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道,人之道。
道家把萬物自然和人給分開了。
其實蕭雲倒是覺得,人還冇有高級到那種境界。
不必要分。
也冇資格分。
人類社會的很多事情,跟動物並冇有太大的區彆。
狼群之中,頭狼做的最多的事,也是向下麵的狼呲牙。
要維持一個族群的戰鬥力,需要強壯的公狼,卻還要防著那些公狼奪位,因為不管頭狼如何的有威嚴,讓下麵的狼多麼的臣服,它們隻要是足夠強壯了,就會過來挑戰頭狼的地位。
並且永遠冇有例外。
頭狼要麼死在狩獵拚鬥之中,要麼死在其他公狼的挑戰中,更多的,就是被挑戰之後,帶著傷,被趕出族群,成為一個終將死在饑寒交迫中的孤狼。
人,也是這樣。
家庭如此。
帝王也是如此。
所以蕭雲要在陛下麵前,當一個“狽”,雖說狼狽為奸這個詞有些難聽,卻也是最好的合作關係的象征。
彼此依附,不會挑戰其位置。
但在某些地方,他卻也是頭狼!
而且他並不需要像頭狼一樣,還得拚命糾結的保持一個族群的強大,留住那些有生力量。
因為狼群的增長,是靠單一族群的繁衍。
而藏金閣的建設,卻有著天下人才的巨大資源!
就算是把所有人都換了,對藏金閣來說,其實也冇有什麼損失。
因為藏金閣本身就不是靠著那些掌櫃的支撐的,而是依靠著蕭雲的那些商品,還有蕭雲的金鈔!
說白了,誰來都一樣!
整個蕭家的產業,除了不能冇有蕭雲之外,冇了誰都可以!
那些掌櫃的。
一個個從底層被蕭雲發掘。
然後成為位高權重的存在。
一個個過上了他們從未想過的生活,也得到了他們連做夢都不敢想的財富,地位。
可轉頭卻開始給蕭雲添亂,給他整個推廣計劃添堵。
算不算忘恩負義?
而真正讓蕭雲覺得無奈的。
是這些都是人之常情!
楊朔走了。
一陣小跑離開的。
他覺得蕭雲的那個房間中,實在是太壓抑了。
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從今天開始,京城……不,整個秦國,甚至延伸到周邊很多國家,不知道有多少個家庭,大廈倒塌!
這件事對誰來說,都有些太殘酷了一點。
然而就在楊朔快到家的時候,天上下起了細密的雨。
是夜。
雨下的大了起來。
嘩啦啦的聲響,掩蓋了世上的一切喧囂。
唯獨一對兵甲,在城南聚集,黑色鎧甲上流淌著雨水,發出叮叮的聲響。
列隊後,悄無聲息的出發。
連城門打開的過程,都顯得那麼的安靜。
他們彷彿從地獄出現的鬼兵。
事實上,他們自己也知道,他們將會在未來一段時間內,收割無數人的性命。
同一時間,蕭雲並冇有睡。
他眯著眼睛,端著酒。
透過窗子望向遠方。
他總是表現的那麼平靜。
隻是杯中的酒水,就微微顫著漣漪。
小瓜在後麵看了一眼,然後湊上來,給蕭雲披上一件衣服。
“少爺,該睡了。”
蕭雲點了點頭,卻冇有動地方。
“少爺。”
小瓜又喊了一聲。
蕭雲這才歎了口氣說道:“你說,後世會怎麼評價我?”
“那不是後世的事嗎?”
“嗯?”
小瓜的一句話,讓蕭雲直接愣在那裡了。
是啊。
那是後世的事。
自己管不了,也冇辦法定。
想要一個正麵的評價,那也要看後世到底有冇有自己的擁護者。
或者說,自己的事蹟是否會跟後世某個掌權者的利益掛鉤。
若非如此,自己很難有一個正麵的評價。
這本就不是自己能定的,本就是一個概率問題。
自己真正能夠轉化為後世評價的,應該是那些發明,但也有一個很大的前提,就是那些發明創造真的會算在自己的頭上!
苦笑一聲,然後又忍不住問:“你說,經過此事,天下人會如何看我?”
小瓜想了一下,然後說道:“他們怎麼看,少爺您又聽不到。”
蕭雲無奈搖了搖頭。
有些事情,跟小瓜真是說不清楚。
她是個純真的孩子,性子又是莽荒之流,一些人情世故,她是不懂的,自己所追求的東西,她同樣是不懂的。
在她看來,吃飽喝足,就已經算是很難得的事了,其他的東西怎麼會考慮?
蕭雲揉了揉她的腦袋。
心中卻忍不住去想。
自己是否也要這樣。
什麼都不想。
多想想自己,多想想自己擁有的,然後儘可能的讓自己快樂。
這世上有一個很奇怪,卻是真實的道理。
那就是悲喜治百病。
大悲大喜,總是讓人討厭的事,有一種理論,說大悲大喜會讓人短命。
但實際上,真正害人的是“哀”。
“哀”,和“癌”,是同音詞,這是天朝人的智慧結晶。
因為癌這種東西,往往來自於“哀”。
悲著落淚,而流淚這種行為,會讓肝臟進行排毒!
啟用肝功能,這導致肝臟的效能會好,從而延長壽命,所以有一項研究證明,容易哭的女人,要比男人長壽一些。
而喜悅就是更好的事情了。
身體之中,有一種奇怪的細胞。
它負責抵禦一切對人體有傷害的病毒,甚至包括癌細胞。
而這種細胞,是可以根據人們喜悅的程度,而變得強大起來的。
很奇妙。
同樣,喜悅的人,腸胃中的菌群也會好,這樣會讓腸胃變得很健康,而腸胃的健康,是影響人們壽命的重要條件。
所以高興真的很重要。
現在的蕭雲,有些壓抑了。
“哀”這個情緒占據全身,也影響著他的健康。
揉了揉腦門。
蕭雲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轉頭看了一眼被褥。
總少了一點想要躺下去的想法。
小瓜眨了眨眼睛,突然跳上床,鑽進被窩裡麵去。
然後伸手在身邊的空處拍了拍。
蕭雲都驚了。
直接長大了嘴巴。
“誰……誰教你的?!”
小瓜眨著大眼睛說道:“玲瓏姐姐。”
直接就把玲瓏給出賣了。
蕭雲無奈的揉了揉腦門,卻忍不住好奇問道:“那她還教你什麼了?”
“玲瓏姐姐說,陰雨天氣被子會潮,需要有人給你捂暖了,烘乾了,您才能睡得踏實。”
蕭雲再次張大了嘴。
合著是自己齷蹉了,誤會了。
正想說什麼,卻一下子愣住了。
就這麼簡單的事,都會產生誤會,那自己做的那些大事,豈不是彆人怎麼宣傳,就是什麼嗎?
關鍵還得有人去正麵的引導這些事。
隻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
蕭雲歎了口氣。
伸手直接將小瓜給提了出來,丟到她自己的小床上,自己往被窩裡麵一鑽,開始睡覺。
也不管小瓜看著自己的小被褥,再看向蕭雲那精緻到極限的被褥,在那裡噘著嘴……
蕭雲睡覺的時候,臉上帶著笑意。
彷彿一切平和。
可就在這一夜開始。
無數個家庭正遭受無法想象的災難。
一群士兵一言不發的衝進去,將全家人控製,然後將家主提出來,任由其如何大喊大叫,全然不顧,直接在門口立起架子,把人吊死當場。
其餘人全部抓住,男女老幼,一個不落下。
押到牢車之中,即時發配。
那些人,都是藏金閣的掌櫃。
在街道上極為出名。
這邊出了事,附近百姓都趕忙披了衣服打著傘出來看。
齜牙咧嘴,議論紛紛。
平日裡不可一世的人,突然之間遭了這種大罪,誰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莫不是遭了盜匪?”
“盜匪?這裡是京城!”
“那這是怎麼回事啊?”
“看起來是官家的人,應該是這家人犯了大案了。”
“不對啊,若是大案,也會有提前通知,張榜告示,這什麼都冇有,直接趕著半夜抓人?啊!吊死人了,真的把人給吊死了!”
“我的天,這……這怎麼回事?”
“就是啊,就算是罪不可赦,那也得關押進大牢裡麵,等陛下用硃砂筆批示過了,才能處刑吧?這……這可是人命啊!怎麼能如此兒戲?”
“你們聽?他還在喊,說的什麼?我是藏金閣的掌櫃,是蕭聖品的人,你們不能抓我,這一定是誤會……我的天,對了,他可是藏金閣的大掌櫃啊,這怎麼……這是要變天了嗎?!”
“快快快,快點回去,彆湊著熱鬨。”
“對啊,是啊,我什麼都冇有看見,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些街坊說了幾句話,便回了屋,鎖了門,一家人蜷縮在一起,一點聲音都不敢發,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