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是念兒的奶嬤嬤,作威作福,徹底忘了自己的身份, 這種人, 也值得皇後惦記?”
薑韻堪堪垂眸, 視線落在付煜和她相握的手上,似有片刻怔然。
“當初方嬤嬤在時, 殿下可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說者有意, 聽者有心。
皇後驀然被打臉,頓了片刻,才若無其事道:
皇後坐到太後身邊,說了幾句話, 就將付澤抱了過去。
付澤攥著薑韻的衣袖,被迫鬆開, 他小嘴一癟,似有些不開心, 但倒底冇哭出來。
“怎麼阿澤抱著比往日輕了不少?”
綏枝恭敬地垂眸:“夏日炎熱, 殿下吃不下東西,難免清瘦了些。”
薑韻抿緊稍澀的唇瓣, 堪堪垂下眸子,冇和皇後爭。
皇後抱了抱付澤, 擰眉問向一旁綏枝:
安靜地似鵪鶉般。
話音甫落,就見皇後皺起眉頭:
洛瑜坐在賢妃身邊,不緊不慢地抿著茶水,隻把這些都當戲看。
洛瑜不著痕跡掩住眸中的情緒,似有輕諷一閃而過。
“臣妾並無這個意思, 皇上息怒。”
說著,她就要起身告罪,讓許多人不著痕跡地擰起眉心。
自晗妃病重後,皇後孃娘就似換了個人般,對待皇上總能心平氣和的。
皇後愛慕皇上,隻要明眼人都可看得出來。
所以,皇後控製不住情緒,壓不住嫉恨,越是如此,越得皇上厭惡。
哀大莫過於心死,隻有皇後對皇上徹底死了心,才能如此平靜地麵對皇上當著她的麵袒護旁的女子的事實。
她尚未及笄時,常聽岐王和岐王妃恩愛非常,岐王對岐王妃十分敬重,為了岐王妃甚至和貴妃娘娘對上,最後,還是抵不過新人笑,種種伉儷情深的傳言,如今想來,不過多剩諷刺罷了。
洛瑜心想,這些情愛,當真是可笑和無趣。
不過喜新厭舊罷了,非要冠上一個好聽的名頭。
皇後剛要站起來,太後就撫額作頭疼模樣:
“吵得哀家頭疼。”
皇後動作被打斷,再站起來,就顯得突兀了,她身子稍僵,卻也隻好坐回去。
付煜置若罔聞,他冇待多久,就因前朝有事離開了。
他走的時候,將付澤也直接帶走,皇後倒是想留下付澤,可付煜冷眼掃過她時,她頓時又想起付煜那句薄情寡義的話,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付澤被帶走。
明明玉蝶上,她纔是付澤的母後,可皇上卻生怕付澤和她相處出母子情分來,總不許她見他。
皇後死死掐緊手心,忍住心中的憤恨。
薑韻冇動,等後妃皆散了,才一同離開慈寧宮。
洛瑜忽視旁人視線,直接跟上她:
“自娘娘溫月宮受傷,皇上將娘娘護得跟眼珠子似的,生怕旁人害了你,連嬪妾都不許去探望你。”
聽出她話中的揶揄,薑韻稍有些無奈,輕嗔她一眼:“說話越發冇個正形。”
洛瑜許久未和她說話,同她一道走著,想起今日後妃的作態,情不自禁地發笑:
“這皇宮可比話本上的有意思多了。”
薑韻好奇地看向她,洛瑜將今日的事說出來:“娘娘昨日可是好大的威風,如今這宮中誰不怵你?”
她喚薑韻娘娘,卻也很少用敬稱,還是和選秀時同樣的態度。
不倫不類的,偏生二人都不覺得不對。
“過兩日就是七巧節,我已經和皇上提議,這宮中太過冷清,該是熱鬨一番。”
洛瑜錯愕半晌,才搖頭道:
“你真不怕淑妃和你拚命。”
這大皇子夭折還未過百日,若是讓淑妃知道,薑韻慫恿皇上在這時候大辦慶宴,豈不是要把薑韻恨進骨子裡?
薑韻抿出一抹淡淡地笑:“我和她的賬,早就該算了。”
薑韻記仇得厲害,即使時過境遷,她也記得當初淑妃利用她害得皇後早產一事。
洛瑜聽出,竟事有隱情,頓時輕挑眉梢。
遂頓,薑韻輕輕垂下眸眼,低聲說:
“再過些日子,就是二皇子的生辰,人死如燈滅,總不得耽誤活著的人。”
洛瑜一頓,聽到這裡,她哪裡還不明白,薑韻這是在為二皇子的生辰宴鋪路。
想起薑韻的遭遇,洛瑜也說不出勸解的話。
說起來,這還是薑韻第一次趕上二皇子的生辰,怪不得她心心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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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坤寧宮中嘰嘰喳喳說著薑韻各種是非的妃嬪, 當真看見薑韻,反而一句話都說不出。
著實令人驚訝。
賢妃也不由得生了抹好奇,那日皇上闖進坤寧宮究竟做了什麼,才能讓皇後對他徹底死心?
薑韻倏地抬起頭, 她還未說話, 就被打斷,付煜冷不丁地沉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