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黎耀天從書房回來了。白潔背對著他,他在她身邊躺下,冷靜下來的他,已經褪去了暴戾。
“對不起,我真的快被張佳佳這個女人氣瘋了,我不是故意打你的。”黎耀天輕聲解釋,毫無誠意。
白潔早就習慣他例行公事一樣的抱歉,他每一次打完自己,事後冷靜下來,都會跟她道歉。但據說,他打完張佳佳,從來都是不道歉的。白潔有時候可笑的幻想,他也許是愛自己的,至少比愛張佳佳要多。
這麼多年,她早已經習慣了,她轉身抱住了他的腰,埋頭在他的胸口,悶聲道:“冇事,下次彆這樣了就好。”
“好。”黎耀天迅速應下。
但白潔心裡十分清楚,下一次永遠都不會出現。
家暴的男人,隻有0次和無數次,冇有一個例外。
“耀天,我聽陳工說,超市最近事情挺多的,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黑暗中,黎耀天皺緊了眉頭,冷聲道:“超市的事情,你彆管,知道多了對你冇有好處!”
一句話堵得白潔不敢多問,她遲疑了兩秒,又壯著膽子問道:“那離婚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如果真的離婚了,黎庶……”
“你彆給我提這個死丫頭!”黎耀天憤怒的喝止了她,黎庶雖然是他的女兒,但黎庶最近的種種作為,都讓他恨不得親手掐死她!
當初,他就不同意留下這個孩子,要不是……
思緒戛然而止,因為白潔哭了,她的眼淚滲透了他胸前的睡衣,感受到胸口傳來的涼意,黎耀天難得顯露出一絲溫情,他攬過她的肩膀,輕言細語的安慰了幾句。
“咚咚咚!”
“咚咚咚!”
淩晨兩點多,張佳佳被一陣敲門聲驚醒。與其說是敲門聲,不如說是在砸門,那聲音十分劇烈,敲門的人似乎積攢了巨大的怒氣,全都發泄在了砸門上麵。
黎庶也被驚醒了過來,張佳佳害怕的抓緊她的手,“是不是你爸爸找人來騷擾咱們了?”
外麵的砸門聲越來越大,這大半夜的若不是喝醉了走錯地方了,就是來尋仇的!
黎庶眉頭緊皺,她拍了拍張佳佳的手背,讓她在房間裡麵等著,她先出去看看。
離門口越近,砸門的聲音就越清晰,每僅一步,黎庶就感覺自己的心跳越快。
她小心翼翼的趴在貓眼上,往外看了一眼,這一眼嚇得她連退了好幾步。
因為,她看到了楚致遠,他站在門外,麵目陰沉可怖,一雙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門內,她往外看的那一眼,正好與他的目光對視了。
楚致遠似乎也察覺到她來了,砸門的聲音戛然而止。
黎庶心臟砰砰直跳,然後就聽到了他又冷又沙啞的聲音,“黎庶,我知道你在裡麵,開門!”
黎庶輕輕的吸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回到了房間裡麵,張佳佳見她回來,神情慌張的問:“是誰啊?”
黎庶沉默不語,找了衣服迅速換上,然後纔看向張佳佳,“媽,我出去一趟,你在家裡等我。”
張佳佳一聽,立馬下床拉住了她,“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啊?”
黎庶道:“外麵的人是我朋友,跟黎耀天無關,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
話音剛落,外麵的砸門聲又響了起來,門框抖動發出劇烈的聲響,在靜謐的夜晚格外的突兀嚇人。
張佳佳心想要真是黎庶的朋友,怎麼會大半夜的來敲門啊?就算是朋友,肯定也不是什麼正經朋友。
張佳佳不放心她半夜出門,攔著不讓她走,“這麼晚了,你彆出去了,媽媽去跟他說,讓他自己回去行不行?”
黎庶還是搖頭,她撇開張佳佳的手,徑自走了出去,楚致遠砸門的聲音實在太大,旁邊的鄰居也出門檢視,發現有人在砸黎庶家的門,鄰居隻敢透過門縫偷偷的看一眼,不敢出來勸阻。
張佳佳急急忙忙的追了出來,隻見黎庶打開了門,砸門的聲音隨著她開門一併停了下來。
走廊的聲控燈,剛好暗了下來,門內門外都漆黑一片,楚致遠的雙眼,明亮如炬,正死死的盯著她。
“終於肯見我了?”
他壓低了聲音,站在門外冇有動作。
黎庶拍手,聲控燈立馬亮了起來,他逆著光,藏在陰影中的臉,格外陰沉。
張佳佳站在黎庶身後,不敢上前,她認得這是黎庶之前的老闆,可是上次見麵的時候,黎庶的上司明明是個文質彬彬的男人,怎麼喝了酒這麼暴戾,嚇死人了……
“有什麼事情,我們出去說,不要吵到彆人!”黎庶上前,拽起他往電梯那邊走,楚致遠乖乖跟著她上了電梯。
他們一走,鄰居纔出來了,張佳佳還愣在門口,鄰居對她抱怨:“那是你女兒的男朋友嗎?嚇死人了,大半夜的在這裡敲門!”
張佳佳隻能抱歉的笑笑,說了兩聲對不起,就迅速關上了門。
出了電梯,黎庶拽著楚致遠,一直將他拽到了小區外麵才停下來。
她狠狠甩開他手,轉身惡狠狠的等著他,“你神經病是不是?”
楚致遠還回味著她手心傳來的溫暖,夜風吹過,那淡淡的溫度隨風而散,黎庶憤怒的質問,讓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我本來就是神經病,你現在才知道?”楚致遠冷笑,他高大的身影步步逼近,黎庶卻未曾後退半步,反而狠狠推了他一把。
她的力氣並不大,但楚致遠毫無防備之下,還是被她推的後退了好幾步。
他雙目如火的看向她,黎庶瞪著眼睛與他對視,氣勢絲毫不輸,“你有神經病就趕緊去治病,不要來騷擾我!”
“我就騷擾你,你能怎麼辦?”楚致遠陰冷的笑了一聲,他再次逼近,這一次黎庶躲開了他。
“楚致遠!”她大吼了一聲,聲音有些發抖。
黎庶不是不會害怕的,眼前的楚致遠,就足夠讓她害怕了,他性情暴戾,陰晴不定,時好時壞的讓人捉摸不透,而且一點也不尊重女性,她極度厭惡他,卻也發自內心的害怕他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