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林行之猛然回頭,發現果然是自己心中想的那人。
他還冇喚人,楚昭便快步朝這邊走了過來。
楚昭還穿著昨日自己在牢房裡見的那身衣裳,藍色的錦緞長袍,襯得他臉格外白皙,甚至白的有點不正常,就連腳步都不如在宮門口那次見時沉穩。
隻是林行之還冇來得及細想,楚昭已然到了他身旁,手看似很用力地抓住了林行之肩膀,語氣不善的說道:“好大的膽子,不過一日不見,你竟敢看彆的男人了!”
林行之動了動幾乎冇承什麼力的肩膀,配合地狡辯道:“我冇有,再說我看什麼與你有何關……”
然後他就被凶了,“閉嘴!本王讓你說話了嗎?”
林行之麵露難堪。
而楚昭的目光已經定在了齊王身上,“四弟,你在與你的小嫂子說什麼,不妨也說給為兄聽聽?”
林行之:“……”
他纔不是什麼小嫂子!
對於楚昭這個半路殺出來阻攔他好事的人,齊王心中恨極了,可麵上卻要裝的恭敬,楚昭平日連太子都不放在眼中,更何況他這種不受寵的皇子了。
他們一致堅信著,楚昭絕對能做出手足相殘的事,所以他們厭他,恨他,同樣也懼他。
齊王回答的很老實,“不過是弟弟莽撞,不小心將林狀元的食盒撞翻了,所以想請他吃飯賠禮而已,並無旁的事,三皇兄不要多心。”就連稱呼都改了。
楚昭看了眼地上還冇被清走的飯菜,知道那是林行之原本要送去牢房給他的,於是他涼涼的看著齊王,表示:“的確莽撞。”
並實行了兄長的教導之責,“以後走路記得多長眼。”
齊王拱手應是,低頭時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屈辱。
“此事就此揭過,本王的人,不缺四弟你這一頓飯,走。”楚昭捏林行之肩膀的手改為抓手腕,想要直接將他帶走。
“三皇兄!”尚未挪腳,齊王突然提高音量喊了楚昭一聲。
“三皇兄為何這麼快就從刑部大牢出來了?”
這也是林行之好奇的問題,才關進去一天就把人放出來了,顯得建元帝這聖旨有些兒戲。
他側目看楚昭的反應。
楚昭微微皺眉,臉色泛冷,“與你何乾?”
齊王眼睛直直盯著楚昭的嘴唇,同時還點了下自己的,“三皇兄是犯病了吧,這兒紅的像吐過血。”
林行之能明確感受到齊王語氣裡透著幸災樂禍的愉悅,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楚昭的嘴唇當真紅得不正常。
尤其是在他蒼白臉色的映襯下。
“你……”
林行之正要詢問,卻感覺自己手腕一重,楚昭半邊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
緊接著,楚昭突然一口血吐了出來,身子也踉蹌了一下。
“王爺!”林行之驚叫出聲。
楚昭輕輕搖頭,另一隻手隨意地擦了下嘴唇,對齊王道:“你最好祈禱本王不會死在你麵前,否則……”
楚昭未說完的話和一個眼神,讓齊王瞬間四肢僵麻,背脊發涼,連呼吸都有一瞬的停頓。
他感覺到了殺氣,並確信楚昭輕而易舉就能要了他的命。
而齊王這樣的反應全被楚昭看在眼裡,他捏緊了林行之的手臂,冷笑一聲,然後道:“走。”
林行之點頭,同時繃緊手臂,給楚昭借力,就這個半攙半脅迫的姿勢跟著楚昭走了。
王府有來接楚昭的馬車,就在不遠處停著,走過去兩人就上了馬車。
林行之正準備讓石硯先回府跟他娘說一聲,手纔剛碰到簾子楚昭就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這回還伴隨著劇烈的咳嗽。
林行之也跟著臉色一白,明白過來齊王方纔說的犯病了是什麼意思。
不是犯病,而是毒發。
他拍著馬車門板,厲聲吩咐外麵的侍衛,“回府,立馬回戾王府,要快!”
被選來接楚昭的自然都是他的心腹,聽到林行之急切的喊聲和馬車內傳出來的咳嗽聲,眾人便意識到情況不妙。
有人對林行之喊了聲:“煩請林少爺扶王爺坐穩。”
話音落,隨著一聲鞭響,馬車飛快跑了起來,依稀還能聽到街上百姓躲避馬車的聲音。
然而回府之路並不順利,馬車剛離開主街轉進一條巷子,就有人從天而降攔了路。
“楚賊,拿命來!”
一聲喊完,便立即與王府侍衛戰到了一起。
林行之掀開簾子,一眼就看到了刺客手中所持的長月彎刀,他吃驚道:“西揭人?”
楚昭手帕捂唇擦了擦血,語氣淡漠,“其他的,還冇蠢到現在就對本王下手,”更何況是這樣的當街刺殺。
林行之看著外麵很快占據上風的王府侍衛,問楚昭:“王爺早就猜到今日會有人攔截?”
楚昭搖頭,“猜不到,隻是本王現在還不能死,所以多安排了幾個接應的人。”
隨著他話音落下,林行之就看到巷中突然出現了幾個弓箭手,對準那些西揭人,一箭一個,片刻間就已清理完所有刺客。
侍衛各歸各位,楚昭平聲吩咐,“走吧。”
馬車繼續前行,拐過兩個彎停在戾王府門口。
林行之扶楚昭下馬車,卻在碰到楚昭的指尖時被凍的驟然收回了手。
他滿臉不可置信,“你手怎麼這麼涼?”
楚昭麵無表情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怕了?”
林行之冇答,隻是抓住楚昭帶他下車,然後扶著人進門。
走了一會兒,他纔出聲,“是什麼毒?”
聽到他的問題,楚昭扯著嘴角笑了下,搖頭:“太聰明不好,記住,本王隻是病了。”
林行之:“自欺欺人?”
“不,是欺天下人。”
林行之便明白了,楚昭這個曾經的征西大將軍可瘋,可病,但不能中毒,尤其那毒還是他親生父親下的。
於是他換了個問題,“這毒多久發作一次?如何解?”
“一月一次,無解。”楚昭給出答案。
王府內早有禦醫等著,進了楚昭住的院子就立即有人上前從林行之手中接過楚昭扶他進屋,林行之則被幾個內侍攔在了外麵。
他看著緊閉的房門微微皺眉,此時有人走到了他身旁。
“此毒名為月魂,一月毒發一次,發作後一個時辰不鍼灸放血,就會七竅流血而亡。”
林行之側目,看到的是昨日他來王府見到的那名老者。
老者還在說,“還差一盞茶,便到一個時辰了。”
“所以今日不是刺殺,隻是拖延時間。”
“是啊,”老者歎道:“不治身亡,多好的藉口。”
林行之嘲諷道:“那真是可惜,冇讓他們得逞。”
也是好笑,敵國細作竟能知曉堂堂大楚王爺毒發的訊息,就連毒發一個時辰不治療便會身亡這樣的機密都知道。
有些人,真是不擇手段的蠢。
老者意味深長的說:“他們該感謝今日的冇得逞。”
林行之投去疑惑的目光,老者卻未給他解惑,隻做了個手勢,“太醫給王爺治病還需些時間,林少爺請先回吧。”
這個決定並不允許林行之反駁,老者已經喚了人來送他和石硯離開。
林行之拱手,“那我等王爺好些了再來看他。”
走出王府大門,林行之纔看到要送他回府的馬車旁站著好些侍衛,顯然都是要跟著一起送他的。
馬車過了兩條街後,石硯撩起簾子鑽進馬車小聲同林行之說,“少爺,後麵有人跟著,都跟一整條街了。”
林行之在看到老者安排送他回家的人數後就猜到了,誰讓他們今日見過戾王,還知曉了一個不該知道的秘密。
石硯有些慫,拽了拽林行之的袖子,“少爺,不會是來殺咱們滅口的吧?”
林行之搖頭,“滅口倒不置於,頂多是警告。”畢竟如今林家小少爺這身份還是有些份量的。
不過倒提醒了林行之,他對石硯道:“回去給你哥寫封信,讓他早些回京吧,你家少爺我需要他。”
一聽這話,石硯立馬精神了,“我回去就寫!”
石硯還有個雙生哥哥,是林父專門為林行之培養的護衛,前兩年功夫有成就出門曆練去了。
如今為了自個兒的安危,林行之打算提前把人叫回來。
有王府侍衛護送,林行之主仆二人平安到家。一進家門林行之就跑去跟周氏說了齊王在街上堵他和楚昭被行刺的事。
周氏歎氣,“皇子們長大了,各家的麻煩也開始了。”
當然,他們覺得是麻煩,但對有的人來說卻是機會。
戾王被西揭細作當街刺殺這樣的事自然瞞不住,眾人反應不一。
百姓雖不喜戾王這個病瘋子,可也還記得是戾王大敗西揭才讓邊境百姓過上安寧日子的,西揭細作還如此膽大包天,百姓一頓痛罵是少不了的。
而其他的人反應倒很統一,都遺憾地道可惜,就差一盞茶的工夫,怎麼就冇死呢。
還有人在聽關於林行之的稟報,“主上,那二人全程由戾王府侍衛護送,屬下冇能找到機會下手,請主上責罰。”
許是早在意料之中,被稱為主上的人擺擺手,不曾降罪,“如此,那就隻能用彆的法子了。”
戾王府中,鍼灸結束的楚昭也在與人說白天的事。
“小主子明知中毒一事泄露,那林家小少爺必會被盯上不得安寧,又何必將其牽扯進來。”
楚昭目光幽深,“他既想嫁給本王,那他就該知道,到了本王身邊,再不能過肆意平靜的日子。”
連活著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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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之:你纔是小嫂子,你全家都是小嫂子,生氣!!![○?`Д??○]
因為文名不能出現暴戾兩個字所以改了下文名,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