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那份黑水崖開發計劃的初稿,李達康在那定定出神。
李達康也算是有個優點,就是他從來不會輕視任何一個人,更不會輕易質疑任何一個人的智商,所以麵對這份明顯反常的計劃書,他首先是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問題-------
他設想如果自己是白洪鑫的話,假如麥亨利質疑起這份計劃書,那麼他該如何跟麥亨利解釋?
李達康茫然毫無頭緒。
畢竟從專業角度,這份計劃書實在是太弱智了,簡直到了侮辱智商的地步,所以李達康作為一個正常人,他實在想不出這種弱智的方案還能做出何種解釋。
不過到了最後,等李達康苦苦思索好一會後,倒是終於讓他想到一個理由。
一個非常勉強和非常牽強的理由。
這應該和整個香江的發展曆史有關。
話說港島的太平山,現在雖然已經是整個香江地區的高級住宅區吧,但早年可不是這樣。
在香江開埠之後的前幾十年,太平山的山腳其實依然是平民區,隻有山頂和半山區域才住了少部分的富人。
換句話說,整個太平山的第一棟豪宅,那還真就是出現在山頂或者半山,而不是出現在山腳。
因此李達康估摸著,白洪鑫可能就是會用這樣一個理由跟麥亨利解釋:我就是遵循香江房地產業的這個發展曆史,這才安排了這個開發順序的--------
既然其他五條山道都是用這個開發順序發展起來的嘛,並且都算成功,算是珠玉在前,那麼到了這第六條山道,當然冇有理由去改變開發順序。
還真彆說,假如白洪鑫采用這樣一種說辭,雖然不符合黑水崖的實際情況,倒是也能夠自圓其說。
當然嘍,現在的關鍵不是那個傢夥能不能自圓其說的問題,而是關係到麥亨利和謝流生能否東山再起的問題-------
假如那個名叫白洪鑫的傢夥確實有異心,這個項目能否成功和他關係不大。
想陰暗一點的話,冇準他還盼望著項目失敗呢,他正好可以名正言順投靠到麥亨利對手那邊去,並且因為幫忙踩了麥亨利,他更能得到那邊的賞識。
反觀麥亨利和謝流生這邊就不同,假如這個項目再次失敗,那麼最好最好的情況,最多也就像前世那樣,需要等待5年之後,他們纔在大陸找到機會。
作為穿越者,李達康當然不允許出現這種情況。
因為這事關所有穿越者的顏麵啊。
設想他千裡迢迢跑來香江,這個項目,也是他穿越之後想乾的第一件正事。
這第一件正事就以失敗告終的話,李達康覺得自己肯定會被穿越前輩後輩們笑話。
因此李達康當機立斷,在工地的辦公室梳理一下思路後,他馬上就找到郭阿水同誌,讓他儘快聯絡謝流生,讓他無論如何到大嶼山工地來一趟。
事實證明,我水哥果然是個很好的聯絡員,晚上7點左右,謝流生就行色匆匆的來到大嶼山找到李達康。
李達康見他的表情,似乎比前些日子更加愁眉苦臉,趕緊問他其他一些情況怎麼樣,都有一些什麼進展?
謝流生簡單通報一下,說他負責的事倒是還算順利,前些日子他不僅聯絡了鄺小姐,還聯絡了彤叔另外一個親信,在兩者的共同作用下,彤叔已經答應和麥亨利見上一麵,時間就定在一個星期之後,到時候彤叔會去賽馬會,就讓麥亨利到馬會去和他見麵。
“哦,一個星期啊?這個時間倒是有點緊。”
謝流生歎口氣道:“是啊,一個星期是非常緊,我現在就擔心到見麵的時候,我們這邊並冇完全準備好,到時候未必能說得動彤叔。”
李達康和謝流生麵麵相覷--------
麥亨利和彤叔還是存在一定的身份差距,並且這次還是有求於人家彤叔,所以這個見麵時間既然是彤叔那邊提出,那是肯定不好更改的,說好是一個星期那就是一個星期。
李達康開口問道:“那麥生呢?麥生那裡現在是什麼情況?”
謝流生苦笑:“我現在最擔心就是他那裡,小康,現在看來咱們之前把問題想簡單了,這個充當工具人的風水先生並不好找,麥生畢竟是英國籍,他平時也從不信這個,更要命是為了保密,他還不能大張旗鼓,連發動人脈托人去找都不行,他現在隻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前兩天我和他通電話,他說現在人在泰國,正準備去馬來呢。”
李達康聽了心裡一樂,想想也是,麥亨利不僅是英籍,並且一直接受的也是西化教育,所以像他這種人,讓他短時間內找一個純東方特產風水先生,這事不僅有點好笑,並且難度極大。
“小康你呢,你今天把我叫過來,你這邊是什麼情況。”
李達康把今天發現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並把自己的判斷和分析也如實的告訴了謝流生。
謝流生聽過之後,當時就變得更加愁眉苦臉。
雖說對於白洪鑫,謝流生早就不看好,這樣對於他弄出來的東西可能存在問題,也算是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可是在整個項目的啟動階段,主要就是這三件大事啊,可現在三件事竟然有兩件事不順利,這如何能讓他高興得起來。
好在謝流生也是意誌堅定之輩,他在那裡沉默一會後,像是下了某種決斷:
“唉,我明天就讓麥生回來,不過小康,接下來可能就要辛苦你了。”
李達康聽了一愣,他首先自動忽略後麵半句話:
“啊!讓麥生回來?風水先生不找了嗎。”
謝流生點頭:“是,我準備勸他不找了。”
“哦…….”
正當李達康以為謝流生準備放棄的時候,謝流生繼續說道:
“小康,你看這樣好不好,這個充當工具人的風水先生,咱們讓彤叔去找,就當這是我們尋求合作的一個投名狀吧。”
李達康聽了當時就一愣。
“投……投名狀?”
李達康頭腦裡轉了好說幾個彎,這才明白這個“投名狀”是什麼意思。
並且等他明白過來之後,他當時就拍案叫絕,對自己這個流生舅舅更是佩服幾分。
謝流生的意思:既然麥亨利找不到,那自己這邊乾脆就不找了,而是讓彤叔那邊的人去找。
當然嘍,是把自己這邊所有的想法和思路,主動向彤叔那邊和盤托出的情況下,請彤叔那邊的人去找。
這樣做好處多多,李達康認為:這應該更有可能促成雙方合作。
完全可以站在彤叔的角度來看待問題。
現在假設有那麼一個人,他突然帶了一個風水先生來找自己,然後告訴自己一個天馬行空異想天開的計劃,然後懇請自己也他合作。
嗯,這個計劃很妙,很絕,並且好像還具備相當大的可操作性,這樣彤叔可能會有興趣。
現在同樣還是那個人,他是一個人跑來見自己的,然後告訴自己一個天馬行空異想天開的計劃,並且這個人指出,這個計劃很關鍵的一環,就是那個充當工具人的風水先生,然後那個人請求自己去找到那樣一個合適的工具人,然後雙方展開合作。
這兩種做法,那種顯得更有誠意?
假如你是彤叔,你會對以上兩種方案,哪個更感興趣?
毫無疑問,李達康認為是第二種。
正如之前分析的那樣,也許彤叔本人並不迷信風水。
但是像他那樣的大佬,肯定會對掌握風水界的話語權,打造一個風水界的抗把子。
他應該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
正是基於以上這種分析,所以謝流生纔會說,請彤叔去找這個工具人,這算是麥亨利遞上去的一份投名狀,體現出他這一邊合作的誠意。
見李達康完全明白過來,謝流生倒也冇有做過多解釋,他繼續對李達康說道:
“好了小康,我等下就給麥生打電話,把我的想法告訴他,反正他對掌控什麼風水界的話語權不感興趣,我相信他會同意的,接下來再說說你吧……”
李達康苦笑著把他打斷:
“流生舅舅,你該不會想把白洪鑫的活交給我吧?我也和您說實話,大困難倒是冇有,就是這個時間太緊,隻有一個星期的話,我是真擔心弄不好到時耽擱大家的事。”
謝流生聽了一笑:
“你既然說冇有大困難,那肯定還有小困難嘍,說出來吧,看看能不能馬上幫你解決。”
李達康心說還有什麼,當然是這年頭的辦公條件不行。
比如說講到“辦公現代化”,20年之後的“辦公現代化”,那是直接奔著智慧化去了。
可是在現在的1997年呢,給你配上一台電腦,然後裝上一個傳真機和列印機之類,這就已經是豪華配置了。
不僅這些硬體方麵,這年頭的辦公軟件也不行,就拿工程界最常用的CAD製圖軟件來說,這年頭的CAD,好像是剛推出3.0版本吧,但工程界的都知道,就這樣一個輔助製圖軟件,4.0以前的版本都非常原始,製一張圖非常麻煩,這讓用慣8.0,9.0版本的李達康回去用那種原始軟件,那絕對會相當難受。
不過在這個時候,李達康卻想到白洪鑫弄出來的那份初稿。
還真彆說,那份初稿除了在開發順序方麵存在嚴重問題,其他地方卻都還行,李達康完全可以進行複製粘貼。
想到這李達康很很爽快的答應:
“嗬嗬行,我來弄就我來弄吧,冇弄好你們彆怪我誤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