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冇一個人說話，還都悄悄的將身子往後縮。
大部分的村民都是流民，是明敬之給他們做了戶籍，讓他們過上正常的生活。
窮是窮了些，那是比流民黑戶的賤、人要強多了！誰會在這個時候去得罪明敬之？
甚至有人輕蔑的說：“他們算什麼原住民，家裡的田地那都是常二家一年到頭勞作著的，屋子哪裡壞了也是常二家修補著的。”
“我倒是願意證明常二家是原住民，至於他們常大家，就算了吧。”
“你既然願意證明我二叔家，怎麼就不能證明我們家了，我公公與二叔那是親兄弟。”劉翠花忍不住說。
“誰說親兄弟就是一樣一樣的了？戰亂年代，死了爹孃認錯親的大有人在，逃難路上有人紮了根有了依然隻能做流民的也大有人在。”
“你們家若拿那不出戶籍，那你們就是流民，就是黑戶！”
而早幾十年，村正明敬之是溪水村唯一識字的白丁，給整個溪水村村民辦下的戶籍，全都在他那裡一手捏著，他要說誰冇有，誰還真就冇有了……
這連戶籍都冇有了，常大家的長輩還爭什麼利，常大家的小輩，還有什麼前途和姻緣？
明敬之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就能掐死了常大一家的命脈！
常寶兒一聽說自己冇了科考的資格，儘管他內心裡其實不愛唸書，也厭惡極了科考。
可這麼些年，隻要掛著唸書科考的名頭，家裡什麼的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那都是先緊著他的，這若是被剝奪了資格，他豈不是要過苦日子？
他馬上就不樂意的衝著明敬之嚷：“村正！你這是公報私仇！你這是……是小人行徑！”
“你們一家人好吃懶做，如蛆附骨，多年來不分晝夜盤剝、啃噬常二一家人，卑劣惡劣不論，還倚老賣老，欺負我明敬之的徒兒，便不是小人行徑？”
明敬之道：“況且，我從未說過我不是小人，這世上，本就無絕對的公平公正，君子倒是能走得了坦途行得了仁義，可世道多艱，哪裡有那許多的好路可走？”
“我明敬之活了大半輩子，做過君子，也做過小人，正義浩然過，也陰謀詭譎過。”
“與我論公論私，論奸論惡，就憑著你們這幾個潑皮無賴、無知蠢貨，也配？”
帝師帝師，哪裡是靠著一些明麵上的東西就能做的了的？
權謀不分正邪善惡，亦無好壞黑白，隻要最終的目的是於天下百姓有利，與太平安穩相關，哪一代帝王又不是踩著萬千的屍骨爬上去的？
明敬之，可從來就不是一個絕對的好人呢！
風雨欲來，藏不住，便露了鋒芒又如何？
不過是老來再拚一場，而後死在自己選擇的路上而已……
又有何懼？！
說完這幾句話，明敬之轉過身，對蕭玨說：“蕭公子，可將我今日說的話帶給令母，一個時代就要過去了，新的格局也該早做選擇了。”
“明敬之，你護著那個小犢子，你這是逼著我們去死。”
吳玉鳳見常立峰等人都啞了聲音，心裡滿是怨恨和不服氣，就又憋出來這麼一句。
誰知，明敬之毫不在意的說：“你們可以去死！在溪水村，因為窮的過不下去，隻能去尋死，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不過，死後去了陰間，莫要說是我徒兒害死的你們。”
“這下了地獄，你們在陽、間做過的壞事兒，那都是一筆筆的要算清楚的，常吳氏，你……敢去嗎？人間歲月苦，地獄煉魂骨啊！”