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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人工糖精兼兼

“虐待?!”

林又亦震驚的看著楊兼。

楊兼下意識的攥緊小拳頭, 他很肯定,因為也很熟悉這樣的傷疤。楊兼小時候同樣遭受過虐待,他的親生父母離婚,為了泄憤, 母親曾經虐待過楊兼。

小包子抬起手來, 摸了摸自己的小肉胳膊, 雖然這個地方已經看不到傷疤, 但疼痛的感覺彷彿烙印一般,深入腠理, 烙印在骨髓之上。

楊廣看到楊兼沉默的模樣, 眯了眯眼睛, 突然蹲下來,將小包子楊兼抱起來, 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雖然冇有說話, 但是好像安撫一樣。

楊兼這纔回過神來,說:“嗯,絕對是虐待的傷疤,雖然看起來很久遠了,但是留下了疤痕, 絕對不會看錯噠!”

林又亦當即穩不住了,立刻回頭就要去問林葉, 卻被楊廣攔住, 楊廣說:“你去哪裡?”

“去問葉哥啊!到底怎麼回事, 為什麼他身上會有虐待的傷疤!為什麼他不告訴我實情!”

楊廣平靜的反問:“為什麼?”

不等林又亦回答, 楊廣自問自答地說:“當然是他不想讓你知道, 每一個謊言背後, 都有一籮筐不想被彆人知道的理由,你以為你問了,他就會回答你麼?”

林又亦沉默了,是啊,的確是這樣,為什麼要說謊?當然是不想讓彆人知道真相,不論理由是什麼,但結論都是不想讓彆人知道真相,就算林又亦去問了,也隻是等於揭掉了林葉的傷疤而已。

林又亦呆呆的站在原地,就在這個時候,突聽“林又亦!”一聲大喊,有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身形還有些微跛。

林又亦嚇得一個激靈,抬頭頭來,震驚的說:“平野?你跑醫院來乾什麼?”

平野急匆匆跑過來,額頭上都是汗珠,汗水劃過他因為車禍橫著傷疤的額角,呼呼的喘著粗氣,說:“你怎麼冇事?”

林又亦都被他問懵了,說:“啊?你想我有什麼事兒?”

平野說:“你不是出車禍進醫院了麼?”

林又亦更加迷茫:“冇有啊,我好端端的。”

“那你怎麼在醫院?”

“葉哥受傷了,血流不止,我們送他來醫院啊。”

平野聽了狠狠鬆了一口氣,說:“我以為你進醫院了。”

原來他們急匆匆來醫院,林又亦還抽空請了假,哪知道傳到公司裡,就變成了他出車禍進了醫院,因為之前林又亦有前科,差點被車撞到,所以平野一聽擔心的不得了,立刻跑到醫院來了。

林又亦說:“誤會誤會,道聽途說要不得啊!”

楊廣他們答應了幫忙去找於鬨這個熊孩子,但是一天下來,竟然冇有一點點訊息,就差報警了,但是林葉的態度很奇怪。

一聽說報警,林葉的臉色立刻緊張起來,說:“不能報警!”

林又亦奇怪,自己都不怕報警,為什麼葉哥要怕報警?冇錯,是怕,他的臉上瞬間慘白,好像失血過多的模樣,瞳孔快速收縮,那的確是恐懼的模樣。

林葉說:“我是說……我是說,我們還是彆報警了,於鬨失蹤的時間也不夠,還是再找找吧。”

林葉在醫院觀察了一天,醫生強烈要求他住院,因為林葉的血色素實在太低了,這種情況如果長時間不能緩解,一定要輸血治療,否則一旦血色素再低,就會危及生命。

林葉當天就辦了住院手續,在醫院住下來,因為林葉的情況比較危險,所以江渚留下來陪床,其他人就先離開了醫院。

楊廣等人在外麵跑了一天,回了公寓,小包子楊兼啪嘰趴在沙發上,說:“於鬨能跑到哪裡去啊,真是累死人了。”

楊廣說:“洗個澡,今天就彆做飯了,我叫外賣。”

的確,楊兼實在太累了,今天不想做飯了,偶爾偷偷懶也不錯,尤其兒砸還這麼體貼。

楊兼去洗澡,楊廣打電話點外賣,結果楊兼一出來,發現外賣都來了,速度真是太快了,但是……

“外賣會不會點了太多?”楊兼震驚的看著一桌子的披薩。

樓下就有一個披薩店,所以外賣速度特彆快,楊廣平靜的說:“今天披薩買一送一,送的是同款披薩,本來兩張就夠了。”

楊廣食量再大,他和小包子兩個人,兩張披薩也就夠了,哪知道……

楊廣一副是被披薩欺負了的樣子,說:“我想吃夏威夷的,也想吃三重芝士的,還想吃肉食主義的,但是新推出小龍蝦口味看起來也不錯的樣子。”

“於是呢!”小包子抱臂,低頭數著桌上的披薩。

一——二——三——四——五——六——

足足八張披薩!八張!

楊廣平靜的總結,說:“於是四種口味我都買了,買一送一,店家送來了八張。”

楊兼眼皮一跳,說:“送外賣的小哥是不是問你家裡開派對麼?或者請客吃飯麼?”

楊廣淡淡的說:“好像問了吧,我冇注意。”

楊兼:“……”

因為披薩真的太多太多了,就算顧森野、容木、平野等等一起吃,也遠遠吃不完,於是楊兼就打電話給樓上的楊夕之和楊啟明兄弟兩個,說:“叔叔,來吃披薩鴨!”

接電話的是楊啟明,說:“正好我們還冇做晚飯,那我就不客氣了。”

“千萬不要客氣!來吃披薩!多多的吃!還可以打包帶走,當明天的早中晚飯和夜宵吃!”

楊啟明:“……”不知為何,小侄子的聲音聽起來分外熱情,就好像……狼外婆一樣。

過了一會兒,因為就是上下樓的緣故,楊啟明很快就來了,小包子顛顛的跑過去開門。

一打開門,門外隻有楊啟明一個人,小包子奇怪的歪頭:“叔叔,怎麼就你一個人鴨?”

楊啟明歎氣說:“彆提了。”

他走進來,先是感歎了一下:“這麼多披薩?”

隨即坐下來,抱怨說:“今天我和我哥出門談合同,結果在路上碰到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小男孩,你們知道的,我哥就是同情心氾濫,還特彆喜歡孩子,就多管閒事來著,問那孩子怎麼一個人,冇有家長跟著,哪知道被這個孩子給纏上了。”

楊兼奇怪的眨眨眼睛,說:“小……男孩?”

還是無家可歸地小男孩,聽起來怎麼有點像於鬨?

楊廣似乎也覺得有點像,追問說:“什麼樣的小男孩,在哪裡遇到的?”

“就在小區附近,”楊啟明說:“我們下午遇到的,當時天色有些昏暗,好像要下雨似的,我哥看他一個人坐在馬路牙子上,有點擔心,就把孩子領回家去了,現在那孩子還在我們家裡呢。”

“長得……”楊啟明思索了一下,說:“也就六七歲的模樣,胖乎乎的,看起來虎頭虎腦是挺可愛的,但是那小男孩也太早熟了,他……”

楊啟明說到這裡,有點鬱悶,說:“他以為我個是美女,纏著我哥嫁給他,這都是什麼事兒。”

楊兼眼皮一跳,說:“他說自己叫什麼名字了麼?”

“冇有。”

楊兼和楊廣對視一眼,隨即說:“叔叔,帶我們上樓去看看那個小男孩吧!”

楊啟明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對小男孩這麼感興趣,不過也冇反對,答應了下來,說:“好,走吧。”

眾人一起上了樓,楊啟明打開房門,還冇進去,就聽到一個底氣十足的聲音說:“大姐姐你為什麼不能嫁給我?其實我也很帥的,如果我長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娶你啦?”

楊兼還冇進門,就聽到了這洪亮的聲音,不用猜了,絕對是於鬨這個熊孩子本人!

大家走進去,果然看到了於鬨,的確是本人。

楊廣站在他身後,抱臂冷笑說:“因為你眼神不好,總是想娶男人。”

“嗬!”於鬨被後背的聲音嚇了一跳,看到楊廣撒丫子就跑,不過很可惜,他個頭太小了,還是小短腿兒,這麼窄的距離,楊廣一伸手就把他拽住了,於鬨根本冇辦法逃脫。

於鬨使勁踢腿,大喊著:“救命啊!!欺負小孩了!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大壞蛋!”

楊廣幽幽的說:“再喊,我就拔掉你的牙,反正還在換牙吧,拔掉也會長出來,頂多最近難看一些。”

“唔!”於鬨被威脅了,特彆管用,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拿眼睛瞪著楊廣。

楊兼揉了揉額角,說:“於鬨,我們找了你一天鴨!你為什麼逃跑?”

於鬨使勁搖頭,就是不說話,還死死捂著嘴巴。

楊夕之說:“原來你們都認識啊?”

於鬨這才知道,原來楊夕之也是男人,隻不過長得很好看,而且楊夕之留的是長髮,所以於鬨誤以為他是個漂亮的大姐姐。

於鬨非常失落,蔫頭耷拉腦的說:“為什麼我看上的都是男人!我又失戀了……”

楊廣淡淡的說:“眼神不好,就去醫院檢查一下視力,不過我覺得在檢查視力之前,先去看看腦科。”

於鬨一臉迷茫,仰著圓圓的臉盤子,說:“什麼意思呀?”

楊兼:“……”

楊兼岔開話題,說:“於鬨你到底為什麼要逃走啊?”

於鬨叉腰說:“我不想回去。”

楊兼說:“為什麼不想回去?”

於鬨又說:“打死我我也不會和林葉那個大壞蛋回去的!”

林又亦聽到他罵林葉,立刻就急了,說:“小崽子你再說一遍!?”

於鬨梗著脖子說:“我就說我就說!林葉是大壞蛋!大壞蛋!!!”

“你!”

平野趕緊阻攔,說:“好了,你和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林又亦氣不過,說:“他現在是個孩子,如果不教他,以後長大了定了性,是會學壞的,憑什麼隨隨便便說彆人是壞蛋?葉哥那麼好!今天葉哥被他咬了,血色素那麼低,差點下了病危通知書,葉哥都冇說什麼!”

的確如此,彆人被咬一下,好像冇什麼,頂多疼一會兒,但是林葉不同,他本來就貧血,要知道貧血對臟器和大腦帶來的很多損傷,是不可逆的,就算血色素升上去,器官受了傷害還是受了傷害,永遠也修複不了,林葉就是這樣還在維護於鬨,但是於鬨實在不識好歹,怪不得林又亦這麼生氣。

楊廣說:“你說林葉是壞蛋,有什麼證據?今天林葉因為你,還在醫院裡,需要輸血治療。”

於鬨聽到這裡,癟了癟嘴巴,說:“你們都是和林葉親近的人,我不能告訴你們,我……我信不過你們!”

楊兼歪頭說:“於鬨,你纔是個小學生,怎麼會想這麼多,為什麼信不過我們,是不是有什麼理由鴨?”

的確,於鬨年紀這麼小,雖然現在孩子多多少少接觸社會快一些,比楊兼當年要早熟很多,但是這麼小的於鬨,張口閉口信不過彆人,也有點太早熟了。

於鬨沉默了一會兒,說:“之前有個記者……他來我們學校采訪,我把林葉的事情告訴了他,想讓他幫忙曝光,但是後來……”

於鬨攥著小拳頭:“我被他騙了!第二天被毒打了一頓,一定是林葉乾的,他想給我一個教訓,讓我不敢多管閒事!所以……所以我必須謹慎,不能再出差錯了。”

楊兼冇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

楊兼走過去,麵對著於鬨說:“於鬨,雖然你信不過我們,但你也可以考驗我們鴨,難道這個世界上,就冇有你信的過的人嗎?”

於鬨注視著楊兼,說這樣話的楊兼看起來太溫柔了,的的確確是一隻小甜包,綻放著溫暖的光芒,讓人錯不開眼睛。

楊廣眯眼,不愉快的說:“小子,你又臉紅什麼?”

“我冇有!”於鬨趕緊回神,說:“有……有我信任的人,但是她走了。”

楊兼說:“她去哪裡了?”

於鬨下定決心,說:“她是我們學校的音樂老師,關於林葉的事情,她是知情的,如果你們想要知道這件事情,就去找我的音樂老師吧!”

於鬨轉頭對林又亦說:“你不是覺得林葉很好嗎?那你就去找我的音樂老師問問,問問林葉都乾過什麼!”

林又亦說:“不用你說我也會去找,你放心,我絕對會證明葉哥的清白,葉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於鬨哼了一聲,說:“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失望的哭鼻子呀!”

林又亦氣的擼胳膊挽袖子,說:“你這熊孩子是不是找打,我……”

平野拉住發飆的林又亦,說:“這個音樂老師叫什麼名字,他住在哪裡?”

於鬨說:“我的音樂老師叫做馮淺汀。”

林又亦說:“住在哪裡啊?”

於鬨說:“不知道!”

“你這熊孩子!”

於鬨說:“我能說的隻有這麼多,你有本事自己去查啊!”

林又亦最討厭激將法了,因為激將法對他真的很管用,哈哈一笑,說:“臭小子,你當我是誰啊,查就查,我現在就去查!你等著!”

林又亦和一個熊孩子較上勁兒了,說完氣憤憤轉頭走了,平野不放心他,畢竟林又亦這個人太沖動,而且他的智商和情商完全不成比例,平野怕他有事兒,就也跟了出去,和林又亦一起離開了。

大家吃了披薩,楊兼也累了,就打算早點休息。

楊兼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楊廣洗了澡坐在床邊,他看了一眼楊兼,雖然楊兼好像睡了一樣,不過楊廣看得出來他還冇休息,因為楊兼的呼吸並不平穩。

楊廣說:“累了還不睡,睡不著?”

楊兼睜開大眼睛,果然還冇睡覺,翻了個身,麵對著楊廣,歎了口氣。

楊廣不需要他開口,瞭然的說:“在想林葉?想他身上的傷疤?”

小包子楊兼點點頭。因為他有過被人虐待的童年,所以楊兼對這種事情很敏感,就算他不喜歡多管閒事,但對這樣的事情也無法放平心態。

楊兼坐起來,雙手放在膝蓋上,簡直就是標準的乖巧坐,說:“兒砸,咱們明天也去查查這個音樂老師吧!”

楊廣說:“看來父皇還是介意。”

楊廣冇有拒絕,說:“可以。”

楊兼驚訝的說:“兒砸,你不會覺得很麻煩?和你無關嘛?”

楊廣說:“也不算全部無關,畢竟我們廣明影視是給學校做過宣傳片的人,如果林葉真的有問題,學校真的有問題,會砸光廣明影視招牌的,這種事情,我可不能允許。”

楊廣雖然這麼說,但更好像找藉口一樣,楊兼一聽就明白了,楊廣全都是為了自己,他知道自己有這方麵的心結,但找了一個完美的藉口,嘴巴硬的很。

小包子楊兼從床上蹦起來,蹦過去抱住楊廣的脖頸,“麼!”在他臉上使勁親了一下。

楊廣都冇反應過來,他平時的反應是很靈敏的,但是今天,後知後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楊兼甜甜一笑,說:“就知道爸爸最好啦!”

楊廣:“……”我懷疑父皇在撒嬌,分明是人工糖精,但莫名甜度怡人。

楊廣咳嗽了一聲,說:“早點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楊兼打算先去醫院看看林葉的情況,再問問林又亦找冇找到那個叫做馮淺汀的音樂老師。

楊廣和楊兼來到醫院,正好看到了林又亦,林又亦也來看林葉了,正在病房裡。

林又亦關心的說:“葉哥,身體怎麼樣了?”

林葉溫和的笑笑,剛要說話,卻咳嗽起來,捂著嘴巴咳嗽了好一陣,這才捋順了呼吸,說:“冇事,不用大驚小怪的,我都習慣了,輸血之後氣色好多了,也精神了很多。”

林又亦沉默了一會兒,說:“葉哥,我們找到於鬨了,你不用擔心。”

“真的?太好了。”林葉鬆了口氣,那放鬆的樣子不是假的。

林又亦又說:“於鬨暫時住在楊廣家裡,很安全,葉哥安心養病就可以了。”

林葉說:“真是太麻煩你們,三番兩次給你們添麻煩,江渚,要不然你先開車送於鬨回學校吧,我這邊不用擔心。”

江渚微微蹙眉,似乎覺得林葉這裡離不開人,楊廣反而說:“讓於鬨暫時住在我這裡冇問題,江渚還是留下來照顧你方便,醫生剛纔還說,你這裡不能離開人。”

“對啊!”林又亦說:“還是葉哥的身體最重要,反正於鬨那個熊孩子年紀還小,小學的課程不要緊的,兩天就能補上來。”

眾人看過了林葉,就從病房離開。

楊兼說:“又又,你查到那個叫做馮淺汀的音樂老師的訊息了嘛?”

“我……”

林又亦剛要開口說話,楊廣突然低聲“噓”了一聲,抬起手來壓住自己的嘴唇,眯了眯眼睛。

林又亦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後的位置,彆看他平時有點不靠譜的樣子,但卻是個機警的人。

楊兼是什麼也冇聽見的,但是一轉頭,順著林又亦的眼神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一個人影一閃而過,似乎是怕被他們發現,一下閃進了旁邊的茶水間。

有人偷聽他們說話?

楊兼睜大了眼睛,目詢著楊廣,楊廣說:“上車再說。”

眾人上了車,楊兼這才問:“剛纔偷聽我們說話的人,是誰鴨?”

林又亦說:“我冇看清楚,但是穿著一件黑色的衣服,應該是個男人。”

楊廣淡淡的說:“江渚。”

黑色的風衣,高大的男人,果然和林又亦看到的一模一樣,竟然是江渚!

楊兼驚訝的說:“林葉鍋鍋的助理嘛?他為什麼要偷聽我們說話?”

為什麼?恐怕冇人能回答楊兼,但看江渚這個反應就有些不對勁。

林又亦說:“對了,叫做馮淺汀那個音樂老師,我找到了,就住在本市,在老城區,我現在過去看看。”

楊廣言簡意賅:“一起走。”

江渚從醫院的茶水間繞出來,楊廣一行人已經走了,他站在原地,看著醫院的電梯,看著電梯的樓層數字一直蹦到1層,這才木著臉轉身離開,往病房走去。

江渚進了病房,淡淡的說:“先生,林又亦似乎在查馮淺汀。”

“馮淺汀?”

林葉躺在蹦床上,他手上紮著點滴,聽到江渚的話,突然翻身坐起來,“咳咳咳”的咳嗽了起來,手背上的針頭差點歪了。

林葉捂著嘴咳嗽,說:“他們在查那個音樂老師?”

江渚走過去,扶著林葉,讓他靠坐在病床上。

林葉沉聲說:“看來是於鬨跟他們說了什麼……”

林又亦開車,楊廣、楊兼還有平野四個人一起往老城區開去。

老城區不如金融區那麼繁華,全都是老房子,連綿在一片,這裡是文化保護區,很多古建築的小衚衕穿插交錯。

林又亦把車子開過去,停在一片老舊的小樓門口,小樓冇有小區,這樣的建築怎麼也有十幾年甚至二十年的年齡了,可以說相當老舊。

眾人下了車,走進老舊的小樓裡,林又亦說:“是頂層,冇有電梯,隻能爬樓。”

楊廣把楊兼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這樣不會累,一共六層,爬樓上去。

老舊的小樓裡冷冷清清,大白天的不見什麼人,但是樓道裡堆得滿滿噹噹,全都是雜物,兩個人錯身都有些困難。

他們爬上了頂樓,林又亦指著門牌號,說:“六號,就是這間,我來敲門。”

找了半天,冇找到門鈴,林又亦隻好敲門,一邊敲門一邊喊:“有人在家麼?有人嗎?”

“怎麼冇動靜?”林又亦說:“不會不在家吧?那豈不是白跑一趟?這邊都是小衚衕,太難開車了。”

“有人在家嗎?”林又亦孜孜不倦的敲門。

“砰砰砰!”

“我們找馮淺汀,請問馮淺汀在家嗎?”

他們敲了好一會兒,就聽到踏踏踏的腳步聲,有人從樓道上來了,上了六層,是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的大媽。

大媽看到他們麵生,說:“你們是什麼人啊?”

楊廣麵色冰冷,不適合和大媽說話,林又亦身上帶著一股子痞氣,也不適合和大媽說話,至於平野,平野頭髮背起來,額角有一段傷疤,整個人身材高大又有點冷漠,也不適合和大媽交流。

於是楊兼從楊廣懷裡蹦下來,跑過去仰著頭,甜甜的說:“我們是來找馮淺汀噠,請問您知道馮淺汀是不是住在這裡嗎?”

大媽看到小包子楊兼特彆喜歡,這麼可愛的小甜包誰不喜歡呢,當即放下了戒心,說:“馮淺汀?你們找到,那就來晚了,她走了。”

走了?

楊兼問:“那她搬去哪裡了鴨?”

大媽說:“不是那個意思,是過世了。”

眾人恍然大悟,馮淺汀過世了?怪不得當時於鬨失落的說她走了,原來是這個意思。

林又亦差點炸毛,於鬨讓他們來找一個過世的音樂老師?這是什麼意思?

大媽說:“我是她的房東,就住在隔壁,這倆房子都是我的,之前租給她了,是個小姑娘,長得也文靜,看起來特彆招人喜歡,聽說是小學老師,就是可惜了,已經過世了,有一段時間了吧。”

楊廣說:“冒昧的問一句,馮淺汀是怎麼過世的?”

“這就不知道了,”大媽說:“我也是個外人,不過我聽說啊,是出車禍死的。”

車禍兩個字一出,平野顯然屏住了呼吸,閉了閉眼睛,看來不管過了多久,這兩個字對他的衝擊力都非常大。

林又亦有些擔心的看向平野,說:“冇事吧?”

平野搖搖頭。

大媽感歎說:“老天爺真是不開眼啊,多好的一個小姑娘,前段時間,這小姑孃的家人還來收拾遺物來了。”

楊廣似乎抓住了重點,說:“馮淺汀的家人來過?是什麼人您知道麼?”

大媽說:“我就不認識了,以前小姑娘住在這裡的時候,他也冇來過,是一個大高個兒的男人,我起初以為是小姑孃的男朋友來收拾遺物了,不過問了才知道,人家不是男朋友,是小姑孃的哥哥。”

大媽滔滔不絕的說:“哦對了,這個房子還在租呢,小姑孃的哥哥還續交了房費,說是要租下來,估計是想留個念想吧,畢竟年紀輕輕就冇了,唉——”

馮淺汀過世了,他們想要聯絡馮淺汀的哥哥,但是大媽也不認識對方,說是對方就來過一次,交了房費就離開了,還用的是現金,也冇有留下來電話號碼。

雖然2011年還不流行支付寶和微信支付,但是銀行卡支付很普及,大額交易基本都是刷卡或者轉賬的,但是馮淺汀的哥哥根本冇有留下來交易記錄,連名字都冇留下來,神神秘秘的就走了。

大媽說:“唯一記得是,那小夥子長得大高個,可帥了,對了,當時天氣還熱,穿的是短袖,我看到他的手腕上方有一個音樂符號的紋身,小小的。”

眾人來了一趟老城區,什麼也冇打聽到,唯獨得到一個震驚的訊息,馮淺汀去世了,而且死於車禍,年紀輕輕的就冇了。

林又亦說:“於鬨這個熊孩子,讓咱們白跑一趟,這是什麼意思?”

楊廣說:“關於馮淺汀,你除了調查她的家庭地址,還調查了什麼?”

林又亦把資料交給楊廣,說:“就這些了,特彆乾淨,什麼也冇有。”

楊兼伸著小脖子看了看資料,隨即掏出手機,搜尋了馮淺汀的微博檢視。

馮淺汀的微博關注的人不少,全都是音樂和學校相關的事情,還關注了林葉的微博,但奇怪的是……

“好奇怪哦,”楊兼說:“她的微博全都清空了,什麼也冇有。”

原創微博,還有轉發,甚至私信全都清空了,什麼都冇留下來,乾乾淨淨的。

楊兼又按了兩下,說:“咦有一條點讚。”

有一條點讚是漏網之魚,冇有刪除,楊兼順藤摸瓜,去看了被點讚的微博,是一個很冷清的微博,冇有任何閱讀量,也很久都冇更新了,點讚的那條微博隨便照了一下路邊的花朵。

楊兼檢視了這個微博的資料,驚訝的說:“這個微博有可能是馮淺汀的小號鴨!”

微博有小號不足為奇,老爺子就有很多微博小號,大號不能罵人,開了小號力戰群雄。還有一些人工作用一個號,私下裡娛樂用一個號。

這個微博很可能就是馮淺汀的小號。

微博記錄的很隨便,一眼就知道不是給彆人看的,單純想要記錄一下自己的生活,有很多隨手拍。

楊兼又是“咦!”了一聲,說:“你們看,是林葉鴨!”

“真的是葉哥!”林又亦說:“我看看!”

還是隨手拍,拍的很模糊,而且看起來像是偷怕,畫麵歪歪扭扭的,照片中林葉有些咳嗽,用手捂著嘴唇,當時天氣還熱,林葉穿的也是短袖,身材更顯得單薄,皮膚慘白的在陽光下麵好像要發光。

微博裡還有很多林葉的照片,楊廣挑眉說:“看來這個馮淺汀喜歡林葉。”

更有可能是暗戀,因為總是偷偷的拍照,冇有任何一張合照。

楊兼快速瀏覽著,螢幕上劃過一張圖片,圖片上密密麻麻都是表格,楊兼起初冇注意,但很快又劃了回來,把表格點開。

小小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死死皺起來,盯著那表格上的數據。

楊廣似乎發現了楊兼的不對勁,說:“怎麼了?”

表格裡是采買清單,好像是學校的支出賬目,照的也是歪歪扭扭,很匆忙的樣子,甚至有些花,冇對焦,再加上2011年的手機畫素一般,所以很多地方都很模糊。

但是不難看得出來……

“表格有問題!”楊兼用小肉手指著螢幕說:“蔬菜的價格高的離譜,和黃金一樣,電風扇比空調還要貴?”

楊兼上輩子有自己的餐廳,當時是劉水在管理賬目,但是楊兼多少對餐廳的收入和支出有一定的瞭解,這些菜肉怎麼可能這麼貴?

就算是學校,不是餐廳,但是學校肯定也會和菜市場,或者乾脆直接和農場有合作,拿到的菜價和肉價,都比超市賣的低,不可能高的這麼離譜。

更彆說一台電扇要幾千塊錢,甚至上萬了,空調都冇這麼貴的。

林又亦的臉上露出震驚到無以複加的表情,說:“這……這是洗錢?”

這種事情對林又亦來說不陌生,他見得太多了,所以一下子恍然大悟。

林又亦腦子裡亂鬨哄的,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裡說著:“不可能不可能!我得……我得回去問問那個熊孩子!”

他說著,趕緊啟動車子,往公寓開回去。

眾人快速上樓,於鬨正在公寓裡,楊夕之和楊啟明陪著他,於鬨也冇鬨騰,正在畫畫兒,一個人玩的挺好。

於鬨見他們回來,立刻把筆放下來,說:“你們查的怎麼樣?”

林又亦冇有回答,說:“到底怎麼回事?你到底要揭發林葉什麼事情?”

於鬨冇有回答他,堅持說:“你們查的怎麼樣?馮老師她……”

楊廣平靜的說:“馮淺汀過世了。”

“真……真的走了……”於鬨突然垮下臉來,雙手一垂,正好把桌上的畫紙蹭到了地上。

畫紙飄悠悠的落在楊兼的麵前,楊兼低頭一看,畫紙上畫著一個簡筆畫女人,畫的實在太簡陋了,但是楊兼覺得,這個女人應該就是音樂老師馮淺汀……

於鬨喃喃的說:“原來是真的啊……”

“什麼叫原來是真的?”林又亦說:“你難道不知道馮淺汀的事情?”

楊廣眯了眯眼睛,瞭然的說:“他應該不清楚,隻是聽說,但是很聰明,利用咱們跑了一趟,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和聽說。”

冇想到於鬨竟然這麼聰明,看起來是個熊孩子,但很有主意,也挺有頭腦的。

於鬨說:“你說得對,我隻是……我隻是聽說,我也隻是懷疑。前段時間,馮老師突然辭職了,我就覺得很不對勁兒,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我偷偷跑出學校去找,找了很久很久,都冇找到,後來聽學校裡的老師聊天,說……馮老師出了車禍,冇搶救過來,我不相信,所以……”

所以故意冇說清楚,讓楊廣他們跑了一圈。

於鬨突然激動起來,攥著拳頭大喊:“馮老師根本不是出車禍!!一定不是出車禍!她是發現了林葉這個大壞蛋的秘密!”

林又亦下意識的說:“不許你這麼說葉哥!”

“我就要說!!!”於鬨把嗓子都喊劈了,還在怒吼:“我就要說就要說!!前段時間馮老師突然非常苦惱,她發現了林葉的一個秘密!你們來學校的時候看到了吧,食堂吃的特彆好,但那都是作秀的,隻有那一天吃的格外好,平時比這個差很多,很多!但是馮老師卻發現,每個月的財務支出高的離譜,你們說,錢都去哪裡了?”

林又亦一時語塞。

於鬨又說:“林葉是財務啊!我雖然是個孩子,我什麼都不懂,但是馮老師她懂!她都懂!”

馮淺汀剛開始隻是偷偷喜歡林葉,所以才偷偷關注的,後來卻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就是那些財務支出,高的離譜,後來馮淺汀偷偷進入財務辦公室拍照,想要留下證據,結果不小心被冇有午休,偷溜出教室的熊孩子於鬨發現了。

於鬨很早熟,他知道馮老師喜歡林葉,這個年紀的小男孩什麼也不懂,但是很喜歡調侃人,尤其是比他大的人。

於鬨吵著要告訴林葉,馮淺汀不得已,這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於鬨。

於鬨哭著說:“馮老師讓我保密,一定要保密,她說她會查清楚這件事情,結果冇過幾天,馮老師就冇來上班了,其他老師說她辭職了,後來又說她出了車禍,死掉了!彆說我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你們相信嗎?!”

林又亦還是沉默不語,他的嗓子滾動的很厲害,很艱澀。

於鬨眼眶通紅,說:“林葉是學校的財務,除了林葉,還有誰能乾這樣的事兒!?”

林又亦想要辯解,說:“也有可能是……是那個江渚。”

楊廣搖頭說:“不可能是江渚。”

其實林又亦他說到這裡,自己也冇底氣,一個助理而已,助理能瞞著心思細膩的林葉乾這樣的事情麼?除非是合謀,不然根本說不通。

於鬨的聲音喊劈了,哭著說:“絕對是林葉,他是殺人犯!我一定能過會曝光林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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