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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部分

就連看見廣闊無垠的夜空,都想起她,希望和她共同分享這浩瀚盛景。

薑鸞微笑,“我要陪伴阿孃。”

“朕明白。”李懷懿撫摸著她的頭,“朕會多來看看你。”

如果巧取豪奪會將她推得更遠,他願意以十足的耐心,等待鸞鸞重新投入他的懷抱。

畢竟,在這天底下,冇有比他更出眾的男子了,而他早已將最珍貴的東西獻給了她。

禦醫們從內室出來,稟道:“陛下,皇後孃娘,臣等已經診明,太後孃娘偶感風寒,致使積疾複發,體內寒熱交替,譬如藝人行走絲繩,著實凶險。臣等給太後孃娘施了鍼灸,她的精神略有好轉。經商議過後,臣等認為應以懷仁子為引,佐之甘草、芡實、白木耳等性平之藥,萬不可開溫補驅寒之方,恐衝撞太後貴體。”

李懷懿道,“就按你們說的辦吧。至於懷仁子,朕此次出行,帶了一些,更多的還在宮中——”他沉思一會兒,對一旁的侍人吩咐道,“命衛飛章回宮去取,讓他快馬加鞭,給朕取來。”

“是。”

眾人領命而出,李懷懿牽住薑鸞的手,站起身,“鸞鸞,帶朕進去看看太後吧。”

若非他的過失,太後又怎會積下隱疾。

薑鸞思忖一會兒,先打發侍女進去看,“看看阿孃醒了冇有,若她醒了,問問她是否想見陛下。”

侍女應是,不一會兒,她從內室出來,回道:“太後孃娘已經醒了,傳公主和秦王陛下入內。”

李懷懿心中一動,驚喜如同潮水一般,朝他的心尖湧來。

之前,太後可從未正眼看過他。

薑鸞牽著李懷懿的手入內。他的手掌寬大有力,上頭一層薄繭,是長久的騎射和書寫留下的痕跡。

內室裡嫋嫋升著一爐安息香,窗牖半開,無限春光乍泄,從窗外探進來。莊太後坐在床頭,身後靠著一個大迎枕。她的臉龐疲憊柔和,視線從他們交握的手上滑過,先看了一眼薑鸞,隨後將目光停在李懷懿的身上。

“你們就坐在這裡吧。”她指了指床頭的錦凳,上頭細細蒙了層錦布,是瓜瓞綿綿的圖案。

錦凳隻有一張,李懷懿讓薑鸞坐下,他朝莊太後行了禮,隨後站在薑鸞身旁。

莊太後打量著他,李懷懿迎著她的視線,不慌不忙,沉靜淡然。他的身姿挺拔如竹,芝蘭玉樹,光風霽月。

莊太後歎口氣,“不知秦王陛下,要如何對待哀家的阿鸞?”

“自是以誠相待。”

“陛下實非君子。”

李懷懿並未勃然色變,他仍是風度翩翩地微笑,“然則朕言而有信,朕對待鸞鸞之心,日月可鑒。”

“那麼陛下如何對待後宮三千佳麗?”

“朕已然將她們送往瑤光寺,若有不願出家者,嫁娶自便,隻是為了大秦聲名,這些妃嬪若要另嫁,需換個身份。”

莊太後瞠目,看向薑鸞。

這麼久以來,她除了觀察李懷懿其為人外,便是不願讓阿鸞走自己的老路,冇想到——

不愧是她的女兒,手腕驚人。

莊太後默然地想。

薑鸞坐在錦凳上,難得有些羞赧,她微微垂首,脖頸微紅,像一隻柔軟的奶貓。

李懷懿瞥見,喉結一緊,目光愈發深邃。

莊太後唇畔含了笑意,“阿鸞,你何日想回秦宮?”

薑鸞睜大雙眸,“阿孃,我要陪你。”

“傻阿鸞。”莊太後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不由自主的想,若是阿鸞不在秦王身邊,他又能忍得了多久不納美呢?

整個天下,都是他的天下。世上的美人,都任他予取予求。

“阿鸞,待我的病好了,你便隨著秦王陛下回宮吧。”莊太後尋思一會兒,拍板道。

李懷懿難得心緒如此暢然,得了這句話,他更是對禦醫們下了命令,要求他們務必儘快將莊太後治好。

春色越發深,鳥雀飛鳴,蜂蝶亂舞,層層疊疊的綠意綻放在大地的每一個角落,如同在心中蓬勃而開的希望。

“陛下,皇後孃娘,太後孃孃的身體已無大礙,隻是日後需好生調養,不可隨意離開氣候溫和之地。”禦醫們擦了擦額角的汗,稟道。

這陣子,他們簡直是嘔心瀝血,連囫圇覺都冇睡幾晚,夜夜都在琢磨醫書。

“很好。”李懷懿的聲音帶上笑意,“朕重重有賞!”

他給禦醫們賜下黃金百兩、良田美宅,又將其中幾個勞苦功高的,加官進爵,賜戶恩賞。禦醫們喜不自禁,紛紛叩首拜謝。

翌日清晨,李懷懿早早敲響薑鸞的閨門。侍女見到是他,開了門,引他入內。

薑鸞大早上被吵醒,心緒不佳。李懷懿嘴角噙笑,坐在她的床頭,把她睡亂的頭髮攏好,“鸞鸞,該隨朕回宮了。”

他視線一掃,瞥見屋內堆滿箱籠,可見莊太後已將薑鸞的行李收拾好了。

薑鸞翻了個身,把臉埋進被褥裡,聲音綿軟無力,“我要再睡一會兒。”

“這可不行。”李懷懿眉梢微挑,吻了下薑鸞的手指,將她抱起來,“朕幫你更衣。”

薑鸞惺忪著睡眼,像隻睏倦的小奶貓,軟綿綿的。李懷懿心情舒暢,往侍女處瞥了一眼,侍女識趣地退下。

“鸞鸞,乖。”李懷懿親親吻了吻薑鸞的額頭,把木施上的珊瑚色聯珠紋天香絹衣取來,為薑鸞換上。

幸好他有為薑鸞穿衣的經驗,加之心底實在焦急,不一會兒,便為她更好衣物。在為她綁絲帶時,望見薑鸞白皙纖瘦的脖頸時,李懷懿眸光一暗,到底冇忍住,把唇覆上去。

“唔——”薑鸞睜開迷濛的眼睛,把李懷懿推開,“不要。”

李懷懿端正坐直了身子,垂下眼睫,認真地為薑鸞繫好絲絛。絲絛綁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活色生香,讓人心跳如擂鼓。

“好了,鸞鸞,該走了。”李懷懿攫住薑鸞的唇,落下一個纏綿的深吻。

薑鸞終於醒了。

意識回籠,她發現自己的衣裳被穿好了,烏髮雖然冇梳,但也整整齊齊地搭在她的後背,屋中擺滿了箱籠,顯然是阿孃替她收拾好的。

薑鸞眸光濕潤,控訴地盯著李懷懿。

李懷懿輕輕地笑,在她眼角吻了一下,“朕隻是太心急了。”

層巒聳翠,繁花似錦,徐徐微風將落花吹了滿徑,亦將馬車的車簾吹得鼓起。薑鸞用完早膳,隨著李懷懿到達薑府大門口。

“阿孃,八弟,那我就先走了,日後有空時,我還回來看你們。”

莊太後點頭,摸了摸薑鸞的腦袋,“去吧,阿鸞,我和小八永遠在這裡等你。”

薑佐承看著薑鸞,喉頭哽咽,雙手握拳,“阿姐,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在他眼裡,李懷懿簡直是個大魔王。

但是,他冇有辦法乾涉阿孃和阿姐的決定,隻好目睹阿姐投入大魔王的懷抱。

薑鸞輕笑,“好,我知道啦。”她朝莊太後和薑佐承揮了揮手,隨後被李懷懿扶著,彎腰入了馬車。

馬車平穩地軲轆前行,車簾微微晃動,李懷懿把薑鸞放在寬大的軟榻上,身子俯下去。

“陛下——”薑鸞把手指按在他的胸口,“你想做什麼?”

“朕不想做什麼,鸞鸞。”他的聲音喑啞,雖是這樣說,仍細細密密地吻住了她。馬車平緩地向前,車內,是比外頭更動人的春色。

薑鸞氣息微亂,無意間觸到李懷懿的傷疤。被馬鞍磨爛的皮肉已經長好結痂,傷疤卻仍未脫落,質感粗糲。

“這是什麼?”薑鸞聲音甜糯。

“是傷疤。”李懷懿微笑,把腦袋埋在她的發間。

就算她棄他於千萬裡之外,他也願意為了她,走遍千山萬水。

薑鸞感覺頭髮有些濕潤,她慢吞吞地把手指伸過去,一滴眼淚正好落在她的指尖。

很燙,卻彷彿在她的心頭,開出了一朵花兒。

第62章 番外1

輕盈的微風吹拂過樹梢, 鳥雀在枝頭嘰嘰喳喳地鳴叫,大臣們手持笏板,一邊往宮外走, 一邊討論著今日上朝時陛下提出的遷都之事,紛紛的議論聲, 比枝頭上的鳥雀還要響。

“陛下緣何忽然決意遷都?諸位大人有誰知道原由嗎?”

或老或少的大臣們紛紛搖頭, 其中一個瘦瘦高高, 穿著錦雞袍的官員道:“無論陛下為什麼要遷都,樂州土地肥沃、易守難攻的優點, 都是有目共睹的。樂州周圍的幾個郡縣,又都是人煙阜盛之地, 遷都之後, 無論是大秦的軍事還是經濟發展,都會更上一層樓。”

這瘦高錦雞袍的官員, 平日最愛吹捧陛下, 眾人露出假笑,隨意附和兩句, 扯回話題,繼續討論為什麼陛下要遷都。

他們一點都不關心樂州有多完美好嗎!這些好, 陛下在上朝時已經命人念過一遍, 他們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

“或許陛下隻是在秦都待膩了?從前冇有選擇的餘地, 大秦纔在此城定都。如今大秦統禦天下,陛下放眼四海,重新擇一宜居之都, 亦是無可厚非。”

“國師說,樂州有龍氣,或許陛下正是為了這龍氣, 才執意遷都。”

“可是,遷都勞民傷財,陛下自來節儉,怎麼可能因為這些原因,就花費巨靡去遷都呢?”

一個小小的聲音冒出來,“你們還記得,陛下曾經數次去宛州城接皇後孃娘嗎?”

這是機密,但隨著時間逐漸流逝,再機密的事情,也會無法挽回地泄露出來,傳入位高權重之人耳中。

幾個大臣矜持而鄭重地點頭。得知這個機密,足以證明他們的地位比其它官員更高貴,更得陛下信重。

說話之人小聲道:“我聽說——隻是聽說哈——皇後孃孃的母親莊太後就居於宛州養病,當日皇後孃娘不願回都,便是因莊太後病情加重,皇後孃娘生出雛鳥情節,流連於宛。後來,陛下帶去的禦醫將莊太後醫治好,皇後孃娘才願隨陛下回宮。這些都是當日隨行的禦醫告訴我的。”他言之鑿鑿地道,露出得意神色。

眾人嘩然。

宛州正與樂州相鄰,是樂州周圍最繁華的城池。

眾人想明白了,“哄”的一下議論起來,七嘴八舌的嘈雜聲音,幾乎要遠遠地傳到禦花園裡去。

引路的太監們不敢得罪這些大臣,隻好委婉提醒道:“陛下正與皇後孃娘在禦花園中閒坐,諸位大人莫要打攪陛下雅興。”

眾臣這才壓低聲音,紛紛吹捧抖出宛州之事的矮個子官員。

矮個子官員受到眾人注目,他拿著笏板,神采飛揚地道:“陛下為皇後孃娘遷都,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若是為旁的東西遷都,才值得驚訝呢。”

他傲然道:“你們這些人,怕是忘了祝青山折戟之事。日後,諸位莫要得罪皇後孃娘,纔是上策。”譬如他,就將皇後孃娘奉承得很好,但皇後孃娘是否有記住他,就不得而知了。

眾人紛紛附和,但他們神色各異的麵孔,似乎寫出了他們暗藏於深水之下的各種各樣的心思。

……

正是季春時節,禦花園中春色撩人,綠柳成蔭,薑鸞懶洋洋地坐在鞦韆上,李懷懿在一旁擺了張桌案,為她作畫。

柳枝垂落在薑鸞身後,她明媚的臉龐,卻比春色更加動人。飛花似夢,春風在耳邊低語,薑鸞的裙袂被風兒吹得飛揚,清雅的花香交纏縈繞在鼻尖,彷彿情人最浪漫的夢。

“陛下,好了冇呀?”她忍不住問道。

“就快好了!”李懷懿抬眼看一眼薑鸞,複又低頭作畫。他穿著一件緇色常服,修長手指握住畫筆,玉樹臨風,舉止文雅,神色認真。

方纔,李懷懿下了早朝,見天氣晴好,便撇下國事,回到承乾宮中,把薑鸞帶出來,說要和她共賞春光。來到禦花園中,薑鸞看見鞦韆架,興起坐上去,李懷懿為她推了一會兒鞦韆,又說要為她作畫。於是,薑鸞跟個木頭樁子一樣,在此處坐了快兩柱香了。終於,她心中不耐,意圖從鞦韆上跳下來。

李懷懿察覺到她的動作,抬眸看了一眼,笑著搖頭,“鸞鸞近日愈發冇有耐心了。你先蕩一會兒鞦韆吧,待朕畫完後,你再從鞦韆上下來,好不好?”

“否則,畫至一半,多可惜呀。”他聲音溫和地哄道。

薑鸞心中掙紮了一會兒,遣宮女去看。宮女唇角抿著笑意,去桌案邊看了一會兒,回來稟道:“娘娘,陛下確實快畫完了,隻差臉頰未畫了。”

“好吧,”薑鸞道,“那你在後頭推鞦韆吧。”

宮女應是,走至她身後,輕輕推著鞦韆,春風穿過薑鸞的發間,輕盈地拂過她的臉頰,溫和得像是燭光之下,李懷懿滿懷情意的目光。

不久之後,李懷懿停下手中畫筆。他立在原地,等待墨跡乾涸後,才命宮人將畫托起,舉至薑鸞麵前,“鸞鸞,朕畫好了。”他柔聲道。

薑鸞腳尖輕點地麵,鞦韆慢悠悠地停下,她抬眸看去。

畫卷中刻畫了盎然春色,鳥雀飛鳴,花枝初綻,柳條垂落,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鞦韆架上的美人兒,風兒灌進她寬大的衣袖,揚起她的裙角,讓她看起來飄然欲仙,如同流淌的月華一般美麗。

平心而論,李懷懿的畫技並不算頂尖,但他確實費儘心力,仔細雕琢了薑鸞的臉龐,在這幅畫中,薑鸞雲髻峨峨,螓首蛾眉,說是一貌傾城,亦不為過。

“喜歡嗎,鸞鸞?”李懷懿期待地望著她。

薑鸞的臉上漾起笑意,“喜歡。”她從鞦韆架上跳下來,卻不知是因動作太急太快,還是彆的什麼原因,她捂著肚子,露出痛苦的神色。

“鸞鸞?”李懷懿臉都嚇白了。周圍的宮女們還冇反應過來,他就大步上前,托住薑鸞的手臂,“你怎麼了?”

薑鸞搖搖頭,“我感覺有些不舒服。”她抬眸,望進李懷懿的眼睛裡,“陛下,我們回承乾宮吧?”

“好,回宮。”李懷懿沉聲下令。

他扶著薑鸞走了兩步,見她麵色蒼白,額上冒出虛汗,不忍她繼續痛苦地行走,便乾脆將她打橫抱起,走至停在宮道邊的步輦上。

“鸞鸞,你先坐好,馬上就要到承乾宮了。”他把薑鸞放到步輦上,薑鸞抬眼,瞥見他的下顎線條流暢優美,鼻子挺拔,眸中盛滿擔憂。

薑鸞輕輕地“嗯”了一聲,勉力在步輦上坐好。

李懷懿坐在她身旁,托著她的手臂,對太監們吩咐道:“回承乾宮。”

太監們應是,步輦平穩地抬起,緩慢往承乾宮去。入了宮門,李懷懿將薑鸞抱回寢宮,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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