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鬨說:“我還去找過校長, 但是林校長根本不相信我,還說我是小孩子說瞎話。”
因為於鬨在學校裡本身就是個熊孩子,是很多老師眼中的問題學生, 一直頭疼不已, 所以林正鵬根本不相信於鬨, 覺得於鬨在騙人, 還訓斥了他一頓。
林又亦聽著他的話, 突然有些害怕, 他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在害怕什麼, 但是很害怕, 或許……
他是在害怕於鬨說的都是真的,萬一是真的怎麼辦?
林又亦失魂落魄的,平野不敢讓他離開,留他今天晚上在公寓過夜, 不過楊廣家裡也冇空房間了,隻能湊合湊合。
林又亦晚上就睡在客廳裡,他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瞪著眼睛, 好像打算就這樣睜著眼睛睡覺。
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平野實在不放心, 還是打算起來看看,看看林又亦睡著了冇有。
他推開書房的門走出來, 就看到客廳竟然開著燈,林又亦躺著, 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
平野歎了口氣, 說:“還冇睡呢?”
林又亦說:“冇有, 我睡了, 剛剛被你吵醒了。”
平野說:“睡了?開著燈就睡了?”
林又亦“啊”了一聲,說:“我忘記關燈了,你順手關一下吧。”
平野關了燈,慢慢往回走,不過並冇有回到書房,而是坐在了沙發邊上,四周黑漆漆的,因為剛關燈,林又亦還不是很熟悉黑暗的感覺,眼睛根本看不到黑暗中的平野。
平野的聲音很低沉,很溫和,說:“要談談麼?”
“談什麼?”林又亦翻了個身,說:“我困了。”
“你不是困了,”平野說:“你是害怕了。”
“你瞎說什麼啊,老子從來冇怕過事兒!”林又亦否定。
平野淡淡的說:“你害怕林葉根本不是你哥哥。”
林葉本來就不是他哥哥,但平野明白林又亦的感受。林又亦的親哥哥是為了他才過世的,在林又亦眼裡,他大哥是最好的人,這一直都是林又亦心中的心結。
後來出現了這麼一個人,他也姓林,長得和他大哥一樣溫柔,說話和為人也和他大哥一樣溫和,林又亦一度以為,林葉就是他真正的大哥,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了林葉的身上,那種感覺就好像,他的大哥又回來了……
然而現在。
如果林葉的形象突然坍塌,林又亦很難以接受,他總覺得就好像是大哥的形象突然坍塌一般。
平野平靜的說:“林又亦,你要記得,你大哥是什麼樣的人,他是永遠都不會做壞事的人,這是你說的,對麼?”
林又亦沉默著。
平野繼續說:“如果林葉真的做了什麼事情,他根本不配成為你的大哥,因為你的哥哥,從來不會做讓你傷心難過的事情,對麼?”
林又亦慢慢轉過頭來,在黑暗中看向平野,此時此刻他的眼睛已經可以熟悉黑暗的環境了,他清楚的看到平野的模樣。
原來剛纔恐懼的黑暗,其實也不算太黑暗,平野的模樣如此清清楚楚……
第二天醒過來,林又亦就收到了一條簡訊,是他小叔林正鵬發過來的,林正鵬聽說熊孩子於鬨的事情,打算親自來一趟城區,把於鬨接回去,正好也來探望一下住院的林葉。
大家趕到醫院的時候,林正鵬剛好也到了,帶了很多水果過來,說:“小葉,怎麼住院了?這麼嚴重也不和學校說一聲。”
林葉微笑說:“老毛病了,也冇什麼嚴重的,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林正鵬說:“越是老毛病,越不能耽誤,你看看你這纔多大就老毛病,老氣橫秋的,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
林正鵬看到了於鬨,又說:“於鬨的事情我聽說了,小葉你在住院,就安心養病吧,我親自帶於鬨回去。”
於鬨聽說要回去,立刻一蹦跳起來,躲在楊兼身後。
他的個頭比楊兼可大了好幾圈,躲在後麵不倫不類的,好像一隻胖胖的鴕鳥,於鬨大喊著:“我不回去!”
“在事情冇查清楚之前,我都不會回去的!”
林正鵬奇怪的說:“事情?什麼事情?”
於鬨咬著嘴唇冇說話。
楊廣看了一眼於鬨,開口對林正鵬說:“林校長,其實有件事情我正好想跟你說一說。”
“楊先生您說。”林正鵬態度很好。
楊廣說:“之前為學校拍攝的宣傳片,後期已經製作好了,其實本來打算立刻通過廣明的渠道播出去的,不過後來數導說覺得還缺點什麼。”
“缺點什麼?”林正鵬立刻問:“那缺什麼?”
楊廣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缺點孩子。這整個宣傳片裡,隻有我兒子一個人出演,顯得有些太單調了,所以數導強烈建議,加入一些孩子進去,我看於鬨就不錯,讓他留在這裡幾天,配合我們補錄一下。”
“這……可是於鬨,”林正鵬說:“他還要學習。”
楊廣一笑,說:“不需要太長時間的,補錄之後我們就會把他送回去,而且宣傳片拍的好,對學校也非常有幫助,不是麼?”
“對對,楊先生說的太對了!”林正鵬說:“這件事情還要麻煩你們幫忙,這本是學校的宣傳片,你看看,後期也要你們做,補錄也要你們忙,我真是過意不去了。”
楊廣笑的很是紳士,很是溫柔,彷彿是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王子,不,國王。
楊廣說:“不麻煩,能為孩子們做點事情,其實我很高興,也很榮幸。”
楊兼:“……”此時此刻,隻想摸摸胳膊上有冇有雞皮疙瘩。
林正鵬被楊廣忽悠住了,一打疊的全都答應下來,說:“學校還有事兒,那我先走了。”
林正鵬來得匆忙,走得也很匆忙,從醫院離開,直接開車回學校去了。
林正鵬離開之後,於鬨就狠狠的瞪著林葉。
林葉似乎感覺到了一點兒不同尋常,不是於鬨的不同尋常,而是林又亦的,如果按照平時,林又亦肯定要來和林葉說話了,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那樣子好像一隻小哈趴狗似的。
但是今天,林又亦分明來了,但是好像冇來一樣,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甚至都不抬頭看林葉一眼。
林葉關心的說:“又亦,今天不舒服麼?怎麼話這麼少?”
“葉哥……”林又亦抬起頭來,似乎想要問問題,但是張了張嘴,嘴唇輕微開合著,卻始終冇有問出口。
楊廣倒是打了一個直球,說:“林先生認識一個叫做馮淺汀的人麼?”
“馮淺汀?”林葉吃驚的抬起頭來,咳嗽了好幾聲,說:“馮淺汀啊,當然認識,我們學校的老師,好像是……音樂老師。雖然見得不多,但是也見過幾次,不過可惜了……年紀輕輕的,她好像過世了。”
楊廣說:“我們發現了馮淺汀的微博小號。”
“小號?”林葉抬起頭來看著楊廣。
楊廣微微一笑,雖然是在微笑,但是不知為何,他的笑容冇有達到眼底,更多的是試探,幽幽的說:“有意思的是,馮淺汀的微博小號上都是關於一個人的微博,更像是生活記錄,這個人應該是她暗戀的人。”
林葉奇怪的看著楊廣,說:“楊先生,您到底想說什麼?”
楊廣平靜的說:“那個人……是你。”
“咳!咳咳咳……”林葉下意識睜大眼睛,隨即開始咳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緒激動的緣故,他捂住嘴巴,咳咳咳不停的咳嗽起來。
旁邊的助理江渚趕緊上前,給林葉倒了一杯水,讓他潤潤喉嚨。
林葉喝了水,急促的咳嗽聲這才慢慢平息下來,恍惚的說:“這……我以前並不知道。”
於鬨突然插話說:“你就冇什麼想說的嗎?!”
林葉說:“我……說什麼?”
於鬨狠狠瞪著林葉,說:“你可真是個大壞蛋!”
說完,掉頭就跑出了病房。
楊兼眼看著於鬨小炮彈一樣跑掉,生怕他又跑的冇影兒,趕緊給楊廣遞了一個眼色,楊廣淡淡的說:“林先生好好休息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楊廣等人離開病房,很快就看到了於鬨,於鬨這次並冇有亂跑,而是蹲在醫院的走廊裡。
楊廣低聲說:“看來林葉冇什麼想對咱們說的,這件事情還要去查才知道。”
林又亦悶聲說:“我會去查的,還有馮淺汀照下來的那些賬目,我都會讓人去查的,可能稍微需要一點時間。”
楊廣點點頭,又說:“去查林葉的時候,再查查他的銀行卡,如果林葉真的從中間得到了好處,那麼他肯定有不少餘額或者轉賬,最直接的肯定就是錢的好處。”
林又亦點點頭,說:“嗯我知道了,那我先去了。”
說著,轉身就走,那背影看起來,就像一隻典型失落狗狗。
平野實在不放心,說:“楊總,我跟著他吧。”
楊廣點點頭,說:“也好。”
平野也離開了醫院,跟著林又亦去查林葉了。
隻剩下楊廣、楊兼還有熊孩子於鬨,三個人從醫院出來,就去了廣明影視的公司,公司裡冇什麼事兒,電影的事情緊鑼密鼓,按部就班,處理的都非常好,還有學校宣傳片的事情,其實早就做好了後期,數學對此也冇什麼不滿意,之前那些不過是楊廣的說辭罷了。
三個人在公司呆了一整天,眼看著馬上要天黑了,也到了晚飯的時候,楊兼就說:“咱們回家做完飯吧!”
於鬨眼睛鋥亮,說:“有冇有雞蛋西紅柿蓋飯?”
雞蛋和西紅柿都不是稀罕的東西,就算家裡冇有,也可以順路回去買一點,楊兼就說:“家裡冇有啦,但是你要是想吃,可以買點回去,回家就做,也不麻煩。”
“好耶!西紅柿炒雞蛋,晚上吃這個吧!吃這個吧!”
楊廣一聽,心中警鈴大震,又吃西紅齒炒雞蛋?上次西紅柿的陰影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楊廣“幼小的”心靈上,如果再吃一次西紅柿,楊廣估計要去醫院洗胃才行。
但是如果自己不吃,難不成就讓父皇做的美味,全都餵了這個熊孩子?
楊廣眼眸微微轉動,突然來了主意,不動聲色的說:“今天這麼累,不要做飯了,咱們在外麵吃吧。”
“累?”今天隻是早上去了一趟醫院而已,下午都在公司度過,楊兼躺在沙發上看了一下午的動畫片,現在根本不累,還想活動活動筋骨呢,說:“我不累啊。”
“不,你特彆累。”楊廣好像要給楊兼催眠一樣,說:“你真的特彆累,今天不能做飯了。”
“我……”楊兼還冇來得及反駁。
楊廣已經說:“咱們今天在外麵吃吧。”
於鬨是冇有意見的,外麵也很好吃啊,他可冇有楊廣那麼多彎彎繞繞,聽說在外麵吃也很高興,說:“我們吃炸雞!吃炸雞,我想吃炸雞!”
楊廣難得大發慈悲說:“炸雞?也可以。”
楊兼:“……”
楊廣帶著兩隻小朋友去吃炸雞,要了一份甜辣的無骨炸雞,又要了一份醬油的有骨炸雞,還有一份炸大雞腿。
楊廣想了想,說:“我也想吃甜芥醬的炸雞,再來一份芥末的無骨炸雞。”
小包子楊兼說:“你好笨哦!多加一分醬料不就行啦?為什麼要都加一份炸雞鴨?”
楊廣點點頭,恍然大悟的說:“好像有道理。”
“對吧!”楊兼也點點頭。
就見楊廣舉起手來,朗聲說:“服務員,加一分芥末味的無骨炸雞。”
楊兼:“……”咦,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兒?所以兒砸為什麼最後還是加一份無骨炸雞?
三份炸雞,還有一份大雞腿,量實在太大了,於鬨雖然能吃,但終於是小孩子,實在吃不了這麼多,楊廣吃了不少,楊兼肚子都撐圓了,差點直接躺平,說:“不行了,我太撐了,打包吧!”
因為點的太多了,實在吃不了,所以最後全都打包帶走,明天還可以吃一些。
三個人離開餐廳,天色已經全都黑了下來,好像有點要下秋雨的樣子,天色黑壓壓的,比平日裡都黑,大家便往公寓走去,準備回家。
嘟嘟嘟——
來電顯示是林又亦,應該是林又亦查到了什麼。
楊廣接起電話,說:“喂。”
“楊廣!”林又亦大聲說:“真的有!真的有!”
楊廣說:“有什麼?”
林又亦激動的說:“錢啊!你不是讓我去查林葉的賬戶麼,真的有很多很多的錢,這些錢絕對不是一個學校的財務能賺到的,他一輩子都賺不出來這麼多錢!”
楊廣眯了眯眼睛,林葉的賬戶有钜額存款,這基本已經實錘了,林葉必然從洗錢之中撈到了不少好處。
林又亦又說:“不過你猜怎麼樣?那些錢又轉走了!現在林葉的賬戶是空的!”
林葉這樣的操作其實也說得通,錢款都存在他的賬戶裡,不方便取用,轉出去會更安全一些。
林又亦說:“難道林葉真的……真的不乾淨?”
林又亦的聲音越來越小,這幾乎已經是實錘了,冇有轉換的餘地,而且還是林又亦親自查出來的。
楊廣眯了眯眼睛,他舉著手機,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黑暗的衚衕口。
“喂?楊廣,你怎麼不說話啊?”林又亦的聲音透過手機,在黑暗的衚衕裡非常響亮。
楊廣輕笑一聲,說:“稍等,有幾個小蝦米需要解決一下。”
“什麼?蝦米?你們在吃飯嗎?都什麼時候了還吃蝦米啊!”
楊廣冇有說話,把手機交給楊兼,說:“幫我拿一下。”
緊跟著就聽到“踏踏踏”的腳步聲,一大堆人擠進了黑暗的衚衕裡。
小包子楊兼這才聽懂了楊廣的話,什麼蝦米,根本不是吃的那種,而是打手!
擠進衚衕裡的人各個都凶神惡煞的,手裡還提著棍子和鋼管,一看就不是善茬兒。
於鬨嚇了一跳,彆看他是熊孩子,但始終是個孩子,根本冇見過這樣的陣仗,震驚的睜大眼睛,說:“這些都是什麼人?!是不是壞人?”
楊兼倒是淡定得很,如果現在隻有楊兼和於鬨兩個人,楊兼還會害怕一下,但是楊廣就在跟前,完全不需要害怕。
楊兼可以自豪的挺起小胸脯,拍著胸口說:論打架,我兒砸就冇輸過!
楊兼的臉上果然洋溢著自豪,說:“於鬨,你不要害怕!”
“我們快跑吧!他們人這麼多!”於鬨驚恐的說。
林又亦也通過手機聽到了聲音,說:“楊廣!?楊廣?什麼情況?你們被人守了麼?”
手機是楊兼拿著,楊兼奶聲奶氣的說:“又又,冇事噠,你還不知道我爸爸嗎,你不需要擔心噠!”
林又亦:“……”為什麼小傢夥的口氣這麼得意?
那些打手進了衚衕,一句話冇說,立刻論起棍子和鋼管就往楊廣腦袋上砸。
“呀!”於鬨嚇得抱緊自己的腦袋,都不敢看,好像棍子要打的不是楊廣,反而是他一樣。
結果下一刻,“嗬!”一聲抽氣,緊跟著“嘭——”的巨響。
於鬨睜開眼睛一看,被打的並不是楊廣,而是那些打手,打手的棍子還冇砸在楊廣頭上,反而一把被楊廣接住,打手慘叫一聲,被踹在膝蓋彎上,直接雙膝跪倒在地上。
其他打手一看,一窩蜂衝上來。
於鬨瞠目結舌,說:“哇——大哥好厲害!”
楊兼自豪的說:“那當然鴨!”
“兼兼!”林又亦的聲音從手機裡冒出來:“你們冇事吧?!”
“冇事冇事,”楊兼笑眯眯的說:“你放心吧!爸爸打人也很有分寸的,也不會讓他們有事的!”
林又亦聽完,鬆了口氣,說:“哦,那就好。”
“哎呦!哎呦彆打了!”
“彆打了!”
打手們擠進小衚衕的時候,肯定冇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他們人這麼多,分明是帶著傢夥到來的,但還是被楊廣一下一個全都撂倒,隨即場麵開始反轉。
楊兼舉著手機跑過去,指著那些被打得在地上翻滾的打手,說:“說!你們是什麼人?!誰讓你們來噠!”
“彆打了,我說我說!”
打手們完全冇有骨氣,求饒的說:“我們都是這附近的,有人給了我們一大筆錢,說是……說是你們管閒事兒,要我們過來教訓你們,而且……而且不用管死活,狠狠打就可以。”
楊廣眯了眯眼睛,說:“出錢的是什麼人?”
打手們說:“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啊,好像……好像叫林……”
於鬨立刻說:“林葉?!”
打手說:“不是不是,是三個字,不是兩個字。”
“三個字?”楊兼奇怪的歪著小腦袋。
“哦對了,叫……”其中一個打手想起來了,說:“林又亦!對對,叫林又亦!”
“林又亦?!”於鬨大叫出聲。
“我們不敢騙人啊 !”打手們蹲在地上,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幾乎是跪地求饒,看樣子的確不是騙人的。
楊廣沉聲說:“滾吧。”
打手們如蒙大赦,連忙暴徒鼠竄,於鬨立刻指著手機大喊著:“果然是你!!你和林葉是一夥兒的!怪不得你總是替林葉狡辯!”
林又亦的聲音沉默了,在手機裡很沉默,隨即纔開口說:“我正好有一件怪事要和你們說。”
楊廣把手機打開外放,好像剛纔的事情不足以震驚他,平靜的說:“說。”
林又亦說:“林葉的賬戶有問題,所以我就順藤摸瓜多查了一些,如果林又亦真的通過這種方式獲得好處,那麼肯定會有一個上家,也就是資金的來源方,不然按照學校收入,不可能有這麼一大筆錢讓他來回滾動。”
換句話說,很有可能就是林又亦所說的洗錢,而林葉一直在操作這件事情,利用職務之便,把學校當成了洗錢的工具,從中間某得利潤。
林又亦緩緩的又說:“我就……我就查了查這筆資金的來源,是一個好心人士無償捐贈給學校的,每年都有,從來冇間斷過。”
楊兼似乎捕捉到了重點,說:“這個好心人,是誰?”
林又亦的聲音很詭異,通過手機,電流的聲音讓他的嗓音不是那麼真切,散發著黑暗的夜幕下。
緩緩地說:“林又亦。”
楊廣微微皺眉,買凶打人無論死活的是林又亦,無償捐贈給學校的也是林又亦。
於鬨說:“看吧!是你!!真的是你!你和林葉是同謀!”
楊廣卻平靜的說:“看來是有人利用了你的個人資訊和賬戶,一旦出事,或者被人查出來,你就會變成替罪羊。”
林又亦的聲音終於不再平靜了,驚訝的提高了八個度,說:“你、你相信我?!”
楊廣說:“你覺得我聽了這些事情,會以為是你做的?”
“難道……”林又亦說:“難道正常人不該像於鬨那麼想,我和林葉合謀,利用學校洗錢嗎?”
“嗬嗬,”楊廣笑了一聲,更像是不屑的嘲諷,說:“你冇那個頭腦。”
“餵你說什麼呢!?我可是清華畢業的!”林又亦抗議。
楊廣淡淡的說:“看看你的酒吧就知道了,你的酒吧經營的還冇有嚴默一半好,如果你真的有這樣的頭腦,我就不會讓你在公司裡做安保經理,你應該在財務部纔對。”
林又亦:“……”我的!楊廣的話真是讓人又感動,又氣憤!
林又亦氣憤之後,突然輕聲說:“謝謝……謝謝相信我。”
小包子楊兼摸著下巴,說:“唔——那現在就有一個問題啦,既然不是又又,那麼是什麼人提供了資金,讓林葉洗錢呐?”
楊廣挑眉說:“而且這個人,還是一個可以利用林又亦身份做文章的人。”
於鬨搖著小腦袋,苦思冥想,他雖然很聰明,但是年紀還是太小了,思索了好一陣,說:“哦我知道啦!如果不是林又亦,那就一定是熟悉他的人,因為熟悉他的人用他的身份做文章,纔不會被林又亦發現!”
楊兼笑著說:“於鬨你很聰明鴨!”
“嘿嘿!”於鬨被誇讚了,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
楊廣沉著臉,說:“小子,不許臉紅。”
楊廣發現了,於鬨老是對著自己父皇臉紅,剛開始說要娶自己父皇,後來知道父皇是男孩子,還一直對父皇臉紅,這可不是個好征兆,楊廣一定要堅決杜絕才行。
楊兼說:“所以有一個人好像很符合這層關係呐!”
林又亦的嗓音沙啞,喃喃的說:“我叔叔。”
冇錯,校長林正鵬!
起初是林葉,林葉涉險洗錢的臟事,現在是林正鵬,林又亦把林葉當成親大哥一樣看待,林正鵬又是林又亦關係最好的小叔叔。
這些年林又亦和家裡關係特彆不好,隻有和小叔叔林正鵬走得近一些,不為彆的,因為林正鵬這個人最乾淨。
但事情發展到現在,反而有些諷刺,最乾淨的人,反而陷入了泥沼之中。
林又亦很尊重林正鵬,如果林正鵬真的利用林又亦的身份做什麼事情,林又亦根本不會多想。
於鬨說:“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對校長說這件事情,校長反而說我騙人!原來他們都是一夥的,怪不得!不行,我要揭發他們,曝光他們!”
楊廣說:“不要衝動,咱們現在還冇有證據。”
於鬨說:“馮老師照下來的表格,不是證據嗎?”
楊兼說:“如果那些能當做證據的話,馮老師早就曝光了,因為實在太簡陋了,根本不足以當做證據。”
“那……那怎麼辦呀!”於鬨說:“我絕對不會放過這些壞蛋的!”
電話裡傳來林又亦的聲音,說:“楊廣,我……我還是想去問問葉哥。”
於鬨說:“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死心呀!他是壞蛋,肯定不會說實話的!”
楊廣沉思了一下,說:“打草驚蛇,也未嘗不是一種辦法,可以去,不過你不要自己去,我們現在就去醫院,一起。”
林又亦一口答應,說:“好好好!你麼快點過來,那咱們在醫院彙合!”
楊廣帶著兩隻小包子冇有回家,直接又去了醫院,剛到醫院門口,就看到了轉磨的林又亦,林又亦在原地轉磨,好像一頭驢子一樣,來回來去的踱步,一刻也不閒著,平野跟在他旁邊,說:“楊總來了。”
林又亦立刻抬起頭來,說:“楊廣!快點,你們也太慢了,走吧,咱們上樓吧!”
眾人一起往樓上病房去,到了病房,林又亦的病床卻是空的,還有護士正在拆床單。
林又亦詫異的說:“病人呢?這床的病人去哪裡了?出院了嗎?”
早上醫生還說讓林葉住院多觀察,冇道理現在就出院了。
護士說:“哦,這床病人啊,轉院了。”
“轉院?”林又亦問。
護士說:“公司的領導好像來了,說是給病人轉到更好的醫院去。”
公司的領導,那不就是林正鵬麼?
於鬨說:“他們是不是想要逃跑!”
楊廣微微蹙眉,似乎在思索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病人從門口進來,他是隔壁床的,很健談的一個大嬸兒。
大嬸兒看到他們,說:“誒,你們來了啊,這床的小夥子,托我給你們帶樣東西呢!”
大嬸兒絮絮叨叨的說:“放哪兒去了?哎呦就是一個小掛件,剛纔還放在這裡呢,對了對了,在這裡!下午的時候他的領導來了,說是醫院太簡陋了,距離學校也遠,就給他轉院了,這不是嗎,才走冇多久,小夥子說你們可能還會來,讓我把這樣東西交給這個小朋友。”
“給我?”於鬨奇怪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冇想到林葉有東西留下來,竟然是給自己的,不是給其他人的麼?難道不是搞錯了嗎?
大嬸兒把東西遞過來,放在於鬨的手心裡。
竟然是一枚音樂符號的吊墜,吊墜足足有掌心那麼大,特背沉重,在醫院昏暗的燈光下竟然閃閃發光。
好看是好看,但是於鬨很奇怪,說:“給我這個乾什麼?我又不戴項鍊?”
林又亦看著那碩大的音樂符號項鍊墜,突然從於鬨手裡搶過來,對著光線反覆看,說:“這……這東西……”
小包子楊兼奇怪的說:“怎麼了?”
林又亦說:“這是真的,這上麵鑲嵌的寶石和鑽石,應該都是真的。”
楊兼眨巴了兩下大眼睛,也就是說,這個音樂符號的吊墜特彆值錢,值錢到令人燙手的地步。
於鬨說:“很、很貴嗎?”
林又亦說:“當然貴啊!葉哥為什麼要留這個東西給你?”
楊廣眯了眯眼睛,沉思了短短一陣,隨即說:“給林葉打電話。”
“哦哦!”林又亦趕緊給林葉打電話,但是無論林葉的電話,還是江渚的電話都是關機。
楊廣又說:“給林正鵬打電話。”
林又亦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聽話的立刻給林正鵬打電話,林正鵬的電話可以撥打,但是一直冇有接聽。
林又亦焦急的說:“小叔叔他不接電話,怎麼回事?怎麼誰的電話都打不通?”
楊廣眼眸微微轉動,說:“你立刻查查自己名下,在本市的地產還有哪些。”
林又亦奇怪的說:“地產?我的房子不多啊。”
楊廣說:“不是你的房子,而是你名下的地產,你名下,但你自己卻不知道擁有的地產。”
“你的意思是……”林又亦似乎想到了什麼。
楊廣說:“林葉應該不是轉院,而是被帶走了,立刻去查你名下的地產,尤其是郊區,靠近那所學校的地產。”
“我知道了!”林又亦立刻打電話,吩咐人去查自己名下的房子,不管是彆墅公寓還是廠房,統統都要。
查彆人的話還需要一些時間,但是查林又亦自己就方便了很多,根本不需要太長時間,很快有人就回覆了林又亦。
挨近學校的郊區,的確有林又亦的房產,而且是林又亦自己根本不知道的,房子是他名下,林又亦從來冇去住過,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買下來的。
楊廣看了看地址,說:“走,你開車。”
……
郊區的彆墅裡。
彆墅根本冇有通電,整個彆墅黑壓壓的一片,冇有任何裝潢,好像一個鬼屋似的。
嘩啦——
是潑水的聲音。
林葉感覺渾身痠軟,提不勁兒來,冰涼的液體潑在他臉上,林葉一個激靈,慢慢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也不知道是被嗆得,還是因為身體虛弱,不停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林葉咳嗽著,抬眼去看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對方四五十歲的年紀,看起來溫文爾雅,此時此刻眼神裡卻透露著陰狠,“嘭!”將空掉的水瓶扔在一邊。
在昏暗中林葉看清楚了對方,嗬嗬一笑,說:“林正鵬……”
林正鵬眯著眼睛,說:“林葉,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你知道嗎,我對你寄予多高的希望!我打算年紀大了,就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你,整個學校都是你的,冇想到啊,你卻是個小偷!你利用了我對你的信任,偷走了我的錢!”
林葉沙啞的笑起來,一邊咳嗽一邊笑,說:“你對我……寄予厚望?”
“冇錯!”林正鵬說:“我對你寄予了厚望,你回報我的是什麼!?我那麼信任你,把財務的事情全都交給你,你卻偷我的錢,把我的錢一點點偷走,錢在哪裡?!一分都不能少,全都還給我!”
“咳咳!”林葉雖然很虛弱,但是表情卻很高興,笑著說:“你是校長做多了,冠冕堂皇的話說多了,所以對誰都寄語厚望麼?對被你虐待的那些學生,都寄予厚望嗎?”
林正鵬眼眸一縮,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林葉笑著說:“林正鵬,你虧心事做的太多了,自己都忘了麼?你忘了你的學校是怎麼起家的了麼?你忘了我可冇忘,當年那些孩子被關在學校裡,都是孤兒,或者見不到父母的孩子,稍有不順心你就拿我們出氣,如果逃跑或者告狀,你還會用菸頭燙他們,好燙,一直燙到看到骨頭為止!”
林正鵬震驚的看著林葉,林葉哈哈大笑起來,卸去了溫柔的偽裝,肆無忌憚的大笑,像是一個瘋子,一邊笑一邊說:“你的蠢樣子好像在問,我怎麼知道?!因為太巧了,我就是從你學校畢業的孩子!!!都是因為你們的虐待和毒打,我才成了這副病怏怏的模樣……”
“你冇想到吧?”林葉輕聲說:“你是不是忘記了,學校的後操場裡,到底埋了多少具被毒打致死的孩子屍體?我同樣也冇忘記,我一直苟延殘喘到今天,就是為了揭穿你,我是故意來這所學校麵試的,改名換姓故意博取你的信任……你把那些臟錢交給我的時候,我太高興了,因為一直以來,你都很小心謹慎,我冇辦法抓住你的把柄,但是我拿到了你的臟錢,我要讓你費儘心思,最後卻一分也得不到!”
“我的錢在哪裡?!!”林正鵬怒吼著。
林葉好像冇聽到他們說話,自顧自的說:“都是我動作太慢了,是我害了馮淺汀,我不想牽連任何人的……”
提起馮淺汀,林正鵬似乎突然來了“靈感”,說:“林葉,你彆不知好歹,把我的錢交出來,如果你不交出來,你身邊的人都會被你害死。”
林葉抬起頭來,凝視著林正鵬。
林恒鵬冷笑說:“對了,和你關係很好的那個助理呢,我就從江渚開刀吧?如果你不把錢給我,我會讓他和馮淺汀一樣!”
“江渚?”林葉幽幽一笑,他的臉上還掛著水珠,看起來很狼狽,卻笑的很肆意,說:“你以為我不知道?江渚是你的人麼。”
……
眾人上了車,林又亦開車,瘋狂的踩下油門,一路風馳電掣往郊區趕去。
於鬨奇怪的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把我都搞糊塗了!校長把林葉帶走了?難道……難道他們談崩了嗎?林葉和校長不是一夥兒的麼。”
“談崩了?”楊廣搖頭說:“如果隻是合作洗錢談崩了,那麼這枚鑽石吊墜應該不會出現在你的手上。”
於鬨還是不太明白,楊兼繃著小肉臉,聲音雖然軟軟糯糯,但很嚴肅:“看來林葉應該是假意和林正鵬在合作。”
“假、假合作?”於鬨一臉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