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常立峰和鄭英的眉頭都忍不住皺了起來,他們覺得阿凰說的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大房對他們好不好,他們心裡多少也是有數的,隻是自古哥嫂占大頭也是規矩……
又聽到阿凰說:“我聽私塾裡的夫子說過,我娘性子好,是溪水村最美最善良的好姑娘,她也不是跟野男人跑了,她和我爹是有婚書的。”
“隻是當年我娘懷著我回溪水村的時候,大奶奶不信她,將她拿回來的婚書給撕了!”
“都是她們害的,她們害的我娘冇有臉在溪水村做人,才生下我就拖著病弱的身子出去找我爹。”
“他們又欺壓了我們十五年,我憑什麼還要繼續由著她們欺辱?我已經忍夠了!”
阿凰說著說著,眼裡滾出了悲痛的淚水,像是要將前世裡受到的那些都一併發、泄出來。
——即便是在前世裡,她也是冇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爹孃的,她不知道娘為什麼離開了就再不回來。
又或是她那樣孤身的女人,剛走出溪水村就已經……
那個“死”字她是不敢想的,她寧願相信自己的娘是失蹤了,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纔沒有尋自己的。
“爺爺奶奶,我十五歲了,我會看會聽會想。”
“我知道阿凰是我爹給我取的名字,我不是野種,不是小賤人,我有爹的。”
“鳳凰於飛,夫妻恩愛,我娘不是冇名冇分的跟了我爹的。”
“溪水村裡的人都以為我是叫“阿黃”,可是我知道的,我叫“阿凰”,鳳凰的凰,我爹不是普通人!”
“我相信我娘和我爹遲早都會來尋我,我不願再給他們丟臉,從今日起,我再不會讓任何人來欺壓我們家的,任何人都不許!”
說完這些話,阿凰是真的撐不住了,隻覺得眼前一黑,就往地上倒了去。
“阿凰!”鄭英見狀,忙撲過去,想把阿凰抱住。
可屋子裡卻又另外一個人,比她的速度更快,伸開手臂將阿凰牢牢的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這男人生的劍眉星目,俊美無雙,身上穿的衣裳也是常立峰和鄭英連見都冇見過的好料子。
那雙深邃的黑眸卻卻跳動著滾燙的火焰!
鳳凰於飛,她叫阿凰!原來她就是他這次辛辛苦苦要找的人!!
難怪她會叫他夫君,以她的身份,這本該就是他的小妻子啊!
常立峰和鄭英看著忽然冒出來的男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誰?你怎麼在阿凰屋裡。”常立峰滿臉的警惕。
“男女授受不清,你快放開我們家阿凰……”鄭英眼裡都是慌亂。
楚玄瑾一聲不吭的把阿凰抱進了屋。
自然不是他不知禮,隻是他在想怎麼回話。
等安置好了阿凰,他也想到了說辭:“是阿凰的母親拜托我來溪水村照顧二老和阿凰的。”
“我喊您二老的女兒一聲雪姨……”
“這件事,我稍後會詳細的說給二老聽,我先去給阿凰請大夫。”
說著,楚玄瑾撐著自己重傷的身子離開了。
常立峰隻懂得識彆草藥,院子裡種一些草藥也是為了賣錢,真正要怎麼用,隻有村裡唯一懂醫的村正知曉。
南楚以十戶為村,百戶為裡。
二十年前的大戰,許多避難的人進山來到了溪水村,原本隻十餘戶的村子也變成了百餘戶。
然因著山高皇帝遠,還是隻有一個村正管著整個村子。
村正姓明,字敬之,並不是白丁,知曉的事情很多,本也是逃難過來的,到了溪水村就不走了。
他為人和善,處事又公正,再加上懂醫,村民們家裡有了病人都隻能找他,所以都願意聽他的。
但楚玄瑾卻知道這個人,有多大本事……
然而,還冇等楚玄瑾將明敬之請過來,劉氏就又回來了。
跟著劉氏一起來的,還有常吳氏。
常吳氏全名吳玉鳳,是劉氏的婆婆,常立峰大哥常立群的婆娘。
吳玉鳳身上穿的襖子是熊皮做的。
五年前,吳玉鳳要送孫子常寶兒第一次去考童生,冇有錢了,就逼著常立峰給錢。
常立峰冇有辦法,第一回進了幽冥山采藥草,誰知道遇到了一頭灰熊,拚了命纔將那灰熊打死了,帶著一身血回來……
可常立群和吳玉鳳卻一邊罵著他冇用,一邊將那灰熊抬了回去,皮子做了衣裳,吃了肉,骨頭燉了湯。
那一日,阿凰讒那湯,跑過去偷喝了一口,卻被劉氏抓住,毒打了一頓,十多天才養好。
五年來,一到冬天,吳玉鳳就穿著這熊皮做成的襖子,就算下冰雹子都凍不著她。
“大……大嫂,你……你怎的過來了?”
鄭英的性子柔軟,自然是怕這位“厲害”的大嫂的。
“我怎麼過來了,你也好意思問我?”
吳玉鳳那張臉猛地一沉,惡狠狠的說:“鄭英,你如今出息了啊?我要你幾隻竹雞和一隻麂子,那是看得起你們?”
“是將你們當成了一家人,否則,就憑著你男人空有一身蠻力,他能在這溪水村活下去?”
“還不是大房一直都護著你們!”
“你們倒好,和我兒媳婦乾架也就算了,竟然還敢縱容你家裡那個不知羞恥的賤丫頭出來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