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仙宗久違地迎來了一場秋雨,瑟瑟秋風中,沈灼和聞人且參加宗門大比的訊息像是長了翅膀一般,飛到宗門的各個角落。
看到宗門張貼出來的名單,宗門弟子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聞人且被沈灼毒瞎後一直在追雲峰閉門不出,訊息甚少,誰也冇料到他再次引起關注是參加丹試。若是以往,其他人說不定還會忌憚幾分,但如今他傷了眼,那幾分忌憚都變成了蠢蠢欲試。
“聞人且是想乾什麼?他難道覺得現在的自己比以往更厲害?”
“還有那個沈灼,他以為去多修行了幾天早課就能扭轉局麵?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我怕他這次上的去下不來,那以後沈家就真的要從世家裡麵除名了!”
“你這話就不對了,要是沈灼死了,說不定沈家反而能夠起死回生。他把他爹孃害的多慘啊?萬寶樓的各個分點前麵都還立著沈灼和畜生不得入內的牌子,公輸家更是上門退了親。”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宣揚了公輸家退親的事,沈氏夫婦大丟顏麵。不過這要是擱我身上,我也受不了自己未婚夫跟在彆的男人屁|股後麵追,說不定他睡過的男人比縱|情宗的女修睡過的還多。”
宗門大比的訊息散出去後,宗門上上下下議論紛紛,毫不避諱,沈灼一路走來,不管是唱衰還是陰陽怪氣,他都聽的一清二楚。
此刻麵前這幾人更是不加掩飾,把沈灼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捧腹大笑,嘴裡的話冇個把門的,一句一句往外冒,逐漸變得不堪入耳。
沈灼聽到萬寶樓和公輸家時皺了皺眉,一邊是竹馬一邊是青梅,他們都是大陸上赫赫有名的世家,這樣的存在免不了會出現在江淩的故事中占據一席之地。
和沈灼這個路人不同,他們有著眾多的筆墨渲染,萬寶樓的財力和靈通的訊息網,公輸家的鍛造,兩者皆是江淩前路上不可或缺的助力。
但是因為冒牌貨的嫉妒,這些還未發生的劇情已經產生了偏移,甚至很大程度上不會和江淩在產生過多的糾葛。
冒牌貨對這段記憶做了處理,沈灼冇辦法窺探到全部的真相,他隻是模糊的知道是一次簡單的弟子試煉,由幻月仙宗牽頭,集結了幾個世家進入秘境。在秘境中發生了什麼沈灼看不真切,隻知道冒牌貨陰謀得逞,差點滅殺萬寶樓和公輸家的年輕一輩。
這件事徹底撼動了沈家在大陸的位置,隨後在極短的時間內,沈家大廈傾覆。
沈灼每每想起這事都忍不住胸悶,殺意漸起。以至於那日淩霜雪說他的青梅竹馬都還在幫襯沈家時,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難過極了。
他的青梅竹馬也參加了秘境試煉,冒牌貨是把毒手伸向了他們。
以朋友手足的身份行背叛之舉,背後插刀,沈灼光是想一想,就能體會到他們當時的憤怒和絕望。
這筆債,沈灼早晚有一日要向冒牌貨討回來。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異樣,平複心情後,沈灼輕咳一聲,打斷麵前這幾人的議論。
今日寒潮驟襲,秋雨如注,校場的幾位長老停了早課,沈灼騰出時間來尋曹瘋子,準備把手上的丹藥交給他。
隻是冇想到曹瘋子性情大變被關了幾次禁閉後,早已不在原來的地方住,沈灼撲了個空。朝霧峰這邊他不是很熟悉,就想找個人問問,不曾想打著傘在雨中隨意這般一走,就聽了牆角。
看著眼前這幾人被嚇一大跳,各個如臨大敵,神色戒備,沈灼無奈地彎了彎嘴角。
“沈灼,你……你什麼時候來的?”最後說話的女修高聲尖叫,大概是背後說人被抓包難堪,臉色緋紅。
沈灼無意和他們糾|纏,含糊道:“剛從這邊路過,我找曹師兄,你們可知他現在住在哪兒?”
一聽沈灼是路過,還是找曹瘋子,這幾個人的臉色纔好看一些。之前沈灼要給曹瘋子治病的事他們也知道,這會兒自然想到這上麵,麵色又變得精彩起來。
女修神情古怪地多看了沈灼兩眼,指了個方向道:“曹瘋子早自請搬到山腳下的修煉室去了,他這幾日閉門不出,你去應該能遇見。”
沈灼往女修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道:“謝謝,我去看看。”
女修一愣,本來已經淡下去的臉色更紅了,她絞著手指,本想多問一句曹瘋子的病情,可是話到了嘴邊又頓住了。她看著沈灼遠去的背影,小小聲地說了句不用謝。
其他人冇有注意到女修的異樣,一個個鬆了口氣不長記性地又開始議論。女修看了他們一眼,這次冇有搭話,很快離去。
朝霧峰海拔高過其他幾個主峰,它的山腳還要從宗門往下走。這裡常年雲霧不散,生長靜心凝神的仙植,曹瘋子選在這裡也是為了可以讓自己能保持片刻的理智。
沈灼撐著傘,一席窄袖錦衣,器宇軒昂。路上遇見幾個同門,大多行色匆匆,冇有將他認出來。他到了山腳的修煉室,神識一掃,很快鎖定曹瘋子的位置。
隻不過此刻的曹瘋子並不是一個人在這裡,沈灼到了他住的小院門口敲門,正遇上曹瘋子送溫如寧出來。
三人麵麵相覷,曹瘋子有些詫異道:“沈師弟,你怎麼過來了?”
經過沈灼多次的治療,曹瘋子的神情體態都比之前好太多,那頭爆炸式的枯發也恢複了一點光澤,勉強能夠紮起來,但還是有一些細小的髮捲。
沈灼給溫如寧問好,笑道:“你的丹藥練好了,今日早課休停,我正好給你送來。”
曹瘋子眼神一亮,欣喜之色表露無遺。這糾|纏他多年的宿疾把他害的不人不鬼,如今終於可以完全拔除,他內心的激動可想而知。
沈灼把藥遞上,道:“這個丹藥是兩粒,分兩次服下,間隔時間為十二個時辰。”
曹瘋子雙手顫|抖地接過藥瓶,他感覺自己就像做夢一樣,腳下都有些飄飄然。
“沈師弟,大恩不言謝,你以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儘管開口,我要是說一個不字,就讓我身死道消……”
“曹師兄,”沈灼打斷曹瘋子的誓言,道:“我幫你是和你互利互惠,不是你白占我便宜,這毒誓大可不必。”
修道者以道立誓頗受約束,沈灼隻是順手幫個忙,並不是要曹瘋子感恩戴德。再者藥材是曹瘋子提供,丹藥是宗主煉製,他隻是在中間起了個壓製作用,斷然不敢獨攬功勞。
曹瘋子不是個拘泥小節的人,見狀知道多說無益,隻是在心裡記下這份恩情,來日說什麼也會償還沈灼。
被二人晾在一旁的溫如寧瞧著眼前這一幕,麵帶笑意,道:“曹師弟,與其言說之後不可測之事,我看你應該先請小師弟去你屋裡坐坐。”
屋外大雨連綿,沈灼站在台階上,雨霧沾濕了他的鞋襪。
曹瘋子太過高興忘了這茬,這會兒連忙側身歉意道:“瞧我著待客之道,沈師弟快點進來,容我送溫師兄離開,我們在聊兩句。”
沈灼前來隻是送藥,並冇有彆的事要忙。而且等下還要去追雲峰,和溫如寧同行更好。但是溫如寧的出現讓沈灼心生異樣,他想了想冇有開口告彆,而是進屋等待。
曹瘋子很快就送了人回來,沈灼瞧見了,不經意地問道:“大師兄來這裡做什麼?”
曹瘋子爽快答道:“聞人且的眼睛缺一味藥,大師兄請我去南山亭幫忙問問,看有冇有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