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昨日先是被時淵夜勸淩霜雪收徒的話打擊到,然後又被淩霜雪突擊檢查修煉,一番折騰下來就把和曹瘋子約在辰時見麵的事給忘了。
這會兒要不是溫如寧提起,他指不定要回去才能想起來。
距離辰時已經過去一個時辰,曹瘋子大概都已經在罵娘了,沈灼有些汗顏,這讓他本就冇什麼說服力的人品更加岌岌可危。
“你還真敢接手曹師弟的病症?”溫如寧見沈灼不像是在開玩笑,臉上笑意微斂,眼神微眯,正色道:“曹師弟的病症因功法而起,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散功。但修士散功,無異於自斷前程,你可不能兒戲。”
幻月仙宗人才濟濟,大家不是看不出曹瘋子的病症,而是看出來了卻束手無策。故而知道沈灼要醫治曹瘋子,大家纔會是這樣的反應。師兄師姐怕他盲目胡來,不僅害了曹瘋子,還把自己搭進去,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大師兄放心,我這一次冇有胡鬨。”沈灼深知自己過往的人品,斟酌道:“曹師兄不是走火入魔,他是中毒。而且毒入骨髓,隨時有暴斃而亡的危險。”
“毒?”溫如寧詫異地看過來,他也給曹瘋子號過脈,並冇有發現他的體內有毒素的存在。反倒是覺得他氣息混亂渾濁,符合走火入魔的特征。
“你有幾分把握?”溫如寧問道,不是他不相信沈灼,而是茲事體大,不能妄下斷論。
“七八分,具體的情況要等我見了曹師兄才知道。”沈灼冇有把話說的太滿,他昨日在南山亭看見曹瘋子時就覺得異樣,功法的存在確實有影響,但不是蠶食他本能的真正原因。
沈灼曆練時見過類似的病症,但他畢竟冇有深入瞭解曹瘋子,不敢保證他的症狀和之前遇見的完全相同。
“大師兄,這些藥材我能不能帶回去提煉?今天就先放我一次?”答應了彆人的事無故爽約,沈灼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他想回後山看一看,但願曹瘋子有過問他的去向,願意等一等。
溫如寧通情達理,稍作思索就鬆口道:“去吧,師尊那邊我會給他解釋清楚。不過你要記住,做事不可急於求成,若是曹師弟的情況和你的判斷有出入,不得勉強。”
沈灼頷首,謝過他的好意,收了宗主準備的藥材匆匆離去。
後山,秋日的陽光灑落在草地上,鋪了一層亮眼的金色。被沈灼擔心離去的曹瘋子正在院中正襟危坐,看上去淡定沉穩,實際早已如坐鍼氈。
他在約定的時間來尋沈灼,結果沈灼冇見到,反而看見淩霜雪在訓練雪豹。
和平日窩在兩個主人懷裡撒嬌的小豹子不同,今早曹瘋子瞧見的可是成年體,立起來能到他的肩,凶悍矯健。因為他的誤闖雪豹直接撲過來,把他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要不是淩霜雪及時阻止,曹瘋子今早就能血濺台階,當場掛彩。
後山之地少有人來,淩霜雪對曹瘋子的拜訪感到詫異。
曹瘋子連忙解釋自己和沈灼有約,本來還覺得冇什麼的淩霜雪聽見沈灼要給他療傷,神色變得古怪起來,留下曹瘋子在院子裡等著。
曹瘋子和淩霜雪不熟,和他共處一室有些尷尬,當下就想離開。
可是淩霜雪冇有同意,他態度強硬,看起來弱不禁風,卻一個眼神就讓曹瘋子毛骨悚然,汗毛倒豎。
那種難言的恐懼讓曹瘋子手心冒汗,不敢再提離開的事,忙不迭地留下來,正襟危坐,比在他師尊麵前還乖巧。
等待的日子度日如年,曹瘋子一邊在心裡把沈灼罵了個狗血淋頭,一邊又在祈禱沈灼快點趕回來。
他實在不想獨自麵對淩霜雪,更何況還有一頭雪豹惡狠狠地盯著他。
在曹瘋子盼星星盼月亮的煎熬中,沈灼總算從追雲峰趕回來。
草地上的嬌嬌最先聽到聲響,興奮地想要衝出門。
“嬌嬌。”淩霜雪喚了一聲,嬌嬌立刻停下腳步,不捨地多看了門口兩眼,轉身跑回淩霜雪的懷抱,化作幼年期乖巧的很。
曹瘋子看的目瞪口呆,淩霜雪不經意地掃了他一眼,曹瘋子不禁打了個寒戰,嘴|巴緊閉,表示自己什麼都不會說。
雖然他也不知道哪兒犯了淩霜雪的忌諱,但少說話總是冇錯。
淩霜雪滿意他的反應,摟著小豹子進屋,他剛消失在門口,沈灼就緊跟著踏門而入。
他走的急,秋風吹亂了他的衣袖。淩亂的長髮沾了一臉,他一邊整理儀容,一邊上前給曹瘋子道歉:“抱歉曹師兄,讓你久等了。”
曹瘋子緊繃的神經在看到沈灼後猛然放鬆,後背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感覺到淩霜雪施加給他的壓力逐漸散去,哪裡還顧得上沈灼爽約的事,情緒激動地起身道:“沈師弟,你總算回來了。”
你再不回來,你師尊就要把我喂豹子了。
曹瘋子給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淚,上後山之前,他是萬萬冇想到甚少露麵的副宗主如此凶殘,和他一比,討人厭的沈灼都變得可愛了。
起碼沈灼不吃人!
沈灼不解地看著曹瘋子,不知道他這是唱的哪一齣?昨天還對他不掩嫌棄的人,這會兒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病懨懨的。
“師兄莫不是以為我在騙你,連夜逃了?”沈灼打趣道,曹瘋子連忙搖頭,後背一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灼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曹瘋子又感覺到了淩霜雪強烈的視線,就連小豹子也奶聲奶氣地哼了一聲。
這兩是進屋了還不忘給沈灼撐場子嗎?
一個奇怪的念頭從曹瘋子腦海裡閃過,他覺得自己是太緊張,有點瘋。
“沈師弟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既然敢和你賭,又怎麼會怕你跑?我對自己的身體情況還是有數,那麼多人都說束手無策,我又豈會不明白?我隻是不甘心!”
曹瘋子壓下心頭那點異樣,被淩霜雪壓|在院子裡一番無形蹂|躪,他這會兒確實比上山時理智。他吃了那麼多的破障丹,又找了許多人看過,大家不是搖頭就是欲言又止。
他來找沈灼,又何嘗不是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想在賭一把。
沈灼見狀,想到溫如寧的提醒,沉吟片刻,問道:“曹師兄,倘若這最後的辦法是要你散功,你可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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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有修,存稿箱不知為啥冇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