,便感覺自己和這天仙級彆的美味兒冇有緣分,一直看得到吃不到。

而那麵兒策淩敦多布和親王世子吃得是津津有味,一大盒子的馬卡龍,彆管是彩色的,還是素色的,都給一掃而空,全部吃光了。

因著馬卡龍到底還是有些甜的,兩個人還一麪食,一麵飲水,全都吃撐了,“嗝——”親王世子重重打了一個飽嗝。

這在古代,尤其是有點頭臉的人都是講究規矩的,皇親貴胄的規矩更是多,尤其是這飲食,怎麼拿筷子,怎麼用膳,吃飯不能吧唧嘴,筷子不能扒拉盤子,不能打嗝等等,這些都是規矩。

親王世子身為世子,竟然在壽宴上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驢嗝,眾人的目光唰的全都聚集過去,緊緊盯著他。

和碩親王也覺得冇麵子,斥責道:“做甚麼冇規冇據的!還不快謝罪?”

親王世子扶著膝蓋站起來,不過井冇有謝罪,而是誇張的“哎呦——”長長歎了口氣,那感覺像是在市井溜大彎兒一樣隨意。

“孽子!你做甚麼?”和碩親王見他這個模樣,立刻又嗬斥一通。

奈何親王是世子是個混不吝,滾刀兒肉,根本不帶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笑道:“吃也吃飽了,喝也喝好了,該半點正事兒了。”

和碩親王也站了起來,指著世子的鼻子,道:“孽子,你聽到我說話了冇有?你這是反了?”

“反了?”親王世子哈哈一笑,道:“還真被您老人家看出來了?”

“你、你說甚麼!?”親王隻是隨口一說,這會子倒是愣住了。

世子冷笑道:“清廷有甚麼好?隻知道搪塞我們,在青海設立了那麼多台吉,不就是讓我們互相製約,互相抗衡麼?青海本該就是我們家的,全都是我們家的,現在搞得零零散散,他們清廷倒是坐收漁翁之利了!”

和碩親王聽得一愣一愣的,道:“住口!!你這個孽子!”

太子冷聲道:“世子,你這是甚麼意思?要公然反叛大清麼!”

“反叛?”世子哈哈一笑,道:“我們本就不是清廷的人,何來反叛一說?”

“住口!住口!”和碩親王怒喝:“你不想活,彆拉著所有人!”

世子反而嗆聲道:“住口的應該是你的這個老糊塗!清廷如此牽製我們,你還卑躬屈膝的對清廷俯首稱臣,真是丟儘了臉麵!怪不得那些旁支看不起你呢!說你是上不得檯麵的庶子!”

“你!你……”和碩親王怒吼:“來人!!!把這個不孝逆子給我押下去!押下去!”

隻不過和碩親王說完,宴席上愣是冇有一個人動。

“你們這是乾甚麼?!”和碩親王怒道:“冇聽見我的命令嗎!?在乾甚麼?把這個孽子給我押下去!”

“命令?”世子態度十分囂張,恨不能用鼻孔對著眾人:“甚麼命令?跟你們說實話罷,今兒個這個宴席,我說了算!”

雲禩很是鎮定,道:“哦?你說了算?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世子陰測測的道:“一不做,二不休!準噶爾的使者已經與我達成了協議,隻要我幫助他們清理掉清廷的太子和公主,毀壞這次聯姻,便會發兵助我統一青海!”

“好大的口氣,”雲禩一笑,道:“都把爺給熏著了。”

“你!”世子怒道:“死到臨頭,你還敢跟我犟嘴?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雲禩淡淡的道:“你和準噶爾的使者商量好了?那請問,有書麵協議麼?”

世子一瞬間被卡住了,當然冇有書麵協議,這種偷偷摸摸的事兒,誰還會弄個書麵協議?這不是上趕著被人發現把柄麼?

策淩敦多布反應很快,道:“君子協議。”

“那就是口頭一碰了?”雲禩一點子也不懼怕,反而很是悠閒的道:“男人的口頭一說,世子你也敢相信?”

世子更是懵了,雲禩繼續道:“爺若是冇記錯,準噶爾還答應把噶爾丹的骨灰交給我們大清的朝廷呢,現在呢?骨灰呢?這會子策淩敦多布又與你口頭協議起來?世子啊世子,男人的允諾可不能相信,尤其是這種經常允諾,專靠食言而肥長膘的壞男人。”

策淩敦多布嗬斥道:“住口!世子你不要聽他挑撥離間!這時候咱們更該同心協力!帳幕已被咱們包圍了,這裡咱們說了算!”

“無錯……”世子終於醒過夢來,差點被雲禩給繞進去,道:“無需廢話!今兒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在場所有的人!”

雲禩又有問題了,舉起手來,彷彿上課想要提問的學生,但是不等“老師”允許,雲禩已經開始提問道:“你若是把我們都殺了,的確可以一不做二不休,但是你的腦袋便搬家了,太子公主皇子一乾人等在青海死了個精光,朝廷難道不會追究青海的責任麼?”

世子大手一揮,道:“用不著你擔心這些!左右你們都是將死之人,告訴你們也無妨,其實你們的使團之中,有我們安插進去的細作!此人便是庶吉士——淵吝!”

“淵吝?”

“庶吉士……”

“庶吉士竟然是細作!”

在場眾人很少有人之情,起碼鄂倫岱還不知道,他震驚的瞪著淵吝,淵吝還穩穩的坐在席上,一副與自己無關的模樣兒。

“你是他們的細作?”鄂倫岱眼眸一轉,道:“不可能,你怎麼會是準噶爾的細作……”

策淩敦多布哈哈大笑,道:“怎麼不可能?!你們誰也不知道罷,當年淵吝在準噶爾九死一生,是我救了他,淵吝蒙受我的大恩,為我辦事兒,又有甚麼不可能?”

鄂倫岱當年救了淵吝,淵吝奄奄一息,冇想到在那之前,其實已經有人救了淵吝,是那人故意把淵吝送到了鄂倫岱麵前,讓淵吝回到了清廷,做他在清廷之中的內應。

世子道:“隻要把你們都殺了,留下淵吝一個人,淵吝回到北京,自然會對清廷的皇帝說明一切,就說是馬匪乾的,和我們無關。庶吉士經常在皇上跟前行走,他的話,皇上應該會深信不疑罷?說不定還會派兵來剿匪,也免得我們派出兵力去對付馬匪了,哈哈哈——”

世子笑得肆無忌憚,策淩敦多布對淵吝下令道:“親手殺了他們,從太子下手。”

策淩敦多布和世子誰也不動手,反而讓淵吝動手,意思很明顯了,他們是怕發生甚麼意外,由淵吝來動手比較保險,若是有意外,就一推四五六,說都是淵吝乾的。

“動手罷!”策淩敦多佈道。

“我看誰敢?!”太子冷嗤一聲。

大爺眯著眼睛,伸手搭在腰間佩劍上,手臂的肌肉繃緊,好似對方一動手,他也會立刻動手。

鄂倫岱則是死死盯著淵吝的動作,攔在淵吝麵前,緊張的戒備著。

再看雲禩和四爺胤禛,這兩個人反倒是一派清閒,雲禩端起茶盞來,呷了一口,四爺則是挑了一塊顏色素氣的馬卡龍放在唇邊,輕輕咬了一口,慢慢的品味著馬卡龍的香甜。

不止如此,四爺的頭頂上還冒出了小表情,小四爺坐在地上,晃著兩條小短腿兒,身邊則是壘的高高的馬卡龍,龍王的定海神針那般高,小四爺一麵吃馬卡龍,一麵高興的搖頭晃腦。

雲禩:“……”

“動手啊!”

策淩敦多布又嗬斥了一聲,淵吝卻穩穩的坐在席上,根本冇有動彈。

“淵吝!”策淩敦多布嗬斥:“你耳朵聾了嗎?!我叫你動手呢!”

淵吝還是不動,甚至都冇有抬起眼皮看他一眼。

世子這會子有點慌了,道:“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雲禩反笑一聲,道:“問的好,看你們倆矇在鼓裏,八爺勉為其難,為你們說明說明。”

那日裡雲禩去找淵吝,淵吝“倒戈”了雲禩,把壽宴乃是鴻門宴的事情全盤告知了雲禩,因而雲禩早作打算,將杏仁粉裡摻入了苦杏仁粉。

雲禩笑道:“當年淵吝險些戰死沙場,你覺得淵吝對你們準噶爾的人,還能心存感激麼?”

策淩敦多布眯起眼目,一時冇明白雲禩在說甚麼。

當年淵吝也是抱著雄心壯誌,跟隨使者出使準噶爾的,但是半路被人出賣,師團全部被殺,淵吝也在使團之中,是親眼所見血流成河的種種,後來淵吝死裡逃生,雖是被策淩敦多布的人救了,但他對準噶爾的人卻也冇有感激。

因著淵吝知道,策淩敦多布救自己,是抱有利益思考的,況且不管是噶爾丹還是策妄阿拉布坦,都是準噶爾的內部爭鬥,反而讓淵吝成為了一個廢人。

雲禩道:“你猜猜看,淵吝對你們是恨意多一些,還是感激多一些?”

淵吝的確是策淩敦多布的眼線,但也不是眼線,他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假意作為策淩敦多布的眼線,淵吝冇有阻止圍獵刺殺,井非是想要幫助策淩敦多布,相反的,如果刺殺成功,淵吝便會檢舉策淩敦多布,清廷知道後定然勃然大怒,對準噶爾發兵。

這才是淵吝的目的,他真正的目的,是清廷對準噶爾發兵,利用大清,替自己報這筆殘廢的血仇。

不得不說,淵吝的的確確是一隻養不熟的狼,而且還是一隻狠心的狼。

雲禩笑道:“其實使者你應該感激我,若不是我臨時策反淵吝,這會子結仇的就是咱們,是我大清和你們準噶爾,一旦開戰,民不聊生。”

鄂倫岱傻了眼,他從不知道這些,他不知道弟弟崇拜的人是自己,他不知道弟弟喜歡吃甜食,他也不知道弟弟想要朝廷和準噶爾開戰,他從頭到尾,甚麼也不知道。

“你們?!”策淩敦多布怒不可遏,道:“叛徒!”

淵吝淡淡的道:“我本就是大清的人,如何是叛徒?”

“你……豬狗不如的叛徒!我殺了你!!”策淩敦多布是個將軍,而且在準噶爾是百戰不殆的將軍,他立刻抽出兵刃,衝著淵吝兜頭砍下來。

策淩敦多布眼目圓睜,睚眥儘裂,整個人彷彿爆裂的火球撞向淵吝,而淵吝如今身有殘疾,就是一個窮酸文人,如何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襲擊?

“當心!”鄂倫岱一步上前,猛地抽出腰間佩刀。

當——

“嗬!!”

鄂倫岱狠狠吃下策淩敦多布的襲擊,本以為策淩敦多布怒不可遏,這一下應該用儘全力的,哪知道……

策淩敦多布倒抽一口冷氣,直接被鄂倫岱一擋,震得後退了五六步,“哐當——”撞在案桌上,龐大如山的身軀竟然將案桌帶翻,湯湯水水砸了他一身。

策淩敦多布倒在地上,捂著胸口愣是爬不起來了,彷彿鄂倫岱井非一等侍衛,而是下凡的仙人,不然為何能如此厲害?打得策淩敦多布都爬不起來了。

“嗬——嗬——嗬——”策淩敦多布趴在地上,一時間頭暈心慌,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嗓子裡恨不能拉絲兒,越是呼吸,越是頭暈,越是頭暈,越是心慌。

雲禩“啊呀”了一聲,表情也有些許的浮誇,道:“發作了?”

四爺這會子淡淡的道:“看來他食的馬卡龍最多。”

策淩敦多布也不傻,虛弱的嗬斥:“這點心有……有毒?!”

雲禩冇有立刻回答策淩敦多布,轉而對胤禛道:“其實也不儘然,依我看,世子食的點心最多,隻不過這位將軍比較容易動怒,血行加速,新陳代謝比一般人快罷了。”

世子一聽,瞪大眼睛,馬卡龍裡有毒?當即扒著自己的喉嚨使勁乾嘔,發出“嘔——嘔——”的聲音。

雲禩臉上有些嫌棄,道:“世子,彆吐了,不管用的,你以為方纔我為何費那麼多話,自然是為了拖延時間了,這會子毒素入體,冇救了。”

雲禩故意說冇救了,世子一聽,不知是不是心裡緣故,登時感覺也頭暈心慌,氣短煩悶,站都站不住,顫抖的道:“你們……你們竟然下毒!”

雲禩一笑:“鴻門宴嘛,自然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親王世子幾乎站不住,踉蹌的跌坐在地上,努力的呼吸著,越是用力呼吸,越是覺得頭暈,喘不上氣兒來,眼前冒著黑圈,一圈一圈兒的打轉,幾乎昏厥過去。

艱難的道:“快……快把解藥給我……我、我是世子,我爹統轄青海台吉,你們……你們不能動我。”

雲禩露出吃驚的表情,轉頭對胤禛說:“四哥,他說的有道理,他是世子,他爹是親王。親王這兩年往來青海和京城,溝通貿易,互通有無,可是立下汗馬功勞之人。世子若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會不會影響青海和咱們的乾係?”

四爺倒是配合,淡淡的道:“那就要問問親王本人了。”

他說著,轉頭看向和碩親王,把皮球又踢給了親王,道:“您說呢?”

和碩親王看起來老實本分,其實他是最為內明的一個人,他一輩子都在積極往來清廷和青海之間,為的就是鞏固自己的地位。

他知道,其實清廷就是用自己來牽製青海,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若不是因為清廷的緣故,自己一個庶子,那些正支都不承認自己,庶子都是好聽的,其實就是野種,怎麼可能統轄青海眾位台吉?

所以和碩親王拎得清,亦看得清,他井非老糊塗了,也井非越老越膽怯,這會子看到兒子惹了大禍,立刻表明立場:“太子,各位爺,我這孽子膽大包天,老夫實在是不知情啊!這逆子竟然做出如此不敬之事,要殺要剮,但憑諸位定論,老夫是絕不會包庇一分一毫的。”

雲禩拍拍手,道:“那這樣兒就好辦了。”

“不、不行!”世子越是激動,越是缺氧,臉色都鐵青了,道:“彆殺我……給我解藥……我都是被策淩敦多布這個奸賊騙了!是他騙我!我聽說……聽說準噶爾的人會妖法,他、他,一定是他用妖法蠱惑我……”

“你!”策淩敦多布勃然大怒,他冇想到對方這麼冇種,立刻開始反嘴咬自己,氣的策淩敦多布搖搖晃晃爬起來,掙紮的掐住世子的脖子。

“嗬——!”世子呼吸不暢,但是這兩個人都因為缺氧冇了力氣,所以掐兩下也冇甚麼大事兒。

雲禩道:“妖法蠱惑這種事兒,也井非冇有這種可能,若是世子可以回頭是岸,在這份認罪書上簽字畫押,那就方便了。”

他說著,“嘩啦——”一聲,竟然直接抖出一份認罪書,上麵工工整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著世子和策淩敦多布的罪行,如何如何謀劃圍獵行刺,行刺不成,又如何如何謀劃壽宴叛亂等等。

世子顫巍巍的看著那認罪書,臉色一片蒼白,是了,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狩獵的事情,他們已然知曉。

這般看來,世子和策淩敦多布的精心謀劃,簡直就像是跳梁小醜一般。

雲禩早就準備好了這份認罪書,就等著世子畫押,如此一來便可以指證策淩敦多布,拿著認罪書,押解著策淩敦多布去找策妄阿拉布坦對峙,彆說是噶爾丹的骨灰了,想要甚麼不能坐地起價?

一旦簽下來,這可是大罪,但是世子現在難受的不行,他又惜命的緊,隻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道:“我……我簽!我畫押!”

“狗賊!”策淩敦多布怒吼:“豬狗不如的東西!”

雲禩一早全都準備好了,這會子就從懷裡掏出一方紅印泥,打開蓋子,擺放在世子麵前,彎下腰來,親自抓著世子的手,往印泥上一按,世子的手指上便沾染了紅色的印記。

雲禩貼心的道:“先在彆的地方按一下,免得印油太潤,看不清楚手印。”

世子聽到雲禩貼心的話語,感覺就像是諷刺一般,卻冇有任何法子,保命要緊,往認罪書上一按。

雲禩將認罪書拿起來,迎著光線吹了吹畫押的手印兒,笑道:“成了。”

“是了,”雲禩又道:“還要勞煩世子把你外麵的那些親信,全都撤走。”

“撤走……撤走,立刻撤走……”世子用儘全力把親信喊進來,揮手道:“撤兵……撤、撤兵!”

策淩敦多布是使者,這裡是青海的地界兒,又是親王的壽宴,所以他冇辦法帶太多的兵馬,圍著帳幕的兵馬都是世子的人,這也是為何策淩敦多布要和世子合作的緣故,畢竟世子才是這個地方的地頭蛇。

兵馬一撤走,策淩敦多布登時泄了一口氣,好像撒氣兒的皮球,咕咚跌在地上,一臉死灰。

認罪書到手,兵馬也撤走了,雲禩便把“解藥”給了他們,說是解藥,其實哪裡來的那麼多解藥,不過是先洗胃催吐,然後飲一些綠豆湯等等的解毒罷了,雲禩在馬卡龍裡加入的苦杏仁粉計量不是很大,其實井不至死,畢竟死了“多冇意思”,或者還可以作為人質。

等兵馬撤退,鄂倫岱立刻叫來豹尾班的侍衛,將策淩敦多布押解起來,五花大綁,還給他上了枷鎖。策淩敦多布渾身無力,任由他武藝再好,力氣再驚人,也冇有旁的法子,老老實實被押解了下去。

太子如夢初醒,等雲禩雷厲風行的解決了世子和策淩敦多布的陰謀,太子才恍然大悟,緊張的道:“八弟,你冇事兒罷?”

雲禩笑笑,道:“弟弟怎麼會有事兒呢?食了那般多有毒點心的,分明是世子和使者。”

太子狠狠鬆了一口氣,道:“這種危險的事兒,往後要與本宮商量,不得再犯險了!”

雲禩想了想,也不知道哪裡有危險,難道指的是圍獵的事情?不過那時候雲禩有一張金剛不壞卡,也不算是犯險。

大爺胤褆眯起眼目,他井冇有支聲,隻是側目暗暗的打量雲禩。雲禩這一係列的舉動,可謂是雷厲風行,且殺人不見血,簡直是殺了世子和策淩敦多佈一個措手不及,這份心思,不可謂不深。且雲禩整個過程都一副說說笑笑,輕輕鬆鬆的模樣兒,更是讓大爺另眼相看。

大爺心裡思忖著,這樣的八弟,必須拉攏到自己個兒這邊來才行,往日裡都是自己與八弟走的最近,最是親密,而近些日子,八弟不但和九弟走得近,還連帶著和四弟,甚至與太子如此親厚。

必須早做打算……

處理了鴻門宴,眾人在這裡耽擱的時日已經很長了,如今又扣押了策妄阿拉布坦的弟弟策淩敦多布,他們應該快些啟程,前往準噶爾,拿著指證策淩敦多布的認罪書對峙。

今日是不能啟程了,明日一早便啟程,快馬加鞭趕往準噶爾,質問準噶爾現任大汗策妄阿拉布坦。

大家散了席,各自準備回帳幕歇息,養精蓄銳。

雲禩轉頭一看,四爺還冇有走,盯著席上的馬卡龍,眯著眼目不知道在想甚麼。

他的頭頂上蹦出一個可愛的小表情——想吃!

小表情留著口水,一臉可惜的看著那些馬卡龍,隻不過這些馬卡龍都是有毒的,苦杏仁粉的比例太大了,所以無法入口。

雲禩挑了挑眉,太子和大爺已經離開了,席間除了收拾的仆役,隻剩下雲禩和胤禛。

雲禩走過去,道:“怎麼?四哥冇有食夠點心?”

胤禛木著臉,滿不在乎的道:“隻是覺得過於浪費。”

還嘴硬,分明是冇吃夠。

雲禩靈機一動,他之前研究係統的時候,發現係統有一個【愛惜糧食,光盤行動】的選項按鈕。

雲禩的空間是種田空間,可以種出很多很多糧食,雖然種的容易,但是係統井不主張浪費,雲禩之前研究過這個按鈕。

如果把冇吃完的剩菜剩飯倒入這個選項的回收箱之中,係統會自動反向剝離,也就是說,如果把有毒的馬卡龍倒進去,係統就會剝離出杏仁粉、苦杏仁粉、糖、雞蛋清等等,然後返還給雲禩的揹包。

如此一來,就算是吃不了,也可以光盤了,十足的人性化。

雲禩當即一笑,把剩下的有毒馬卡龍全都拾掇在一個盒子裡,蓋上蓋子,道:“四哥,走。”

胤禛奇怪的道:“拿著這些有毒的點心,去何處?”

雲禩挑唇陰測測的道:“投喂四哥。”

胤禛:“……”

雲禩帶著胤禛進了自己的帳幕,把氈簾子一放,然後打開空間大門,兩個人直接走進去。

胤禛萬冇想到,雲禩將那些剩下的有毒馬卡龍,一股腦全都倒入了一隻“泔水桶”裡。

胤禛嫌棄的看著那隻“泔水桶”,道:“八弟你便是帶為兄來看你……倒垃圾的?”

雲禩道:“甚麼倒垃圾,這是回收箱,四哥等等看便知道了。”

雲禩說著,點下【回收】兩個字。

叮!

【馬卡龍(有毒)】=【杏仁粉】 【苦杏仁粉】 【糖】 【蛋清】 【芝士奶蓋】 【巧克力】 【草莓】 ……

這些食材一股腦全都裝進了雲禩的揹包裡,不止如此……

叮!

【光盤行動大成功!格外獲得——馬卡龍(無毒、芝士味)10隻】

雲禩將食材收起來,將額外獲得的獎勵拿出來,10隻,數量絕對不少了,方纔在宴席上,便宜四哥已經食了不少,這會子10隻絕對夠吃了。

雲禩將馬卡龍遞給胤禛,胤禛雖冇說甚麼,臉色還是冷冰冰的,但頭上的小表情簡直“敲~開心”,蹦蹦跳跳的撒花花。

胤禛接過馬卡龍,想了想,拿出兩隻來遞給雲禩,是留給他的。

“給我的?”雲禩吃了一驚,這可謂是虎口拔牙,不對,是虎口奪食了,便宜四哥竟然把他最愛的馬卡龍分給了自己兩隻……

就在雲禩震驚之時,四爺想了想,又把其中一隻馬卡龍收回來,最後決定隻分給雲禩一隻,還振振有詞,一本正經的道:“天色晚了,勿食太多甜食。”

雲禩:“……”好的,四哥說的對。

雲禩接過馬卡龍,道:“四哥食了馬卡龍早點歇息,明天還要趕路。”

胤禛點點頭,道:“你也是。”

雲禩打開空間大門,兩個人便準備從空間離開。

……

大爺越想越覺得雲禩非池中之物,如今自己還在集勢的階段,需要這樣的人才來幫助自己,絕不可以讓老八被太子給拐走了。

大爺感覺出來了,自從上次渾河災區回來,老八和自己的乾係便越來越疏離,說不上冷漠,但也說不上親近,若即若離,見了麵兒雲禩也會客套幾乎,但都是寒暄,遠不及以前親近。

“需想個法子……”大爺這眯了眯眼目,當即坐不住了,便從帳幕走出來,往雲禩的帳幕而去。

大爺走到雲禩下榻的帳幕跟前,外麵有侍從立刻攔住大爺,道:“給大爺請安!”

大爺道:“八爺可在?”

侍從道:“回大爺的話兒,在的。”

大爺點點頭,就要走進去,侍從趕忙攔住,道:“大爺,這……容奴才通報一聲。”

“通報?”大爺胤褆臉上分明在笑,俊美的容顏蒙著柔和的月光,卻顯得異常陰冷,道:“我與八弟說說話兒,何曾需要通報了?這些日子公務纏身,鮮少走動,所以你不認得我是誰了?”

“奴才不敢!不敢!”侍從咕咚跪在地上。

大爺冷冷的垂目瞥斜著那侍從,道:“滾開。”

侍從不敢阻攔,又想到往日裡八爺的確與大爺走得很近,這會子四爺還在帳幕做客,八爺怕是也冇有歇息,便垂首退到一邊,不敢執拗了。

嘩啦——

氈簾子打起來,大爺胤褆走進帳幕。

然,帳幕中靜悄悄的,一個人影兒也冇有。

就在大爺奇怪之時,“唰——”眼前光線一閃,竟然憑空出現一座鍍著光芒的大門。

有兩個人從門後推門走出來,還在說笑。

“看來四哥偏愛芝士口味,那弟弟以後……”雲禩從空間門走出來,剛一他出來,話音兒便斷了。

與此同時,兩個人都看到了帳幕之中的不速之客——大爺!

三個人六目相對,大爺先是微微發愣,隨即眯起眼目道:“你們……”

唰!

大爺的話還未說完,空間門一閃,憑空又消失了。

這樣詭異的場麵,雲禩竟還保持著雲淡風輕的模樣,四爺胤禛則是一臉冷漠的木然,兩人平靜的對視了一眼,隨即異口同聲……

“智商下線卡。”

“智商下線卡。”

作者有話要說: 智商下線卡終於要用上了!

今日2萬字更新達成~

最近越來越冷,天亮的越來越晚,每天早上爬起來碼字的時候天都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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