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蘅無奈道,“果然……”
“果然什麼?”皇甫默慢悠悠道,“父王對我也冇有指望不是?”
“不是冇有指望,是寄予厚望。”尚陽郡主直言道,“兄長怎麼就不能反省反省呢?”
“反省?”皇甫默不解道,“為何要反省?我覺得我這樣挺好。”
尚陽郡主隻覺得頭疼,連忙端起茶杯,灌了一口茶,才覺得順暢多了。
葉梓萱好笑地看著,隨即說道,“你兄妹二人,這性子倒是反了。”
“是啊?”皇甫默樂道,“我也覺得是。”
“不過,廉王世子倒是與一人誌趣相投。”葉梓萱直言道。
“誰?”尚陽郡主好奇道。
“我家三妹妹。”葉梓萱笑吟吟道。
“對啊。”尚陽郡主恍然大悟道,“我記得她也是個愛吃的。”
“那又是誰?我見過嗎?”皇甫默挑眉,一臉茫然。
葉梓萱與尚陽郡主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不過,二人倒也有了默契,隻覺得此事兒,隨緣就是了。
淩墨燃隻是抬眸看向遠處,外頭傳來了一陣叫賣聲。
葉梓萱湊近窗台看去,瞧見乃是有挑著扁擔沿路叫嚷著的貨郎,裡頭擺放著的也都是琳琅滿目的小玩意兒。
她挑眉,雙眸閃過一抹笑意。
“這個地方,怎麼可能允許這樣的貨郎出現呢?”葉梓萱嘴角一撇,“想來也是刻意的吧?”
“不過是路過。”嵇蘅直言道。
“是嗎?”葉梓萱挑眉,而後道,“我瞧著反倒像是……”
她盯著那貨郎手中的撥浪鼓,見他很有規律地搖晃著,敲打著。
又過了一會這,那貨郎便走了。
葉梓萱便看向淩墨燃。
一道黑影閃過,雙手遞給淩墨燃一張紙條,便閃身離去。
葉梓萱並未好奇,隻是靜靜地看著外頭。
“怎麼了?”尚陽郡主湊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隻瞧見不遠處的小巷子內,有個孩童手中拿著撥浪鼓,身後兩個孩童追趕著。
隻是剛走了幾步,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彪形大漢,低頭瞧見了那撥浪鼓,便從那孩童手中哄騙過去,在手中轉動了幾下,在那孩童天真的眼神中,又還回去了。
葉梓萱勾唇一笑,“還真是有趣。”
“這麼大個人了,竟然喜歡這撥浪鼓?”尚陽郡主嘴角一撇。
“是啊。”葉梓萱低聲道,“還真是稀罕事兒。”
“也不知道是誰?”尚陽郡主嘟囔著,便將目光落在了葉梓萱的身上。
葉梓萱看了一眼,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
她轉眸便將目光落在了淩墨燃那。
隻見他正坐在圈椅上,手中突然多出一個玉墜子,冷峻的容顏上冇有一絲的表情。
一身墨色錦袍,腰間的翡翠玉帶透著一股森冷的光,他周身散發著的也是冷寒之氣。
這也許便是常年在邊關戍守的緣故,見過的死人比活人還多。
他身上總是帶著來自於地獄的讓人不寒而栗的陰森之氣,讓人不敢靠近。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他一言不發地坐在那,便宛若一座冰雕。
葉梓萱挑眉,轉眸便見尚陽郡主早不知何時挪動了位子,坐在了距離淩墨燃很遠的地方。
葉梓萱反倒顯得有些突兀。
她暗自歎氣,不過那無奈地輕歎聲,還是被淩墨燃聽見了。
他轉眸正好對上她那雙無奈地眸子,隨即將玉墜子收起,便端起一旁的茶盞輕呷了一口。
葉梓萱沉默了好一會,也拿過身旁的茶杯,低頭卻發現冇茶了。
她嘴角一撇,便見皇甫默正在大快朵頤,絲毫不影響食慾。
她忍不住地開口,“我要不先回去?”
“等著就是了。”淩墨燃淡淡道。
葉梓萱隻覺得一陣冷風吹來,她也忍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這個人……怎麼突然這麼冷了?
她歪著頭盯著他看。
淩墨燃任由著她打量,不反感,也不言語。
尚陽郡主與嵇蘅二人坐在一處,不知在說什麼,嘀嘀咕咕的,葉梓萱為了打破這種尷尬,便也湊過去了。
明明是緊張地要查出到底是何人下毒的,怎麼就待在這裡吹風了?
葉梓萱有些恍惚。
她看向尚陽郡主道,“怎麼樣了?”
“啊?”尚陽郡主一怔,“我是在問那個彪形大漢是誰?”
“我不知道。”嵇蘅連忙撇清。
葉梓萱淡淡道,“應當是傳遞訊息的。”
“你怎麼知道?”尚陽郡主連忙問道。
“那人很巧妙地將那孩童手中的撥浪鼓換成了他一早準備好的。”葉梓萱淡淡道,“可見那撥浪鼓上有東西。”
“你怎麼發現的?”尚陽郡主驚訝地看向她。
葉梓萱低聲道,“師父調教的好。”
“原來如此。”尚陽郡主瞭然道,“既如此,那這彪形大漢是誰的人?”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葉梓萱斜睨了一眼不遠處坐著的淩墨燃。
尚陽郡主笑了笑,“他這是故意在你跟前顯擺呢?”
“顯擺?”葉梓萱搖頭,“許是那人已經被旁人盯上了。”
“這是何意?”尚陽郡主又問道。
“依著我這點能耐,怎麼可能輕易地發現呢?”葉梓萱慢悠悠道,“本就是有人故意的。”
葉梓萱的話,反倒讓尚陽郡主陷入了沉思中。
嵇蘅輕咳了幾聲,“何必是的如此直白呢?”
“何必要遮遮掩掩的呢?”葉梓萱起身道,“我還是回去了,待在這也冇有什麼意思。”
她說罷,便往外頭走。
不過剛出去,便見褚非凡風風火火地過來。
葉梓萱低聲道,“你要做什麼?”
“嘿嘿。”褚非凡笑了笑道,“姐姐,我給你提供線索的啊。”
“這麼主動?”葉梓萱雙手環胸,並不讓他進來。
他也隻能乖乖地站在原地。
“什麼線索?”葉梓萱挑眉問道。
“就是……”褚非凡湊近,附耳說道。
葉梓萱聽過之後,想了想說道,“當真如此?”
“不過……”褚非凡又嘀咕了幾句。
“你二人在說什麼呢?”尚陽郡主忍無可忍道。
葉梓萱扭頭冷冷地看向淩墨燃。
淩墨燃隻是淡然地看了她一眼。
她眉頭緊蹙,而後說道,“原來小醜竟是我。”
尚陽郡主見葉梓萱滿目嘲諷,便轉身走了。
她扭頭看向淩墨燃,“又怎麼了?”
“哎。”褚非凡靠在葉梓萱適才靠著的地方,“你這樣,姐姐怕是會離開你。”
“不會。”淩墨燃倒也自信滿滿。
“怎麼回事?”尚陽郡主越發地摸不著頭腦了。
“我也不知道。”嵇蘅也是一臉茫然。
尚陽郡主看向褚非凡道,“你們瞞著我做什麼了?”
“我隻是如實說罷了。”褚非凡看向她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怎麼回事啊。”尚陽郡主氣的直跺腳。
葉梓萱從江邊酒樓出來,便憋著一股火氣。
她徑自上前,並未坐馬車,而是騎著馬便朝著皇宮內狂奔。
待到了宮門口。
宮門口緊閉。
如今這個時候,倘若冇有皇上召見,任何人是不得入宮的。
葉梓萱直接將令牌亮了出來。
宮門打開。
葉梓萱便直接入了宮。
她徑自去了太後的寢宮。
太後已經醒了,不過並未歇息,而是在等著她。
“臣女參見太後。”葉梓萱恭敬地行禮。
“起身吧。”太後的語氣還透著幾分地疲憊。
葉梓萱緩緩地起身,夜已深,明亮的宮燈照耀在她的臉龐上,顯得有些冷。
太後見她如此,便說道,“看來你都已經知道了?”
“是。”葉梓萱回道,“臣女也冇有想到,這毒竟然是太後自己下的。”
“哎。”太後重重地歎氣,“哀家如此做,全然是為了讓這後宮平靜一些。”
“皇上也是知曉的?”葉梓萱又問道。
“嗯。”太後點頭,“那個臭小子看來還是將實情告訴你了。”
葉梓萱隻覺得自己像個傻子被耍得團團轉。
她對太後是心存感激與尊敬的。
太後見葉梓萱沉默不語,隻是靜靜地看著自己。
她慢悠悠道,“這風浪掀起來了,必定是要有人平息的,皇上既然選中了你,也是為了讓你能夠在這京城內立足。”
“太後為何要如此對臣女?”葉梓萱不解地問道。
“依著你家老太太的脾氣,怕是想讓你這一輩子都在她的庇護之下,安然無恙地過一輩子,隻可惜,她即便護的在周全,卻也會有不周的時候。”
太後低聲道,“哀家是明白她的心思的。”
“難道,太後如此做,是因臣女的祖母?”葉梓萱連忙問道。
“她費了這麼大的心思,讓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儘快地在京城內站穩腳跟,便是為了讓你往後不會再被算計。”太後盯著葉梓萱道,“你有這樣的祖母,可是被不少人羨慕的。”
葉梓萱斂眸,“原來如此。”
“好了。”太後淡淡道,“哀家知曉你深夜入宮,便是為了求一個答案,如今你既然知道了,該查的還是要查清楚的。”
“臣女多謝太後。”葉梓萱恭敬地行禮。
“哀家之所以答應你家老太太,乃是念及多年的情分,又因你的確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太後襬手道,“退下吧。”
“是。”葉梓萱再次地行禮,便退了下去。
等她出了太後的寢宮,一陣寒風吹過,捲起了她的裙襬,不知何故,她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且不說前世,隻說她重生之後的所作所為,這一切多少是老太太背後的心血與安排呢?
葉梓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宮中出來的。
如此隨意入宮的外臣之女,怕是也隻有她一人了。
外頭,一輛馬車赫然停著。
葉梓萱一怔,抬眸看去,收斂了那略顯悲涼的心情。
她絕對不能辜負老太太對於自己的厚望。
前世,她已經讓老太太失望過一次了。
葉梓萱行至淩墨燃的麵前,“看來,你一早便知道了?”
“知道與否,很重要?”淩墨燃看向她道。
葉梓萱笑了,“是啊,對於小公爺來說,之所以與我糾纏在一處,乃是為了當年國公爺之死。”
淩墨燃盯著她看,不過也隻是轉瞬間,便回眸了。
葉梓萱深吸了好幾口氣,“這宮中之事便不勞煩小公爺擔心了,我既然攬下了,自然是要查清楚的。”
她說罷,朝著淩墨燃微微福身,便走了。
淩墨燃站在原地,目送著她離去。
嵇蘅從馬車上下來,看向淩墨燃道,“當真要如此做?”
“事已至此,她會自己辦的。”淩墨燃漠然轉身上了馬車。
嵇蘅重重地歎氣,便也跟著一同鑽進了馬車內。
葉梓萱回了葉府。
葉梓琴與葉梓窈、葉梓莬並未歇息,而是在等她。
“大姐姐,到底怎麼回事?”葉梓琴擔憂地看向她。
“冇什麼。”葉梓萱淡淡道,“太後中毒,皇上命我徹查。”
“什麼?”葉梓琴皺眉道,“這後宮有那麼多的能人,為何偏偏要讓你去查呢?”
“看重我。”葉梓萱低聲道,“倘若我查出來了,那豈不是名聲大噪了?”
她有些疲憊地坐下,將身上的褙子扯去。
春花與秋月連忙伺候她洗漱更衣。
葉梓琴與葉梓窈對視了一眼,便乖乖地在一旁等著。
葉梓莬見她如此煩心,想了想,將話又嚥下去了。
葉梓萱靠在軟榻上,輕揉著眉心,過了許久之後,纔開口,“你們早些去歇息吧,明兒個一早我還要入宮去,這府上的事兒,你們可要看緊了。”
“好。”三人應道。
葉梓萱抿唇淺笑,“去歇息吧。”
“嗯。”三人齊聲應道。
待葉梓琴三人離開,葉梓萱這才暗暗地吐了口氣。
她隨即便去了床榻上,躺下之後,明明很困,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輾轉反側,睏意全無,索性起身,披著披風,去了書房。
“大姑娘,還是歇會吧。”春花在一旁心疼道。
葉梓萱搖頭,“如今這個時候,我也睡不踏實。”
她暗自歎氣,而後道,“先去準備準備,入宮吧。”
“是。”春花應道,便去準備了。
葉梓萱並未坐馬車,而是簡單地用了早飯,又換了衣裳,策馬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