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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維克偵探

我往63號走去,途中看到一些正在玩耍的孩子,渾身臟兮兮的,在路上跑來跑去。

來到63號門口,隻見門上掛著一個小小的門牌,上麵寫著維克偵探幾個字。如果不是一路打聽,真的很難找到。

說實話,這地方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太破舊了,一點兒也不像我想象中的偵探社。

不管怎麼樣,既然找來了,自然還是要進去看看的。我按了門鈴,一個紅頭髮、臉蛋也是紅撲撲的中年女仆開了門。

然後我就被引進了裡間,看到了一個男人。

他看起來三十出頭,麵容端正目光銳利,他中等身材,肩膀寬闊,有一頭黑色鬈髮以及短硬的鬍子,上身是厚厚的黑呢禮服和背心,裝著潔白的硬領和袖口,下身是淺色褲子。

此刻,他正用審慎的目光注視著我。

“您好,我叫——珍妮·希爾頓,您一定就是維克先生吧?”

“是的小姐,我是維克,但是您既然過來尋求我的幫助最好是坦誠一點兒。”

我有地驚訝,他補充道:“您不必驚訝,當您說到自己姓名的時候,有過片刻的遲疑,雖然這種遲疑維持的時間很短,或許連一秒鐘都不到,但已經足夠讓我敏銳地捕捉到它了,所以我推斷您冇有說出自己的真名。”

這位維克先生太神奇了,我突然對今天來到這裡的行為多了幾分信心。

“我可以告訴您,我的真實姓名,但是希望您能為我保密。”

“放心吧,我的每一位雇主的資訊,都會嚴格保密。”

我們互通了姓名,然後維克先生說道:“我不喜歡虛偽的客套,凡是到我這兒來的客人我都讓他們直奔主題,這樣可以節省許多時間。”

在禮儀大過於的英國,像維克先生這樣的直白的人,很難不讓人感覺詫異。

但就我而言,倒對他的快言快語並不反感。

我簡明厄要地敘述了自己的來意,他問了我幾個問題,比如我最後一次見到布魯克先生時有冇有特彆的事情發生,或是艾倫出事後羅絲太太等人的反應。

最後他讓我支付十英鎊的定金並留下地址,說一旦他的調查有了結果會立刻通知我,然後就把我給打發走了。

我感覺這位先生極其不耐煩與人交談,他屋子裡的擺設也很奇怪,一些動物甚至還有人類的頭骨、堆得像山一樣高的書,我粗略瞥了一眼,都是些《犯罪心理》《痕跡學》等等奇怪的書籍。

離開鄧肯街63號,我又去了一趟阿爾比恩廣場,然後找到了那家名為“沙馳”的畫廊。

沙馳畫廊與維克偵探社的破舊簡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它座落在最繁華的地段,不但空間寬敞明亮,就連附近來來往往的也全都是衣著整潔、打扮時髦的有錢人。

當我來到畫廊外麵的時候,感覺抬起腿走進去,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但我終究還是進去了,隻是每走一步都透著小心,彷彿生怕驚憂了這片高雅、藝術氣息濃鬱的空間。

刷得潔白無瑕的牆上掛著一幅幅藝術品,還有一種奇怪的燈,能夠將本不夠明亮的地方照得亮如白晝。

說起來慚愧,直到後來我纔有幸得知,這是一種名叫煤氣燈的東西,雖然1799年已經被髮明瞭出來,但由於其不安全性,一直都用於路燈。直到幾年前經過改良後才用於室內,倫敦不愧是倫敦,在我們鄉下是完全不存在這些東西的。

當我走了進去,立刻被牆上掛著的那些畫給吸引住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名為《母女》的油畫,母親微微彎腰牽著女兒的手,頭微微側向一邊,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的女兒。這隻是非常普通常見的一幕,卻被畫家描繪得極富美感韻味。年輕的母親麵龐秀美清麗,身著長裙,花紋和質地都被畫家描繪得十分逼真。小女孩則被描繪得天真燦爛、純真無邪,表情嬌憨顯得十分可愛。衣服、麵部及背景的描繪,都體現出學院派畫風,屬於現在流行的表現現世的風俗畫。繪畫采用了金字塔構圖,顯得沉穩紮實。作者在對衣褶的處理上十分得當,用連續的明暗調子和高光表現了絲綢麵料的自然順滑,不會顯得生硬突兀。

拋開它的風格和技巧先不談,我看到這幅畫的第一眼,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正當我全神貫注地欣賞畫作的時候,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尊貴的女士,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嗎?”

我回頭望去,發現這是一個皮膚蒼白,身形有些瘦弱的男人。但是他的衣著非常的整潔,甚至可以說是一絲不苟。

他自我介紹說自己是這家畫廓的老闆,名叫康納·克羅夫特。

我立刻說明自己的來意,他有些意外,飛快地打量了我一眼,說道:“啊,珍妮·希爾頓小姐是嗎?我有些印象,之前的確收到過您的來信,隻是您比我想象的還要更年輕一些。”

剛剛纔看到一副那樣傑出的作品,現在又聽到克羅夫特對我年齡的驚訝,我想,我所期盼的那個結果,大概是更不容易實現了。在心裡,我已經給自己判了死刑。

但是克羅夫特先生並冇有粗暴地直接拒絕我,而是禮貌性的提出要看看我的作品。作品當然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就在我手上那個大大的手提包裡。

它們捲成了一個筒狀,一共有五張,當這些畫被徐徐展開,克羅夫特先生臉上的笑容已經收了起來,顯得很嚴肅。

“你的風格非常獨特,不同於我所見到的任何一種流派。不過老實說,我不看好它們,因為每一種新興的流派,都不是立刻就能被世人所接受的。你有意創新或者說是有意使自己看起來與眾不同,但我要說的是,有時候這並不能為你的作品增添光彩。”

我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他像斯特林先生一樣,認為我在嘩眾取寵,在標新立異,以此來突顯自己。

我原本對於失敗已經作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如果他說不能收我的畫,我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可是我不能容忍任何人輕視我的人品、貶低我的作品。每一張畫,每一個線條,每一種顏色都是我心靈深處構思過許久,並精心完成的。

它們就像我的孩子一樣,不容任何人蔑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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