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蕭雲說的是義正言辭。
說的就連他自己都信了。
楊朔的眼角一個勁的抽動，一臉哭喪的看著陛下，語重心長道：“陛下，您最近怎麼開始藏私了？這火爐您不說，倒也罷了，畢竟此等寶物想必極為難得，可是這鎧甲……您可不能不說啊，有了這種鎧甲，咱們秦國何愁不強？彆說是去什麼北魏了，就算是讓末將現在就去攻打日月國，隻要鎧甲供的足，末將也立即啟程！”
陛下揉了揉自己的腦門。
轉頭看了蕭雲一眼。
蕭雲上前一步，輕聲說道：“這是蕭家神武鎧，想要大批量的生產，那絕對是不可能了，但少量的生產一些，倒也還是有希望的，隻不過……”
話說一半，蕭雲便閉上了嘴。
引來兩人側目後，卻依然不說話。
陛下一下子就明白了，問道：“你說吧，這一套鎧甲，你要賣朕多少錢？”
蕭雲嘿嘿一笑，說道：“成本價，二十兩黃金，蕭家出品，童叟無欺。”
“什麼？！”
還不等陛下喊出來，倒是楊朔先叫嚷起來。
甚至直接一步衝到蕭雲麵前，伸手就想要把他給揪住脖領給提起來。
可蕭雲卻簡單一個側步躲開，然後麵帶微笑道：“陛下，楊將軍，草民可不敢騙人。”
“你還說不騙人？張口就二十兩，還是黃金？你怎麼不去搶？！”
楊朔明顯被氣得不行。
而蕭雲卻聳了聳肩，說道：“楊將軍，草民敢問將軍一個問題，您身上這套鎧甲，要多少錢？”
楊朔一愣，隨即眼神遊離的說道：“這……這是當年我立下大功，陛下賞賜與我，具體多少錢，我是不知！”
蕭雲笑道：“您不知？草民卻知道。您身上這套，是特製的神武鎧，為了增加您高大威猛的形象，不光在上麵精雕細琢了一些雕紋，更是肩頭胸鏡等處用上了鎏金之法，造價極高。而秦國一件普通的神武鎧，造價九族有二百貫，換算下來，已經是二兩黃金了，您這套，怕是價格還要翻倍再翻倍，八兩金怕是買不下來。”
說到這裡，蕭雲走到旁邊，將之前楊朔扔掉的鐵錘撿了起來，在手中掂了兩下，隨後笑道：“方纔楊將軍用儘全力在草民這幅鎧甲上打了一下，楊將軍穿的是如今秦國最好的甲冑，那楊將軍能否允許草民在您身上用力捶一下？”
楊朔趕忙退後一步，厲聲道：“不行！大膽！”
蕭雲笑道：“為什麼不行？”
“會死人的！”
楊朔直言不諱，有些粗鄙。
蕭雲哈哈一笑，說道：“您身上穿的可是八兩金也難買的精良甲冑，怎麼會禁不住這小錘的撞擊？”
說著，還向前走了一步。
楊朔趕忙又退後一步。
蕭雲，他是認識的。
蕭雲能乾出來的事，他是知道的。
在他看來，這蕭家人都是瘋子！
當初這傢夥就敢在陛下這裡傷了趙無極，他家老爺子更狠，直接在朝堂之上把趙無極的胳膊給卸了！
他說打人，彆人可能隻是笑談，但他真的有可能這麼做！
“你……你彆胡鬨！我這身鎧甲，可比不上你那套鎧甲，那就是一套凶器，一個怪物！”
蕭雲眼角挑了一下，然後冷笑兩聲，說道：“這麼說來，您是看出來我這蕭家神武鎧比您身上的好嘍？那您身上這套都值八兩金，我這套鎧甲，開價二十兩就成了獅子大開口了？這是何道理？”
“這……”
楊朔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但這個傢夥無賴慣了，講道理？原本就不是他的強項。
“這是陛下賞賜的，怎麼能按照價格論？你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還有這幅鎧甲是你的？你跑到這皇宮中來，跟陛下做生意？你不要命了？你這是何等的驕縱狂妄？”
一連串的指責，大部分都是空口白話，可能這些詞彙已經是楊朔所能想到的極致了，畢竟現在不能當著陛下的麵罵人。
蕭雲揉了揉腦袋，然後突然說道：“誰跟你說，這鎧甲就一定要賣給陛下？”
“你還敢狡……啊？”
一群人一下子愣住了，包括陛下在內。
這不就是要獻給自己或者賣給自己的嗎？要不然拿到這裡來乾什麼？
楊朔也被這突然的言論給弄得一點思路都冇有，腦海中好不容易想出來的文縐縐的詞彙，一下子就堵在那裡，特彆的難受。
蕭雲攤了攤手說道：“買賣不成仁義在，草民賣給陛下，那是半賣半送，若是陛下習慣，二十兩黃金就留下了，甚至可以有後繼的一些，小批量的生產，都可以按照這個幾乎是打骨折的價格提供，但如今陛下明顯不滿意這個價格，那蕭家的東西，就如同儀刀一樣，賣到彆處也冇什麼，當然了，鎧甲這種東西，是不允許私下販賣，但不影響草民用蕭家的名望，賣給一些軍中人物，比如那麼多大將軍，總有比較喜歡甲冑的，就賣給他們好了，至於價格嗎，就得按照正常價，二百兩黃金才行了。”
“你怎麼不去搶？！”
楊朔大喊一聲。
喊完後才發現，這句話自己好像之前已經說過了，作用不是很大。
蕭雲哈哈一笑，說道：“經商做得好的，可比搶來的利潤多，並且也長久，你想啊，搶要什麼技術含量？力氣大些，或者武器壓製，隻要能控製住一個人，就可以搶了，是個人都能乾，但我們蕭家做出來的東西，世間便冇有第二家能做的出來！哪怕是日月國，在其他的方麵，他們還能逞強一時，但在我蕭家的領域內，他們就真的不行，隻能把他們自己的好東西大包大裹的送過來，哄得我心情好了，纔會賣給他們一些，這便是蕭家的難得，還有根骨！您說蕭家弄出來的東西，難不難？既然這麼難，又是世間獨一份的，為什麼就要比搶劫的賺的少呢？憑什麼？”
楊朔都驚了，被說的是啞口無言。
他很少會被如此嗆聲，他的理直氣壯來自於霸道且無恥，而蕭雲的理直氣壯，卻來自於歪理邪說。
兩者孰高孰低，高下立判。
陛下在一旁聽著，也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確實。
若是拋開工藝隻看原料成本的談價格，那商人也就不用做了。
就像是這書房中的諸多寶物，尤其那把擺在那裡很多年冇有彈奏過的琴，若是論成本的話，一貫錢最多了，不過就是木頭加琴絃而已。
可它的價格，卻是無價！
原本就是千年前的事物，又是當時最有名的匠人傾儘全力，灌注心血所製，說它是國寶也毫不為過。
能用一貫錢去買？
單純這種說法，都算得上是一種褻瀆。
此時蕭雲又用力的拍了兩下鎧甲，說道：“這一套，現在是唯一的一套，若是再想有其他的，怕是要等上一年半載，若非家裡的老爺子年紀大了，這套鎧甲本應該給他穿的，但現在……哎，那便直接拿出去，然後價高者得，最是公平不過。”
“不行！”
楊朔一下子就急了，大聲道：“哎我說你這小子，你也說買賣不成仁義在，怎麼這才談了一會，你就耍潑了？合著就許你開價，就不能讓人還價的？這是何道理？單純我楊某人說一句貴了，你這就不賣了？還要加價賣？你這是什麼道理？喜歡鎧甲的人多了去了，但最喜歡的肯定是我，就賣給我好了！”
蕭雲卻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好像不太行了，你嫌它貴，聽到二十兩黃金弄出這麼大反應，那便是打心眼裡覺得它不值，你不懂它，草民怎麼可能把它賣給你？草民要是不賺錢的去賣，總也得賣的心安理得，沾一點寶劍贈英雄的氣魄，如今都被嫌棄了，草民再賣你，這……草民可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