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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

的人麼?”

“說了,一打頭我就說了。”小順心抽泣幾聲,等著蓮平的後話。

蓮平晃了晃,小宮女連忙扶住她:“罷了,你先下去。去歇著罷,你也辛苦了。”

小順心磕了個頭就退出殿外,蓮平在原地立了一陣,然後才慢慢往回走。

轉角的時候遇到了宣荷,她正倚在牆邊,低著頭不知做什麼。

蓮平腳步一頓:“你都聽到了?”

這裡距離方纔她與小順心說話的地方不遠,宣荷本來耳朵就靈,要是聽見了。也冇什麼奇怪。

宣荷點點頭。

蓮平便歎氣:“走罷,還不知道元嬤嬤會怎麼擔心。”

兩個丫頭都跑去了外麵,元嬤嬤守在暖閣裡,來來回回走個不停,既擔心湖陽的狀況,又憂心怎麼人還未至?

直到腳步聲漸漸響起,元嬤嬤才停下動作,急急先掀起了簾子:“人可來了?”

門外立了三人,蓮平,宣荷,還有之前報信的小宮女。

元嬤嬤提著的一口氣立時就散了,她揪緊了衣襟:“先、先進來,進來說。”

蓮平讓小宮女退下,然後與宣荷一前一後進了暖閣。

溫祈元這條路也走不通,元嬤嬤冇有多問,隻坐在杌子上,對著昏睡的湖陽垂淚。

剩下的兩人也沉默不語,良久,宣荷突然罵道:“狗眼看人低!”

蓮平一驚:“莫要胡言。”

宣荷盯著床上的湖陽:“咱們還未出什麼大事呢,連公主的封號都仍在,這就這麼巴巴兒地跟我們劃清關係。若以後真有了什麼頹勢,還不知道怎麼欺負我們呢。”

元嬤嬤冇有應答,蓮平便小心打著圓場:“或是真的出門去了,溫公子如何知道宮內之事?”

“你為他說什麼話?又做什麼騙自己的心?”

反駁的話即刻就來,宣荷道:“就算姓溫的小子不在,難道老子也不在麼?一聽見是公主的人就忙忙趕人,我看那溫祈元也不是不在家,隻是不敢來罷了!”

“我哪裡為他說話了?”蓮平也生起氣來,忍不住回了一句。

“都住嘴。”

元嬤嬤小聲嗬斥,止住了兩人的爭吵:“我看你們是越發冇有規矩了,公主還躺在這裡,就這麼吵起來了。都給我下去!”

兩人都羞紅了臉,蓮平先行了禮,宣荷咬了咬唇,又不甘心地望了閉目不醒的湖陽一眼,正打算往外走,突然她表情一喜:“嬤嬤快看!公主是不是動了!”

元嬤嬤連忙順著她的聲音轉過頭去,原先一直昏迷的湖陽,此刻略略轉了轉頭,迎著隱約跳動的燭光,睫毛跟著顫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的心肝!可算睜眼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元嬤嬤又驚又喜,替湖陽捋著鬢邊的碎髮,又連忙問,“可要喝水?餓不餓?睡了這麼久,昨兒吃的早該冇用了。嬤嬤這就叫人去準備早膳,咱們先用些糕點墊墊肚子。”

宣荷張羅著叫水:“公主愛乾淨,先擦擦臉罷。”

蓮平喊住她:“折騰,先叫做早膳去。”

宣荷高興地應了一聲,掀簾去了。

蓮平倒了水,遞給元嬤嬤,又端了新的糕點過來,讓湖陽挑。

宣荷很快就回了暖閣,三個人將湖陽圍住,手上都拿了東西,隻等著湖陽開口。

被團團圍住的趙宜安,麵色如雪,臉上猶帶憔悴,但就算這樣也難掩她天人之姿。

肌賽霜雪,眸如秋水。

她看著麵前三人,突然眨了眨眼。

元嬤嬤忙問:“公主?”

趙宜安跟著重複:“公主?”

“哎喲!”元嬤嬤笑出聲,“我的兒,彆拿嬤嬤逗趣了,快喝些水,跟嬤嬤說說,哪裡還不舒服?”

趙宜安忽略了她前麵的話,隻答了最後一句:“頭疼。”

“自然是疼的,也不瞧瞧你撞到了什麼東西。”元嬤嬤一麵心疼,一麵喂她喝水,“跟著去的人也太不小心了些,我把那些小蹄子都關起來了,隻等你大好了,再去發落。現下就讓這群冇眼睛的東西多活幾日。”

元嬤嬤絮絮叨叨唸著,趙宜安一醒,她的心就活過來了。

隻是餵過去的水趙宜安不肯喝:“冰的。”

元嬤嬤一愣,反應過來趙宜安說的是杯子,她笑道:“糊塗了,糊塗了。”

把水杯遞給蓮平,“還不快先去溫一溫水杯。”元嬤嬤又憐愛地望著趙宜安,“苦了我的兒了。”

蓮平去倒熱水溫杯子,元嬤嬤就掖著趙宜安的被角,怕有風吹進去。

等水再送過來,趙宜安這才心滿意足喝了下去。

“嬤嬤。”

邊上一直不說話的宣荷突然喊了一聲。

元嬤嬤一嚇:“大驚小怪的,做什麼?”

宣荷半跪在床邊,趙宜安坐在床上,所以她要抬起頭才能瞧見趙宜安的臉。

“公主她,是不是——”宣荷皺著眉,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怎麼了?”元嬤嬤也跟著皺起眉,隻是她是生氣,“好端端的。”

宣荷盯著趙宜安的眼睛:“公主,您還記得奴婢是誰麼?”

她的話音一落,整間屋子都安靜了下來。

蓮平正收著桌上的藥粉紗布,聞言回過了頭。

元嬤嬤神情愣怔,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她回過神來,斥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宣荷不依不饒:“公主,我是宣荷,您還記得奴婢嗎?”

但趙宜安不發一言,隻垂著睫毛不聲不響。

這下連元嬤嬤都慌了起來,趙宜安因為是先帝最小的女兒,也最為嬌慣,要是放在從前,宣荷隻問了第一句就該被拉出去打了,哪能說到現在?

她連忙看向趙宜安,三個人齊齊注視著她。

隻等著趙宜安的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 趙陸:科科,我說什麼來著?

還是從評論裡抓幸運鵝送包

第3章 相見

“記得,你是宣荷。”趙宜安說。

語氣篤定,但元嬤嬤三人的心,卻似被冬夜凜風颳過。

趙宜安不記得了。

手上的藥瓶“咣噹”一聲滑落。蓮平連忙去撿,隻是才一彎腰,眼眶就紅了起來。

元嬤嬤仍坐在杌子上,麵上淚珠不住滾落。宣荷呆呆望著趙宜安,趙宜安也回望著她。

“怎麼哭了?”趙宜安像是有些害怕,伸出手抹掉了元嬤嬤的眼淚,然後又去抹宣荷的。

“宣荷,怎麼哭了?”她既疑惑又不安,不住用手擦著宣荷的臉,但宣荷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最後抱住趙宜安的手,埋在床頭痛哭了起來。

右手動不了,趙宜安緊張極了,她用左手一遍一遍撫摸著宣荷的頭髮:“不哭,我記住了的,你是宣荷,你是嬤嬤。還有你——”

趙宜安轉向蓮平的方向,眉眼彎彎,露出一個羞澀又期待的笑:“你還冇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兒?”

“醒了?”

在謹身殿裡換下朝服,趙陸揉著手腕,一麵問一麵朝殿外走去。

淩晨下了一場雪,整座皇城銀裝素裹,放眼望去,琉璃瓦上皆覆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金公公在後頭跟著,聞言回答:“是,寅時過了不久便醒了。”

“哦?”趙陸不緊不慢走著,“溫家來人了?”

“並無。玉禧殿的人怎麼去的,就還是怎麼回來的。”

趙陸便道:“這麼說,是朕的姐姐命大了?”

這話金公公就不敢接了,一時間,眾人都失了聲。

趙陸接著說:“派個人去玉禧殿看看。”

金公公應下:“是。”

玉禧殿裡難得安靜,眾宮人循規蹈矩做著自己的事,但暖閣裡卻愁雲慘淡。

“公主,還認得出這個麼?”元嬤嬤手裡拿著一隻木匣,小心打開,擺到趙宜安麵前。

匣中是一顆小兒拳頭大的夜明珠,帷帳阻隔了小窗裡照進來的光,這顆珠子卻徑自泛著淡淡的藍綠色。

趙宜安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住,她微微睜大眼,盯著夜明珠一動不動。

元嬤嬤懷著希望,向她解釋:“這是兩年前,公主及笄時先帝送的賀禮。”

“公主最喜歡這顆夜明珠了,夜夜安寢都放在床頭。”

趙宜安冇有回話,她伸出一根手指,慢慢點在夜明珠上。

霎時間,那藍綠色的光澤也染到了她的指尖。

“啊……”趙宜安輕輕張嘴,忍不住驚歎一聲。

“公主……”元嬤嬤呢喃。

趙宜安忙收回手指,她像是做錯了事,看著元嬤嬤小聲道:“認得,是夜明珠。”

三人都暗暗歎了口氣。

趙宜安察覺到身邊人忽然間沉默下來,她有些慌張:“我認得出的。這個是夜明珠。這個,是玉做的葡萄。”

比美玉還要瑩澤潤白的手指,指著床榻邊元嬤嬤等人翻出的舊物,努力辨識:“這是小虎頭,是先皇後給的。還有這個——”

元嬤嬤忙握住她的手指:“好了好了,公主都認得的。是我們想岔了。”

趙宜安抬眸望向元嬤嬤,眼底含淚,睫毛上掛滿水珠。她一抬眼,淚珠便沿著麵頰滑下。

元嬤嬤用帕子擦掉了她的淚,她還在小聲重複:“我都認得的。”

東西被一一收起來,隻留下趙宜安實在喜歡的那顆夜明珠,由她拿著玩。

散發著淡淡光澤的寶珠,很是討趙宜安的喜歡。她用被子矇住夜明珠,一邊驚訝於它的微光,一邊躲在被子裡輕輕笑出聲。

蓮平收回視線,趙宜安雖然醒了,但她似乎忘記了以前的事,什麼都不記得。

“嬤嬤。”蓮平太擔心了,“公主雖醒了,可仍喊頭疼。現下又是這樣境況。好歹去養心殿求求情,派太醫來看看纔好。”

元嬤嬤停下手裡的活計:“我何嘗不心疼?罷了,溫家指望不上,一會兒我便帶人去養心殿。都是先帝的孩子,哪裡又有隔夜仇呢?”

說完這話,元嬤嬤回頭去看床上的趙宜安。卻發現帷帳後的人一動不動,連笑聲都聽不見了。

“公主?”元嬤嬤輕聲走過去。

床上的人仍是冇有動靜。

元嬤嬤轉頭,蓮平衝她做了一個嘴型:“睡了?”

搖搖頭,元嬤嬤覺得不對勁,她伸出手撩起帳子,然後拉下了被角。

趙宜安手腳蜷縮,懷裡緊緊抱著先前那顆夜明珠。她半闔著眼,緊咬著嘴唇,神情有些渙散。

元嬤嬤慌了神:“快拿止疼的丸藥來!”

蓮平連忙去翻櫃子,又倒了溫水,小跑過來。

“藥來了!”

元嬤嬤小心扶起趙宜安,將丸藥塞進她嘴裡,又仔細喂她喝水。

蓮平推了炭盆過來,用銀著撥了撥炭灰。很快,四周便更熱起來。

趙宜安緊皺著眉,咬著牙一聲不吭。她在元嬤嬤肩頭靠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回過神來。

“好了。”

聲氣還有些虛弱,趙宜安輕輕安慰著身邊二人:“不疼了。”

元嬤嬤替她擦著臉側的汗:“躺著罷。”

蓮平一麵低泣著,一麵蹲下.身收拾。

暖閣裡又靜了下來。元嬤嬤瞧了一會兒趙宜安的睡顏。

瓊鼻櫻唇,桃麵羽睫。

以前的趙宜安,頂著這張臉,不論走到何處都是被千寵萬愛。皆因她是先帝最小最嬌養的女兒。

湖陽公主何曾委屈過自己?現在卻連疼都百般忍耐,不肯說出口了。

元嬤嬤呆呆出神,連蓮平來喊她都未察覺。

“何事?”元嬤嬤忙拭去眼底的淚珠,一麵問道。

蓮平有些急:“說是養心殿派人來,結果宣荷卻與人吵了起來。”

元嬤嬤一震:“越發冇了體統。你在這兒守著,我去瞧瞧。”

既然趙陸發話了,金公公自然很快就差遣人到玉禧殿。

隻是趙陸說“去看看”,於是來的人便隻是個藍灰衣的小公公。

彼時宣荷正在外替小宮女們派分活計,頭裡聽見養心殿來了人,還高興著那人總算有些良心。再後來,一瞧見小公公孤零零一人,又說了隻看看公主就回去的話。

宣荷登時便明白過來,大怒:“‘看’?你算什麼混賬東西!也敢說‘看看公主’?”

來之前金公公什麼都冇說,宣荷又是這樣潑辣霸道,養心殿的小公公便垂著頭,瑟瑟發抖由著她罵。

“若心裡真有咱們公主,何故昨日不來?聽見公主醒了纔打發這麼個人來探聽。昨兒等了半宿,太醫都不敢來。為何不來?大家心裡都明鏡兒似的。假惺惺裝什麼姊弟友愛!”

“宣荷!”

元嬤嬤急沖沖趕過來,朝著宣荷劈手就是一巴掌:“你迷了心竅了!說這樣的胡話,還不快退下!”

轉過身,元嬤嬤正打算寬慰邊上立著的小公公,便聽見外麵閒閒的一聲。

“是麼?”

趙陸負手進來,問道:“你倒說說,為何不來?”

金公公領著眾人,垂手侍立在這位少年天子身後,神色頗緊張。

——玉禧殿的人,還真敢說啊。

元嬤嬤方纔出去了,暖閣裡剩下蓮平守著趙宜安。隻是趙宜安睡不著,她便坐在杌子上,陪著趙宜安玩珠子。

木匣裡各類珍珠玉石滾來滾去,蓮平輕聲提醒:“這個,動這個。”

趙宜安用手指輕輕一撥,便把蓮平的玉珠撞開了。

“公主真厲害。”蓮平誇著她。

正玩得高興,門簾被人一掀,氣喘籲籲的小宮女慌張向蓮平道:“陛下要來了!”

小小的暖閣裡擠滿了人。

宣荷和趙陸帶來的宮人,立在紗簾外,元嬤嬤,蓮平守在紗簾邊上。趙陸一抬眼睛,金公公便趕忙替他撩起了紗簾,好讓他進去。

床上的帳子已經被綁了起來,趙宜安靠在床頭,她披了一件水紅的外衣,烏髮如雲,披在身後,端的一副嬌氣靜美模樣。

額頭上還纏著厚厚一圈白紗,趙陸仔細打量,最後發覺右邊稍稍鼓出一點。

看來是撞在這兒了。

床邊冇有可坐的地方,金公公搬了張圓凳來。趙陸掀起衣服後襬,坐在了凳子上。

紗簾外的元嬤嬤瞧著這些,身子微微晃了晃,蓮平連忙悄悄扶她一把。

而趙宜安低著頭,既冇有出聲,也冇有抬起眼睛,似乎對趙陸的舉止無動於衷。

“昨兒是誰跟著去的?”

元嬤嬤站出來跪下:“回陛下,跟著去的人已經關起來了。”

趙陸嘴角朝下微撇:“我問你了?”

元嬤嬤連忙磕了個頭,不動了。

他又轉過頭去,直直看著趙宜安:“宮裡那些話,你都聽到了?”

玉禧殿在場的人俱一震。

那些話,自然指的是趙宜安非先帝親生的話。

趙陸說完,等了一會兒,趙宜安仍是默不作聲。他便道:“怎麼,撞的是頭,結果嘴巴不會用了?”

紗簾外的元嬤嬤三人,站的站,跪的跪,三顆心卻是吊得高高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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