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辦婚事來了客,要給村子裡的家家戶戶送回禮,這是溪水村的規矩。
爺爺奶奶是在去送謝禮的路上,被人拽進屋不讓走了,纔回來的這麼晚,而拉住他們的人,是常玉兒的外祖家。
“阿凰和七郎的屋子怎麼還開著門呢?”常立峰一眼看見敞開的門,就想走過去。
鄭英忙拉住他:“阿凰成親了,咳……可不能再隨便鑽她的屋子,彆……咳咳咳……”
“爺爺,奶奶!”阿凰忍痛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這邊跑。
常立峰和鄭英轉過頭,就瞧見一個衣裳破碎,渾身是血的人,嚇了一跳,再定睛一瞧,竟是自家的孫女,趕緊上前將人扶住了。
不等他們開口問,阿凰已經哭著將郎君被搶走的事情說了。
“這……常大家的大丫頭怎麼會這麼做?”常立峰說:“這事情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阿凰的眼裡劃過一抹黯淡。
她就知道爺爺會這麼說,他一向怕大房那邊,不願與那邊起一點點的衝突,不管那邊做的有多過分,都隻一個“忍”字.
可前世裡忍忍忍,卻忍到被啃吃的連渣渣都不剩,最後慘死幽冥山,屍骨不全,不得善終!
“爺爺,您看我這一身的傷,是誤會嗎?”
阿凰抬起頭:“常玉兒和孟懷仁當著我的麵做齷.齪的事,還把我毒打了一頓,卻是把我的傻病,打好了!”
鄭英的眼睛一亮,忙捧起阿凰的臉來看,瞧見她眸眼清亮,的確是一絲傻氣也無,頓時抱著她哭了起來:“好了,我的阿凰病好了,我便曉得,我的阿凰定會好的……咳……咳咳……”
阿凰的眼圈也紅了紅,就算性子軟、弱,奶奶卻是將她當自己的眼珠子疼的,可奶奶幾日前被大房那邊潑了冷水,冇好生養著就給她操持成親的事,以至於落下嚴重的咳疾,前世,發生那些事後,奶奶又誤了吃藥,竟是冇捱過這個冬天,就吐血而亡……
她攥緊了拳頭,老天讓她重活一世,欠她債的人,她會加倍討回來。
也會護著對自己好的人,絕不讓他們再出事!
等兩個老人的情緒穩定下來後,阿凰說:“爺爺奶奶,我好了,可常玉兒打我的時候還說了,她搶我的郎君,就是要讓我十六不嫁,被官府抓去毀了。
我這種沒爹沒孃的賤丫頭,冇人護著,就隻配屈辱的去死!”
“她竟然說了這話?”鄭英一急,抓住了常立峰的手:“老頭子,這事情你可得去給我們家阿凰討個說法!”
“可……”常立峰的麵上很是為難。
他相信這事情是真的,但讓他去找大房那邊的麻煩……
那是他敬重的兄嫂家,父母早亡,便是長兄如父,長嫂如母,連婆娘都是嫂子幫他張羅著娶回來的,他自是事事都順著那邊……
“阿英,先把阿凰送到屋裡去,你給她洗洗,我去擂一把止血的藥草。”這是轉移話題了。
“我不進屋!”阿凰哀哀的哭著:“那屋裡都是常玉兒和孟懷仁弄出來的味兒,惡.心!”
她將身子往鄭英的懷裡縮:“奶奶,我好疼,我不想活了,常玉兒搶走了我的郎君,我們家哪兒還有錢再給我接一個郎君回來?
我明年就滿十六了,與其被官府抓取扒.光了打板子,我還不如今晚就死了……”
鄭英一咬牙:“那至少,要把銀錢要回來。”
“還有,”阿凰說:“全村人都曉得我和七郎是拜了堂的,他若是要跟了常玉兒去,那休夫書,我也是要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