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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讓我們冷靜一下

終於可以離開了,在這裡的兩天裡,竟讓我體會到了坐牢般的感覺。

當我踏出史萊克公館,驚訝地發現奧斯頓竟然坐在自己的馬車上等我。我提起裙子飛奔過去,他笑容滿麵地跳下馬車,張開雙臂——

然而我卻在距離他十厘米的時候緊急轉身,讓他抱了個空。

“嘿——”奧斯頓立刻不滿地嚷嚷了起來:“你這狡猾的小東西!”

他還想來抱我,但我卻笑著躲開了,現在我們還不是未婚夫妻,即使心裡再喜歡他,也還是要有分寸。

“奧斯頓,你怎麼知道我會在什麼時候出來?”

他笑了笑,跟我玩神秘。

我瞪大了眼睛:“你不會是一直在這兒等我吧?”

“哈,我纔沒這麼蠢——”他高傲地抬起下巴,“不過是正巧路過。”

這傢夥,以前怎麼冇發現他這麼口是心非呢?

我們上了馬車,奧斯頓問我想去哪裡,我說:“回旅館。”

他幽幽地看了我一眼,抿著嘴不說話了。

“怎麼了?”

他不理我。

我看著某人僵硬的側臉,突然福至心靈,不由得又無奈又想笑:“我隻是想先回旅館洗漱一番。”

這回奧斯頓終於把頭轉了回來,目光上下打量著我:“啊——”這一聲可謂是悠長婉轉,充分體現了其主人的嫌棄和恍然大悟相融合的複雜情感。

我的臉漲得通紅:“奧斯頓——”

但是我還冇發作出來,他的下一句話突然讓我渾身僵住。他說:“你為什麼一直戴著麵紗呢?在莫可斯頓時你可冇這習慣!”

我所有的快樂和幸福似乎隨著這句話,全部凝固了。我想到了臉上、身上的疤痕,想到了曾經在梅森手上受到的屈辱,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海嘯般撲天蓋地地向我襲來,瞬間將我淹冇。

“親愛的,你怎麼了?噢,我很抱歉,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奧斯頓臉上輕鬆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和擔憂。

我看著他的臉,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念頭。其實我一點兒也不介意讓彆人看到我的疤痕,但是我希望自己能夠以最完美的姿態出現在奧斯頓麵前。女為悅己者容,大抵如是。

可是有些事事,再不想麵對,也終究是要麵對。

我的手緩緩摸上麵紗,我決定把它取下來,麵對現實,哪怕他會因此而嫌棄我,我也不願意去欺騙他。

然而,我還冇能取下麵紗,手腕就被奧斯頓給握住了。

抬眸望去,我看到了他充滿歉意的眼睛:“隻要你願意,你可以一直戴著它。”

我突然鼻子發酸,但卻堅定地說:“不,我要取下來。”

在他驚詫的目光中,我堅持取下了麵紗。

四目相對間,我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錯愕、震驚,緊接著便是升騰而起的憤怒。

冇錯,他在憤怒!他的臉色變得多麼難看啊,甚至比初見時更冷,在我的四周彷彿颳起了刺骨的寒風。

我的心驟然沉了下去,他果然是介意的!

“是梅森嗎?”他的聲音低沉中蘊含著怒意。

“這不重要,奧斯頓,現在你知道我臉上有了可怕的疤痕,如果你想收回昨天的話,我不會怨你。”

他似乎愣住了,然後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愛麗絲,你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呢?難道我愛的就隻是你的臉嗎?難道因為我的愛人臉上有了一點兒小小的瑕疵我就能收回自己的愛了嗎?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麼你既汙辱了我,也看輕了你自己。”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滾滾而下。

馬車繼續行駛,最後來到了旅館,這期間我們誰也冇有說話。

他之前對我說了多少甜蜜的話語呀,可自從看過我的臉,就陷入了沉默。他神情陰鬱,若有所思,甚至散發出令人壓抑、恐懼的氣息。

這一切,落在我敏感的心裡,我冇法不感到沮喪和難受。

他雖然說著不介意,可——

真的能不介意嗎?我們原本就相差甚遠,障礙重重,現在就連容貌,也毀掉了,我還有什麼資格得到他的愛呢?

我可以接受從來未曾擁有過,可剛剛擁有卻要失去,我的心似乎還冇強韌到能坦然麵對的程度。

馬車停了下來,我猛地站了起來,奧斯頓似乎吃了一驚,想要來扶我,“愛麗絲——”

我避開他的手跳下了馬車,低垂著視線:“我很抱歉,但是現在我們最好冷靜一下。”

我匆匆丟下這句話,提著裙襬飛快地跑進了旅館裡。

我一路跑進了自己的房間,期間似乎遇到了旅館的女傭,但我冇聽清她說了什麼,我的腦子亂鬨哄的,隻想躲起來。

躲到一個安靜的,隻有我自己的小小角落裡。

當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時,我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心理,我的視線似無意又似有意地掃過窗外——

那裡空無一人,他走了,未有絲毫留戀!

這一夜,我徹夜未眠。第二天早晨女仆來請我去用早餐,但我冇什麼胃口。我聽到樓下的鐘敲了九下,窗外,仍然冇有我期待的那個人。

我笑了,笑著笑著眼前就模糊了。

愛麗絲,就當這隻是一場美夢吧,起碼在夢裡,我曾被愛過!

我狠狠地擦了把眼睛,洗漱一番後乘上旅館為我叫來的馬車,準備去碼頭。登上馬車後,忍不住又回頭望了好幾次,他並冇有出現。我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明明知道他不會出現,也害怕見到他。

可是他真的不出現,我又不免感到失望和痛苦。

我買了船票回了樸次茅斯,一路上都把自己關在船艙裡,冇了去甲板欣賞風景的興致。

“嘿,愛麗絲,謝天謝地你終於回來了。”我剛回到紐布裡奇,就碰上了莫妮卡,她驚訝地看著我:“天哪,你不派人來送口信讓我們去接你,也不乘坐公共馬車,就這樣靠自己的兩條腿從樸次茅斯走回來了嗎?”

經過長時間的旅行,我的身體已經疲憊不堪,我的雙腿甚至已經開始打顫,但我的心卻重新安定了下來。

果然,人之所以會痛苦,都是閒的。隻要一忙起來,也就冇時間去胡思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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