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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八爺雨露均沾

“金屋藏嬌?”

胤禛一愣, 冇想到太子會錯了意,竟想成了這般。

太子看到胤禛的反應,更是有一笑, 很瞭然的道:“本宮都懂, 出來這麼久, 難免有些需要, 不過……本宮倒要看看,是甚麼樣的美人兒, 能讓我們老四動了凡心,不行,本宮一定要進去看看。”

“太子……”

胤禛想要阻攔太子,但是太子偏偏要看,推開門笑道:“彆這麼小氣, 本宮隻是看一眼, 若是老四你真真兒的愛見, 本宮還可以讓皇阿瑪幫你賜婚呢,福晉估摸著就算了, 但是做庶福晉也是有可能的。”

金屋藏嬌?美人兒?賜婚?還庶福晉?

皇上怕是一巴掌扇過來,都無需行軍, 直接從北京城扇到寧夏府署……

胤禛見太子執意要進來, 若是不讓他進來,肯定會被懷疑,金屋藏嬌都是好事兒, 若是懷疑與準噶爾私通,或者懷疑胤禛勾結了其他黨派,豈不是得不償失?

胤禛當即給雲禩發資訊。

【胤禛】:太子一定要進屋兒,你先躲進空間裡。

胤禛發完, 也冇見雲禩回答自己,太子又著急來看美人兒,“吱呀——”就把房門推開,大步走了進來。

胤禛當真是捏了一把汗,若太子真的進屋發現了美人兒,也就笑一笑罷了,若是太子一進屋兒,發現遠在堯甫堡的八弟大變活人,也不知笑不笑得出來,總之那時候便要掉馬。

踏踏踏……

昏暗的屋舍中隻剩下太子的腳步聲,胤禛也跟著快速走進去,定眼一看……

四下無人。

太子奇怪的道:“冇人?”

胤禛麵上不動,看起來一如既往,其實心裡鬆了口氣,看來雲禩是看到自己的私信了。

太子道:“怎麼冇人?”

胤禛平靜的道:“金屋藏嬌本就是太子說的,太子來之前,我已然安歇,因著突然起身,所以才耽誤了時間,並非甚麼金屋藏嬌。”

太子有些失望,原來並非是老四動了凡心,屋兒裡也冇有藏甚麼仙女,太子本還想再調侃他幾句,奈何現在已然冇有了談資。

胤禛道:“太子,如今時辰夜了,寧夏府署還等著太子主持大局,太子早些回去歇息罷。”

太子冇有找到趣兒,有些個失望,也不好總是打擾老四歇息,便道:“那本宮回去了。”

胤禛拱手道:“恭送太子。”

胤禛送他到門口,太子道:“不必送了,你也早些休息。”

說罷,便走遠了,往自己的屋舍而去。

胤禛鬆了口氣,麵無表情的回到屋舍裡,掩上房門,進屋看了一圈,果然冇有人,看來雲禩的的確確進入空間去了。

【胤禛】:你在空間裡?

這回雲禩發了資訊。

【雲禩】:是啊,不是四哥讓我進空間的麼?

【雲禩】:四哥金屋藏嬌,冇有被太子發現罷?

【胤禛】:……

胤禛有些個無奈,剛想讓雲禩從空間裡出來,雲禩的訊息又發來了。

【雲禩】:忙了這麼久,有點子餓了,四哥想不想吃點夜宵?

胤禛之前吃過了烤玉米,現在這會子其實不餓,夜宵甚麼的,已經吃不下了,隻求老八消停一會子,讓這夜晚安安生生的過去纔是。

胤禛還未回覆,就看到雲禩的私信又來了。

【雲禩】:勞煩四哥帶一些雞腿進空間。

【雲禩】:生雞腿。

【雲禩】:我準備做無骨炸雞當夜宵食。

【胤禛】:……

這大晚上的,金屋藏嬌還不夠,還要讓四爺跑到膳房去找生雞腿,若是不碰到人還好說,若是碰到人,四爺便跟侍從說,我要生雞腿,你給我找幾隻來。

侍從一定大驚失色,四爺要生雞腿乾甚麼?難道四爺有生著食雞腿的癖好?

胤禛頭疼不已,但下意識的雙腿就動了起來,往屋兒外麵去,自動的去膳房找生雞腿,這動作流暢無比,可謂是“行雲流水”,一個磕巴也不打,好似理所當然。

胤禛走了一半,眼看著便要到膳房了,突然醒悟過來,我這是在做甚麼?真的給老八去找生雞腿?大半夜的?莫不是太慣著老八了?

果然,又是好感度作祟。

四爺覺得,自己現在與太子的區彆,就是還能突然醒悟過來,而太子呢?真真兒是甘之如飴,不求回報。

胤禛雖醒悟過來,但隻是“徒增煩惱”罷了,揉著鈍疼的額角,還是邁進了膳房,看看有冇有生雞腿。

不知是四爺太幸運了,還是雲禩太幸運了,膳房裡還真有雞腿,好多雞腿,胤禛一看,立刻找了個盤子,全都裝起來,做賊一般,生怕被人看到,火速的回了自己的屋舍。

他落下門閂,這纔打開空間大門,帶著生雞腿一起進入了空間。

胤禛“偷偷摸摸”進入空間,雲禩則是坐在空間裡,疊著二郎腿,躺在八仙躺椅上,曬著太陽,好不愜意。

胤禛黑著臉走過去,站在雲禩麵前,一片陰影投下來,正好擋住了雲禩的太陽。

雲禩“嗯?”了一聲,睜開一眯眯眼縫,笑道:“四哥來了?真真兒是叫我好等啊。”

胤禛黑著臉道:“自然是好等,你在空間裡清閒,我在外麵黑燈瞎火的去找生雞腿,也不能叫隨侍去尋。”

胤禛又道:“大半夜食甚麼炸雞,小心食重。”

雲禩道:“其實弟弟也不隻是想要食炸雞,隻是實驗一番而已。”

“實驗甚麼?”

雲禩道:“空間的時間問題,弟弟發現一個原理,這空間裡的時辰過的很慢,比空間外麵慢很多,但若是運用起空間裡的設施,似乎時間流動便會快一些。”

胤禛左右是冇有感覺到的,因著他的空間還是一級,完全冇有甚麼設施可言,不像雲禩的空間,又是微波爐,又是烤箱,又是廚師機的,胤禛是一個也不識得,不知它們是做甚麼用的。

雲禩打算實驗一番,正好有些餓了,方纔胤禛食了烤玉米,自己也冇有食。

雲禩接過炸雞腿,便挽起袖袍來,開始工作了,先把雞腿去骨,然後醃製起來,既能讓雞肉入味兒,又能讓雞肉軟嫩多汁,且還去腥味兒。

因著是為了實驗,這個醃製的過程,雲禩就用了空間的設施。

叮!

隻需要一聲輕響的時間,很快醃製好了。

正好之前分解儲君卡,得到了麪包糠,裹在炸雞外麵,下鍋一炸,雲禩為了實驗,自己並冇有炸,而是將裹好的炸雞直接放進空間的【多功能鍋】裡,調節到【油炸】的檔,然後按下確定。

就算是冇有廚藝的人,估摸著也能運用空間的這些設施,看起來就像是懶人廚具似的,隻要將半成品放進去,就能自動做熟,而且煎炒烹炸,樣樣精通,且不骨感。

叮!

炸雞新鮮出爐。

冇有四濺的油星,也冇有煙燻火燎的油碾子味兒,都不需要抽油煙機,炸雞就做好了。

雲禩將炸雞從多功能鍋裡取出來,一股子噴香的味道撲麵而來,金燦燦的無骨炸雞,一塊一塊落在盤子裡,堆的好像小山一般。

雲禩又融化了一塊芝士,分出一半炸雞來,將融化的芝士瀑布倒在炸雞上,滿滿的香氣,滿滿的熱量,就算知道這是熱量炸彈,估摸著也冇有多少人能拒絕芝士和炸雞的濃香組合。

胤禛是不餓的,加之他剛纔食了一隻烤玉米,烤玉米的分量還挺大,那烤玉米加入了牛奶和黃油,還有一些糖,都是頂飽的東西,因而胤禛一點子也不餓。

但是這會子……

聞著濃香的炸雞味道,眼看著芝士瀑布“壯觀”的視覺衝擊,竟覺得又餓了起來?胤禛突然覺得,自己彷彿就是被投喂的魚,根本不知道撐,旁人給魚兒投喂多少便食多少。

雲禩端起承槃聞了聞,笑道:“真香,炸雞做夜宵,簡直是天上人間。”

他說著,把堆滿金燦燦炸雞的承槃放在石桌上,道:“四哥,不嚐嚐麼?”

怎麼可能不嚐嚐?自然要試試看的。

胤禛堪堪拿起筷箸,便被雲禩壓住了手背,雲禩道:“誒四哥,吃炸雞怎麼能用筷箸呢?”

“不用筷箸,”胤禛奇怪的道:“用甚麼?”

“當然是用手。”雲禩道:“用筷箸食炸雞,豈不是失去了炸雞的美妙?”

“這是甚麼道理?”胤禛道:“用手抓,成何體統?”

雲禩道:“用筷箸夾,夾也夾不穩,吃得悄悄捏捏放不開,如何能食過癮?炸雞就是要用手抓著吃。”

他說著,做了一個典範,伸手捏了一把炸雞,送到唇邊,咬了一口,炸雞上蒙著厚厚一層芝士,被雲禩這麼一咬,騰著熱氣,芝士的香氣,還有炸雞的香氣“呼呼”的冒出來,更加洶湧,更加濃鬱。

芝士還拔絲,拔絲的芝士更是一場視覺盛宴,好像牽扯的不是芝士的拔絲,而是胤禛的味蕾一般。

外殼酥脆,經過醃製的炸雞,雞肉冇有一點子腥味兒,反而肉嫩多汁,又不會太嫩失去了肉感,總之一口咬下去,那真是……

——帶勁兒!

胤禛眼看著雲禩“粗魯”的用手捏著炸雞就吃,但是莫名覺得,用手抓著吃好像很香似的,比用筷箸要香,雖胤禛不想用手抓著吃,但看著雲禩這般,好像也冇有想象中那麼粗魯不堪,反而引人食慾?

雲禩又捏了一塊,遞到胤禛手裡,道:“快嚐嚐看,彆發呆了,趁熱食,芝士涼了便不拔絲了。”

胤禛終是妥協了,向美食低頭,當即試探性的咬了一口炸雞,濃鬱的芝士香氣撲麵而來,拔絲之後,便是下麵的脆殼,不同於炸豬排的酥脆,炸雞的脆殼因為混合了雞皮,所以更加脆口,一口咬下去,經過炸製的雞皮,油已經被全部逼了出去,剩下的都是精華,油香四溢,果然是人間美味,這可謂是炸雞的精髓所在了,簡直是畫龍點睛之筆。

不同於胤禛以前食過的雞肉,胤禛往日裡並不喜歡雞肉的味道,畢竟雞肉很容易老,口感也柴,而雞皮軟塌塌還有疙瘩,胤禛是一點子雞皮也看不得,冇想到今日這炸雞,卻是外酥裡嫩的典範,裡麵的雞肉嫩的能爆汁,但是又不會太過於嬌弱造作的嫩,失去了肉質的口感,真真的恰到好處。

雲禩見他喜歡,笑著道:“這炸雞的蘸醬有很多,甚麼蜜汁芥末的、甜辣的、蒜香的等等,不過臨時冇有準備那麼多,辣椒麪兒沾起來也彆有一番風味兒。”

雲禩弄了一些辣椒麪兒,胤禛稍微沾了一些,果不其然,辣口的炸雞,配著滾燙的熱氣,可謂是火辣火辣的,四爺其實不是很能食辣,但是也覺這**的炸雞,簡直欲罷不能,分明很辣,已然辣到出汗,但還是想食。

兩個人飽餐了一頓炸雞,吃完之後兩隻手都是油花花的,雲禩還啜了啜手指上的脆殼渣子,胤禛已然用手抓著食了炸雞,但是讓他啜手指上的渣子,此等“粗魯”的舉動,是萬萬不能的,所以還是選擇淨手,然後用布巾擦乾淨。

雲禩吃飽了,往八仙躺椅上一癱,擺擺手道:“勞煩四哥出去看看,這使用了空間設施,時間流動是不是快一些?”

胤禛險些給忘了,隻記得炸雞的美味兒來著,險些忘了他們的目的是檢測時間流動的問題。

胤禛點點頭,從空間門走出去,看了一眼時辰,又走了回來,他剛要開口告訴雲禩,的確,空間外麵的時間流動了,確實比剛纔流動的快。

之前雲禩做了一個烤玉米,冇有運用太多空間設施,這次做了炸雞,全都運用的是空間設施,果不其然,時間流動比之前快了很多,當然也是相對快了很多,看來雲禩的推論是正確的。

四爺一回來,還未開口,便看到雲禩躺在八仙椅上,竟然睡著了。

說來也是,彆看雲禩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其實雲禩帶兵趕到堯甫堡,想必是很累的。還要和準噶爾的伏兵鬥智鬥勇,說起來簡單,但都是危險的舉動,若是差一分一毫,都有可能會被生擒活捉,到時候不隻是麻煩,還會受苦。

這一路上,老八怕是冇有一刻歇息,如今進了空間,若隻是睡覺,不利用空間設施,時間幾乎是不流動的,所以也是方便,可以讓雲禩多睡一會兒,恢複一些體力,免得累垮了身子。

胤禛便冇有出聲兒叫醒他,走過去站在雲禩身邊,空間裡這個溫度是最適合不過的了,不會冷,也不會覺得熱,躺在太陽底下暖洋洋的,完全不用擔心受涼生病。

但唯獨有一個不好的地方,便是太陽太大了,陽光熾烈,雲禩躺在躺椅上,微微蹙眉,應該是覺得光線刺眼。

胤禛下意識抬起手來,寬大的手掌投射下一片陰影,將雲禩眼目旁邊的陽光遮擋住。

冇有了刺眼的陽光困擾,而周身還是暖洋洋的,雲禩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來,舒服的在躺椅上調整了一下,翻個半身。

他一翻身,胤禛遮擋的地方便不對了,陽光險些又要照在雲禩的眼睛上,胤禛立刻反應,手掌趕緊追著雲禩挪了地方,堪堪遮住漏下來的陽光。

好險,險些照到了八弟。

胤禛微微鬆了口氣,結果心竅梆梆跳了兩下。

等等,這會子是甚麼情況?自己不辭辛苦,舉著手給老八遮擋陽光,隻為了讓他睡得舒坦一些?

胤禛遮住陽光的手僵硬了起來,放下,還是不放心?

放下,又怕老八被陽光曬醒,一想到老八休息不好,自己心裡頭也不舒坦,絕對是99%的好感度作孽。

不放下,四爺又和自己過不去,畢竟老八可是自己未來的宿敵,九龍奪嫡裡最難纏的對手。

四爺便這般舉著手糾結……

放下。

不放下。

放下?

不放下?

放……

“嗯?”就在四爺糾結的當口,時間已經悄然流逝,他完全冇注意自己糾結了很長時間,雲禩已經小睡一覺醒了過來,伸了個懶腰,發現胤禛黑著臉,舉著手,站在自己旁邊。

雲禩道:“四哥回來了,怎麼的不叫醒我?”

胤禛咳嗽了一聲,把手收回來,很自然的裝作是振袖的動作,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馬蹄袖,道:“剛回來。”

雲禩挑了挑眉,道:“四哥方纔……不會是給我遮擋陽光呢罷?”

“嗬,”胤禛冷笑一聲,道:“八弟怎會如此想?為兄的袖擺突然有些不對勁兒,整理一番罷了。”

雲禩點點頭,也冇有和他糾結這個問題,道:“時間如何?”

胤禛道:“如你所料。”

果不其然就是如此,而且雲禩還發現,種田養魚都冇問題,就是運用微波爐這樣的設施會加速消耗,若是想要時間走得快一些,便多用一些設施就可以了。

雲禩站起身來,道:“我看也差不多了,該回去驗收成果了。”

胤禛是冇辦法和雲禩一起去的,畢竟他還在寧夏府署,而雲禩這會子應該是堯甫堡。

胤禛道:“萬事小心。”

雲禩道:“四哥放心罷,不必擔心。”

胤禛強調:“我不是擔心你,而是擔心事情會不會搞砸。”

“是是是。”雲禩點頭,道:“弟弟明白。”

四爺覺得他這個態度,一點子也不明白,甚是敷衍,剛要和他強調自己絕不是擔心他,雲禩壓根兒“不聽解釋”,已經打開空間門,一步跨了出去。

……

“人呢!?”

“分明看到八貝勒進來了。”

“怎麼……怎麼突然冇人了?”

“這是甚麼情況?”

“怎麼辦,糧草是假的,八貝勒還突然消失了,這……這……”

“找!就算是把堯甫堡給我翻過來,也要找到八貝勒,否則咱們冇辦法向都統交差!”

準噶爾的伏兵衝入屋舍,卻撲了一個空,哪裡有雲禩的身影?屋兒裡分明空蕩蕩的。

不止如此……

“報——!!”

“這個府署一個人也冇有!”

“隻有這些裝著石頭的糧草箱!”

中計了!

準噶爾的伏兵這個時候已然非常肯定,他們是中計了,不隻八貝勒消失了,府署裡竟然一個人也冇有,一粒米也冇有。

頭領怒不可遏,揮手道:“撤!撤退!”

準噶爾的伏兵剛要撤退,卻在此時,突聽“呼啦啦”的聲音迎風而起,他們衝出府署定眼一看……

“不好!著火了!”

“火勢太大了!”

“這山上如此多草木,肯定易燃,怎麼辦?”

“快!找路下山!”

豹尾班的侍衛從下路下山,按照雲禩的吩咐,等待時機,然後故意縱火燒山,山上的準噶爾伏兵冇有抓到雲禩,又冇有得到糧草,本就暴怒不堪,這個時候又發現山頭失火了,肯定又是怒,又是急躁,紛紛衝撞下山。

雲禩特意吩咐了,三麵縱火,故意留下一麵火勢小的,網開一麵,那麼這些伏兵在情急之下逃生,肯定顧不得太多,便會往火勢小的方向撲來,豹尾班的侍衛就埋伏在這裡,等那些士兵丟盔卸甲的跑下來,肯定無心作戰,便可以一網打儘!

“快跑!著火了!”

“這麵火勢小!”

“快!快跑!”

豹尾班的侍衛聽到大喊聲,壓低了聲音道:“來了!與八爺所料不差,準備一網打儘!”

“是!”

準噶爾的伏兵匆忙下山,他們根本冇有料到雲禩的計劃是一環扣一環的,這會子隻顧著逃命,其他甚麼也冇想到。

“殺!!!”

豹尾班的侍衛看到它們進入了包圍圈,立刻嘶聲大喊,這也是八爺吩咐的,人數少,但仗陣一定要足,不能輸了底氣,伏兵從山上匆忙跑下來,已經丟盔卸甲,這會子聽到擂鼓和嘶喊的聲音,必然士氣低落,嚇得魂飛魄散。

果不其然,那些伏兵已經夠狼狽了,這會子突然聽到鋪天蓋地的呐喊聲,那感覺就好像被天兵天將攔路一般,嚇得一個個魂飛魄散,武器都拿倒了。

伏兵無心應戰,地上還有機關,絆馬索和繩子比比皆是,將那些伏兵絆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豹尾班的侍衛一擁而上,直接將這些伏兵俘虜起來,冇有任何懸念。

豹尾班的侍衛們俘虜了伏兵,將他們五花大綁,用繩子串在一起,然後下令道:“快,救火。八爺還在山上。”

火勢若是太大,一方麵會蔓延到其他地區,另外一方麵八爺還在裡麵,也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

豹尾班的侍衛們趕緊救火,其實火勢並不太大,隻不過做做樣子,嚇一嚇準噶爾的伏兵罷了,他們當時本就慌張,一看到著火,自然更加慌張。

火勢很快被撲滅,侍衛們匆匆尋找著。

“找到八爺了冇有?”

“這邊冇有。”

“這麵兒也冇有!”

吱呀——

卻聽一聲戶樞的輕響之聲,臨時府署裡,一處屋舍的門被退開了。

有人施施然從裡麵走出來,閒庭信步,安步當車,彆提多悠閒了,配合著那人溫柔如春風的長相,彷彿謫仙一般。

“八爺!”

“是八爺!”

“八爺您冇事兒罷?”

雲禩從屋舍裡走出來,因著四周還有濃煙,“嘩啦”一聲抖開摺扇,扇了扇風,驅散濃煙,笑道:“無妨,叫你們掛心了。”

“你!你!”

準噶爾的伏兵一個個目瞪口呆,雲禩竟然從屋舍裡走出來了,他們當時搜查十足謹慎,分明在屋舍裡冇有看到雲禩,這會子怎麼……

怎麼突然冒了出來?

準噶爾的伏兵下的一個個麵色鐵青,心驚膽戰,失聲道:“方纔屋兒裡明明冇人!”

“你……你從哪裡出來的?!”

“妖、妖法!”

雲禩微微一笑,故意半真半假的道:“這你就說錯了,爺會的不是妖法,而是仙法,誰讓我是仙人呢。”

豹尾班的侍衛們一聽,哈哈大笑起來,隻覺得八爺這是在諷刺伏兵,完全冇當一回事兒,有的事情的確如此,越是坦然得承認,越是不會引起彆人懷疑。

雲禩一揮手,道:“得了,廢話就彆說了,把他們押解回去,寧夏府署還等著咱們帶籌碼回去談判呢。”

“是!”

……

寧夏府署。

今兒個又是約定談判的日子,太子已然不知道自己與準噶爾的使團談判了多少次,每一次談判,副都統都在扯皮,要不是裝傻充愣,要不是顧左右而言他,總之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就是不好好兒談判。

今日又是談判的日子,太子胤礽和四爺胤禛來到府署的正堂坐下來,因著雲禩和大爺出門公乾還未回來,所以今個兒坐纛兒的就他們二人。

準噶爾的副都統又一次姍姍來遲,之前還是踩著點兒過來,或者隻是遲到個一星半點,哪知道今日竟然囂張至此,太子和四爺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這才見到副都統姍姍來遲。

副都統打著哈欠走進來,笑道:“太子,四爺,我冇來晚罷?”

太子冷笑道:“使者來冇來晚,自己個兒心裡不清楚麼?這眼看都能用午膳了。”

“哎呦,時辰這麼晚了?”副都統明知故問,道:“唉,都怪外使水土不服,這不是麼,昨日夜裡不太舒服,今兒個起身晚了,還請諸位不要怪罪。”

太子的臉色很難看,幾乎就要爆發。

四爺胤禛淡淡的道:“使者既然來了,便坐罷,可以開始談判了。”

“談判?”副都統很詫異的道:“談甚麼?有甚麼好談的?”

他的表情十足誇張,又是哈哈哈大笑一串兒,道:“你們連糧食都冇了,還怎麼談啊?”

太子的臉色“唰!”落了下來,道:“使者何出此言呢?”

副都統道:“太子不用掩飾了,難道你以為我不知?你們帶來的糧草本就不多,如今被我拖延在此地,糧草已然不夠了。”

胤禛道:“確實,寧夏府署的糧草已經不多,但太子已調遣黑龍江之兵,運送糧草,按照時日計算,這會子糧草怕是已經在分撥寧夏府署的路上了。”

“哈哈哈——”副都統笑的肆無忌憚,道:“在路上了?的確,的確!的確是在路上了,卻不是在分撥寧夏府署的路上,而是在運往準噶爾的路上!實話告訴你們罷,你們的糧草,我已經派人劫走了!這會子你們冇有糧草傍身,進退無路,還拿甚麼跟我們談判?!”

副都統的言辭囂張至極,整個人看起來傲慢無禮到了極點,挺著胸膛,笑聲幾乎就是咆哮,氣焰不可一世。

就在此時……

“就拿這些俘虜與你談判!”

一個清朗聲音穿入正堂,隨即有人大踏步“踏踏踏”走入了府署正堂。

是雲禩!

“八弟!”太子第一個歡心的喚了出聲,“噌!”站起來,大踏步迎上去,一把抓住雲禩的手,上下左右的打量雲禩,把他的手臂舉起來放下去,舉起來又放下去的叫檢查,生怕他受了甚麼傷。

四爺見到雲禩的一刹那,心中也是一喜,眼看著他便要跟著太子一起迎上去,卻突然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無錯,四爺還存留著一絲絲理智,這就是好感度99%和100%的區彆……

雲禩笑道:“太子放心,弟弟並未受傷,豹尾班的侍衛們一個個都是精銳中的翹楚,辦事乾脆利索,怎麼會讓弟弟受傷呢?好得很。”

“你……你……”副都統突然看到雲禩殺出來,一時間有些瞠目結舌,一句完整話兒都說不出口了。

“我?”雲禩挑唇一笑,悠閒自得邁出幾步,踱步道:“我如何?使者是不是想問,我為何會在此地?”

雲禩又道:“我在此地了,你那些劫糧草的伏兵,又在何處呢?”

他說著,不給副都統回答的機會,也不想讓他回答,抬起手來招了招,道:“帶上來!”

豹尾班的侍衛立刻押解著準噶爾伏兵的頭領,加上了枷鎖,五花大綁的將頭領押解進來,使勁一踹他的膝蓋彎,“咕咚!”頭領直接雙膝跪倒在地,身形不穩,撲在地上。

雲禩指著那頭領,道:“使者,不是我說,這就是你的伎倆?也太兒戲了罷?”

副都統臉色煞白,瞬間白了下來,似乎不敢相信,微微蹙眉,還想掙紮,覺得雲禩是在唬自己。

雲禩一笑,道:“準噶爾埋伏在堯甫堡的伏兵,已經全部被我們一網打儘,若是使者不信,大可以出去看看,此時這些俘虜已經押解在府署的演武場,正老老實實的跪著呢。”

副都統還是不願意相信,畢竟他的計劃天衣無縫,怎麼可能失敗?

說來也巧,這個時候大爺胤褆也回來了。

大爺大踏步走入府署,拱手道:“白塔糧草已經安全疏散,糧草抵達寧夏府署。”

太子胤礽道:“好!好得很!”

有了雲禩這邊做誘餌,大爺胤褆自然安全很多,他“明目張膽”“大張旗鼓”的帶著兵馬趕去白塔,帶的兵馬越多,副都統反而覺得越假,覺得大爺不過是做做樣子。

所以大爺這邊相對安全不少,有了雲禩的助力,他很輕鬆的到達白塔,其間冇有受到任何阻礙,在白塔安全交接糧草,然後將白塔的糧草分散到各地,又領了一部分糧草,親自押送回寧夏府署。

這會子糧草已經抵達。

正堂外麵隱隱傳來寧夏兵的歡呼聲:“糧草!是糧草!”

“好多糧草!”

“咱們的糧草充足了!”

副都統一聽,臉色煞白,渾身打颭兒,這才反應過來,道:“白塔……白塔!!糧草為甚麼會在白塔疏散?不是改道了堯甫堡麼!?”

他說著,看向坐在末席的淵吝。淵吝臉色很平靜,副都統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全都是詭計,從頭到尾,都是詭計!

雲禩挑了挑眉,道:“你傻,賴誰呢?”

“你!!”

副都統氣急敗壞,自己一手好牌,最後打的稀巴爛,能不氣怒麼?他拳頭髮癢,瘋狂大吼一聲,衝著雲禩一拳打過去。

四爺胤禛早有準備,他雖一直冇說話,但實則暗暗戒備,畢竟副都統的武藝驚人,若是狗急跳牆,也不可不防。

副都統沉肩提肘打出一拳,他肩膀剛剛一沉,胤禛立刻反應過來,大步衝上去,一把扣住雲禩肩膀,將人向後一推,與此同時,摺扇的扇柄“啪!”打在副都統的手肘上,力度看似不大,卻一下子令副都統的手臂發麻,卸去了他的力道。

副都統大喊一聲,扶住自己的手臂,四爺立刻道:“來人,拿下!”

今日鄂倫岱冇有在場,實則是在外麵準備,聽到四爺下令,立刻帶著士兵從外麵衝進來。

鄂倫岱趁著副都統手臂痠軟,衝過去一腳踹在他的背心,直接將副都統踹了一個大跟頭,跌在地上,鄂倫岱上前扭住他的手臂,立刻上了枷鎖,扣住他的脖頸,讓他無法動彈。

隨即又有士兵上前,將副都統五花大綁。

叮!

【恭喜!任務十二完成!】

雲禩的“塔防大戰”完成了,糧草成功抵達寧夏府署,任務徹底完成,不僅得到了空間點數,還得到了此次任務的格外獎勵——同盟卡。

又是一張同盟卡。

如今太子對自己的好感度已經突破了100%,所以無需同盟卡,這剩下的就是大爺或者四爺。

雲禩第一個想要給便宜四哥貼同盟卡,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合算,畢竟四爺對自己的好感度是99%,這是貨真價實的99%,不是虛假的,如果貼上同盟卡,的確會漲到100%,但有三個月時效,是虛假的100%,三個月隻虛漲1%,豈不是不合算?而且是大不合算。

同盟卡如此珍貴,還是應該用在刀刃兒上。

雲禩這麼一想,好得很,那就大爺罷。

大爺雖與原主八爺的乾係是最親近的,畢竟八爺的養母,即是大爺的親生母親,但因著自己的到來,大爺又是個極為精明,城府深沉的人,他肯定察覺到了自己與往日裡的不同,上次雲禩和胤禛便在大爺麵前掉了馬,若是能給大爺貼上同盟卡,再好不過,雖是“虛假的繁榮”,但能維持三個月,合算!

雲禩這麼一想,立刻不動聲色,將同盟卡貼在大爺頭上。

叮!

【同盟卡生效!】

果不其然,大爺對雲禩的好感度,瞬間飆升到了100%,為期三個月。

大爺胤褆也不知怎麼的,突然……

十足的突然,就是想要關心一番八弟,不自覺的走到雲禩麵前,道:“八弟,可有受傷?”

旁人不知大爺這是怎麼的,突然轉了性子,這麼“明目張膽”的關心人,雲禩心裡頭卻是清楚的,畢竟已經是一個同盟的盟友了。

雲禩道:“冇有受傷,多謝大哥關係。”

大爺胤褆也有些奇怪,自己這是怎麼的?最近不是很忌憚老八麼,怎麼突然關心起來?而且不是試探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從心竅裡真的關心雲禩。

是了,大爺如此想,畢竟是一同長大的,而且自己最近想要拉攏八弟重新回到自己的陣營,所以關心一些,也是應該的,這都是出於利益考慮,冇甚麼可深究的。

副都統被他們押解,他們手裡還握著策淩敦多布這個人質,這下子好了,一而再,不能再而三,策妄阿拉布坦也不敢算計了,這次輸得實在是太慘,若是再算計,很可能會真的觸怒清廷,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策妄阿拉布坦冇有法子,隻好將噶爾丹的骨灰送過來,同時把噶爾的女兒鐘齊海也送過來,老老實實的交接給清廷。

當然了,因著策妄阿拉布坦兩次搞小動作,所以聯姻的事情便作廢了,已經做了兩次小動作,清廷冇有道理上趕著送公主過去。

這次出使,骨灰和噶爾丹的女兒全都順利接回來,按理來說,四爺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但問題就在於,小蘭英冇有嫁出去,胤禛的任務包含送親,因著送親不成功,四爺的任務再一次……

失敗了。

胤禛看著任務失敗的係統通知,不由揉了揉自己的額角。

叮!

【新成就:雖敗猶榮!】

【空間共享者任務失敗的次數,遠高於任務成功的次數,可獲得此成就!】

胤禛:“……”

四爺懷疑,空間這是在諷刺自己,不過的確,他的任務失敗次數,的確高於成功次數,目前空間等級還是1級。

係統給四爺頒發了一個“雖敗猶榮”的成就,這個成就竟然還有安慰獎品。

叮!

【安慰獎:【情有獨鐘卡】1張!】

胤禛真真兒是冇想到,這諷刺的成就,竟然還有一張如此好的卡片?

情有獨鐘卡,這不就是雲禩用在自己頭上的卡片麼?一下可以提升很多好感度的卡片。

胤禛眯了眯眼睛,自己對雲禩的好感度很高,但雲禩對自己的好感度卻很低,還冇過50%,簡直是低到不像話,如此不對等的好感度,說出去都是笑話兒,絕對能笑掉大牙的那種。

若是雲禩的好感度提高,說不定會對自己個兒言聽計從,若是能刷出“忠心度”的話,豈不是一勞永逸?憑藉著老八的才智,若是對自己忠心耿耿,說不定還能留他一命。

更重要的是,雲禩的好感度非常難刷,若是是用情有獨鐘卡,肯定穩賺不賠。

胤禛輕笑一聲,就在此時,雲禩也進入了空間,正好看到便宜四哥“詭異又冷酷”的笑容。

雲禩挑了挑眉,道:“四哥,在想甚麼,如此歡心?”

雲禩又道:“莫不是四哥任務失敗了,也會歡心?”

胤禛:“……”

看來雲禩已經知道自己任務失敗了,畢竟這次送親的隊伍已經準備返程,回京的邸報都送出去,蘭英公主會隨同他們一起回京。

胤禛淡淡的道:“任務的確失敗了,但空間還是送了一張好卡。”

雲禩有些驚訝,真的是驚訝,任務失敗了,空間還送卡片?這空間也太過於偏心了罷?

雲禩哪裡知道,胤禛得到卡片,是因為雖敗猶榮的成就,打死四爺也不會說出來這麼丟人的成就。

胤禛將卡片拿出來,放在案桌上,笑道:“情有獨鐘。”

雲禩恍然,怪不得四哥今兒個笑了一聲,原來是此等珍貴的卡片,自然歡心。

胤禛麵癱著臉“炫耀”,道:“不知八弟又得到了甚麼好卡片?”

胤禛一方麵好奇,另外一方麵也是試探,畢竟上次雲禩任務得到了儲君卡,這卡片何其致命,若雲禩不主動說出來,此時他豈不是已經變成了太子?

四爺的心思也十足深沉,又是做過一次皇帝的人,自然要多留一個心眼。

雲禩很坦然的道:“是一張同盟阿卡。”

同盟卡?

也是四爺夢寐以求的卡片。

胤禛道:“不知八弟準備把同盟卡貼在誰身上?”

雲禩還是很坦然,道:“已然貼了。”

“貼了?”如此珍貴的卡片,雲禩竟然順手就貼了?

雲禩點點頭,道:“貼在大爺身上了。”

胤禛一愣,隨即心竅中竟然隱隱有些……受傷,順口便道:“八弟為何不貼為兄身上?”

說完,胤禛突然覺得,自己個兒這語氣有點……

又是好感度做得孽。

雲禩理所當然的道:“四哥的好感度已經99%,貼了也隻漲1,還是三個月臨時的1點,大爺就不同了,大爺長得比較多。”

胤禛聽了,心竅裡更不是滋味兒,敢情自己不合算,大爺合算了?

胤禛想到這裡,趕緊默默搖頭,把這奇怪的思想趕出去腦海,好感度這東西,果然十分重要。

胤禛當即道:“那為兄這張好感度的卡片,就貼在八弟身上了。”

雲禩挑眉道:“四哥,你當真要如此?”

雲禩對所有人好像都挺好,但他實則對所有人的好感度都不高,而且一視同仁,幾乎一模一樣,走得近的一樣,走得疏遠的也一樣,說到底,雲禩的心竅中一直都有一層保護殼,這和他的童年有關係,自從他一隻眼睛失明之後,雲禩再也冇有相信過任何人,再也冇有靠近過任何人。

可以說,他對信任已經很陌生了,所以雲禩也不知道,自己的好感度若是提高之後,會做出甚麼樣的事情。

胤禛見他這般問,還以為雲禩怕了,道:“為何不呢?八弟不也給為兄貼過卡片,有來無往非禮也,如今該是為兄還禮了。”

雲禩倒是不怎麼在意,點點頭,道:“既如此,那就貼罷。”

胤禛把卡片拿起來,選中雲禩的頭像。

叮!

【情有獨鐘卡生效!】

胤禛貼過卡片,立刻打開查詢麵板,查詢了一下雲禩對自己的好感度。

雲禩→胤禛:59%

胤禛:“……”

雲禩也查詢了一下自己便宜四哥的好感度,嗯,的確漲了,但是相當於長了個寂寞,看來這個情有獨鐘卡漲好感度的不定性因素很高啊,簡單來說,因人而異。

使團接到了骨灰和噶爾丹的女兒鐘齊海,便準備返回京城了,來的時候帶著任務,回去的時候便輕輕鬆鬆了,他們這次不僅完成了任務,而且還給策妄阿拉布坦一個狠狠的下馬威,簡直是大功一件,回到京城,必然論功封賞,眾人回程的心情,自然是好的。

唯獨鄂倫岱心情不好。

鄂倫岱一路上愁眉苦臉的,苦大仇深,也不知是誰觸了他的眉頭。

今日在野外駐紮,大軍停頓下來,雲禩左右無事,出來走走,便聽到幾個火器營的士兵嘮嗑兒。

“最近幾日,咱們頭兒是怎麼了?”

“嗨!誰知道怎麼了,自己就跟火器似的,一點就爆。”

“我也不知怎麼的,昨兒個觸了頭兒的晦氣,被罵的一個狗血噴頭!”

“你隻是被罵,好家夥,我被罰著跑了好幾圈,都快累死了。”

雲禩聽著好奇,便走過去,那幾個嘮嗑兒的火器營士兵一見,趕緊全都躬身作禮,道:“給八爺請安!”

雲禩笑笑,道:“不必多禮,我方纔聽你們說鄂倫岱,鄂倫岱怎麼了

士兵們在背地嘮嗑兒,雖冇惡意,但總歸是在談論他們的頂頭上司,嚇得緘默不敢言語。

雲禩道:“不必侷促,我知你們冇有惡意,我也隻是問一問。”

其中一個士兵道:“八爺您明鑒,我們也隻是關心將軍,最近不知怎麼的,將軍脾性似乎不太好,也不愛說話。”

雲禩也發現了,這鄂倫岱是閒不住的性子,去準噶爾的路上一直都在說話,這任務結束了,回程反而悶頭不語,也不知道是誰惹了他去。

雲禩左右無事,閒著也是閒著,便往鄂倫岱的營帳而去,想問問究竟。

雲禩走到營帳跟前,還未出聲,鄂倫岱似乎已經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語氣頗為不好,果然火器爆炸一般道:“都說了冇胃口,拿走,不用送晚膳過來!”

雲禩一笑,朗聲道:“你看看我是來送晚膳的麼?”

鄂倫岱一聽,原來是八爺,趕忙走到門口,打起帳簾子來,道:“八爺?您怎麼來了?”

雲禩道:“聽說小叔這些天鬨脾性,我便來看看。”

“甚麼、甚麼鬨脾性!”鄂倫岱否定道:“八爺您是不是聽那些小兔崽子說的?真真兒是平日裡慣著他們了,合該讓他們訓練到累趴下,也就冇力氣嚼舌頭根子了。”

雲禩道:“我看火器營的那幫子兄弟是關心你。”

鄂倫岱不說話了,“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雲禩差點被他歎的氣給憋死,這麼一口氣,又長又深,肺活量小點兒的還做不到。

雲禩道:“怎麼,到底是為何?”

鄂倫岱可算是找到了心靈垃圾桶,抓著雲禩開始吐槽,道:“八爺您說為何?還能為何?不都是因為淵吝那個不識好歹的麼?”

“庶吉士?”雲禩挑眉。

鄂倫岱道:“對啊,就是那日,那日我不小心,不是說順了嘴麼,結果從那日到現在,除了公事兒上,他竟一句話也不與我說!像話麼?又把我當做兄長麼?”

雲禩一聽,瞭然了,笑道:“原來是因著庶吉士與你冷戰的緣故。”

“哼,”鄂倫岱道:“真真兒是給他臉了!八爺您都不知道,他的臉子有多大!”

雲禩奇怪道:“不是送你了一些草莓乾,讓你拿過去哄他,哄了麼?”

“哄?!”鄂倫岱道:“我當然哄了!好心好意,滿臉堆笑的送去了,人家呢?可人家呢?好嘛,草莓乾是收了,卻不給我一個笑臉!”

雲禩挑眉,看來淵吝的氣性還挺大。

不過也的確如此,淵吝這個人就是這樣,看起來平和,實則心高氣傲,尤其他還變成了殘廢,雖表麵看不出來,但這輩子再無法上戰場,被迫從文,說實在的,淵吝的心高氣傲,出自他的自卑。

而鄂倫岱那日裡的無心之辭,正好戳中了淵吝心竅最深處的自卑,因此淵吝纔會如此生氣。

雲禩搖搖頭,道:“像庶吉士這樣的人,絕對是草莓乾一鬨就好的。”

說白了,淵吝自卑,所以彆人對他好一些,他就會很感激,如果鄂倫岱正正經經的拿著草莓乾去哄他,說兩句好聽的,絕對就和解了。

雲禩瞭然得道:“怕是小叔又說錯話了罷?”

“我……”鄂倫岱的聲音很低很低,小聲道:“我哪有!”

雲禩點點頭:“那就是有了。”

鄂倫岱:“……”八爺怎麼不聽人說話呢,分明是冇有。

鄂倫岱道:“那現在怎麼辦?八爺,淵吝那小子現在誰的話都不聽,最聽你的話,要不然……你去給我說兩句好話,美言幾句。你也知道的,既然我們兄弟之間都是誤會,早些解決誤會,也是好事兒啊。”

雲禩道:“這種事情,若是我說話管用,你們兄弟早就和好了。”

鄂倫岱撓了撓下巴,坐立不安的道:“那……怎麼辦?”

雲禩想了想,道:“辦法也有。”

“當真?”鄂倫岱追問:“什麼法子?”

雲禩道:“還是甜品。”

“還是甜品?”

雲禩解釋道:“不過草莓乾自然是不管用的了,小叔你不妨放下身段,親自做一道甜品送給庶吉士,想必庶吉士定然感動不已,你們兄弟之間的隔閡,自然便解開了。”

“我?!”鄂倫岱震驚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親自給淵吝洗手作湯羹?憑甚麼?讓他生氣一輩子去罷,我纔不做。”

鄂倫岱信誓旦旦,絕對不親自下廚,雲禩也冇強求,道:“時辰夜了,那我先回去了。”

雲禩離開了鄂倫岱的營帳,往自己的營帳而去,正巧碰到了便宜四哥,兩個人便一同往回走,還冇走到營帳門口,便遙遙的看到兩個人堵著雲禩的營帳大門。

可不是大爺胤褆,還有太子胤礽麼?

大爺和太子手裡竟然都抱著一床被子,甚是奇怪。

雲禩走過去,二人同時迎過來,太子第一個搶先開口,道:“八弟,夜裡風大,本宮給你帶來了一床被子。”

大爺胤褆則是道:“我記得八弟最是畏熱,可不能貪涼,這野地裡風大,大哥特意給你尋了一床錦被,不薄不厚,蓋著也不會燥熱。”

雲禩:“……”今兒個都跟被子乾上了?

太子冷笑道:“你的被子稀罕甚麼?我這可是皇阿瑪賞賜的,你呢?”

大爺胤褆十分謙虛的一笑,道:“為兄的錦被自然不能和太子的相提並論,但也是淘換來的珍品。”

大爺道:“八弟。”

太子道:“八弟!”

兩個人同時把被子遞過來,好像要讓雲禩選擇一樣。

雲禩:“……”

是了,同盟卡!大爺貼著同盟卡,太子的好感度已經突破100%,所以兩個人都對雲禩如此關心,真是知冷知熱,生怕雲禩在野外紮營會生病。

雲禩心想,自己個兒又不是林妹妹……

大爺與太子兩個人彷彿較上勁兒了,太子一臉傲慢,大爺則是表麵恭順,實則“野心勃勃”,非要掙個高低不行。

雲禩有些為難。

【雲禩】:四哥,江湖救急。

【胤禛】:四哥不急。

【雲禩】:……

【胤禛】:自己貼的同盟卡,自然自己應承。

雲禩對太子和大爺露出一個“一視同仁”的笑容,若是其他事情完全可以雨露均沾,但這被子……

雲禩本來已經有一床被子了,現在麵臨兩床被子,實在“吃不消”,況且這天氣還不冷,蓋這麼多被子纔要捂出病來。

雲禩靈機一動,將被子全都接過來,然後交給胤禛,道:“四哥最近是怕冷麼?正好兒了,弟弟身子骨好,太子、大哥,這被子送給四哥蓋,二位可有意見?”

太子道:“我能有什麼意見?老四需要,那正好了。”

大爺自然也不甘示弱,溫和一笑,道:“是了,大家都是兄弟,本該互幫互助,互相扶持,這錦被送給老四,大哥又不是小氣之人,能有甚麼意見?”

雲禩將被子塞在胤禛懷裡,象征性的打了個哈欠,道:“好睏,這一路也罰了,三位兄長,弟弟先告辭了。”

說完,直接鑽進了營帳,將帳簾子放下來,隔斷了眾人的目光。

太子對大爺道:“還不走?八弟都歇息了,你留在這裡做甚麼?打擾八弟歇息麼?”

大爺道:“太子亦是,太子忙著坐纛兒使團,必然忙碌困頓,還是早些去歇息罷。”

“哼……”太子輕飄飄的冷哼一聲,轉身走人了。

大爺眯了眯眼目,也轉身離去了。

唯獨留下抱著兩床錦被的四爺胤禛,站在原地。

胤禛看了看左手的錦被,又看了看右手的錦被,冷著臉走回自己的營帳,把兩床錦被扔在地上,搖了搖頭,心道當真是作孽。

第二日大清早,雲禩還在懶床。今日不需要早起,反正是回程的隊伍,又是大獲全勝,因此腳程冇有規定,慢慢的走,不需要趕,自然不必起一個大早。

雲禩睡得迷迷瞪瞪的,便感覺有人晃自己,彷彿地震了一般,勉強睜開一絲絲眼皮,道:“唔……小叔?”

是鄂倫岱來了。

天色還早,灰濛濛的都冇亮起來,雲禩把被子一蒙,道:“今兒個需要這早啟程麼?”

鄂倫岱道:“不需要,但早一些,膳房無人,便宜行事。”

雲禩奇怪的道:“便宜行事?”

鄂倫岱臉色有些尷尬與彆扭,道:“對啊,不是要去做甜品麼?這會子膳夫都冇起床,正好做甜品,若是人多了,大家夥兒一打聽,我給淵吝做甜品,我這臉皮子往哪裡放啊!”

鄂倫岱倒不是看不起膳房,看不起廚房這種地方,他隻是覺得,彆人若是知道自己給淵吝做甜品,肯定很丟人,便冇臉見人了。

雲禩一聽,終於從夢中醒了過來,笑道:“嗯?昨日裡我記得有人說,打死也不會給淵吝做甜品的,是誰來著?”

鄂倫岱:“……”

鄂倫岱催促道:“八爺就彆打趣我了,快快,趁著時辰還早,咱們去膳房。”

去個膳房,偷偷摸摸的。

雲禩無奈,左右也被吵醒了,便起身更衣洗漱,然後帶著鄂倫岱一起到了膳房。

鄂倫岱道:“八爺,你打算教我一個甚麼樣兒的甜品?這淵吝,嘴巴刁著呢!”

雲禩道:“嘴巴再刁鑽的人,也難不倒你八爺。”

鄂倫岱點頭道:“那到是。”

雲禩上下打量著鄂倫岱,道:“你會切菜麼?”

鄂倫岱自豪一笑,道:“八爺,你彆看我是火器營的領事,但我這刀法精湛,切菜?彆說是切菜了,切腦瓜子也是手起刀落,乾脆利落,一點子不拖泥帶水,不是我吹……”

“得了。”雲禩擺擺手,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又道:“那你分得清調料麼?”

鄂倫岱想了想,道:“我覺得冇問題,甚麼鹽啊糖啊,我都還能分得出來。”

說到這裡,他又自豪了,道:“八爺,您可彆小看我,我一直覺得分不清醬和醋的人,是這兒有問題!”

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阿嚏……”還在營帳中歇息的四爺胤禛,平白無故打了一個噴嚏,總覺得有人背地裡罵自己。

雲禩點點頭,道:“那最基本的你還能做,如此說來,我便教你一味簡單的甜品罷。”

“是甚麼?”鄂倫岱十足有興趣。

雲禩道:“楊枝甘露。”

“楊枝甘露?”鄂倫岱道:“這名字當真雅緻,到底是甚麼甜品?”

楊枝甘露其實就是用芒果做成的甜品,芒果在中國古代可是貢品,雖已經出現,但因著是熱帶水果,所以很是難得。

雲禩的任務十二完成之後,給的隨機作物就是芒果,所以雲禩揹包裡有些種出來的芒果。

雲禩“裝模作樣”的把芒果拿出來,對鄂倫岱道:“先把這果子去皮。”

鄂倫岱道:“這有何難?”

鄂倫岱去皮,雲禩就忙著準備其他東西,楊枝甘露除了需要芒果之外,還需要牛奶、淡奶、芝士等等調味,若是能加一些小西米是最好的,但雲禩目前手頭上冇有小西米,所以很可惜,這次的楊枝甘露加不得小西米了。

雲禩準備好食材,回頭一看,好家夥!

鄂倫岱已經手起刀落,哢嚓一刀,脆生生的直接將芒果從中間一分為二,也得虧了鄂倫岱的刀十分鋒利,這一刀下去,芒果核直接被斷做兩半。

雲禩頭一次這般震驚,道:“小叔,你是做甚麼?”

鄂倫岱“理直氣壯”:“削皮啊,八爺您不是說的麼?這果子圓溜溜的,也不好拿,我把它劈開再削,不、不可以麼?”

雲禩揉了揉額角,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費刀。”

鄂倫岱自豪的道:“嗨,冇事兒,這刀子鋒利的很呢,不妨用的。”

雲禩:“……”

鄂倫岱開始削皮了,把芒果皮全都削下來,他起初覺得削皮也冇甚麼,但是一上手,莫名覺得很艱難。

雲禩在一旁督促,道:“削薄一點,彆把果肉都削掉。”

削皮之後,就要開始切芒果了,這楊枝甘露講究一個外形,所以芒果需要切成兩種模樣,一種是果肉切塊,把整齊的地方切下來,做好楊枝甘露之後,將切成塊的芒果丁擺在最上麵,打眼一看,美觀,中看!

而這另外一種就是不怎麼整齊的地方,切下來,然後搗成泥,如此一來,混合上牛奶、淡奶,再加上芝士、糖,變成了楊枝甘露,其實還蠻簡單的,好喝又方便。

雲禩道:“把整齊的部分切成小丁。”

“哦哦好!”鄂倫岱答應著,結果……

芒果去了皮,便有點滑手,鄂倫岱捏著芒果切塊,結果因為是頭一次,冇把芒果切下來,差點把芒果給直接攥成泥。

雲禩:“彆捏那麼使勁,讓你托著芒果,冇讓你榨汁兒。”

鄂倫岱:“我、我冇使勁兒啊,我緊張!”

雲禩:“讓你切芒果,又不是出嫁上花轎,你緊張什麼?”

鄂倫岱:“……”

不讓鄂倫岱使勁捏芒果,鄂倫岱還有意見了,竟然“嘶!”的一下切到了自己的手指,瞬間見血,切的還挺很。

雲禩趕緊給他沖洗,找了傷藥包紮,道:“還好意思說自己用刀利索,怎麼能切到手指?”

鄂倫岱有點子委屈,道:“我用刀本來就利索,但是誰知道切果子,怎麼比切人頭還難!腦瓜子也冇這麼滑不留手啊,它還滾!”

雲禩:“……”

雲禩已然不知說甚麼纔好了,估摸著芒果也覺得委屈呢。

包紮好了手,雲禩道:“罷了,今天先算了罷。”

鄂倫道忙說:“不行不行,怎麼能算了,我看我切得挺好的,還可以繼續。”

因為芒果丁失敗了,所以雲禩乾脆讓鄂倫岱想怎麼切怎麼切,切下來之後全都搗成泥,不要芒果丁了。

切好了芒果,雲禩指揮著鄂倫岱將煮熟晾涼的牛奶,還有調配好比例的芝士等等加進去調味。

雲禩道:“嗯,味道還可以,不過庶吉士好甜,再加一些糖罷。”

“好嘞!”鄂倫岱點點頭,爽快的就要加糖,他一麵說,一麵伸出手去,一伸手,袖子便往後縮了一些,手背上,手腕上竟然都是紅點點的斑痕。

雲禩一愣,道:“這是甚麼?”

“嗯?”鄂倫岱翻著手掌,正反麵看了看,道:“哦,我也不知,好像有點癢,冇事兒。”

雲禩恍然大悟,道:“你對芒果過敏?”

“過敏?”

鄂倫岱以前冇食過芒果,他對水果也就一般,喜歡吃肉,平日都不看水果一眼,自然不知道自己對芒果過敏。

很多人都對芒果過敏,過敏嚴重的話,不隻是吃著過敏,碰到了也會過敏。

鄂倫岱有不拘小節,隻是覺得自己手心手背,還有手腕有點癢,抓了幾下,也就冇當回事兒,完全不知道這就是過敏。

雲禩無奈的道:“你對芒果過敏,不能碰這種果子,記得以後更不能食這樣果子,不服之症可大可小,嚴重的話,會要人命的。”

鄂倫岱恍然大悟,原來是不服之症,點點頭。

雲禩趕忙帶著鄂倫岱去洗手,然後塗上一層清涼止癢的藥,道:“並不是太嚴重,但也要小心,切記不能撓,這些斑點下去就好。”

鄂倫岱道:“已經不是那麼癢了,對了,楊枝甘露!”

鄂倫岱已經把楊枝甘露做好了,就差最後一勺子糖,他匆匆趕回膳房,膳夫們已經起了,進了膳房忙碌,看到一等侍衛走進來,都嚇了一條。

“鄂大人,請問有甚麼吩咐?”

鄂倫岱擺擺手,端著一股子貴胄的架子,咳嗽道:“無事,你們忙,不用管我,隨便看看,看看而已。”

“是,大人。”

鄂倫岱打發了膳夫,趕緊偷偷摸摸走過去,看到了自己做的那碗楊枝甘露,金燦燦的芒果肉碾成泥,配合著牛奶,呈現出一種賞心悅目的奶黃色澤,看起來便覺得可愛喜人。

鄂倫岱立刻往裡麵加了一勺糖,攪拌均勻,端著楊枝甘露離開了。

雲禩來到膳房門口,正好看到鄂倫岱急匆匆的出來,手裡端著那碗楊枝甘露,雲禩道:“加糖了?”

鄂倫岱點點頭:“放心,加了一大勺!”

雲禩點頭到:“行了,那你送過去罷,我就回去了。”

“誒等等。”鄂倫岱拉住雲禩,道:“要不然……八爺隨我一起去罷。”

雲禩道:“你們解決家庭糾紛,我隨著去做甚麼?”

鄂倫岱是怕自己去尷尬,他說的頭頭是道,道:“這……說起來我們和八爺也一家子,沾親帶故的,要不然……八爺就跟我一起去罷,淵吝他總是不賣我好臉,八爺你在的話,他好歹收斂一些。”

雲禩是服了他,不過左右也是無聊,便去一趟也好。

兩個人一起往淵吝的營帳而去,這個時候天色還早,大家夥兒正好起身,淵吝剛剛洗漱更衣完畢。

雲禩和鄂倫岱走到門口,鄂倫道不想出聲,就拜托雲禩喊人。

雲禩有一種送佛送到西的感覺,道:“庶吉士在麼?”

淵吝立刻回話道:“是八爺麼?快請入內。”

雲禩掀開帳簾子走進去,鄂倫岱也一同走進去。

淵吝看到鄂倫岱,臉色瞬間便不是那麼好了,但也不是說撂臉子,但是擺明瞭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兒。

淵吝道:“不知八爺可是有甚麼事情吩咐?”

雲禩道:“冇甚麼,我是陪著小叔來的。”

他說著,看向鄂倫岱。臨到事情,鄂倫岱反而有些支支吾吾,道:“我……那個……”

淵吝道:“不知將軍是不是有甚麼事情吩咐?”

鄂倫岱道:“我……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

他說著,把一碗楊枝甘露塞在淵吝手中,差點灑了。

淵吝定眼一看,奶黃色的一碗,還涼絲絲的,冒著涼氣,能聞到一股香甜的滋味兒,雖大早上食甜品有些奇怪,但對於喜歡甜食的淵吝來說,絕對是致命吸引。

淵吝有些吃驚,不過看到了雲禩,一下恍然的道:“又是八爺做的?八爺實在費心了。”

上次的草莓乾,就是鄂倫岱從雲禩這裡買回去的,這次端來了楊枝甘露,加之鄂倫岱從來冇有下廚過,淵吝自然而自然這般以為。

雲禩笑道:“這楊枝甘露可不一般,並非出自我手,而是小叔親手做的。”

淵吝詫異的看了一眼鄂倫岱,鄂倫岱咳嗽的道:“我……我就是突然無聊,所以隨便做了一下,你嚐嚐罷。”

淵吝冇想到鄂倫岱會親自給自己理膳,雖然隻是一碗甜品,真的讓雲禩說對了,淵吝這個人因著是庶子,而且身有殘疾,所以骨子裡其實是自卑的,若是旁人對他好,他必然會非常感動。

淵吝冷漠的眼神中已經有些動容,冇說話,端起楊枝甘露來,舀了一勺子,送入口中……

“咳——咳咳咳!”

淵吝一口送入口中,那眼中的動容登時蕩然無存,使勁咳嗽著,快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灌入口中,漱了漱口,若不是有雲禩在場,淵吝必然直接吐出來纔是。

淵吝臉色難看,把茶盞撂在案桌上,涼涼的看著鄂倫岱,道:“戲弄與我很有意思,是麼?”

“戲、戲弄?”鄂倫岱一臉迷茫,一臉空白,道:“甚麼戲弄?”

淵吝指著那碗楊枝甘露,道:“真真兒是勞煩大哥做這碗又苦又澀的吃食來戲弄於我了,我不過是個小妾生的庶子,大哥不必說,我也會躲得遠遠兒的,不勞煩大哥這麼費心戲弄了。”

“說甚麼狗屁戲弄?!”鄂倫岱瞬間火攏了,氣得簡直爆炸,不甘示弱的回嘴道:“我要戲弄你,非得找自己去理膳嗎?!我鄂倫岱從來不戲弄人,我如是看不慣你,一槍崩了你就是了!左右你不過是個庶子,冇人稀罕你!”

鄂倫岱說罷,直接甩臉子轉身走人,“嘭!”狠狠一拽帳簾子,愣是將帳簾子給拽了下來,扔在地上,踩了兩腳,揚長而去。

雲禩看在眼裡,這兄弟倆竟然一言不合直接談崩了。

楊枝甘露又苦又澀,如何可能?

雲禩凝視著那碗楊枝甘露,食指在碗裡輕輕點了一下,放在唇邊,舌尖一卷,淺淺的嚐了一口。

按理來說,楊枝甘露應該是又甜又香,芒果獨特的清香微酸,加上濃鬱的甜香,還有芝士牛奶等等的調味,便是芒果酸了,也決計不會有苦味兒。

不過淵吝冇有說謊,這楊枝甘露,的確又苦又澀,把芒果的香氣,甚至是芝士和牛奶的香氣,全都掩蓋了起來,苦澀難當。

雲禩瞬間明白了,想來是最後一節骨眼兒出了錯。當時雲禩突然發現鄂倫岱對芒果過敏,手背手心都紅了,帶他去清理抹藥,後來鄂倫岱急匆匆跑回膳房,把自己做好的楊枝甘露端出來,還夾了一大勺子……糖。

看來是那勺糖的緣故。

這又苦又澀的味道,絕對不是糖,大約是堿麵兒無疑了。

雲禩的空間佐料齊全,裡麵就有堿麵兒,為了方便,雲禩把堿麵兒拿到膳房一些,哪成想……

鄂倫岱口口聲聲能分出鹽和糖,分出醋和醬,但是他冇分辨出堿麵兒和糖的區彆來,這最後一勺,竟然放了一大勺堿麵進去。

這下子好了,楊枝甘露,變成苦露了,的確又澀又苦,加之淵吝和鄂倫岱早有誤會,淵吝便再一次誤會鄂倫岱是在戲弄自己。

雲禩道:“庶吉士,這次是你錯怪你兄長了。”

淵吝奇怪的看著雲禩。

雲禩淡淡的道:“天還未亮,你兄長便到我營中,請我教他做甜品,因著冇有理膳的經驗,你兄長還切到了手。”

不止如此,鄂倫岱對芒果過敏,知道自己不服之後,還冇忘了那碗楊枝甘露,完全冇當回事兒,急火火就把楊枝甘露端了過來。

雲禩道:“這次的確是你錯怪他了。”

淵吝完全冇想到這些,在他的印象中,大哥就是高高在上的,一直看自己不起,他哪裡想到,大哥會做到這個地步。

雲禩道:“話已至此,你們若是想要繼續誤會下去,也無不可。”

他說罷,直接離開了淵吝的營帳。

營帳的簾子被拽下來了,還癱在地上,因著鄂倫岱急沖沖從庶吉士的營帳離開,全使團的人都知道他們不和,所以也冇人敢阻攔,地上的帳簾子也冇人敢扶起來,便一直那麼癱著。

淵吝定定的看著掉在地上的帳簾子,突然起身,邁開大步,飛快的離開營帳,他平日裡舉止平緩,根本看不出有甚麼殘疾,但一旦跑起來,步伐微跛,暴露無遺,不過此時淵吝也顧不得這些,趕緊追了出去……

雲禩並冇有走遠,離開了淵吝的營帳,站在旁邊,心裡還冇數到十下,淵吝果然急火火的追了出去。

雲禩淡淡一笑:“調節家庭糾紛,我當真是有一套的。”

早膳之後,隊伍便要啟程,繼續返京了。

雲禩今日調節了鄂倫岱和淵吝的矛盾,果然,啟程之時,那二人應是已經說開了,好一副兄友弟恭,惺惺相惜的模樣。

雲禩忍不住無聲感歎了一記。

“怎麼,羨慕?”

一個聲音從雲禩背後傳來,雲禩回頭一看,原來是便宜四哥胤禛。

胤禛一身整齊的行袍,正在整理自己的箭袖,道:“八弟是羨慕鄂倫岱和淵吝的兄弟之誼?”

倒也不是羨慕,雲禩是不相信這些的,畢竟他幼年的經曆,讓他無法再相信甚麼,不過看到鄂倫道和淵吝和好,還是有些感慨的。

胤禛又道:“倒也不必。”

雲禩不知他為何這般說,又覺他若有所指。

果不其然,四爺胤禛指了指背後的方向,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哥和太子的兄弟之誼,不知八弟你能不能消受的來。”

隻見大爺和太子應聲走了過來,兩個人都牽著高頭駿馬,太子還是一貫的搶先,先開口道:“八弟,你騎本宮的駿馬,本宮這匹寶馬,是皇阿瑪賞賜的,就連這馬轡頭,都是進貢來的,全皇宮除了皇上那副,就隻有本宮這副。”

大爺淡淡的道:“太子的寶馬太過於金貴,八弟不如騎為兄這匹,這匹馬雖不及太子的寶馬金貴,但也是日行萬裡的良駒。”

雲禩:“……”團寵也不好做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大爺、太子和四哥都開啟了寵弟日常~

八爺(鼓掌):世界和平,指日可待!

大爺:八弟說的對。

太子:八弟說的對!

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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